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她 
第14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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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一个前倾，半空中的银蓝色/魔法洪流因为角度偏斜而砸向了地面，前往试炼之路的通道缺乏魔力供给当然没有开放。
白有些恍惚，记忆好像卡壳了一般。她忽然感到身后有人，回头正看到了空。她迅速拉开距离，瞥了一眼圣殿中央，自己设下的结界已经被破掉了两个，但她没有一点印象。
“你冻结了我的时间。”白非常肯定地说道，同时提高了精神警戒等级。
空似乎并不想跟她废话，提起武器就冲了上来。高速攻防的两人看不清实体，唯有银蓝与苍青的魔法粒子激烈地碰撞着。
白十分焦急，空既然使用了冻结时间的法术，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打斗自己不能分神。空只要再得手一次，太阳纹可能就会消失。但她也很清楚空的这种法术特别消耗魔力，无法长时间地使用。
就在她思考的时候，空又打算发动魔法冻结她的时间，不过这次白没有让他得手。
她连续翻转逃出了空的魔法锁定，站在大殿的另一侧喘着气。不间断的格斗和使用魔法考验着她的身体，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对面的空也显出疲态。
怎么办？长此以往肯定对自己非常不利……原本以为自己在结界外才能最大限度地牵制敌方，可无法启动传送魔法的话这样也根本没有意义。虽然我可以穿入结界内部直接打开通路，但这样势必会引起魔力的波动，对于精通空间变幻的时空一族来说，他们一定能想办法趁机进入……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开结界，又不至于被空冻结时间？
白一边审慎地观察着空的动向，一边思考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她瞄了一眼圣殿中央的情势，忽然灵光一闪。
既然所有魔法都是靠我的魔力运转，那我何不调整一下？
白想到这儿，一跃而起，直冲向空。这一举动显然出乎空的意料，但战场之上容不得半点分心，他抖擞精神准备迎敌，眼中所见的影像却渐渐转虚。
糟糕！是幻象！
空马上在圣殿之内搜寻白的踪迹，发现有一团白影正飞速地接近东侧的一名楔，而朝自己极速冲来的影子则褪去了伪装，显出六发魔力弹的本质。
空太熟悉白的作战方式，她的魔力弹大多都是跟踪打击型。空赶紧挥动武器，送出苍蓝色的魔法巨刃斩爆六发魔力弹，以绝后患，他自己也迅速转身奔向那名楔的方向。
锵——
空的武器格住白的法杖，往上一抬，白便弹了出去。空仰头追踪她的去向，发现白竟然站上了结界的顶端。
刚才那一下也是虚招？！
空皱着眉，感觉不太对劲。他不知道白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本能地想要阻止。
发动了魔法的白没有给他喘息的余地，她用法杖尾端在脚下的魔法阵上轻轻一敲，一股微小的魔力流顿时顺着结界开始向内传导。接着，第三层的结界便产生了裂纹，包裹在第二、三层之间的能量瞬间聚集到压力低的地方，不到一秒，第三层结界就炸成了碎片。
失衡的魔力和随之而来的冲击波令三名楔再一次被击飞。白站在半空中的安全地带，借着这个时间差将启动转移魔法的魔力注入法阵之中。紧紧注视着她的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白释放出大量魔力的时候，他也把自己的右手对准了她。
刹那之间，苍蓝色的魔法粒子如一道闪电扑向了白。而作为目标的人好像并不在意这些。等她把必须的魔力都释放完毕，白才堪堪避过空的攻击。
另一边，银蓝色的魔力流因为白急于躲闪而贴着第二层结界的边缘滑脱。就在楔和空都以为这一次的魔力输送再次以失败告终时，下一瞬，奇迹突然就产生了。
白设下的两层结界接连破碎，化为魔法粒子被吸进传送法阵。螺旋卷动着强大的力量将白第二次开启通道的魔力也一并纳入，在太阳纹的加持催化下，转移的道路缓缓地打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楔的首领因震惊忘记了念话，直接对空喊道。
空面容严峻，但并不诧异。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传送法阵和仍在倾注魔法的白，同时用念话跟三名楔说道：“你们不用惊慌，我大概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其中一名楔也以念话回道：“那就请解释一下吧？”
