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醉妄言

九公主用鼻子嗅了嗅酒壶，眉头差点拧成麻花，她使劲捏住鼻子，声音也变得好笑极了。

“噗噗噗！这什么呀……”

“哈哈哈，这是罗马的酒。爹，大哥，二哥，你们都尝尝。”

老三宋倄将四个酒杯倒满。

“这是黄酒？”皇帝问。

“嗯……味道要更淡一些，好酸，三弟莫不是坏了吧？”二皇子宋谪说。

“没有，就这个味道。”

“我倒是感觉甜的很。”皇帝说。

“比我们的酒确实要淡不少啊。”太子宋澜说。

看着他们各自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九公主有些按耐不住好奇心，抓着皇帝的衣角，

“我也要喝。”

“哈哈哈，你个小娃娃刚刚不还捏着鼻子吗？”

“那是……那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

三皇子宋倄坏笑了一下，将自己杯子倒满，递给她。

“我喝了，你也喝这才公平嘛。”

“对对，这样才公平呢。”宋邱急忙跟着说。

皇帝劈手夺过宋谪的酒杯，三皇子无奈笑了笑。

“那只喝一小口哦。”

皇上拿着杯子底，小心翼翼的倾斜，九公主激动的用手捧着。

她先是又闻了闻，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拽着皇帝的手使劲一倒，还没等皇帝反应过来，一杯酒咕嘟咕嘟的下了肚。

果不其然，“咳——咳——咳——！”

“哎呀，你这孩子！”皇帝急忙轻轻捋着她的后背。

一会，她擦擦嘴，很得意的扫过每个人的脸，像是在说，

“看到没？本人喝了整整一杯呢！大哥也只喝了半杯，怎么样？”

她全然忘记刚刚咳嗽的狼狈了。

三皇子鞠躬抱拳，使劲晃了三晃，“佩服，在下佩服。”

“这还差不多嘛……嗝——！哎……嗝！嗝！嗝！”

九公主瞬间羞红了脸，忙捂住嘴，回头看几人都在笑。

这下脸颊像是沸腾的晚霞，她尴尬的直跺脚，哼哼两声低着头走到皇帝身前，将脸整个埋进他的衣服里，活像一只小鸵鸟。

“好了，邱儿，我不笑你了，我让他们也都不许笑。”

“真的？嗝！”

几人又不约而同的噗嗤一笑。

“哎，老大，老二，老三，你们都不要笑了。”

“不笑嘞，那九妹，你还比不比了？”

“不比了！嗝！这次就算你赢了……嗝！”

“哎呦，哥几个可作证了，明年这个时候可别再糊弄我了。”

“嘁，真是得意……嗝！我走了，不理你们。”

“噫，这就走了？”

“嗝！啊呀！那我在这里干嘛，给你们当笑料吗？”

三皇子看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很温柔的笑着走过来将她抱起，

“哎呀，我一年回来一趟，你不想我？”

“不想。”

“你不想我，我还想你嘞。”

“呸呸，你不许亲我。嗝！”

“哎，只给爹爹亲，不给我亲是吧？”

“那我问你，你到哪里去了？不是说好了今年中秋的时候带我出去看会的吗？”

“我……我这不是忙着呢，明年一定带你去。”

“忙忙忙，你就忙你的事情吧，还来管我干嘛？嗝！”

“唉，是我错了，我给你道歉！”

“不接受，道歉有用，哪里还要棒子。”

“那你打我，打到你解气。”

三皇子说着举起她的小手，往自己脸上划。

她撅起小嘴，从他怀里挣脱开，四处张望着，很快跑到外面，回来时不知从何处捡来一根树枝。

“啊，九妹……你不会真忍心吧？”

“男子汉大丈夫，把屁股撅起来。”

“这，不太好吧。”

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旁边几人，那几人顿时收了笑容，装作在闲聊一般不在意。

“喂……你们……”

“快点，撅起来啊，要不然这辈子我也不原谅你。”

