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两人

（殷璃视角）

啊……是林沐雨。她也来了办公室。果然，都是因为昨天我太鲁莽了，连累了她吗？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训斥着我，那些话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嗡嗡作响，模糊不清。

我的锁骨下方，清晰地传来一阵灼痛。那里，皮肤底下，藏着她昨天留下的痕迹——一个隐秘的、带着淤青的咬痕。指尖无意识地隔着校服布料轻轻按了按，细微的刺痛感像电流一样窜上来。

……好奇怪。明明应该觉得疼，可这疼痛却带来一种诡异的满足感，像干渴的喉咙终于尝到一滴水。昨天她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吞下去一样，充满了某种我无法完全理解的、滚烫的欲望。是因为这样咬我，她才会满足吗？如果……如果这样就能让她一直看着我，一直留在我身边，我愿意的。把什么都给她，身体也好，疼痛也好，只要是她想要的。

好想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啊。

我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偷偷地向她那边飘去。她正对着她的老师，露出那种惯常的、阳光又甜美的笑容，像个真正的小天使。真刺眼……又真让人迷恋。

忽然——我好像……好像感觉到她的视线也扫了过来？！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是错觉吧？她怎么可能往我这种角落看？是因为我害她被老师批评了吗？她会……因此讨厌我吗？

这个念头让我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果然……昨天不该那样做的。她是那么干净、那么优秀的好学生，而我却像个泥沼里的怪物，只想着把她拖下来，弄脏她，这样她是不是就能永远和我一起沉沦了？我好坏，我真是肮脏透顶。

可是……可是心底那个黑暗的角落又在疯狂叫嚣：带坏她吧！让她变得和我一样！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堕入地狱，永远纠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不行！另一个声音又在尖叫。她应该永远是那个完美的、闪闪发光的天使！我怎么能……我怎么会……如此矛盾又愚蠢？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沉重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啊……她走了。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那抹阳光。周围一下子变得更冷了，空气也重新变得滞重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铅块。只是和她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连吸入的空气都好像会变得轻松一些……现在，连这点慰藉也没有了。

窗户外，时不时有脑袋探出来，好奇地、鄙夷地往里张望。又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习惯了。被骂，被围观，被当成动物园里的畸形展品……早就习惯了。看吧，随便看吧。

过了一会儿，林沐雨的班主任出来赶走了那些看热闹的人。她……应该算是个好老师吧？至少做了件好事。

终于，刺耳的上课铃声划破了办公室的沉闷。老师像是骂累了，或者觉得在我这块朽木上浪费口舌毫无意义，厌烦地挥挥手：“滚回去上课！”

我沉默地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推开教室门，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我的迟到没有引起任何波澜，或者说，没人关心。我像个幽灵一样飘回自己的座位。

刚坐下——

啪！

一个硬邦邦的纸团精准地砸在我的脸颊上，带着恶意的力道，然后滚落在地。

我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垂下眼，看着地上那个丑陋的纸团。脸颊被砸中的地方传来一点火辣辣的麻。

好想见到林沐雨。

好想再和她一起逃课。

好想……好想一直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直到……永远停止呼吸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