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无标题

明天就是除夕了，卷儿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祝大家春节快乐，心想事成啊！

话说过年期间有人看文么，没人看我就不更了啊，哈哈……

好了，不说废话，发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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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灰蔷薇

趁着园子去停车，蓉子和圣先回到家，圣换好鞋转身，发现站在客厅的蓉子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圣没有问，只是等着。她并不是一个粗线条的人，特别是在没有外人的时候。

“呐，圣。”蓉子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镇定温和地注视着圣的眼睛，“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我怎么答应？”圣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她已经预感到会有沉重的话题。

蓉子不自然地笑笑，并不掩饰笑容中的忧郁：“答应我，如果我不在了，照顾好江利子好么？”

“你……你在说什么！”被震惊了半晌说不出话，结果说出来的也只不过是这句话。

没想到，面对死亡威胁镇定如常的蓉子，原来从未释怀。更没想到，她会把这种类似托孤的话说给自己。而万万没有想到，面对死亡，蓉子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鸟居江利子一人而已。

至于佐藤圣，她所萦怀的，也不过是希望她照顾好自己的恋人而已。

她分不清此时的感受，只觉得心里又苦又酸又涩，还有嫉妒的烧灼感和失落的空虚感，在她身体里翻腾发酵，几乎要把她吞没。

她勉强笑笑：“你觉得她需要我照顾么？你说过她比我坚强呢。”

蓉子也笑了，提到恋人，总让她忧郁中也有一丝甜蜜，甜蜜中更添伤怀：“其实她没有想象的坚强，为了我，她受过很多伤，只不过因为我们在一起了，所以那些伤痕会不药而愈。可是如果我……我不能想象，她太聪明，也更容易偏执，所以我真的担心她，没有我她怎么办……”映着窗外的夕阳，圣看到蓉子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圣吞咽了几下，想润湿干枯的喉咙，可是说出来的话语依然干涩：“你就不担心我么？”

“我当然也担心你。但是我分得清立场。”蓉子凝神端详着圣，语气温和，“对于你，我不过是几分之一，而对于江利子，我是她的百分百。”

“你这个人，理智得讨厌。”圣笑了笑，背转过身，“真不知道那个自作聪明的家伙怎么会喜欢你，要是我……呵呵，我连你的优点也讨厌呢。”她大步走到玄关打开了门，正好遇到上楼的铃木园子。“警官，我把保护对象交接给你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她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蓉子，明天见。”

“她怎么了？”园子望着圣消失在电梯口的身影，奇怪地问。

“没什么。只是再幸福的人生，也会有遗憾。”她也说着让园子奇怪的话。不过她很快恢复了常态，走进厨房：“今天我来做饭，江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的厨艺没她那么好，希望园子小姐见谅哦。”

水野蓉子一心惦念的人，此时正站在一幢外观气派的住宅前，她赶到米花町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似乎在警告她，明天是最后一天，她已经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如果她对毛利兰所说的推理准确，那么实际剩下的时间，只有十八个小时。

她虽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可是没有证据，也没有把握有逼出凶手的办法，那种眼睁睁看着凶手离开的挫败感，她可不想尝试。

何况这关系到蓉子的生命！既然警方如此无能，她也只能兑现她对大神翼的承诺，也希望这个被仇恨红了眼的男人，能够信守诺言。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米花町2号街22号的门铃，开门的居然是天才本人。

“黄蔷薇？”

“灰蔷薇？”

虽然自己已经被人形容为性格冷淡，不易接近，但眼前的女人绝对是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她还懂得用无懈可击的礼貌来掩饰，而对方却一如她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把“冷漠”二字悬在城门，高挂免战牌。

她侧身而立，应该是无声的邀请。江利子也不说话，径直走进去。当然她也不会看不到，对方关门的同时扫视着外边的戒备眼神。

进门之后江利子环视了一下客厅，微笑道：“你和长辈同住吧，是姑父还是舅父，也许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离开三天，出远门了么？”

