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无标题
十三、步步紧逼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短暂的沉默过后,蓝泽依然冷静地说。
“您看,您嫁祸的人还这样卖力地为您辩护,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证明了您这次的成功呢?”鸟居江利子的带着貌似天真的笑容,眼神却锋利得像手术刀。
“我也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这下连温柔的白石惠也忍不住了,出言反驳,“这明明是对蓝泽医生设下的陷阱,让他在手术中昏倒,抹黑他的名誉,怎么能说是他实施谋杀呢?”
“唉,怎么有这么多执迷不悟的人呢,我还以为医学生很聪明,只要一点就透呢。真是麻烦。”江利子烦恼地轻按太阳穴,“我可没精力一一去和这些人白费唇舌,蓉子,我伤口疼,你替我说吧。”
蓉子的注意力却全被她刚才说的“伤口疼”给吸引了,只是在江利子用眼神告诉她“我没事”之后,她的关切神情才稍稍放松。“那么我就替江利子把她的推理阐述一遍,我尽力而为,如果有不完全的地方,还需要江利子来补充。”
看到江利子点点头,蓉子优雅大方地环视周围,如同置身法庭,面对法官,开始从容讲述。
“这是一桩伪造成医疗事故案的谋杀案。案件并不复杂,手法也很简单,可是就像是所以的杀人案,越是简单易行,越不容易露出破绽。事后的发展和大家的反应,也证明了这一点。”
“案发当天,五月十八日,雨。被害人今野晴香因为突发腹痛到医院就诊,被诊断为十二指肠溃疡有穿孔危险,建议手术。因为就诊时间问题,手术被安排到晚上七点进行,也就意味着,主刀医生,只能是当天外科的值班医生,蓝泽耕作。”
“可是当天的值班医生是绯山医生。”冴岛遥冷笑着说,“蓝泽医生接手是因为绯山医生临时请假,只是个意外。”
蓉子不慌不忙地回应:“如果我没有在翔北医院待过,我可能会这样认为。可是前一天我已经通过藤川医生,得知在翔北医院外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因为闹鬼传闻,近两年来女医生不会在雨夜值班,都是由男医生代班。前一天是藤川医生值班,而十八日当晚鸟居医生有约会,所以值班医生只会是蓝泽医生,这不是意外。而绯山医生请病假的事,倒真的是意外。”
她向哑口无言的冴岛护士长欠了欠身,“请允许我继续述说。因为这是一台难度不大的手术,所以其他医生并没有留下来协助。进行手术的,只有主刀医生蓝泽耕作、助手冴岛遥、麻醉医生以及两位护士。而本应该出现在蓝泽医生身边做助手的实习医生内藤克美,却并没有现身手术室。”
“是的,那天我对江利子说了谎。”内克美用眼角觑了觑江利子,低声说,“我并不是进入手术室才知道病人是晴香的,就像江利子对我说的,作为助手,我会陪同蓝泽医生让病人签手术同意书,而且手术时我还在整理病历,不可能不知道病人是谁。是我向蓝泽医生申请不参加手术的,我对蓝泽医生说,我和病人是同学,想要回避。蓝泽医生同意了,就请来了冴岛护士长。”
“不是因为同学关系,是因为你们吵过架,有矛盾吧?”冴岛遥尖锐地说,“你表面上回避,实际上给蓝泽医生下药,顺理成章地接手手术。”
“冴岛小姐,请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蓉子神态温和,语气却非常严肃,“这个案件中的确有人被下药,可是被下药的,却另有其人。”