空一边观察着魔力的动向一边说道：“我冻结她的时间后由于种种顾虑和忌惮，双方无疑形成了一个僵局。如果想要破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魔力重新流动起来。对于我方来说，当魔力有了高低之别，我们才能找到薄弱的时候下手。而站在白的角度来说，她想要的不过是尽快送黑和书离开。碍于我们的阻止，她无法远距离输送魔力。可一旦进入结界内部，她又担心我们也会趁机跟进。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在开启通路的同时拦截我们，这也是结界作为屏障的最大功用。换句话说，只要转移完成，结界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可现在还没完成转移啊？”另一名楔问道。
“那目前的状况你敢上前么？”
三名楔望着如龙卷风一般的魔力风暴脸色都不好看，尽管位于风暴中心的黑和书安然无恙，似乎唾手可得，不过谁也无法对激烈搅动的气流视而不见。
“空大人，既然您能看清白大人的意向，那么是否也想好对策了？”楔的首领不再阴阳怪气，或许是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平和一些。
空并未注意这些，径直说道：“我不知道白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达成这个目的，但是……”他眯了眯眼，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抬起了右手，“从圣殿里开启转移魔法需要大量的魔力，在开启之后的瞬间，这些魔力会迅速涌入通道，使两边的能量达到平衡。这时候开启通路的人也会把意识从传送魔法上收回，法阵本身贮存的魔力值就降到了最低。我只要在这个时候控制住魔法阵，就可以同时牵制白和传送通道。”
“冻结魔法阵的时间也能限制白的行动么？”一名楔问道。
“短时间内可以，不过凭白的精神操控力肯定能挣脱。到时候魔力的平衡又将被打破，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会全力阻止黑和书的转移，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空顿了顿又道，“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你们最好在我还能牵制两方的时候抓住他们。”
为首的楔点了点头，还要说些什么。然而空骤然变换了表情，绷紧全身肌肉释放出了一道魔法。
苍蓝色的数道魔力流疯了一般锁紧了圣殿中央的魔法阵，周围的魔力风暴立刻停了下来，立在半空中的白也因为意识的连接而停住了动作。
三名楔心领神会，不必空给出信号便一起行动。他们在魔力风暴外侧构建了一个小型的三角形法阵，与之前破防用的不同，这次他们要建造一条空间隧道。与黑和书相连的锁链虽然早就断裂，但并没有消失。以此为媒介就可以不用触动魔力平衡擒获目标，而这是他们目前能想到风险最小的办法。
处于相对静态的魔力没有任何干扰，三名楔很快就打开了隧道。站在隧道开口处的楔探出手臂通过空间隧道的拼接，直接把书拽了出来，然后又抱住黑的身体打算一口气拉出来。而由于魔法克制毫无还手之力的一人一书只能任人宰割，眼看黑的上半身已经被拖了出来，距离较近的那名楔立刻上去帮忙。
就在这一刹那，魔力风暴忽然重新卷动，传送魔法如磁铁一般将黑的身体重新拉回空间隧道的另外一头。环抱着黑的那名楔根本反应不过来，手一滑就松开了钳制。空间隧道两侧的魔力压差瞬间飙升，那名站在隧道口的楔被魔力风暴吸起，那名前来接应的楔也因为靠得太近被抛到了空中。
楔的首领迅速飞起两条锁链绑住同伴，拼命后撤。然而他一个人的力量犹如螳臂挡车，在“啪”地一声脆响过后，留下来的链条仅剩一小段。
“瞳、飒——！”被甩脱的楔嘶吼着同伴的名字，回应他的只有震耳欲聋的风声。他转头看向负责控制魔法阵的空，怨毒嚷道：“你不是说能冻结时间么？！！”
空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白突破了限制……但她直接把所有魔力都拿来推动传送魔法了，我控制魔法阵也没有用！”
楔狠狠地瞪了一眼空，然后抬头看向半空中的白。
身体受到禁锢的白目光清亮，透过那双冰蓝色的瞳眸就能看出她的心智十分自由。
楔阴鸷地盯了一阵，然后站了起来。
空见他神情异常，下意识地喊道：“你要干什么？”
楔冷冷地笑道：“我要干什么？”他瞬移到空间隧道右方的安全区域说道，“既然白大人这么在乎这个家伙，那我就亲手杀了她！”他话音未落，数枚楔形长矛便漂浮起来，流星一般飞向隧道的入口。
