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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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城祭典十分热闹，人们以狂欢的形式表达着对神明的敬意，就连身穿警备队制服的我和芙莲娜也常常被拉到人群中，又唱又跳，与大家同欢。我的长官似乎是个多才多艺且非常适应这种氛围的人，只要她被人邀请，总能迎来掌声和惊艳的目光。而与之相反，我每次都像个狼狈的小丑，不是踩到对方的脚尖停下来道歉，就是把自己绊倒……那种与其说是挫败不如说哭笑不得的感觉只能令我拒绝了所有好意。这样或许显得不够礼貌，但爷爷说人贵有自知之明。

“怎么？已经累了？”

芙莲娜神采奕奕地走来，我却对着她苦笑。

“没想到参加祭典比实战训练还消耗体力。”我一边跟着她缓步前行一边说道。

芙莲娜饶有兴味地扬着嘴角：“我倒是觉得你意不在此。”

“嗯？”我不解地看向她。

芙莲娜也不和我兜圈子，装作望向远方，轻描淡写地道：“金色的长发，宛若琉璃的红瞳……‘绯霞’这个名字很适合她。”她说完便又把目光转向了我，了然的神情叫我心惊。

“我、我……没有……芙莲娜教官，您、您……”我语无伦次，想要解释，又怕说错什么引来误会。

“不是说了叫我芙莲娜就可以了么？”芙莲娜叹了口气，像是对我的拘束感到不满，不过她很快又换上了笑容，道：“你不用紧张，想和朋友一起玩很正常！十几岁的年纪，不想这些才麻烦吧？”

我听罢松了口气，自己的心事原来并未被窥破，但我也因此开始认真思考起自己对绯霞的感情。正当我埋头沉思之际，在前面悠然踱步的芙莲娜忽然停了下来。她站在一条小巷的入口处对我说道：“清银队员，我有个独立的任务希望你能完成。”

我赶忙立正道：“请您指示！”

她用手指着小巷说：“这里进去有一个小广场，也是我们的辖区。我想让你过去看看。”

“就……这样？”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任务她要特意停下来跟我说，“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么？”

芙莲娜笑道：“那可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我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不过她那恶作剧般的神情却为我敲响了警钟。

芙莲娜也不在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小广场的周围全是居民楼，大家都出来参加庆典，那里基本没有光亮。不论是在地面还是在半空，灯光稀少的地方都是欣赏烟火的最佳之选吧？”她冲我眨了眨眼，又道“你不想和绯霞看烟火么？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涌到脸上，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您、您别开玩笑了，我、我们在执行任务啊！”

“是啊！我就是让你去执行任务啊！那里是我们的辖区，不过去巡逻怎么行！而且你巡逻的时候必须得注意天空，空中也是我们的安保范围。”芙莲娜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着。

我知道她的用心，只是害怕她看穿我的感情。她的言语太过暧昧，如果被谁听到，我不觉得会是好事。

“我很感谢您替我和我的朋友着想，”我特意加重了“朋友”二字，接着又道，“但是我不可能放下任务跑到其他地方去，所以……”

“我说……你难道没有看任务说明里的巡逻区域分布图么？”芙莲娜半是惊诧半是无奈地道，“穿过那片小广场就是你朋友的巡逻区了。”

“咦？！”我不敢置信地调出地图，展开旁边辖区的巡逻人员名单，发现上面的确显示着绯霞的代号，而且她现在就在小广场另外一边出口的街道上。

“讲解其他分属区域的时候我没太细听……”我愧疚地瞧着芙莲娜。那时我正望着绯霞的背影调整自己的心态。如果说没有分到同组只能算运气不好，那列队时站位最远就真的令人沮丧。更何况到最后我连和她说上一句话的机会都求而不得，又怎么会再去注意这些随时都可以查阅的信息？

芙莲娜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算了，本来这种事也是各队队长的责任……不过现在你都清楚了，赶快去找她吧！”

通往小广场的巷子不长，眼睛刚适应黑暗，就看到了居民楼中央的这块空地。几条长椅环抱着一个喷泉，隐约能听到泠淙的水声。

天空染墨，月不甚明。

在这样的背景中烟花会很好看吧？

我盯着面前的另一个出口出神，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和她共度良辰的真实感。然而一旦我从这个照进暖黄色灯光的地方出去就可以见到她，同她说话，邀她和我一起……

