第84章 直面危机的勇者

「唔……我是不死把话题变得太沉重了呢……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啦」

「虽然有些唐突的给你们说了这些，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放轻松一点」

「要这么想，以后你们两个人就要共同行动了哦？不管是日常的任务战斗也好，亦或是生活起居也罢」

「哪怕是连洗澡睡觉都能够在一块哦~很不错吧？」

带着一些挑逗意味地对着我们笑着说道

「就比方说——你们两个，昨天有没有睡好啊？」

身边的艾丽娅似乎是有些羞涩地别过脸去不愿做回答

但我并没有如此的反应

只是我知道，现在玛琳故作轻松地玩笑，事实上只是为了掩盖那些冰冷现实的沉重罢了

「玛琳老师……今天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应该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们吧？」

「诶……凯塔同学，现在的气氛开开玩笑也是可以的哦」

「我只是觉得，玛琳老师有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我们，而且……」

「这件事情很重要」

「唉……」

叹了口气，玛琳接过了我的话茬

「也算是被你说中了，话说我的心事有那么容易被才出来吗？」

并非是猜测

只不过我只是有着一些小小的、预知未来的能力罢了

「那么就请玛琳老师长话短说吧」

「嗯……好吧」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语句恰到好处地停顿，就像是在思索着如何讲述

我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口水

「简单来说，就是三个礼拜后」

「王城会被毁灭」

「……」

「诶？」

「诶？？？？？？」

和我记忆中的剧情别无二致，因此我的表现十分冷静

倒是身旁的艾丽娅满脸惊愕

「王城……会被毁灭？」

「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呢……倒是凯塔你居然没什么反应吗？」

毕竟我早已得知剧情的发展，因此哪怕是这样爆炸性的消息，也并不足以让我紧张

除非是发生了难以预测的、使剧情偏离轨道的变故

就比如——艾丽娅的战败，父亲麦格纳与凯塔的遭遇

幸好如今随着玛琳的讲述，剧情看似已经全然回归正轨

「等等等等！玛琳老师，王城会被毁灭——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得看见一如既往镇定地艾丽娅会如此慌张

原本的故事里，当玛琳讲出这个消息的时候

给了艾丽娅脸颊上冷汗的一个很大的特写

「虽然魔王是这么和我说的，但并不意味着绝对会发生……」

「魔王？和玛琳老师您……这么说的？」

「就在前天晚上，魔王直接用法阵给我传话……」

「为什么玛琳老师讲得就和写一封信一样的随意啊……和魔王？传话？」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在森林深处，魔王设立了一个法阵」

「而那个法阵，会在三周之后毁灭整个王都——从今天开始算的话，只有两周出头了吧」

刚才开玩笑时的轻松神情全然不见踪影

虽然能够听出来玛琳已经很尽力地遣词择句，尽力使话语听起来没那么沉重

但是神色不会骗人

「所以玛琳老师……这就是您想要告诉我们的事吗？」

「……」

未发一言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既然玛琳把这件事告诉了我们，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能做的事？」

「该怎么说才好呢……」

「我们并不是无计可施，只是需要有人去破坏那个法阵而已……」

「我明白了，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吧」

毫不犹豫地揽了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以及对自身安全的顾虑

哪怕是刚刚才从死亡的边缘爬回来……

「需要我们做什么？」

「不，先等一等，艾丽娅」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魔王有能够直接毁灭王都的术式，却偏偏要主动通知我们，甚至还放出了三周的期限？」

