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卷耳 于 2012-12-22 21:34 编辑

江利子在黑暗中醒来，转过头，就看见蓉子酣沉的睡颜。她回想起先前的互动，她比平常要来得激烈，深入蓉子的身体后，还想要的更深，似乎想从那里窥探到蓉子的内心。结果是她看到了蓉子的狐疑，以及狐疑之后善体人意的不追问。一瞬间，蓉子的体贴几乎让她落泪，可是在这之后又是不安——不安的感觉并不强烈，可是像一片遥远的乌云，里面有隐隐的雷声，可不知暴风雨会何时降临。

不安让她要的更多，当人无助的时候，会攫取身边的一切，获得一种安全感。被人目之为天才的鸟居江利子，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可是看到蓉子美丽的脸上微微的疲态，她又觉得愧疚——她到底在担心什么，是当下的案件，还是和圣一席话带来的不祥的预感？亦或是，长久以来唯一缠绕她不去的烦恼，以至于她的绝对自信现出了一丝裂纹。

她亲了亲蓉子的脸颊，看来蓉子真的是累了，并没有醒来，只是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喃。这动听的声音让她微笑起来，心中升起一缕柔情，圣说的那句“蓉子爱你”在她耳边响起，让她觉得愉快起来。

“爱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她低声说。短短的时间内心中的千回百转打消了她的睡意，总得想个催眠的法子，可是又不好惊动蓉子，她不由地转头看向另一侧，床头柜上放着一本书，弗洛姆的《爱的艺术》。

这是黎人借给她的，她和黎人在图书馆认识，第一次交谈后，黎人借给她这本书，并笑眯眯地要她重点阅读第二章第三节第四部分，她当时瞥了一眼，是“自爱”。结果回去一翻，原来大段地探讨的是自恋，在弗洛伊德的心理学体系中，自爱就等同于自恋！她立刻明白了黎人要她看书的意图，这个坏家伙！而且写书的美国佬把什么都和性欲联系起来，让她看的过程中十分尴尬，索性扔到一边，以至于到现在这本书都没看完。

现在她想起黎人温润笑容后坏笑的眼神，仿佛还在昨日，不禁一时间感慨万千。拿起那本书，顺手就翻到了最后看的那地方。借着微光，可以看的黎人在书上划的线段和写下的心得。

随手翻着书页，似乎有一些字词跳入了她的眼睛，冲击得瞳孔发疼！

她立刻扭开床边的小灯，仔细看着书上的印刷字和黎人留下的、用蓝墨水划下的重重的线条。她紧盯那些文字，一缕头发滑下额头，微微颤抖着，却恍若未觉。她虽在黑暗中，眼前却有一盏摇曳的灯笼在引着她步步向前，黎人带着笑意的眼神和那些文字交错出现在微茫的灯火之下，在她前方浮动，可是灯光之外，却是更浓的夜。

她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冲进书房，打开那个曾给水野耕助看过的文件袋，里面是黎人所有的文章的打印件。那时候单纯是为了证明黎人遗书的漏洞，可是现在看来，里面藏了如此之多的秘密。

第一个谜题的答案，就在其中！

“鸟居江利子，你是个自作聪明的笨蛋！”在一目十行地翻看一张张材料后，她喃喃自语，“你要的答案一直在你身边睡觉，你却恍若未觉。”

“看来我也是个笨蛋呢，一直睡在我身边的家伙突然失踪了，我却恍若未觉。”一个调侃中不失温柔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蓉子……”蓉子抱臂靠在书房门口，灯光剪裁出她姣好的身姿，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江利子却能感受到她目光中的温暖的笑意，“你醒来多久了？”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站了许久。

“很久……”蓉子慢慢走过来，从背后揽住她，“久到我自己都忘了。”

“为什么不出声？”

蓉子轻轻地笑了：“因为看到专注工作的江利子，我的江利子，很美丽，很迷人，不知不觉就……”下面的话，已经被吞没在唇与唇的热烈交汇之中。

她知道，蓉子了解她，正用属于红蔷薇的特有方式不动声色地消弭的她的不安，在红蔷薇炽热的挚情之下，任何笼罩在周围的迷雾都迅速地蒸发。

就在她缠绵到有些恍惚的时候，佐藤圣的那句“蓉子爱你”又跃到她的脑海里，而此时的触感和温度，似乎又印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那句话就像一个触媒，让她的感情又攀上一个浪头。

“怎么，今天遇到了好事？”蓉子笑着喘息问道，她摸得准恋人的每个脉搏跳动。

江利子嬉笑着摇头，用额头抵住蓉子，灵巧地噙住了蓉子的唇，下一秒钟就吻得密不透风。就在此刻，一个模糊的念头在她脑中掠过，是不是该把圣今天的不对劲状态告诉蓉子，两个人好好探讨一下？可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两情相悦的热情淹没。的确，此时此刻圣要是从她们之间冒出来，实在是太大煞风景了。于是，她只保留了圣说的那句话，而把说话的人扔到了记忆之海的深处。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这一天，她犯了个致命的错误，如果没有这个错误，以后的许多事情，本来都不会发生。

“这就是你一大早叫醒我的原因？”城之内樱子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没好气地盯着江利子。的确啊，虽然公务员早上不能迟到，可是现在才六点半，是不是太早了？直到江利子捧出一个新出炉的沙河蛋糕，她脸色才有好转。

坐在樱子对面的江利子悠然自得地喝着红茶，看上去神采奕奕。虽然平常总是无精打采，可是一遇到感兴趣的事，她的精力堪比圣斗士，而且是百折不挠的青铜圣斗士。从她的模样，才看不出来昨天她和蓉子一直折腾到半夜，并且在天刚亮时就冲到小令家，监督她现做了这个沙河蛋糕，然后丢下困得想哭的小令，直奔城之内家，把门铃按得快烧了，终于看到樱子睡眼朦胧的脸。

“是的，我想让法医姐姐你告诉我解剖的结果。”

“你可以自己看报告嘛，上次给你的报告里都有。”樱子抱怨着说。

“你知道我不敢看的。”江利子的怨气比她还大，“所以你要口述。”

樱子看着对面少女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又想到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还有今天晚上和她哥哥的约会，只得叹了口气：“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