迟来的剧烈心跳在胸腔中骤爆发，我脑中浮现出了她的眉眼。熠熠红瞳莹润着浅笑……那些诗篇里令人辗转的意中人也该是如此吧？

“意中人……”

我想的竟是“意中人”！

我不知所措地倒退一步，仿佛那个出口是某个魔物，快乐地审视着我的不知所措。但当这一切褪去，欢喜又让那“魔物”看起来可爱。好像它只是在牙牙学语，一逗就会眯了眼笑。

我不由得向前靠近了些，留恋于这难以自拔的魔力。那柔婉的金红色灯火恰似她晨曦中流泻的长发，我驻足其中，闻到了淡淡的馨香。

是我所熟悉又令我神往的味道……

我抬起头，出口外缕缕行行的人们在飞舞的彩带和泛着虹色的圣水中编织着欢乐，喧闹却入不了我的耳。那双赤红将一切都排除在外，我面向出口，在灯火中仿佛真的看到了她的剪瞳……

“……清银？”

一瞬间，声音涌了回来，那泓秋水也轻轻地眨了一下。

我立刻被拉回现实，惊慌失措地道：“绯、绯霞？！！！”她、她是什么时候……？！

我移开视线，双手也开始无意识地乱挥。才刚明了的心意令我无处安放，我怕被她看到已经发烫的脸颊，赶紧低下头转移话题：“你、你怎么来了？”

她无言，我亦忐忑。过了良久，她才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我在这条街上巡逻，清银……也是么？”

我点点头，又赶忙摇头。明明很久没有和她说话，莫名的勇气却“轰”地冲了上来，叫我想也没想就说道：“我是来见你的！”

“见我？”她吓了一跳，红瞳微瞠，直视着我。

我不敢说话，原本充盈的勇气也都跟着散尽，头自然而然地垂下。

正当我后悔自己的鲁莽时，一阵尖锐的哨音蹿上天空，在纯净的深黑中怒放着自己的娇艳。

“啊！怎么……怎么就开始了……”我瞧着接踵而来的绚烂忍不住失落，就算我现在确实和她共立于烟火之下，可我想要传达的还没有诉说……

“所以……是想和我一起看烟火么？”明润清丽的嗓音，仿若太阳的笑靥……我呆呆傻傻，如木鸡般凝望着她。

“这样的话就不能再等……”她走到我身边，与我并肩，然后仰起头，粲然一笑：“今晚的烟花……好美啊！”

夜空中绽开了一朵亮蓝，倒映在那对红眸中，蔓延成璀璨。焰火下逝，点点微光从她的脸到我的肩，我们之间，仅隔了一个指尖。

嗵——

又是一束烟花抟起，却在我脑中炸裂。我感到一片空白，听不到声音。直到绯霞急切地拉动我的衣袖，我才知道，自己竟抱着她飞上了天。

她红着脸，我却不知其中是否有我期盼的含义？然而她的赤眸是那样晶亮，就算真存了嗔怪，我也甘愿。又何况已不再苦恼于飞行魔法的她仍像少时一样紧紧地环抱着我……

我还有什么不满？

头脑胀热的我来不及细思，调整好角度就释放了魔力。斑斓变幻的魔法彼此碰撞，碎屑如星华悬挂，又与烟火生辉。而我却独醉于她眼中那为此闪烁的光。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说“情到深处难自禁”，若今时，我愿倾尽所有来延续她在这一刻的欢颜。

然而……

愿望是喜欢破灭的。

一声震天烈响撼动了一切，离我们不远的西北方暴起一阵黑尘。靠前的游行队伍中发出了一阵尖叫，后行的人们则仍未停下，混乱似漩涡般扭绞着扩散。

我和绯霞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才觉得情况不妙。那些缱倦绵绵自然都飞散不见，我与她对视，彼此的眼中均凝聚着严肃。

“呼叫G1！呼叫G1！本区D标志物东南方500米处疑似发生爆炸，伤亡情况未知。G9与F6正从空中赶往事发地，请予指示！重复：D标志物东南方500米疑似发生爆炸，伤亡未知，请……”

我们一边飞行，绯霞一边向她的队长报告。但是她话音未落，又有两声巨响在西北方炸开，接着，人们的哀嚎和惊叫声就扑面而来。

我们无暇诧异，加速冲向了最拥挤的地方。期间，绯霞向G区队长重新报告了最新情况，通讯很快就被切换至全员可闻。

“这里是CA001，G9、F6，请依次报告现场情况！”