“是谁?”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蓉子却摇摇头:“请大家稍安勿躁,让我继续说下去。手术进行到一半时,蓝泽医生突然昏倒,无法再进行,于是顶替他的,整个外科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实习医生内藤克美。内藤有一定经验,做完手术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就出事了,她在手术过程中,突然出现眩晕、视线模糊、手脚无法控制等症状,手术刀割开了血管,造成被害人死亡。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内藤克美因技术水平造成的医疗事故,或者像冴岛小姐说的,因为内藤和晴香有矛盾,内藤刻意制造的医疗事故。可事实真的如此么?所有人都把视线聚焦到蓝泽医生昏倒,可能被人下药的事情上,却没有人注意到,真正被人下药的,是内藤克美。”
病房里所有人这回都把视线聚焦到克美的身上,这种变故实在让人吃惊,连她本人都难以置信。
“我……我被下药?”克美低下头,竭力地回忆当时的感受,“我以为我是太紧张了,可是现在想起来……”
“不用回想,我有证据。”江利子看向了一旁的灰原哀。
灰原哀是个很冷静的人,也见过大场面,从不会乱了方寸,可是不知怎么的,在某个人的注目之下,还是略有些拘谨。她清了清嗓子,说:“是的,事发后,江利子小姐发现内藤小姐身上的过敏性皮疹,让我为她做抽血化验,但检验能证实她曾经服过异戊巴比妥。”
面对在场的医生们,无需做出额外解释,他们都知道,异戊巴比妥是催眠麻醉类药物,持续时间约3—6小时,服后30分钟起效,除催眠外,还会产生笨拙、行走不稳、眩晕、头昏、嗜睡、醉态等反应。
蓝泽注视着这个少女,冷冷地问:“你是谁,有什么资格做检测?而且据我所知,过了当天,异戊巴比妥很难被检测到。”
“的确很难,但不是不可能。或者对我来说,就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灰原哀淡淡地说,“至于我,我只是个小人物,目前是警视厅科搜研的化验员。”
“她还是英国帝国理工学院最年轻的生物化学博士!”哀惊觉回头,看向说这话的毛利兰。兰扬起微笑的脸上,带着十足十的骄傲。而哀看着这分外美丽的笑容,内心像是被突然撞击一下,竟然不知不觉呆了。
兰,她在骄傲,她是在为我骄傲!
“喂,你脸红什么?”美好的瞬间总会有不知趣的人来打破,如今铃木园子的声音听起来有如刺耳的汽车喇叭。灰原哀回过神来,顿觉耳根发烧,如果刚才没有脸红,现在一定是红了。
她躲过毛利兰询问端倪的表情、鸟居江利子饶有兴味的眼神,恢复了专业人士的冷静态度:“我想,我有足够的资格证明,内藤小姐是被人下药的。一个医学生,是不会在工作期间有意服用麻醉药物,更不会在想要实施谋杀的时候服用。”
蓝泽不动声色地说:“你煞费苦心地证明内藤被下药,又是想说明什么?说明内藤没有进行谋杀?可这看不出你证明这一切,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又怎么能指证?或许你可以再动动脑筋,找出是谁给我下了药?因为我可是比内藤先昏倒的。那么说明我是更早时候被人下药的。”
这个“更早时候”,再联系异戊巴比妥发作的时间,很难让人不看向绯山美帆子。手术前半小时,就是她和蓝泽耕作一起喝咖啡的。
面对众人的眼光,绯山不在乎地笑笑,对白石说:“看来,会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我,是因为我爱你么?”
“美帆子!”白石惠惊呼了一下,白皙的脸颊立时被晕染得通红。冴岛遥目光讶异,藤川的嘴张成O型,连从无表情的蓝泽耕作,也不禁咬紧了牙关。
即使再冷静的人,也无法容忍别人当着他的面,对他的未婚妻示爱。
“这么说,绯山医生,你是在承认你在咖啡里放了麻醉药,就因为你喜欢我的未婚妻?你这样做未免太卑劣了。”蓝泽耕作逼视着绯山。
绯山美帆子傲然回视过去:“蓝泽医生,就像那天我对你说过的,我喜欢她,但不会破坏你们的关系。但至于下毒什么的,你不必给我扣上罪名,我没有做过。”
蓝泽耕作冷笑着说:“不破坏?你在众人面前对我未婚妻示爱,将我至于何地?难道你不是我说的卑劣么?”