不料，十余发银蓝色的魔力弹俯冲拦截，将楔的第一波攻势打掉，同时还有几发干扰弹不断骚扰。活下来的楔被逼得后退了十米，他一边抵挡着魔力弹的攻击，一边再次瞄准隧道的入口。终于，他逮到一次机会甩脱了魔力弹的包围，奋力地冲出。
第二波长矛开始进攻，魔力弹紧随其后。然而这次白的魔法全都从矛柄中穿过，没有一发能碰到长矛。
楔嘿嘿冷笑，身后追来的数发魔力弹打散了他的霭气团，后来者更是在他的背上爆出了血雾，但他依然笑着。自己附加在长矛上的空间转移魔法令所有魔力弹都失去了功效，即便是魔力风暴也不能干扰它们的路线。长矛笔直的路线不偏不倚，眨眼之间就已聚集到了隧道的入口前。
楔在闭上双眼前狞笑着，当赤红色的玫瑰在雪白之中盛放时，他感到生命凋零的娇艳是那么美丽。
然后，风暴停了。
温热的液体沿着长矛流下，很快就汇成一滩。被贯穿的躯体如钉在砧板上的肉，每一下抽搐都会挤压出更多血液。
红色的雨滴噼噼啪啪砸到地板上，溅起无数血花，却在最后又归于寂静。
长矛上的特殊魔法正用最快的速度带走一切，前一秒还清晰的视野，现已变得模糊。时空一族对于时间的掌控总是出神入化，他们若吝啬，多一秒钟都不会给与。
然而……就算她要来了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延长的不过是死亡前的那份无力。
结果……我还是没能守护……
当最后的一丝意识也从身体里抽离，白望着仍然在圣殿中的黑和书，合上了双眼。
被夺走的意识似乎正在回复，渐渐地，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流动。那种比空气略微沉重的物质不知从哪里往这边聚拢，附着到她身上，好像和她融为了一体。
她动了动手指，有些不太对劲，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地方，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骨节、筋肉、皮肤……都不那么灵活，仿佛她正驱使着并不配套的身体。
……好难受……
随着意识和知觉的复苏，她醒了。尽管没有足够的力气睁开双眼，不过记忆开始工作。
脑海中的画面仍停留在长矛刺穿胸口的瞬间，她有些迷茫地想：我……死了？但脱离了肉体的灵魂应该感受不到来自神经与骨肉的细小变化，那如被蚂蚁啃噬般的酥麻感中带着微弱的疼痛，如此真实的感觉……自己还活着吧？
搞不清状况的不安令她再次尝试着张开眼皮，以确定情况，但眼周的肌肉却像是还没恢复机能似的做不出任何反应。她不得不根据其他感官反馈的信息进行推断，一阵时间过后，她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微妙。
她应该是没有死，而且正躺在某个地方。
背后有坚实的支撑，不过无法确定是硬木还是地板。它不温不冷，十分平整，躺在上面并不算难受。
周围静悄悄的，若是沉下心来仔细听，就能察觉到一阵“沙沙”声，缓慢而稳定的节奏令人安心，不过所有的感觉都只来自右边，左侧身体好像被封闭了一般，麻木不仁。
她不敢轻举妄动，选择默默等待。没过多久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便赶快尝试睁眼。
视野有些模糊，一条魔法粒子组成的拱桥正从身体的右侧腾升，而左侧似乎还有另外一条粒子流在移动着。受到躯体的限制，她无法确定左侧究竟是什么状况，眼中的色彩也极不稳定，时有时无，仿佛辨识色彩的部分还没就位，只能看出上方的拱桥大概是红色，另外一条粒子流则是蓝色。
……这是怎么回事？
她想起身，可是只有右侧的肢体能动，颈部也好像缺了什么零件一样无法自如。又等了一会儿，身体不似刚才那么难以使用，她慢慢地靠右半侧撑起，几番挣扎，终于能够看到更多。
然而……
这……这是什么？！
越来越清晰的视野中，她的身体以中线为界，左右两边呈现着骇人的不同：能够支配的右半部分骨肉健全，衣衫完好，而她以为麻木不仁的左侧却有骨无肉，部分骨骼的最外缘甚至还有残缺，那道自上方直贯而入的红色/魔法粒子正一点一点地修补着，而蓝色的那条好像在从这副身体里运走什么。
我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她仔细审视着自己的身体，发现正在重组的这副躯体根本不是自己的。无论是手臂的长度，皮肤的颜色，还是垂下来的几缕银发……
银…发…？
她所见过的人中只有一个是这样的发色……
她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脚上，从鞋子开始一直到目光再也不能挪动为止，那一身黑色的装束实在太眼熟。
不如说，这就是黑总穿在身上的那一套。