「是……为什么？」

玛琳的口吻又变得像是在上课一样了

「我的猜测是……」

「玛琳老师」

我接过了玛琳的话茬

「我猜测，有这样几种目的的可能」

「哦？凯塔你来说说」

「其一，魔王的此番做法，很有可能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牌」

「而我们的底牌，就是刚才玛琳老师您为我们指出的勇者的存在——便是艾丽娅」

「十年前的魔王失利，那时并没有勇者的存在吧？」

「是的，十年前是我带领人类抵抗，击溃了魔王的入侵」

「所以对我们人类来说，玛琳老师您的实力在明，艾丽娅的身份在暗，所以魔王想此计策为了试探我们的底牌」

「说的的确在理」

「其二，魔王的此番做法，便是光明正大的设立陷阱」

「如果那个法阵并不是谁都能破解，那么也就意味着——」

「一面是很明显设下位置重重陷阱的、甚至连位置都没能确定的藏匿着破坏王都术式的法阵，另一面」

「则是失去了人类的最强战力，城池空虚的王城」

「这样的布置必然会令玛琳老师您顾此失彼，这也是让您头疼的缘故」

「不愧是我青睐的得意门生凯塔，和我想的几乎别无二致」

「就连我为此头痛都猜的出来……简直就像是读心一样惊人」

玛琳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副觉着很有趣的表情

说像是读心……只不过是因为我真的在纸上见过玛琳心里所想

而且即将发生的事实也大抵如此

「我猜这就是为什么您想把这件事告诉我们的缘故——」

「肯定是因为艾丽娅的身上，有着能破解那个法阵的钥匙吧？」

「说的没错……」

由暗魔力构筑的破坏术式

当然能够，也只有神圣之力能将其破坏

「所以这也就是您把任务委派给我们，让我们去破坏这术式的理——」

「这点上你猜错了」

玛琳突然地打断了我的话语

「法阵我已经想办法去探知方位，到时候我会亲自去破解」

「你们负责在我外出的时候镇守王城，一旦魔物有入侵的情况出现，你们也可以帮助卫兵防守」

诶？

等一等

不应该是寻找方位，在确定位置后

委派我们一行人一同前往破坏吗？

「等一等，为什么不是我们去……」

「你已经说过了，那个法阵所处，很有可能是个陷阱」

「如果是你们前往，我并不放心，况且——」

「让你们留在王城，并不是想让你们作为战力抵抗」

「一旦打不过的时候，我已经委派了护卫队护送你们离开」

「等等！玛琳老师，为什么——」

「不用多说了」

艾丽娅的质问被玛琳再次地打断

「因为我们最不能接受的，便是失去你」

「你现在有着勇者的身份，使我们人类击败魔王最后的底牌」

「一旦出现最糟糕的情况，不用顾虑我和他人的安危，只要保证你自己的存活就好」

「可是……」

这样的发展令艾丽娅无法接受

同时也让我有些惊愕

不，或者说，这样才是「我」真实的想法才对

去他的魔族，去他的人类

我想要的，只要艾丽娅能避开那悲惨死亡的命运，能够安稳的活下去而已

我也终于听懂了玛琳先前对我们所说的那番话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甚至会接受玛琳的这番提议

只不过——

「玛琳老师，我没法接受」

艾丽娅很平静地吐露出自己的心声

「听着，艾丽娅，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单纯的一个普通人了」

「现在的你，还有着勇者的身份」

「既然是勇者，却让我们在危机到来的关头袖手旁观？」

「这并不是袖手旁观，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这难道不是吗？毁灭王都的法阵就在那里，我们却只能在城里顾及着自己的安危……」

「并不是在城里，我安排了护卫队送你们出城……」

「重点不是在这里！」

罕见的有些激动，语调也不自觉的上扬

「身为勇者，难道我不应该为了守护人们而做些什么才对吗？」

「是的，但只有你活下去才有未来……」

「但这不是我什么都不做的理由！玛琳老师，是因为我做不到吗？是因为那个法阵只有玛琳您可以破坏吗？」

「实话实说，就算是我都没有完全能做到的把握……」

「所以为什么不让我去试试？」

「刚才已经说了，设置法阵的地方很可能已经布置了陷阱……」

「——玛琳老师」

我打断了两人激烈的讨论

「我已经全都听懂了，您所做的一切假设——都是以失败为前提对吧？」

沉默

漫长的沉默，有些压抑的沉默

「被你说中了啊……因为这次，我的确完全没有把握」

「魔王那家伙的力量，早已比十年前高出了不知道多少，我也完全没有向十年前一样击败魔王的信心了」

「所以这次提前向我宣告布置的法阵，哪怕能被我找出，恐怕我也完全没把握，能够在提防陷阱的情况下将那个法阵破解——」

「所以，其实你已经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哪怕是王城覆灭也要让艾丽娅逃出升天？」

