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幸福

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我随便点了份外卖，机械地塞进嘴里，尝不出任何味道。

整个吃饭的过程，她都很安静。没有再靠近，没有再触碰，没有再抛出那些让人心跳加速的、暧昧不清的话语。

……为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愿意给她的。

她是我的天使。唯一照亮我黑暗世界的光。唯一让我感受到活着还有一点甜味的人。

所以，初吻也好，初夜也好……只要她想要，我都可以毫无保留地献上。

可是刚才……为什么停下了？

我一直以为……她也是喜欢我的。

也许……这真的只是我肮脏的一厢情愿？是我下流的、不知廉耻的妄想？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巨大的恐惧就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心脏。

我害怕。害怕她会离开。

害怕这束光会熄灭，我又变回那个在泥泞里爬行的、毫无生气的躯壳。

她是天使啊……对所有人都温柔，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所以对我好，也只是……她本性如此吧？

因为她是天使。

是我太过贪婪，太过自私，妄想把这份独属于天空的光芒据为己有。

她是那么高高在上，仅仅是洒下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就足以让我像飞蛾扑火般无法离开。

也正因为她是天使……她随时可以收回这份光芒，随时可以转身离开，把那份温暖……再慷慨地洒给别人。

不要。

绝对不要！

我无法接受她离开！无法接受她抛弃我！无法接受她的目光、她的笑容、她的温度……属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

她只能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内心那阴暗的、扭曲的藤蔓骤然疯长，瞬间缠绕了所有理智。

我要……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飞不回天空。让她……永远只能留在我的地狱里。

“……沐雨。”

我轻声唤出这个在心底咀嚼了千万遍的名字。

“嗯？”

她似乎有些意外我突然这样直接地叫她。

沐雨……多么动听的名字。我要让这个名字，从里到外都浸染上我的气息。

手指不受控制地抬起，颤抖着，解开了衬衫胸口的第二颗纽扣……然后是第三颗……第四颗……

微凉的空气瞬间贴上皮肤，锁骨完全暴露出来——那里，还清晰地残留着昨天她留下的“印记”。齿痕已经结痂，留下几道细小的、暗红色的痂皮。

身体在发烫。我知道，可能连内衣的边缘都露出来了……但无所谓了。

头脑昏沉得像在燃烧，唯一的念头就是靠近她，再靠近一点……只有她，才是能浇灭我内心焦渴的解药。

“啊呀~你怎么了？”

她微微别开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但视线却像被磁石吸引，不受控制地、一遍遍扫过我敞开的胸口。一抹淡淡的红霞，悄悄爬上她天使般的脸颊。

……好美。美得让人窒息。

我伸出手，精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好细……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掉。

我握着她的手指，引导着，让那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我锁骨下方那道结痂的伤痕。最后，停在那小小的、凸起的血痂上。

——这是她给我的印记。

我用力，将她的指尖狠狠按了下去！

“呃！”

尖锐的刺痛瞬间传来！伴随着她指尖冰冷的触感，和她身体明显的颤抖。

我更加用力！她修剪得圆润漂亮的指甲，深深嵌进了那脆弱的痂皮里。

刺痛感加剧！温热的液体……渗出来了。一点鲜红，迅速染上了她原本洁净的指甲尖。

“……唔！”我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泄出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她的指尖原本微凉，此刻却沾染了我的温度和……血色。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我要把她从云端彻底拽下来！我要让她……变成和我一样的“坏孩子”！

我抬起头，死死凝视着她的脸。

她的表情……已经分不清是惊愕、慌乱，还是别的什么。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被我的举动钉在了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缓缓贴了上去。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身体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她温热的呼吸急促地打在我的脸上，如此近的距离，我终于……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翻涌的东西。

是兴奋。

是渴望。

是……和我一样的、想要破坏的冲动。

她果然……喜欢这样。喜欢在我身上留下痕迹，喜欢看到我痛苦又沉沦的样子。

巨大的、扭曲的喜悦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兴奋得指尖都在发麻！

我一只手死死按住她染血的手，让它紧贴在我剧烈起伏的胸口上，让她感受那失控的心跳！另一只手猛地环抱住她的腰，向后用力一倒——

“砰！”

我们一同跌进柔软的沙发里。

她被我整个圈在怀里，压在我身上。

她是那么耀眼，那么美丽……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

而现在……我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心甘情愿地摔碎自己，永远坠落，永远……留在我身边。

我抬起手，指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委屈到了极点，又像是最虔诚的祈求：

“……求你了……占有我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

我仿佛清晰地听到了……她背后那对虚幻的、圣洁的羽翼，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骤然崩裂！

她眼底最后一丝挣扎的光彻底熄灭，被浓稠的、占有欲的黑暗完全吞噬。

她低下头，吻上我的脖颈。像饥饿许久的野兽终于找到了猎物，疯狂地啃噬、吮吸。

湿滑滚烫的舌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在我的皮肤上留下黏腻的痕迹，一路向下，最终狠狠印在那个刚刚被指甲撕裂、重新渗出血珠的锁骨伤痕上。

“唔——！”

尖锐的刺痛混合着被占有的奇异快感，让我忍不住弓起了身体。

她像要吸走我的灵魂般，用尽全力地吮吸着那道伤痕！仿佛要将我的血肉都烙印上她的印记。

她忽然停下，抬起头。舌尖离开时，带起一道暧昧的银丝，连接着她嫣红的唇瓣和我伤痕累累的锁骨。

她抓住我抚摸她脸颊的手，用力地、近乎贪婪地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

然后，像小狗确认主人般，不断地、急切地亲吻着我的掌心。

眼泪毫无预兆地从她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里涌出来，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我的皮肤上。

她的声音带着崩溃般的颤抖：

“……小璃……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吧？”

啊……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声音带着献祭般的虔诚和满足：

“嗯……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不管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会在……永远都在……因为啊……我最爱你了……”

像是终于得到了最想要的承诺，她发出一声呜咽般的泣音，泪水更加汹涌地落下。

我闭上眼，任由那滚烫的泪水打湿我的掌心。

身体被重新点燃，疼痛伴随着湿热的触感，在她失控的亲吻和啃咬中不断传来。

……尖锐的刺痛。

……黏腻的吮吸。

……皮肤被牙齿啮咬的钝痛。

……身体被紧紧禁锢的窒息感。

……全都交织在一起。

身体在颤抖，心却在歌唱。

一种扭曲的、令人战栗的安心感，终于牢牢地包裹住了我。

原来……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

沉沦在地狱里……却紧紧相拥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