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锁》

第9章 婵毒泣

“把她扔在偏宫自生自灭,还要赐名贞……”

她说着竟潸然泪下。

“那,还是不要齐王和小公主见面的好。”

“对,对,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他这次入宫,说明是皇帝邀他,对他既往不咎,但对娘娘可没有任何表示。”

这对她们母子来说是很危险的信号,倘若皇上知道齐王来找贞妃……想想都觉得脖颈发寒。

她的声音忽然哽咽了一下,说道,

“公主殿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我信任你。”

“但,就算交给我了,我无法成为她的母亲……”

“你就不能劝劝娘娘,最起码多关心关心她呀。”

她十分为难的摇摇头。

“那你呢?既然是娘娘的孩子,为何从未见你关心过?”

她愣了一下,茫然的看着我。

她走过来轻轻挽住我的手。

“跟我来”。

她的手冰凉,有些颤抖,小小的似乎以前便是这样,

她带我到了她的住处,这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你先坐吧,我给你沏茶。”

我一开始有些害怕,以为她生气了。

可见到那灯光下一脸苦楚的表情便知道她想和我说一些心里话。

“何……姐姐,你带我来这里作甚?”

她兀自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期间停顿了一下,很清楚的看到她咬了咬嘴唇,心里挣扎着什么。

“没热水了……真抱歉……”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那,我去拿点点心与你吃。”

我抓住她的袖子,她的脸抽搐着,似乎某种巨大的痛此刻快冲破心灵的屏障。

我慢慢的将她引到床边坐下,轻声问道,

“姐姐想和我说什么?”

她思虑半晌,拿起我的手。

“子毓,这宫院外人只有三四,你是和我接触最多的,和殿下最亲近的……”

我眉头微皱,点点头。

“先前……你责怪我疏忽殿下——”

她哽咽了,声音在喉咙中呜咽起来,

“你不知我的难……”

我不以为然的看着她,之后我确实明白了一个道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坎,也许你面对的,不及人家百一。

她起身激动的解开腰间的束带,褪下上衣,露出两条纤细的的小臂。

她眼中有泪,灯光相映,璀璨如珠。

“你仔细瞧瞧……”

我疑惑的朝她身上看去,不由的张大嘴巴。

只见她身上牙痕遍布,除此之外便是青色紫色的未好的伤斑。

“这不会是娘娘干的?”

她点点头。

“姐姐快些穿上,那个毒妇怎敢这样,难道目无法律了?”

我握住我拉起她上衣的手,“不可对娘娘不尊。”

“啊,她都对你这样了,你还待在她身边干什么?”

她无奈的笑了笑,一种浓郁的哀伤在我们面前展开。

“我五岁便和她在一起了,一起长大,读书,随着她进宫。现在的她早已经离不开我,我又怎能弃她于不顾?”

“可这……”

“她以前是很好的人,从未打骂过我,简直当我是亲妹妹。”

“是齐王和皇帝毁了她……

“她从仁德宫被赶出来,落到金阳宫,那里冷眼不堪忍受,于是才来到这个最偏僻的地方。

“你不知她以前多么和蔼可亲、温润尔雅。一天天的忧虑彻底改了她的性子。

她生下小公主后,开始整日酗酒。

足足一年在醉生梦死中度过,身子彻底垮了,又害了一场大病,才变得这般羸弱。”

“那你身上这又是……”

她不禁嗯笑了一声,这笑声中的能有三分乐?

“说来好笑,我扶着她走出去转转,恰巧看见两宫女躲在假山后对食,她兴奋的问我她们在干嘛……”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仿佛这事情的可乐的地方也就止于此了。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又多了一层……

我不晓得这里的有没有真情,也许一开始有……或许她只当我是个玩乐……

听到这,我不禁心里一颤,这娘娘当真堕落啊!

“一开始只是同床共枕,并蒂欢愉。

一日她喝了酒,便要我侍寝,在我胸口咬下一块肉来……

她的声音越说越是低沉,那种看着在意的人逐渐绝望的感觉实在就如自己身处地狱一般。(我怕过不了审,所以这样写了。)

我今为伊述之,句句痛楚锥心:

“后来益甚,一日其大醉而呕,竟迫我啖其吐秽。

我自不从,她则詈骂相加,甚而鞭笞。

我观其癫状,焉能生怒?惟隐忍受之。

彼乃泣求,谓:"若弗食,则举世无爱吾者矣。"

日后其行愈悖常伦,动辄施此伎俩,以此相逼。

她时而温言如春,时而暴戾若魔。

褫我衣令跪于其裙下前者,殆如驱犬彘。俄顷复抱我撕心涕泣,恍若大梦初醒,可创痕犹在肌理。

观她做的哭相,诚然无欺,怎忍心责备她?

她迩来嗜寐,却眠不安枕。

日寤寐者五六,惊觉者七八。

我离片时,她展眼不见我,辄号啕如婴孩。

我侍疾昼夜,或竟日不得食,终夜不得眠。

你道我整日与娘娘沐舒恩而承鱼水欢,岂知此间苦楚,较之隶籍奴婢尤甚。

然此肺腑之言,惟诉与伊知。纵粉身碎骨,此心匪石,终不悔矣!

她说罢卧在床榻上嘤嘤哭泣。

“抱歉……是我不知缘由,我确实没理由责备你。”

她哭了好一阵,坐起身来,希望我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

她要留我过夜,不好推辞。

与我聊了许久,不知何时她睡着了,我偷偷掀开她的衣角,胸口处果然有一块疤痕。

我想着,那娘娘不是妖妇,还能是什么?

但这一切的元凶应当是皇帝和齐王,这里的人都是受害者。

她与我抵足相谈的第二天,似乎是得到了很好的释放,气色都好了不少,见我的称呼也亲切了许多。

我给小公主洗脸的时候,她悄悄的在我口袋里塞了些银两。

我诧异的看着她,问,“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衣服破旧,你昨日和我说了,你忘了?”

说罢,她笑吟吟的回到娘娘那里。

我掂了掂重量,“她给的是不是太多了?”

“算了。

小柔,新年有新衣服穿了,高不高兴?”

“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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