怪不得玛琳之前会和我们说那么多

原来都是为了这里的铺垫

「应该说，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才不是！」

艾丽娅激动的语调，打破了愈发压抑的环境

像是密闭沉闷的房间，突然打开了一扇窗

「必要的牺牲——我绝对没法接受！」

「不管是教导我的玛琳老师您，还是王城里的人们，凭什么这么轻易的被『牺牲』？」

「您既然说我是勇者，那么——既然连眼前的人们都守护不了，那么我还配做什么勇者？」

「就连我想要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那么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你可能会——」

「玛琳老师！」

我适时地打断了情绪激动的艾丽娅，以及玛琳尚未出口地反驳

「如果您真的希望这么做，大可隐瞒事实骗我们出城，不过是在三周之后再告诉我们真相罢了」

「而您在这里告诉我们全部，事实上」

「您对我们，其实有所期待吧？」

「……」

「因为您一开始就说了，王城并不是只有毁灭这一个结局，因为这也并不是一场必输的战争」

「如果说那个法阵，是由如今魔力强大了数倍的魔王所构筑的」

「那么也就是说自始至终，那把能够破坏法阵的钥匙，并不是您」

「而是艾丽娅才对」

「也就是说，请让艾丽娅……不，请让我们去吧」

「这是艾丽娅身为勇者所做的选择」

「呵……」

「呵……哈哈哈哈哈！！！」

玛琳紧紧盯着我的眼睛，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畅快大气，甚至笑出了眼泪

「凯塔啊凯塔，我真的要对你另眼相看了」

「是的，你说的没错，如果是你们，我们会有胜算」

「但是我们接受不了失败，一旦艾丽娅在途中出了意外甚至死去，这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我们还需要勇者继续成长……」

「这并不是我们放弃王城的人们和您的理由，更何况」

「一昧逃避的勇者，谈何成长？」

……

玛琳走到我身前，摸了摸我的头发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些惊吓

是赞成？还是鼓励？难道说真的被我说服了？

「看样子，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不过我已经决定了……」

「其实并没有决定，对吧？」

如果隐瞒一切到三周之后，托人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玛琳完全可以做到

既然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们，不就是意味着——她也在寻求着希望的可能吗？

「我保证——我们会破坏法阵，解决一切，击溃魔王的阴谋」

「你那虚无缥缈的保证有何作用？信心从何而来？」

「我会让这一切，成为事实」

并没有说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是为了艾丽娅的安全着想，我肯定会同意玛琳的提议

但是现实并非如此

我知道那个法阵，也知道所谓的「陷阱」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有「我」的陪同，在不发生意外的情况下必然能保证艾丽娅的安全

但是如果我做出了另一个选择，让世界线发生了变动

那么虚妄、混沌的未来，那个没有办法把握的未知的未来

随时都有可能把身为勇者的艾丽娅撕碎吞噬

所以我别无选择，也必须做出选择

「真实，被你们两个说服了呢」

玛琳笑了出来

不是强撑着，也不是掩饰着什么

而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段时间你们先好好休息，顺带着帮艾丽娅熟悉一下自己的力量」

「等我确定了那个法阵的方位，我会告诉你们的」

「另外……」

「破坏法阵的任务，如果只交给你们两个人可能还是有些不够」

来了

终于要来了

「这周我会为你们再找两个同伴，你们组成一个小队一同活动」

「下周我会对外宣布这一切的事实，也就是说——」

「你们要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承担起你们的使命了」

「是！」

一切的一切终究还是回到了正轨

并且，那两位未来的同伴，我也亲自确认过

这便是未来勇者小队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