“诶？”灰蔷薇端黑咖啡的手迟滞了一下，“你调查我？”

至少还是有点表情的嘛。江利子坐在她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并没有计较对方没有给自己上茶。这个自称“灰蔷薇”的女人，年龄和她差不多，身材高挑，容貌清丽，加之微卷的茶色短发和深邃的眼睛，似乎在昭示她还具有异国血统，真是个冷美人呢。

“这种层面的东西，不用调查，看一眼就知道了。”

“哦？”

“我首先确定的，是你与人同住，而且这个人和你应该不是直系亲属。因为大门上的名牌清清楚楚写着‘阿笠’。你在电话里都不愿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又不屑说假名字。谨慎如你，如果名牌上的姓氏与你有关，你何必多此一举。所以我判断，这个‘阿笠’，既不可能是你的姓氏，也不可能是你给自己起的假名，所以一定是和你同住的人。和你同住的人却不同姓氏，不会是你的父亲、兄弟或丈夫，应是没有血缘关系或是关系较远的亲戚了。”

“那为什么判断是长辈，也许是男朋友呢？”她说话的声音还真是很好听，如水激寒冰，虽然清冷，却也泠泠动人。

“你这生人勿近的样子，会有男朋友么？”江利子在心里吐槽，但还是保持着温雅的笑意，说道：“因为我看到院子里种着朝颜花，这种花清晨开花，九点凋谢，种这种花的人，一定习惯早起。而看您的样子，一定是每天熬夜吧？”的确，对方美丽的脸庞上如果要有瑕疵，一定是苍白的脸色和大大的黑眼圈，熬夜的痕迹她无法也懒于掩饰。“如果是您的男朋友，很难想象情侣之间生活习惯，特别是睡觉时间完全不同步。”这一点她有切身感受，自从和蓉子同居后，睡懒觉的习惯被蓉子硬生生掰了过来。

“就这一点？”

“当然一个判断是由好几个细节组合起来的。我进门之前，还看到院子里停着的黄色甲壳虫车，车是十几年前的款式，从座椅的距离看开车的人是一个比你矮的人。玄关鞋柜里有几双磨损得很厉害的男式鞋，鞋穿成这样还不扔，又不是因为经济窘迫，大多是习惯图舒服穿旧鞋的中老年人。最后再加上CD架上的松田圣子和中森明菜的怀旧专辑，应该没那么巧你会拥有一个和中老年矮胖爷爷习惯品味完全相同的男朋友吧。”

灰蔷薇专注地听着，不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么我继续你的推理。你认为这位长辈离家三天，是从茶几上叠放好的报纸和邮件判断的。三天前的报纸和邮件还整齐地叠放着，是方便他一回家就能第一时间阅读。对不对？”

“您果然是位天才，樱子姐姐没有说错。”江利子赞叹地说。这个时候，她当然要多说点好听的。

灰蔷薇的嘴角挂上讽刺的笑：“这不如说是你的自我褒扬。说到底，一眼看过去就不会忘，快速做出准确的判断，远胜于我的推理能力，再加上无时无刻不在自我欣赏，果然是传说中的黄蔷薇。”

“您过奖了，您这么了解我，我很荣幸呢。”虽然明知对方的讥刺，但是此时也只能装作受用的样子全盘接受，“您这么聪明的人，我也不绕圈子了。今天是有事相求。”她从口袋里掏出两样被手帕包着的东西，一是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一块碎瓷片，另一个手帕打开，则是几根头发。

这块碎瓷片，是姬子打碎陶瓷灯后又割伤了手的那块，而被赶过去帮忙捡瓷片的江利子藏起来的，瓷片的棱口，还残留着姬子的血迹。而她离开千歌音办公室之前，又故意把蓉子的手帕借过来掉在地上，趁机捡了几根头发。

“请帮忙鉴定一下，瓷片上血迹的主人，和头发的主人有没有血缘关系。”