三皇子故作咳嗽，说道，“我也偶感风寒，能不能暂且记下？”

“不行，总是拖，你欠我的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他想了想靠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今晚就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怎么样？”

“真的？！”

她不禁兴奋的叫起来，在宫里憋的太久了。

“昂！我都在这了，还能骗你，我要是骗你了也没地方跑啊。”

她点点头，“说的有道理，那今晚什么时候？”

“晚宴之后，到宫中小桥边的那棵大柳树旁边集合。”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这次权且记下。”

“哎，多谢妹妹大人！”

“老三，你们说什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秘——密——”

皇帝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心中慰藉。

“澜儿，这《平狄策》写得颇有见地。前工部侍郎虽已去职，但其才可用，该赏的还是要赏。你平日帮朕处理国政，劳心劳力，朕心甚慰，但切记，身体是根本。”

“是，父皇，儿臣谨记。”

皇帝又看向二皇子宋谪：“谪儿，你戍守北疆，与将士同甘共苦，朕心甚安。听闻你也常体察民情，只是常与市井小人往来，不可不察。平日亦要多读兵书，边境……恐有大战。”

“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

最后，皇帝看向宋倄：“倄儿，你此番西行，扬我国威，成果斐然，朕心甚慰，当嘉奖。”

“谢父皇！”宋倄行礼。

“派你远赴异国他乡，路途艰险，你心中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儿臣不敢。”宋倄连忙道。

“在朕面前，不必拘礼。”

皇帝摆摆手，“将天朝威仪播于四方，方能震慑宵小，保我边疆安宁。我朝不觊觎他国寸土，但也绝不容他人染指我大言山河！”

“理当如此！”三位皇子齐声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皇帝看着眼前年轻的儿子们，又摸了摸自己鬓边的白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感慨。

他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目光落在太子宋澜身上，似不经意地提起。

“除夕将至，大祭在即。国师道法通玄，此次祭祀，还需她亲自主持，方能沟通天地，佑我国祚绵长，风调雨顺。”

宋澜闻言，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摩挲杯沿。

他抬起眼道:

“父皇，祭祀天地，乃国之重典，关乎社稷根本。自古礼法完备，仪轨周详，《周礼》、《礼记》所载甚明。

只需由礼部官员，依循古礼，诚心奉行，必能上达天听，感格神明。”

他顿了顿，“方外之术，终究是方外之术。朝廷倚重过甚，恐非社稷之福。儿臣以为，当以礼法为根基，方能正本清源，昭示天下以正道。”

皇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饮了一口茶，并不回应。

“邱儿啊，你来。”

九公主疑惑地看着皇上。

“你的两个姐姐已经找好了郎君，过几年你就见不到她们了，啊，哈哈哈——”

皇上笑的很刻意，所有人都知道他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

“你将来想要什么样的郎君啊？”

九公主抿了抿嘴唇，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柔。

“嗯……比我温柔可爱，很坚强但有时会哭，写字很漂亮，嗯……身上软软的，香香的！”

皇上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是男人啊？”

她不解的在心里念叨，

“我也没说是男人啊……”

“要是真有这样的男子，那一定是如潘安那般的浪荡子了，这我可不能答应。”

她在心里嘀咕，“柔妹妹也不浪荡啊，反倒我觉得自己有些浪荡了……

她想着，忽然打了一个颤，惊讶的捂住嘴巴，“啊！难道柔妹妹是因为我太浪荡所以才不告诉我离开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来回的踱起步来，心中一沉。

“坏了……坏了，我被柔妹妹讨厌了！”

人总是会陷入一些自己制造的困境中，她开始想，游楚楚送来那幅字帖，一定就是柔妹妹希望我不要缠着她！

“完了……完了……这，这，哦！这都是那祖子毓的错！一定是她教唆的，我只是想亲亲柔妹妹有什么错？”

“真是歹毒，为了阻挠我亲亲，居然直接把柔妹妹带走……其心可诛，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