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之空/花梢】耀夜的花帆ちゃん：肆意綻放(if逃學成功) 
第11章 【綴沙】活動日誌：2月某日番外，綴理無法傳達的聲音
放學鐘聲，響徹雲霄的是自由的預兆。
殘陽的熱度照得天空燦黃通紅，天上的雲朵飄飄，飄到了窗戶上、飄到了村野沙耶香的心上。
綴理前輩現在在做什麼呢？
難得，難得的景象，沙耶香放學後沒有學園偶像練習、沒有花滑練習，沒有任何事情可做也沒事情要做，只是撐著腦袋，無所事事地對著窗外的天空發呆。
眾所周知，校園故事中的主人公們的經典座位是角落的窗邊。
沙耶香就如同每個普普通通，穿著緋紅長裙、戴著紅領巾與亞麻色針織外套的剛滿16歲的女子高中生一模模一樣樣，經歷青春期的內心煎熬，上一秒嘻嘻哈哈、下一秒難受想哭，耳邊排除教師的諄諄教誨、同學對下課放學的喜悅之情，只能對著窗外飄浮的雲朵、夕陽逐漸西下發出一絲悠揚的嘆息。
「唉～」
「嘆氣是天使放的屁喔。」
沙耶香斂首低眉，「慈前輩這樣很不文……唉是瑠璃乃さん，還有花帆さん。」
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小松獅、一隻小兔子變成桌緣子，手搭在沙耶香的桌子邊緣趴著，只露出一雙雙盯著看的小眼神。
「欸，不能這樣說嗎？那就……嘆氣是慈ちゃん放的屁喔。」
「慈前輩真的把你教壞了。」
藤島慈風評被害。
「哈啾！」慈從補習地獄預備起跑，「是誰在想念慈ちゃん吧，真是的～慈黨的大家太喜歡慈ちゃん了啦～梢難得就我們兩個開一場直播──」
「啊拉……慈別想逃跑，這次補考沒過你就離留級更進一步了。學園偶像不及格什麼的，真的～令人難以置信呢呵呵，所以我 會 好 好 教 你 的。」
梢笑容可掬地壓住她的肩膀，壓住的不是肩膀是慈邁向自由的步伐。
「梢生氣了吧，你生氣了吧？你以為我想霸佔你跟花帆ちゃん的兩人世界嘛，可惡的綠魔鬼補習室！」
「怎麼都聚集在這裡？今天你們也沒練習嗎？」沙耶香說。
「對啊對啊沙耶香ちゃん，難得沒有練習，外出禁令也解除了，而且我們三人都在，瑠璃乃ちゃん跟我就想說要不要一起逛街？」花帆說，「不過真難得沙耶香ちゃん放學後還在這裡。」
瑠璃乃附和，「對啊對啊，沙耶香ちゃん平常看起來都好忙好忙喔，但是這麼忙還可以把事情都完成得很好。」
「啊這就是差距吧，沙耶香さん。」花帆眼神逐漸失去活力，「瑠璃乃ちゃん，我們跟村野さん是不同世界的人。」
「咦，怎麼距離還越拉越遠了。」
「這難道就是前輩嗎？沙耶香前輩，不、我要更正，請讓我尊稱你為沙耶沙耶輩先，村野さん！」
豎起結界，以主人公王道座位為結界中心，豎立隔閡之牆。
「這樣距離不是完全拉開了嘛！」
對面的兩人噗哧一笑，「呵呵……哈哈哈哈哈！」
「唉？真是的，有什麼好笑的啊！」
「太好了，沙耶香ちゃん稍微打起精神來了吧？瑠璃覺得沙耶香ちゃん不開心。」
花帆撓了撓臉頰，「抱歉，因為沙耶香ちゃん看起來有點寂寞的樣子。」
「你們兩位……謝謝。」沙耶香神情溫和了點，「平常一直都很忙，突然閒下來了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吧？」
做便當、叫綴理起床、幫綴理換衣服、帶綴理上學、跟綴理吃便當、下課跟綴理做學園偶像練習(或自主花滑練習)、帶綴理洗澡，上床睡覺，結束一天。
學園偶像、花滑與綴理前輩。她真是，我們哭死，花帆與瑠璃乃心有戚戚地抹乾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沙耶香細數她的生活想舞蹈、想舞台、想歌曲、想服裝、想練習，每天都非常非常忙碌，基本上沒有一刻空白，可是現在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不在，做什麼都沒有勁。