灰蔷薇只是扫了一眼茶几上的两样东西：“你说你不是推理狂，可是做得很专业。”

“我只是解决过两个案子而已，而且也从未想过以侦探为自己的职业。如果不是为了我的蓉子，这个案子我连凶手也懒得找出来，虽然我知道她是谁。”

“看来你的女朋友，很喜欢惹麻烦哦。”

“何止……”说起蓉子，江利子的嘴角止不住上扬，“她天生好管闲事，最大爱好是不由自主地照顾身边所有的人。”

“诶？她也是这样的人？”灰蔷薇眉梢轻挑，若有所思。

“她说了一个‘也’字。”江利子似乎在她的眼神里发现了什么，但是很聪明地缄口不言。

“好吧。”她淡淡地说，“东西放我这儿，二十四小时后有结果。”

“不行，太慢了！”江利子断然否定。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二十四小时才有结果的话，不要说大神翼给的时间限制，明天这个时候，姬宫千歌音已经在太平洋上空了。

“你可知道，即使是李昌钰博士，也需要三十个小时。我已经足足提前了六个小时。”对方一副不懂别多话的样子。

“可是……”还未等她反驳，手机响了。

“啊，是毛利小姐。”是兰从机场打来的电话，当然，在接电话的时候，她没有漏过表情冷淡的灰蔷薇那一瞬间的讶异和失神。

“江利子小姐，姬宫千歌音和如月乙羽确实定了明天下午四点钟去巴西的航班。但正如你推理的，我还查到一班下午一点的航班……”

“做得非常好，兰！”她不露声色地改变了称呼，果然发现灰蔷薇眼神也随之微妙变化。

“为了防止有变，我决定今晚和同事一起守在机场，一直到明天下午。”

“兰，那会不会太辛苦了？要熬一夜的。”

“没关系。”兰爽朗地说，“如果能解决案件，让蓉子小姐平安，辛苦一点怕什么呢？”

“谢谢，兰，你总是这么好。”

挂上电话，江利子叹了口气：“兰真是个好人呢。”

“你说的是谁？”她依旧语气冷漠。

“什么谁谁啊？”江利子故作不解，想试探更多。

“那个……叫……兰的人。”提到这个名字，有这么别扭么？刚才讽刺我的时候，你说话可是非常流畅的。

“你说是毛利兰啊。搜查一课的警官，协助我调查案件。上一个案子我们就合作过，我们是好朋友。对了，兰的妈妈妃英理大律师，也是蓉子的老师呢。”说完这句话，江利子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会那么熟悉自己，可能并不是她对黄蔷薇有多少兴趣，而在于这两个案子，都有毛利兰的参与。“可是兰今天还要熬一夜，今天她还告诉我为了抓那个恐吓蓉子持枪犯人，有两个同事被打伤，如果抓不到凶手，她也不知道会有多辛苦，弄不好还有生命危险。”她叹着气，语气焦急地说。

“十六小时。”灰蔷薇突然蹦出一句，面色淡漠依旧。

“什么？”

“十六小时，我会告知你结果，绝对准确的结果。”她已经站起身，眼神平静，那是对自己专业能力的完全自信，“不能再短了，如果否则会影响准确性。”

“真的，您刚才还说做不到。”

“天才不需要任何理由。”她淡淡地说。

“这句话我喜欢。”

知道对方已经在送客，她也站起身，不想再耽搁对方的时间。她看着灰蔷薇那精致而憔悴的面容，心里有些不忍，这女孩这一晚不知又要喝多少黑咖啡。

“呐，灰蔷薇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喝黑咖啡了。你身体不好，喝黑咖啡不利于健康。”是不是和蓉子在一起待长了，性格也会被传染，不过这个冷淡又尖刻的女孩，似乎没办法让人放着不管，“熬夜的女人还是多喝红茶暖身。等案子了结，我教你怎么泡最好喝的红茶，我有顶级的大吉岭红茶哦。”