但……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不……不对……这副身体也……我的胳膊没有这么长！手、手掌也……
难、难道我在黑的身体里？！！！
她被这个想法震住，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她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尝试梳理逻辑。
我……我应该在最后挡住长矛了吧？
自己还清晰地记得心脏被贯穿时的感受……所以……
但是我并没有死！
而且……黑去哪儿了？
身体还无法配合她大幅度地搜寻，双眼却尽可能地转动着。当她看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巨型魔法阵的右侧时，她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这是……什么？
“小白~你醒啦？”
尖利诡异的声音阴阳怪调，白很熟悉，现在却不怎么想听到。
然而书像是故意要印证她的想法一般飘到她面前，嘴角依旧咧着令人脊背发凉的弧度。
“怎么样？怎么样？能适应吧？” 书的口吻轻松愉快，仿佛白并不是一半骷髅一半肉身，而它也只是在正常地同老友叙旧。“这个尺寸如何？身高增加后视野也会开阔起来呢！啊，不过这个要等一等才能体验。”
残缺的肌肉和结构让白发不出声音，她瞠目大了双眼，想要传达什么，因焦急而通红的眼球仿佛能滴出血来。
“哎呀，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你现在虽然开不了口，但是我们可以用念话交流。你集中精神试试看？”书飘到离她近一点的地方，耐心地说道。
白眨眨眼，然后收敛心神，控制自己的精神尝试与书联通。
“书……能听到么？”白的念话断断续续，不过书还是点了点头。
“嗯，可以哦！就是转换还没有完成，你的情况还不稳定，等适应了恶魔的部分之后，咱们之间的念话就会非常清楚啦！”书左摇右晃，显得很高兴。
白却为这一句疑窦丛生。
“恶魔？”白不懂它在说什么，“恶魔是什么？”
“啊！我忘记了！都没跟小白说过呢……”书撇了撇嘴，说道，“不过这没办法嘛！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而且计划也不顺利。”
“计划？”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指……‘契约’的事？”
“不愧是小白！你猜对了哦！”书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记得你们应该是希望我和你们签订一份‘契约’吧……所以‘不顺’是指我们一直都没建立契约关系？”
“嗯——怎么说呢？”书歪着身子，似乎为了如何做出说明而非常苦恼，“其实也不一定要和小白产生关系啦～随便谁都可以，只要同我们签订契约就行。只不过小黑她很中意你所以才没有寻找其他目标。”
提到黑，白的心中五味杂陈。事到如今，她不会再否认黑在自己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不然她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还坚持要救她。但她也无法忽视黑所带来的困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黑为什么能召唤出符文之画？而她的魔法显现出来的图像又为什么与魔物的极其相似？如果说魔物的魔法与当年的战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黑是不是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另外，他们摆明要与我签订契约，是不是也与战争有关？
白的脑中涌现出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再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书，我需要一个解释。”
书皱了皱眉，显得有些纠结。它看着白因迷茫而渴求的目光，实在不忍。于是，它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好吧！我会尽可能地为你答疑解惑。那么，首先……你想知道什么？”
白考虑了一下，问道：“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说，‘恶魔’到底是什么？”