綴理前輩起……你怎麼起來了？衣服也換好了……
沙耶暫時不練習了，中午不用給我帶便當，我放學後有事情，先這樣掰掰沙耶。
沙耶香一閒下來，「仔細一想，我的生活除了學園偶像、花滑與綴理前輩就沒有其他娛樂了……我、我真是無趣的女人。」沙耶香靠在椅背上，失去了活力，逐漸滑下椅子。
「咦咦咦咦──怎麼反而變消沉了？」瑠璃乃抓住沙耶香的雙腿，「快花帆ちゃん，沙耶香ちゃん需要充電！」
「收到瑠璃乃ちゃん！」花帆抓住沙耶香的腋下，兩人合力把沙耶香塞進箱子中，「同時還要呼叫……綴理前輩呢？」
「外出了。」
沙耶香怎麼知道的，因為沙知前輩給她綴理的外出申請單。
「唷沙耶香，可以幫忙一下嗎？」
「學生會長，是，如果我可以的話……」
外出申請單綴理從來都沒填過，第一次填寫寫錯了一些地方，沙知只好給她的監護人(?)沙耶香修改了。
「唉綴理前輩自己一個人外出嘛，理由是……賺錢，這到底是……？」
沙知，我、我想要建立沙耶居，讓全世界都嚐到沙耶的味道！你覺得最重要的是什麼？
結算各社團的經費報告，經過了幾天幾夜的調整討論，沙知終於把全校預算彙整完成。她將文件放在一旁，思忖一陣後。嗯？要建立食堂嘛，大概品牌、手藝、地段、定位，然後最重要的是資金吧。
建立沙耶居目前最需要的……應該是資金吧？最近提交社團經費預算的梢如是說。
嗯梢也是這麼說的，決定了我要外出賺錢，沙知不要告訴任何人，我要給沙耶驚喜，像慈說的，驚掉下巴～
「……可能是我的問題。」
那時候忙碌多日體力心力耐力幾乎耗盡，綴理問起她也沒什麼思考。沙知回想起來，這事大概不單純，綴理那堅定的眼神從不虛假，為了後輩做點什麼的心意啊？真好，綴理也是一個逐漸成長的可靠前輩了。
「學生會長？」
「不，沒事喔。」大概會很有趣吧，只是把外出單給沙耶香修改也不算告知吧。呵呵，沙知忍不住想知道後續發展了。
沙耶，我有事情要去遠方，很快就回來了，總之不必擔心。
綴理前輩現在在做什麼呢？
「哇我好感動，真的喔我的綴理自己跑去城裡，她長大了、獨立了，要離家出走了。」
這什麼媽媽發言。如果不是眼神死，我們還會相信你的鬼話。
「這難道是空巢症候群？」花帆湊到瑠璃乃耳邊說。
「嗯嗯，Empty Nest Syndrome.」
「綴理前輩出門了，會不會迷路啊……就算是部室沒有人帶，她肯定會走錯地方……如果沒有我牽著走──」
啊我走到哪裡了？
啊螞蟻さん～你好你好～
咦這裡又是哪裡？
啊那邊的雲朵好像蒸魚板～沙耶想吃～啊沙耶不在～沙耶沙耶～
「綴理前輩我會做給你關東煮，我什麼都做給你，快回來，不對不對，對對對，啊雖然是對的的，不、不要動在原地等我！」
沙耶香敲打箱子，儘管不甘心，但綴理完全沒有迷路的自覺。
「嘛沙耶香ちゃん擔心的話，我們去找綴理前輩吧！」
「對，瑠璃我們出發前進GO～」
夕霧綴理經常在思考一個問題，要如何建立起沙耶居。
起源於那美味的、讓人驚掉下巴的美味便當。
「……唔，沙耶想吃。」
特級廚師小當沙捲起她的袖子，「綴理前輩，我知道了，我會做出讓你驚掉下巴的便當！」
沙耶香把綴理的世界擴展開了，給她除了零食與泡麵以外的嶄新世界。她就想，這麼好吃的便當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吃到，真想讓全世界嚐到沙耶的味道……嗯，沙耶居要怎麼做才能建起來呢？
資金吧？梢跟沙知都是這樣告訴她的，就像花帆的百萬人Live夢想，綴理的目標也是百萬。
如往常熱鬧的近江町市場，綴理隱瞞沙耶香申請外出、歷經迷路的千辛萬苦(?)後，一人穿越茫茫人海抵達市場，沙耶香看到綴理變得如此獨立，肯定會大受感動。
「綴理是你啊，真難得。」憐華左顧右盼綴理周遭，「沙耶香ちゃん沒跟你一起嗎？」
「嗯只有我，憐華姐我要工作，我想要養沙耶、建立沙耶居！」
那總是平淡的眼神今天特別不一樣，你看我我看你，沉默中綴理眼神燃起的熱度，感動了憐華。
