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家还蛮大的

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秦月的手指。奇怪，她的手怎么这么冷？指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都怪那个叫林沐雨的女人。那眼神……简直像刀子一样，冷冰冰的，看得人脊背发寒。

对，她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她爸就是个杀人犯！

还有那个殷璃……居然搭上了这么个靠山？

可恶！

秦月恨恨地磨着后槽牙，几乎要把牙咬碎。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脚步重重地踏向十一班的方向。

（殷璃视角）

太阳西沉，指尖残留的触感，却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林沐雨手指的温度、柔软的触感，在我心里一遍遍回放。

明明只是回忆，心脏就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像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甚至……下午的课间，秦月她们也没来找麻烦。

今天运气真好。

好开心。

……好想，再见她一面。

“叮铃铃——”

放学的铃声终于响起。

像我这样的走读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牢笼了。

我胡乱地把书本塞进书包，只想快点离开。

“殷璃！”

那个甜得能融化一切的声音，像带着魔力，穿透了教室的嘈杂，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

是林沐雨！她就站在我们十一班的门口！

是幻觉吗？为什么每次我渴望见到她的时候，她就会像天使降临一样出现？

我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我甚至有点不敢看她，因为这里是十一班。教室里还没走的同学都停下了动作，惊讶地看过来，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我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识这样闪闪发光的存在？

但她毫不在意那些目光。她径直走了进来，穿过那些或好奇或鄙夷的视线，停在我面前。

然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一起回家吧。”

……

开心。开心得快要死掉了。巨大的幸福感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那道死死钉在我身上的、充满憎恶的视线。

我们并肩走在放学的人流里，像无数普通的情侣一样。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似乎很喜欢把玩我的手。一会儿勾着我的小指，一会儿紧紧握住，一会儿又强行与我十指相扣……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我的心尖跟着颤动。

我就这样任由她牵着、摆弄着。指尖传来的、属于她的源源不断的热度，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近乎虚幻的安心和舒适。

我本来那么害怕……害怕她因为和我亲近，也会被拖进泥潭里，变得和我一样。

可她今天的举动，一次又一次，像是在无声地宣告：我不怕。就算被所有人看见，就算被议论，我也要站在你身边。

她……果然是我的天使。

忽然，她停下了脚步。

面前是一个小小的冰淇淋铺子，招牌上写着“第二支半价”。

“我们一起买吧！”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嗯。”我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对她提出的要求，我好像天生就失去了拒绝的能力。

“老板，要两支！”她的声音轻快又明朗，像跳跃的音符。

……真像个小天使。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很快，两支散发着凉气的冰淇淋递到了我们手上。她的是粉嫩的草莓味，我的是纯白的原味。

我们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小口吃着。

她吃得很快，嘴角沾上了一点粉色的冰淇淋渍。

她偶尔会用指节抵住太阳穴，大概是吃得太快有点冰到。这样的小动作，也让我觉得无比可爱。

而我吃得很慢。与其说在吃冰淇淋，不如说大部分时间都在偷偷看她。看着她被夕阳染上金边的侧脸，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手里的冰淇淋，好像都忘记了。

不知不觉，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喧闹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因为是走读生，家离学校都不算太远。很快，就到了我们该分开的那个的路口。

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夕阳的余晖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要来我家坐坐吗？”

轰——！

血液好像瞬间涌上了头顶，脸颊烫得惊人。身体里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

她却先一步握住了我的手腕，紧接着，一个温热、湿润的触感，飞快地掠过我的指关节。

“……冰淇淋，化了。”

她的眼神清澈无辜，像不谙世事的小鹿，可那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直到她提醒，我才迟钝地看向自己的右手。那支没吃完的原味冰淇淋，早已融化了大半，黏腻的白色液体正顺着我的手指往下淌，冰凉湿滑。

我的注意力却还停留在刚刚被她舌尖扫过的那一小块皮肤上，残留的触感像电流。

她看着我呆呆的样子，突然——

“嗷呜！”

她凑过来，张开嘴，一口就把我手里剩下的、摇摇欲坠的冰淇淋球吞了下去！

“……诶？！”我完全愣住了。

“这是对你发呆的惩罚哦。”她含糊不清地说着，一边咀嚼，一边对我眨了眨眼。融化的冰淇淋沾在她嫣红的唇瓣上。

……可是，这样俏皮的她也一样可爱得让人窒息。

其实……我根本没想过拒绝她的邀请。只是太突然了，像做梦一样。

我有些结巴地开口：

“那个…去你家的事…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嗯！”她迅速咽下嘴里的冰淇淋，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脆明朗，脸上的笑容比晚霞还要耀眼。“这样就算是同意了吧！那就快跟着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