绯山美帆子顶回去:“如果不是被逼到这种地步,我怎么会说。我知道无论我做过没有,背上这种恶名,名誉受到玷污,作为一个医生,我在翔北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你放心,我马上就去写辞呈,明天就离开这里。”
“美帆子,不要!”白石惠情急之下拉住了她,似乎为了避免刚才行为带来的尴尬,她又对蓝泽笑笑,“耕作,我也相信你是清白的。你们不要这样,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可是任谁都看得出,这场感情的天平,已经开始渐渐失衡。
而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也证明了冴岛遥在这场感情纠葛中,只是一个黯淡的背景。
“诸位,你们的感情可不可以待会儿再谈?我们今天来是听取谋杀案的意见的。”铃木园子觉得自己应该发挥刑警的作用,提高声音说,“江利子小姐,请你来说吧。”对于已经接连解决两个案件的鸟居江利子,她已经完完全全地信服了。
“是啊,案件解决了,感情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江利子懒懒地说,“不过我现在的状态不好,伤口也在疼,一疼起来,脑子就乱得很,所以也没有什么清晰的思路,只能一个一个解决问题。那么首先,我就来解决绯山医生涉嫌投毒的问题。”
“我投毒?”绯山忍不住说。
“只是‘涉嫌’,您不要激动。”毛利兰连忙补充。
“要想解决投毒案,关键在于三点。一、被投毒者的人物关系。二、毒物的来源。三、下毒的手法。一般来说,有目的的投毒,都会是被投毒者身边密切接触的人,而一旦查清毒物来源,要想破案,易如反掌。如果像蓝泽医生所说的,他的咖啡被绯山医生放了异戊巴比妥,这是管制药物,在外面买不到。作为医生固然可以得到,可是外科医生一般来说很少会给病人开这种药。那么最方便的药品来源就是外科的麻醉品保管室。可是,如果说绯山医生从麻醉品保管室偷走了药然后放进你的咖啡里,这是无稽之谈哦。”
“为什么,说的这样肯定?”
“第一,我确信绯山医生不会采取在你咖啡里下药的方式来毒害你。因为即使她想毒害你,这种方式太不可靠。”
“为什么呢?”
江利子注意地看了一眼发问的圣,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圣的眼神太过于专注。但她还是解释道:“因为如果咖啡是蓝泽医生自己端来的,她很难有机会下毒,再加上先前我说的意外情况,绯山医生受伤的手臂,也很难做出在别人面前下毒而不被发现的超难动作。那么有人也许会问,那是不是绯山医生请蓝泽医生喝咖啡呢?不,这不可能。因为熟悉蓝泽医生的人都不会在那个时候主动请他喝咖啡。至于不喝咖啡的原因,我后面会说。所以绯山医生,当你看到蓝泽医生坐到你面前叫了咖啡,你是不是有些意外?”
绯山点点头:“当时的意外只是一扫而过,没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想起来,的确如此。”
江利子满意地扫视了眼前的几个人,“所以经过抽丝剥茧,就会发现,绯山医生下毒的可能性真的非常小。如果有人想要制造绯山医生下毒的流言,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我抓住这一点,果然让我发现了更多东西。”
继续解说之前,江利子看了一眼绯山美帆子,露出一点笑意,说道:“绯山医生,如果我下面的话不中听,你可不要介意。”
绯山睁大眼睛,看着江利子,又看看白石惠,不知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江利子淡淡笑了,转向蓝泽,说:“蓝泽医生,这是你在这起谋杀案中犯的第二个错误:那就是,药的位置!换句话说,就是因为绯山医生太矮了!”原来要绯山不介意的话,就是这句。可是到底为什么是这个原因呢?