通讯频道里传来此次任务总指挥长的声音，然后是绯霞的汇报。

“G9报告：已抵达距离疑似爆炸中心50米处的地点，正在构建第二组防护屏障。目测伤员人数在20人以上，伤势较轻，请求医疗支援！另外，游行民众向G区东、南及F、H两区撤离，为避免发生踩踏事故，请求构建空间隧道疏导！完毕！”

“已根据所在坐标派遣医疗部队。时空安全保障组，请抽调人员予以支援。”总指挥长下达命令后，接着向我发问。

我抱起一位伤员，一边掠地飞行，一边说道：“F6报告：已在疑似爆炸源半径15米内构建3道防护屏障，疏散型防护通道已延续至G9处。目前仍有近百人在爆炸源50米范围内，尚未发现死者，轻伤30人，重伤9人。”我穿过绯霞搭建的防护屏障，将伤员交给她后又说道，“轻伤员大多可以自己行走，重伤员还有5人未转移。完毕！”

总指挥长很快给出了指示：“F6、G9，继续你们目前的工作，救援人员将在3分钟内抵达。在此期间请务必注意人身安全，完毕！”

“是！”

“是！”

我们异口同声地应下，接着朝对方一点头，便又各自转身。无需谁再嘱托，我们的默契早已在千百次的实战和演练中深入骨髓。

我重新进入危险区，以最快的速度救出4名重伤患。余下1人离爆炸源非常近，我不得不将防护结界再次变形才能在本就狭窄的空间里腾出一块地方。

“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就带你出去！”我一边用魔法快速固定他身上的多处骨折，一边说道。但是当我们打算离开时，一团二、三十厘米高的火焰突然在结界内爆炸。飞溅的烟尘甫一遇结界便如一个个小型炸药疯狂爆破，瞬间就将我面前的结界撕开了一个洞。

喷涌而出的烟尘翻滚着包围了我和那名伤员，我暗觉不秒，时间却来不及。不知到底是什么类型的爆炸烟碰到了我用来固定伤员患肢的魔法，一阵强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隆隆轰鸣夺去了所有声音，失去视觉和听觉后，我很快就陷入了沉寂。

“……”

“…………银……”

“……清…………清银！听到我说话了么？！”

我想要张开眼看看是谁在呼唤，但我的头昏昏沉沉，非常难受。于是我又动了动嘴，希望能给出回应好让这个人不必担心，可是这项尝试也失败了。

胸口像烧着一般，熏蒸着我的身体，被炙烤的神智再度变得迷茫。

就在我又要昏睡之时，一股清凉驱散了灼热和蒙昧，我顿觉身子一轻，双眼就睁开了。

一束灯光聚集在我的眼前，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说：“没事了。其他小伤口你们处理一下，我去那边手术。”

我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了芙莲娜的背影：“是芙莲娜……教官？”

“嗯，是芙莲娜少尉。”为我包扎手臂的医疗兵一面细心工作一面解释道：“你伤得不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伤得不重？”我有些疑惑，“我记得……我好像遭到了近距离的爆炸冲击……”

“你只是受到了起爆后初期的一点影响，α5及时把你救了出来。”

“α5……？”我努力回忆这个代号，猛然想起它代表的正是常渊哥。有别于地面分区的A-Z编号，空中巡查小组则是以α、β等来划分。我刚想再问一些细节，医疗兵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是，我在！”他似乎在回应某人的呼叫，而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识别装置不见了。

医疗兵快速包扎好我的伤口，神色凝重地站了起来。我不明所以地开口发问，得到的消息叫人愕然。

“几分钟前E区也发生了爆炸，规模更大，伤亡人数更多。目前这边的伤员情况都基本稳定了，医疗队在完成这里的救治后要赶到那边。”他说完就开始收拾自己的急救包。

我找不到时间的参照，只好追问道：“请问我昏迷了多久？”

“大概20分钟。”

“20分钟……”我不禁感到一阵心寒。按照辖区和地图上的信息来看，如果从这里往F区疏散的民众继续向北，这段时间正好能到达E区。那里的建筑较少，非常适合暂时安驻人员……难道疑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否则怎么会在那里放置炸药？