已经走向地下室的灰蔷薇回转身，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希望如此。”

走出灰蔷薇的家，虽然天色已经阴沉，江利子的心情却变得好起来，不仅因为有灰蔷薇的保证，还在于她看到手机里的三封邮件。

轻音部的女孩子们不逊于少年侦探团啊。

第一封是小唯和小梓的，唯的性格很好，很快就能和别人交成朋友，今天这个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啊。

第二封是小澪和小律的，看来澪说的不错，律头上的包也能成为破案的线索。

第三封是小紬的，告诉江利子姐姐要查的人十年前搬到名古屋，还有一个线索暂时没查到，但她会动用她父亲的关系，一定能解决。

江利子关上邮件，对着天空露出了笑容。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所有的线索都验证了她的推理，鸟居江利子，莉莉安的黄蔷薇，果然没有任何东西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蓉子，你很了不起呢！你怎么眼光如此之好，选了这么聪明的人做你的女朋友呢？

圣呆呆地站在海边，看着红日一点一点地跳下去，终于连最后一线也消失在海平面之下。她万分焦虑，一个不寻常的念头冒了出来——她从未如此渴望，渴望见到那个她根本不愿想到的人。

可是她怎么去见那个人，从来都是那个人来找她，她从未有可能找到那个人。

何况，她连那个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

就在她的心已经跟着夕阳坠入海底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屏幕上没有显示任何号码，这种来历不明的电话，只有一个人！

“白蔷薇大人，贵安。”电话里的声音沙哑低沉得不自然，一听便知道用了变声器，可是语气温和，听不出一丝邪气。

“你终于出现了！”此时比白天要冷了一些，可是圣却像是极冷一般，浑身都在颤抖。这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对她来说却像是地狱降临。

“你不是说永远不想见到我么？可是你好像很渴望一样。”即使表达惊讶，对方依然是慢条斯理。

“你不是很有本事么？去找到要杀害水野蓉子的人，去啊！快去！”圣激动地对着电话大吼，完全不在意经过的路人惊诧的眼神。

对方的态度和她成为鲜明的对比：“呵呵，你好像没用资格命令我吧。怎么，你喜欢水野蓉子了？我不是说过，只要是你交往的人，我都会让她消失么？”

“她只是我的好朋友，她有恋人，她一点也不喜欢我！”圣说起这样的话，嘴里满是苦涩，“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我就完完全全地归附你！”她强调地补充一句，“我说到做到！”

“呵呵呵……”对方笑了起来，“可惜啊，我已经放过了藤堂志摩子，不想再为你例外了。如果你一个月前说这样的话，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你做到。可是，现在我的兴趣转移了，我现在对另一个人，更感兴趣。你的悔悟太迟了，白蔷薇大人。不过，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后悔。”没有等圣再说下去，对方立刻挂掉了电话，只留下嘟嘟的忙音。

天已经擦黑了，圣的手机无力地从手心滑落，眼前一片黑暗。

电话那头的人心情要好得多，一只手敲击着键盘，看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大神翼，你能逃得过警察，可是逃不过我呢。不过，我会让你继续逍遥法外，否则的话，智慧超群的黄蔷薇怎么会有动力呢？毕竟只有她，才能在头脑上和我一较高下。”另一只手悠然地端起黑咖啡，轻啜了一口，突然失笑：“对了，你不喜欢黑咖啡呢。为了你，我是不是应该尝试喜欢大吉岭红茶？”

已经有新目标的黑色曼陀罗，正在考虑是不是用大吉岭红茶代替黑咖啡；在星空下散步的黄蔷薇，正在快速梳理着脑海中的千头万绪。而在东京的另一个角落，一间简易公寓的门，被一个金发女子敲开。

“诶，你是……”开门的短发女孩睁大了眼睛，“乙羽小姐。”

“我可以进来么，真琴小姐？”乙羽摘下墨镜，露出高层精英礼貌而疏淡的笑容，“有些话，我想必须得和你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