蓝泽眼神一闪,却不动声色,仍是紧紧闭着嘴唇不说话,冷冷地盯着江利子。
“我听哥哥说,药品保管室就像是超级市场的货架,常用或紧急的药品会放在易于拿到的地方,而失窃的异戊巴比妥,因为不常用,所以应该放在了药架的最上方。当然,以蓝泽医生的身高,可以轻松拿到异戊巴比妥,可是绯山医生比你矮差不多十六公分,身材矮小的她要想拿到药,必须踮起脚并把手举过头顶。”
“那又怎样,把手举过头顶,仍然能拿到药。绯山医生还没有矮到连那点高度都够不到的程度。”他无视绯山瞪起的眼睛。
“但是正如蓉子那天在绯山医生那里得知,前段时间她在抢救病患的时候撞伤了背部,当时忍着没说,因为怕耽误工作,所以隐瞒了自己受伤的事,伤势逐渐恶化,到案发那几天,绯山医生的手只能抬到肩膀那么高,所以那段时间她的手是无法够到那种药的。”
蓝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出言打断:“不是的,我突然想起来异戊巴比妥放在药架的第三层,也就到我胸口的位置,即使是绯山医生也不需要抬高手就能拿到。”
“是么?”江利子嘴角泛起神秘的笑意:“蓝泽医生的记忆力真是好呢,居然记得每种药的位置,即使是药品保管室的值班护士要不凭借标签记住药的摆放位置也很困难吧。不过对于您这样一位追求完美的人,也许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吧。”
蓝泽淡淡一笑:“我认为医生就是要注意每个细节,细节做到完美,才能够成功拯救每位病人的生命。”
“可是,我觉得比起医术,蓝泽医生的演技更加高明。刚才我提到药的位置,您眼神一动,可是却神色不改,想必早就做好准备,胸有成竹吧。”
“你这样说,是侮辱我么?”蓝泽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眼神。
江利子并不回避他的眼神,冷静地说:“您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个位置,是您在昨天刚刚放好的。您挪动了药和标签的位置,从原先的顶层挪到第三层,有过这样经历,没有办法不印象深刻。”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么?”
出乎意料地,江利子说:“有!”她对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说:“我想请出一位证人。”
如果不是精通空手道而身手敏捷,打开门的兰差点被猛然涌进的医生护士们挤倒,原来门上贴着不少人,都在听墙角。当然,这么多想知道秘密的人之中,只有一位被请了进来,那就是实习麻醉医生熊仓善。
熊仓向江利子眨了眨眼睛:“前天晚上江利子小姐就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助手。当然咯,我虽然做不了福尔摩斯,有一个当华生医生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她掏出手机,调出两幅图片,得意地说,“事实证明,我是个成功的华生医生。而且我的表演功力真的很赞哦,谁能看出来我早就知道真相!”
除了江利子赞许地点点头,其他人没有关注她的那番话,都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那是如江利子所说的异戊巴比妥在药架上的不同位置,而拍摄的时间只相隔一小时。
“很抱歉,我事先请熊仓医生帮忙调查过异戊巴比妥的摆放位置,然后就做了个小小的试验。那天我故意在蓝泽医生面前提起除了白石医生没有其他人知道的事,也就是绯山医生因为受伤手不能举高。果然,在我说完之后,您就去了麻醉品保管室,挪动了药的位置。虽然只是挪动了一点点,不是特别细心的人根本无法发现,但是却让绯山医生受伤的手也能够得到。可是,因为我早有准备,拜托熊仓医生帮我拍了第二张照片。而且,那天您挪动药品和标签时非常匆忙,我想,一定留下了您的指纹吧。药盒上留下指纹不稀奇,可是如果连标签上也有您的指纹,那就有点奇怪了。”
蓝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江利子继续说:“其实,您不挪动药的位置也没关系,绯山医生的手只是受伤而不是残废,即使有人调查出药的摆放位置和绯山医生的伤势之间的矛盾,也可以归结为当时绯山医生一咬牙一踮脚忍着痛拿到了药。但是,您追求完美的性格不允许得出这样勉勉强强的答案,而一定要顺理成章万无一失,所以才会做出如此画蛇添足的举动。”她叹了口气,总结性地说:“这些都能证明,绯山医生不可能下药,而您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指证绯山医生在您的咖啡里下药,达到陷害她赶走她的目的。我说得对不对呢?”