「這樣，雖然不明白發生什麼，我明白了，這個給你。」
憐華帶著綴理穿越近江町市場抵達市場集會處，打開更衣間那裡是金光閃閃的存在──之前失蹤到蓮之空的百萬さん。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百萬，百萬就是你。」
「今天的百萬さん跳舞好厲害喔～」
被包裹得緊緊的空間裡，綴理忘我地展現所能表演的所有姿態，旋轉跳躍閉著眼，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但茫茫人海中她只能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怎麼聚集那麼多人？」
「哇～沙耶香ちゃん、瑠璃乃ちゃん，是百萬さん！」
「真的欸，嗚哇它跑過來了！」
綴理使出百萬噸衝撞，以百米七秒衝刺奔到面前沙耶香，嚇到了瑠璃乃與花帆一群人抱緊處理，由沙耶香擋在前方保護大家。
「哈哈百萬さん跑步好像企鵝喔～」小孩子的呼喊，讓綴理眉頭一皺意識到不對，明明想要賺錢養沙耶，建立沙耶居，可是看到沙耶就安心、想要靠近，聞到她身上暖呼呼的、溫暖的香味。
肚子餓了，綴理回過神，就已經停下跳舞，跑到沙耶香身邊。
不行，她現在正在工作。綴理蹲下來搖搖頭，煩惱煩惱，滾來滾去。
「百萬さん變成不倒翁型態了，好可愛～」
當她變成百萬さん，她就是百萬、百萬就是她，不能露出真面目，這是吉祥物的基本素養，必須守護孩子們的夢想與希望。
「百萬さん蹲下來了，原來是在表演不倒翁跌倒了。」
想通了，她在工作結束前都不可以露出真面目，不過只要不露出真面目就好了吧？綴理跳了起來，引起觀眾的驚呼與拍手。
這是怎麼回事？
剛到近江町市場就發現圍觀群眾，以為發生什麼事，結果是金澤市吉祥物百萬さん的表演。
如果只是表演就算了，沙耶香現在有點困擾。
隔壁的百萬さん有點怪，沙耶香獲得了百萬さん替身。
從市場頭走到市場尾，問了憐華跟其他攤位的老闆，結果找不到綴理，反而收穫了百萬さん一枚，尾隨沙耶香的結局。
「啊啊百萬さん，那邊是牆壁，哇哇要撞上電線杆了，百萬さん，牽手、牽手，請讓我牽著你的手！」
心不在焉的百萬さん，工作累了嗎？明明方才還活蹦亂跳地展現精湛舞技，可是下一秒卻像斷電似的，動也不動滾來滾去，正當她們離開後，就發現百萬さん緊追其後。
更詳細的說來，就是不斷的跟著沙耶香，明明搖搖晃晃的，卻還是努力前進，然後就是不斷地撞上牆壁、撞上招牌、撞上電線杆，稍微不注意就會迷路到異世界的存在。
心累，可是卻放不下。看到這樣的百萬さん，浮現的反而是綴理的臉。
在想什麼啊？怎麼可能呢，百萬さん就是百萬さん，綴理前輩就是綴理前輩。沙耶香想，她可能是太擔心綴理了，才會萌生這種荒謬的念頭。
走得累了，沙耶香坐下，本來隔幾步開外的百萬さん自然而然靠著她，呈現兩人背靠背的坐姿。
「您是在給我支撐嗎？謝謝您。」
沉默，可是這股沉默並不討厭。沙耶香常常跟綴理這樣靜靜地待著，這樣的沉默反而讓人覺得熟悉又安心。
叮地路燈逐步亮了，點綴殘陽塗抹的火紅的、藍紫的漸變天空。
「……吶百萬さん，可以聽我說說話嗎？我在找學校的一個前輩，她一個人跑來市區，也不知道會不會迷路了。可是她都那麼大人了，實際上沒有我，她也這樣活過來了，應該不用擔心才是吧？」
沙耶香苦笑，常理是那樣，但不擔心肯定是假的。
「平常是我照顧她起床、吃飯、上學、洗澡，雖然照顧對方有一些棘手的地方，像是常常叫不醒之類的啊，如果不盯著就會直接穿睡衣去上學之類的啊，但我不覺得是負擔，可以被依靠著我很高興。大概是因為我也喜歡照顧她吧。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奇怪啊？呵呵。」
比起說綴理依賴她，不如說她也依賴著綴理。
