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锁》

第57章 孝曦欠

“这样啊......”

“我和你说的这番话,给你点压力倒是好的,你要是没有想好要不要成全惠知的话,刚刚说的那些事情就不要做了。”

“啊,那,那不是我想做的。”

“难道不是你的默许助长了人家的气焰吗?该拒绝的时候就要拒绝,你长大了应当懂爱护自己身体。”

母亲说的话很直白,很显然是对我放纵小姨的行为担心。

我想反驳什么,但是母亲说到底是为了我好。

我浅浅地嗯了一声。

“好孩子,等你哥哥做了官,咱们有钱之后,就把你赎出来。”

“娘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母亲揽着我的胳膊转过身来。

“你手上都有茧了,我怎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去给人家当牛做马,如果不是出于生活所迫,谁会这样做呢。”

“娘,我过得还不错啦,真的,娘娘和前辈对我挺好的,你看,要不怎么放心把小柔交给我。”

“我不管,你独自出去我终究还是不放心的,等攒够了钱就把你赎回来,你爹爹也是这么想的。起初送你走,他还和我吵了一架。”

“啊,你们还吵架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哪怕拌嘴。

“唉,想想还是我的错,到底不应该把你送出去,换了这草堂子。”

“哎呀,娘,我没怪你,现在过得挺好的.....”

我起身从一旁的包袱里摸出娘娘送给我的玉镯子。

“这是娘娘给我的,很贵重的样子。”

母亲掌灯,仔细的瞧了瞧,惊讶的说,“这,这是赏给你的?”

我点点头。

“很贵么?”

母亲为难的笑笑,“很贵,够你赎身十次了。”

我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那就是说,三千两!”

“估计不会再少了。”

气氛沉默了一会,我想了想好路程打算把我的心里话说出来。

“娘,我舍不得小柔。”

母亲并不了解我前世今生与小柔之间的感情,因此难免有些疑惑。

于是我把心中最朴素的想法告诉她。

“我舍不得她,我已经把她当作自己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幽暗灯光下,母亲的眼神飞快的变化着,她低头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声音低沉的说,“毓儿,你,你不会是那种怪人吧?”

“娘......“

“是我没把你教好,果然还是我的错吗,可能是我天生就不会教育人,否则怎么惠知和你都.....”

“哎呀,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什么怪人?”

“啊,就是那种,专门勾引小孩子,然后......的那种怪人。”

我听完忽的涨红了脸,连忙辩解道,

“我不是。我对小柔是不一样的是,不一样的!”

母亲见我慌张的样子,哈哈大笑,我才意识到她在耍我呢。

“哎呀,娘,你听我说啊。”

“啊啊,睡了,好困。”

我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刚开口,母亲挥了挥手,说,“你长大了,这件事情你自己决定吧。”

“嗯——,谢谢您。”

月至西,口渴难耐,桌上铜壶已经见底,不得不出门去外面的水缸中打口水来。

推开门去,一阵寒风袭来,我不由的裹了裹身上的单衣。

为什么穿单衣,因为不想弄出太大的声响吵醒母亲。

蹑手蹑脚的来到屋外,厨房的水缸上面已结了一层薄冰。

含了一口,冰水扎牙,许久才咽下去。

刚刚经过屋外一片雪白,一片橙光洒落,看去,原来是兄长房屋的灯光。

我有些好奇,趴在窗前,偷偷往里面瞧。

兄长坐在桌前,正在看书,毛笔的尖端都有些冻上了,每次用都要用嘴抿抿。

本来是不想打扰他的,转身的时候踩到一枝枯树枝。

“谁啊?”

“啊,是我。”

兄长惊讶的起身,“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有点口渴了,起来喝点水。”

“我这里有刚烧好的,你要吗?”

“啊,好啊。”

兄长递给我一杯热茶,还腾腾地冒着白烟。

他转过身来傻傻地瞧着我。

“怎,么了?”

“你穿这么少出来,小心风寒。”

他脱下自己棉袍递给我,我看到他的手指都冻得发红了。

我嗯了一声,将衣服披在身上。他继续看他的书,我在一边静静地喝茶。

说来,这样和兄长独处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他从学堂毕业考中秀才,就很少像以前那样相处了。

我仔细的瞧着他。

兄长右手托住下巴,揉捏着嘴唇,另一只在书上指着,翻页,翻回来再倒过去,好像卡住了一般。

然后我就忽然意识到,可能是我的目光让他有些不自在了,毕竟关系生疏了不少嘛——

不,就算关系不生疏也会感到不适的——我当时还不太明白,兄长是很想与我亲近的,但是不好意思。

很单纯的,真没有任何心思的,纯属好奇的问到,

“你在看什么书?”

“啊,这是去年朝廷颁发的敕令。”

他拿给我看,一条条密密麻麻的直想让人睡觉。

我装作明白的样子,点点头,好像在说,“原来如此啊。”

兄长接过,放在桌子上,仔细的合上,也不再看了。

他侧脸对着我,看向旁边窗户外面的雪景。

我伸了个懒腰,披在身上袍子滑落。

兄长急忙起身,拉住了衣裳的一角,重新帮我披上。

“哦。”

“啊,小妹,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他终于开口说。

“好啊,你看看小柔,我和她待在一起,也想不到有什么罪可受的啦。”

兄长笑着点点头,沉默了一会。

不知不觉杯茶已尽。

兄长又给我倒了一杯。

他还是在说些客套话。

说实话,我是有一点伤心的,毕竟他从前和我那么亲近,现在却在隐约中,我们之间隔了一层难以逾越的沟壑一般。

忽然对王妃所说的岁月不在的愁绪感同身受了。

于是我说,

“哥,你是什么时候去任职?”

“这个得等到朝廷的任命下来。”

“哦。”

“啊,你什么时候走?”兄长问。

“再过个三四天吧。”

“那今天玩的开心吗?”

“开心啊,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只是可惜了,你只在一旁像个侍卫。”

兄长憨厚的笑了笑,“你能开心,我就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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