众人都盯着蓝泽,眼里充满了惊讶,蓝泽不说话,而他的沉默只保持了五秒钟,然后像火山爆发一样怒火喷涌:“是,我是陷害了绯山,那又怎么样!绯山算什么东西,个性讨厌医术又差,以为流几滴眼泪就能做一个好医生,我为她擦过多少屁股,你知不知道!当实习医生的时候就靠说谎上了急救直升机,现在又不知用什么花招骗到惠的感情!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留在这里,我讨厌她,要她永远不用出现在惠的面前!”冷静的人一下子暴怒更让人无法可想,白石都吓呆了,而绯山赶忙挡在白石身前,而一旁的藤川赶忙拉住他,可还不忘多嘴地说:“蓝泽,身为男人我理解你。被人撬了女朋友已经够受的了,而且还是被绯山这个女人挖了墙脚,男人的尊严绝对不允许,可是你也不能因此杀人啊……”
“杀人?”蓝泽轻蔑地看一眼藤川,冷笑一声,甩开藤川抓着他臂膀的手,看向江利子:“侦探小姐,你提出的证据只能证明我调换标签,企图陷害绯山,是的,我承认。可是说我杀人,有证据么?”
江利子直视蓝泽犀利的目光:“我想可以有。”
“可以有?我不明白。没有就是没有。”
“医生,你企图陷害绯山医生,这几乎构不成犯罪。但我不想讨论这一点,可是你承认陷害之后,有没有考虑连锁反应呢?因为犯罪都是一环套一环的,其中一个链条脱落了,再完美的犯罪也会解体的。”
蓝泽冷冷地说:“很漂亮的说法。”
江利子一笑:“我下面的推理会更漂亮。”
“下一个链条,绯山医生不可能向您下毒,那么您在手术室昏倒,是否因为真的吃了异戊巴比妥呢?当然,您一定不会把药吃下。因为如果您真的吃了药,就不会借口手术密集拒绝白石医生要求您去检查身体的提议了,异戊巴比妥在体内需要24小时才能完全分解,即使是第二天也能检查出来。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医生,应该对自己的身体状况非常重视,您也在病房对我说过,‘医生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本身就是对病人不负责任。’可是您为什么拒绝检查?答案是:不是因为怕查出什么,而是怕根本查不出什么,是不是?”
蓝泽仍然没有说话,一付“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表情。而其他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他们已经信了九成。
“那么您没有中毒,而克美却已经被证实服下了异戊巴比妥,说明也就是您趁克美去替您买咖啡的时候,把药放到了克美桌上的咖啡杯里了。刚才灰原小姐已经证实,克美被人下药,能做到这点的只有你。”
“胡说八道,你有证据么?”
江利子耸耸肩:“这回真的没有,我猜的。”
刚才还被江利子的推理折服的人们都流露出大跌眼镜的窘态,也带着失望和担心,难道环环相扣的推理到这里就断了链?
江利子静默了一会儿,慢慢地说:“可是我相信,即使是猜测,鸟居江利子也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你想证明你的想象力么?”蓝泽冷笑,“我今天听了你说的推理故事,果然没让我失望。”
“因为我没有你直接下药的证据,却又其他证据,你无可辩驳的其他证据。”江利子抬起眼睛,带着莫测的笑意看着蓝泽,“如果我胡说八道,那么我请问您一个问题。您在明知道马上有手术的时候,为什么会连续和两拨人喝咖啡?要知道外科医生在手术前都是要控水的,特别是咖啡这种利尿的东西,您不但和绯山医生喝了一次,还主动要克美再替你买一杯,至少两杯咖啡,您考虑到您的膀胱了么?我哥哥曾经告诉过我,对于您这样对待职业严谨到了苛刻的人,术前控水是您必定遵守的教条,从不违背,您那天怎么会做相反的事?您做过几百台手术,为什么在那个时刻打破自己的操守?我来告诉您吧!因为您知道,在手术前就知道,这台手术,您根本做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