书点了点头道：“嗯，嗯！这个问题倒是一针见血。”它一改玩笑的口风，认真地道，“说起‘恶魔’，不同的世界有不同的定义。有的地方将恶魔看成灾祸的根源或疾病的本体，也有的会把恶魔看成一切‘恶’的具象……当然像这个世界一样，对‘恶魔’没有什么概念的地方亦不在少数。而身为‘恶魔’的我们，某种程度来说也是千变万化。至于我和黑……简单理解我们就是以契约为载体和纽带，从事着‘恶魔’工作的一对搭档。”
“工作？”白被它说得越来越糊涂，“你们是‘恶魔’？然后……还靠当‘恶魔’来维持生活？”
“嗯——说‘工作’确实不太贴切，大概只有对我来讲才是吧！小黑那边……就不好说了。不过这些都是不太重要的背景，我想你最想弄清楚的还是契约吧？”
白以念话回了一个是。
书缓了口气，并不打算保留：“谈到契约，不得不说说契约的内容。虽然‘契约’这两个字听起来感觉很麻烦，许多人都会联想到一行一行的条文以及双方约定的权利、义务，但我们的其实非常简单呦！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帮你实现所有愿望！”
“这么诱人的事绝不会白白奉上吧？你既然说这是工作，那么你们收取什么作为报酬？”白的头脑十分清晰，完全不为书的言语迷惑。
“啧啧！真不愧是小白！”书直言不讳，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没错，实现愿望当然需要付出代价，但是这个代价衡量起来也挺划算的！如果你肯在死后把灵魂交给我们，那么‘恶魔’便会一生都服侍于你。”
“交出灵魂？！”白吃了一惊，“也就是说和你们签订契约的人死后都无法回到神的身边了？”
“嗯——信仰光明之神的小白可能没办法理解，不过……差不多就是那样。”书并不想同她争辩那些具体含义，只是含混地应着。
白仍然难以置信，传来的念话在发颤：“这、这种事……这种事真的有人会同意么？”
书却道：“有哦~我们能实现一个人一生所有的愿望！无论你是想成为帝王还是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都不成问题！！如果你想的话，甚至还可以使用我们掌握的全部魔法！！！触碰禁忌我们也无所畏惧哦~”书白晶一般的眼珠闪闪发亮，白不知道它是不是每一次都会用这样的言辞游说人心，不过那双原本浑浊无光的目晶显得生机勃勃，若不是它永远咧开的嘴巴挂着诡谲的笑容，她自己可能也会被感染。
然而，白只是愣了一下，便直入主题：“你所谓的‘触碰禁忌’是指什么？”
“哎呀！小白果然识货！一下就问道我们人气最高的服务上啦~‘禁忌’这种东西……其实还能有什么呢？无非就是人类可望而不可即的那些嘛！什么心上人的爱慕啦，不会苍老的容颜啦，改变命运啦……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我们还可以令死人复生，或者创造一个新的生命哦！是不是很有趣？”
“死而复生……创造…生命？”白像是遭受了巨大的震撼，呆呆地重复着书说的话。“这是……这是只有神才能做的事！”
“嗯嗯，是呀！所以在某些世界里‘恶魔’被认为是神堕落而来或者是与神对立的一种力量。”
“那……战争果然也是你们引起的吧？”白迅速联想到了那场一切变化的根源，“你们象征着邪恶，又可以左右生死……发动战争这种事肯定也是轻而易举了？！”白说到最后，言语中显然带着几分怒意。
书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它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战争爆发并不是因为我们。”
“说不定是和契约有关……你们会来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原因！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力量——”
“小白呀，我们当时并不在这里哟~”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暗中和什么人签订了契约！最好的证据就是黑的符文之画，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也不信奉这个世界神明的人为什么能在圣殿中唤出符文之画？如果不是与这个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状况？”
书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开口：“究竟有没有关系，其实你应该最清楚吧？”
白皱紧了眉头：“你什么意思？”
书将身体压向了她，倾斜的角度给它的脸涂上了大面积的阴影，看起来令人非常不适。它俯视着白，然后眯起双眼问道：“小白，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