但问题是，就算地形可以提前探知，如果不绕开我们的巡查，他／她也无法布置爆炸物。而自创世节开始，这个闻名遐迩的祭典小镇就处在一级警戒的状态下，除非……

我不敢再往下想，那边的医疗兵也已背好随身物品朝我转过身来。他指了指一旁摆放药品的推车说道：“你的识别装置在那儿，估计爆炸发生的时候系统自动脱出了，你得检查一下是否还能用。另外，由于你的直属长官芙莲娜少尉要管理这里的救治工作，她让我告诉你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G小队队长，你暂时归属于他们。”他说完便有一名护士走了进来，两人简单交接后医疗兵就离开了。

这名护士是当地医院派来支援的人员之一，她在核查我的身体状况时告诉我稍后我们这批稳定下来的伤员就会被转移到后方。

我不太在意自己接下来会被安置到什么地方，只是请她帮忙把识别装置拿来。她刚把东西放到我手上就被人叫走。我看着她走出了这间临时搭建的帐篷，便向识别装置内注入了魔力。

如一块顽石的灰色/魔法晶块在感应到我的银蓝色粒子后立刻激活，散发出象征地面部队的翠绿色，明度由中心向外逐级递减。几秒后，明度最高的内核开始化成细小的沙粒，凝聚成通讯及显示面板等模块。

由于识别装置本身由魔法晶块制成，因此并不需要使用者持续供应魔力。我快速检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迫不及待地联入了公共通讯网络。

“……E区多地起火，烟尘已经影响到了部分的地面救援工作，请求空中支援！完毕！”

一个嗓音变得十分嘶哑的男声汇报完后，总指挥长给出了指示。

“κ1，迅速代领你的小队到达E3提供的坐标区域，与地面部队协同作战。”κ1领命后，总指挥长又对E3说：“E3，集中力量先将灾情较小地区的人员救出，允许使用大规模、高输出魔法控制火情，在……”

“不能使用魔法！！！”我听到这里也顾不得逾距，启动紧急对讲通路就大声喊道，“烟尘接触到魔法后会引发二次爆炸，绝对不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淹没了我的话，我扭头望向帐篷外，黑灰色的浓烟于不远处的天空弥漫，而那团烟雾所指的正是第一次爆炸发生的地方。

“G1……G1！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可恶！为什么定位系统没有信号？！！”总指挥长在通讯频道里急切地盼望着回应，然而他呼叫的代号却像楔子般钉住了我的心脏。

“G小队……在爆炸区内？”我喃喃地念着，心如乱麻，耳中则传来了总指挥长的问话。

“喂？G10！请汇报你那里的情况！”他一连重复了几次，我才注意到自己面前的显示界面上标识的是“G10”。

“啊、啊！我、我是G10！”我暂时压下种种心绪，汇报道：“我是临时被编入G小队的，并不在爆炸区内。因为前所在F小队队长现正在统领第一爆炸区内的医疗救治工作，无暇分身。我的原代号是F6。”

“F6？”总指挥长回忆了几秒，然后确认道：“你是最初到达第一爆炸现场的人么？”

“是的。”

“你刚才说爆炸后的烟尘遇到魔法会再次起爆，这是怎么回事？”

我三言两语叙述了一下我受伤的过程，并小心地询问了G小队进入爆炸区的原因。

“他们进入是为了搜寻是否还有遗留的伤员或遗体。你说你受伤了？严重么？”

“劳您费心，我没事。不过，我想申请到爆炸区内寻找失联人员，还请您批准！”

总指挥长沉吟半晌道：“我驳回你的请求。”

“总指挥长，我……”

“我们已经失去了G小队，在空中与其配合的α小组也没有回复，我们的行动需要更加谨慎。”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居然连常渊哥也被困在了里面！我愈发心焦，再次申辩道：“总指挥长，我并非是想打乱指挥部的计划，但是，如果没有人到前线实地侦查，我们永远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就像我刚刚报告给您的关于烟尘二次爆炸的情况，恕我直言，我认为这对于后续各方面的工作来说都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参考信息！”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仍然不会批准你的请求。我已经调遣了专门的危机处理小组进入第一爆炸区内一探究竟，很快就会抵达目的地。”总指挥长顿了顿，语重心长地说，“你在这次事件中表现优异，甚至还负了伤，我不希望再损失一个可塑之才。”

我还想再争取一下，通讯频道就被掐断了。正当我懊恼之际，公共通讯频段里却有了动静。

“这里…α……A0…1，听到……话！听到请回话！”通讯好像被什么干扰，时断时续，还伴有“嘶嘶”的杂音，但我还是一下就认出常渊哥的声音。

我高兴得马上抛下了前一秒的沮丧，认真地听着通讯频道里的对话。

“这里是CA001，完毕！”总指挥长说完，常渊哥就立即开始汇报。

“我现在位于爆炸中心点西北方300米处的上空，由于刚才的爆炸导致附近区域信号不良，稍后可能会发生中断。到时还请您根据目前的坐标派遣救援人员，我会尽量带领伤员停留在半径50米的……”常渊哥的声音中断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首先是搜查情况。由爆炸中心点向外半径100米的范围内没有发现未救援的幸存者或遗体，我们依照指示开始调查爆炸原因及有用的线索。根据实际情况，这片区域内共有3个爆炸点，相隔距离无规律，爆炸后的影响范围相似。据初步判断，炸弹并非常见的化学或其他天然物质，似乎是以魔力为素材的高浓缩能量体，体积可能较小，现场没有残留物。此外，我们碰到了疑犯，对方约有5人。追逐时我方分成了两路，我所在的小组擒获了其中3人，并未发生异常。剩余2人由另外一组负责，推测爆炸为这2名疑犯引发。爆炸后我和另外一名队员赶到现场，发现了1名疑犯的尸体和我方4名伤员，还有1名疑犯及我方1名队员下落不明。失联人员的代号……是G9。”

我立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然后血管又被灌入了冰水。而通讯频段里总指挥长的命令并没有停下。

“支援小队预计10分钟后抵达现场，疑犯和重伤员交给他们，你和其他轻伤员在治疗后立刻到指挥部来。搜救失踪人员的任务我会让其他人完成。”总指挥长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我说道，“G10，你也一起来指挥部。”

我知道下达的命令不能抗拒，在警备队中，听从指挥永远是最高的行为准则。在这样一场突发事件中，作为大局中的小零件，“遵命”亦无可厚非……

但是，失踪的人是G9！

是我一个小时前才察觉到的特别之人，我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回去？

更何况她正面对着一个制造了这起爆炸事件的歹徒，如果我离开了，以后……还能见到她么？

我并非不相信警备队里被派去救援的人，这些优秀的前辈每一个都身经百战。可是炸弹没有感情的，它会用最炽热的温度让一个人的生命冷却。等到那时，我除了向神明忏悔还能做什么？

我不想那样。

所以我再次鼓起了勇气。

“总指挥长，我认为将我留在前线寻找G9更有利。”

不料，常渊哥却快了我一步。

总指挥长沉默了数秒，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常渊哥答道：“G9作为第一个发现疑犯踪迹的人，她的重要性无需赘言。而我参与了这次行动，对此处的地形已经熟悉，留下来能最大程度地提供帮助，尽快完成搜救任务。另外，无论是G小队还是α小队都还有轻伤员，即便我不回去，他们也可以为指挥部提供详实的情报，不会影响到整体的战略布局。”

总指挥长听完，忽然问道：“你们……都是这一期的实习生吧？”

“是。”常渊哥干脆地答道。“不回避地说，这当然也是我希望留下来的原因之一。不过，除却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亦进行了上述种种的考虑。既然您已知道我们同窗的身份，我更加推荐您让我留下，毕竟作为经常在一起的朋友，我了解G9的思路，这又能为找到她节省时间。”

总指挥长语带赞许地道：“你很冷静，在面对这样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分析利弊，合理规划，确实不简单。不过……”他话锋一转，道，“有句话叫‘关心则乱’，一旦到了危机时刻，谁能保证你不会出错？”

常渊哥一愣，随即答道：“我相信神明的指引，也相信长官的判断。搜寻G9肯定不会是我独自一人的行动，我会注意不让自己成为同伴的累赘，就像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带领我找到我们的目标。”

“哈哈……好一个机敏的家伙！”总指挥长笑道，“α5是么？我批准你和即将抵达的搜救小组一起行动，但是如果搜救小队的队长和我汇报你有闪失，那么我会立刻让人带你离开前线，明白了么？”

“是，α5明白！”

“好了，没有问题就准备一下吧！”

然而常渊哥却又提出了一个请求：“总指挥长，我恳请您再批准一件事：希望您能够准许G10和我一起参加此次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