「啊不過不要誤會囉，雖然生活是這樣慵懶又可愛，可是前輩舞台上的表現力、爆發力，那種日常的慵懶與舞台的熱情所交織的反差深深吸引著我，我想我是一見鍾情了吧？綴理前輩是我最尊敬的……嗯，最喜歡的人！」
看不見她會變得擔心，看著綴理笑容逐漸活潑變多，在他人眼中奇怪的行為會覺得很有趣，她是那種心不在焉常常不小心迷路，實際上認真觀察周遭的前輩，沙耶就放不下她，想要牽著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只是綴理前輩，大概不是這樣想的吧……會不會是給我照顧覺得膩了、煩了？最近前輩開始忙碌了起來，可是也沒有告訴我原因。」
仔細想想，其實綴理根本就不需要她吧？
前一陣子，綴理開始獨立，這時候沙耶香發現日常生活綴理也能做好許多事，她可以擔任校園開放日的委員，可以自己起床、吃飯、上學、工作、洗澡，實際上她想做都可以做得很好，備受眾人喜愛與稱讚，綴理是表演的天才，腦袋聰明想要做就能做到，做得好是正常的。
「也是，我本來也沒有資格干涉綴理前輩，我只是從她的人生中突然出現的後輩罷了，只是稍微喔、我真的只是稍微覺得有點……寂寞呢。」沙耶香縮起身子抱住大腿，「……抱歉，讓你聽這些不開心的──」
百萬さん離開了沙耶香的背後，沙耶香想果然她是被厭棄了吧？綴理也是、百萬也是，對於她這樣無趣的人終有一天會離去。
狹窄的視野所及，是一雙黃黃金色的小圓腳。
「……百萬さん？」
下一秒，一雙小圓手搭上了沙耶香的頭，她抬頭就是百萬さん一如往常的面無表情，那種神情就像是綴理一樣，小圓手輕柔地撫摸他的腦袋瓜。
然後拍拍自己五彩繽紛的身體，在沙耶香面前搖晃著身子，活蹦亂跳。
「呵呵你在安慰我嗎？謝謝你。」
「喂，綴……百萬さん～下一個活動要開始了。」憐華跑過來。
雖然捨不得，「百萬さん還有工作嘛？」
百萬さん點點頭，拉著沙耶香的針織衫，就這樣盯著沙耶香，不知道為什麼沙耶香好像懂百萬さん的意思。
「要跟我回去嗎？不行，我不能帶你回家。」
雖然很想，但是她這樣一介學生，有什麼資格將金澤市民的吉祥物獨佔。
肯定會引起市民暴動的，她只是一名小小村長罷了。
經歷了山崩地裂的內心煎熬，「憐華姐，請好好照顧百萬さん，它是個溫柔的、內心纖細的孩子。」沙耶香只能忍痛讓憐華把人(?)帶走了。
「哇你知道了啊。」憐華說，「沙耶香ちゃん放心，綴、百萬さん很努力工作喔，今天市場業績都很好，結束這個活動就下班了，你要好好犒賞這孩子啊。」
「這樣……我很榮幸，之前百萬さん也有來蓮之空玩。如果有機會，務必來找我。」
直到告別，百萬さん都在遠方眺望著沙耶香，沙耶香也在眺望著百萬さん，就像是操心的老母親似的。
「啊沙耶香ちゃん，很受到百萬さん的喜愛呢。」花帆說。
「對啊好狡猾喔，瑠璃好羨慕。」花帆正在吃可樂餅，旁邊的紙箱說話了，是瑠璃乃。
「綴理前輩，會不會已經回去了？」
「有可能呢……啊抱歉，花帆さん、瑠璃乃さん，明明難得休息卻沒有玩到什麼。」
「沒事沒事，有百萬さん陪我們逛市場很有趣呢。」花帆說著，一口氣喝完豆漿。
「對啊，瑠璃也覺得有趣，只是有點累了～」
「謝謝你們，那我們就回──」
咕嚕嚕──
不知道誰的肚子響了，沙耶香紅起臉，這時候忽略才是有風度的展現，於是花帆提議，「那我們吃點東西再回去吧。」
「瑠璃贊成。」
「你們……謝謝。」
沙耶香盯著正在吃飯後水果的花帆，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不過花帆さん你還吃得下啊？」
「Safe!」
壓著宿舍門禁的紅線，一群人慌慌張張地在大門關閉前奔入玄關，雙手舉高擺出勝利的「PEACE!」
沙耶香告別了其他一年級小夥伴，一個人走回了房間，安靜無聲的走廊上只有她房間的門開了一條縫隙，可裡面卻黯淡無光。
「……綴理前輩？」
打開房門，摸黑開燈，地上躺著一名睡美人，是綴理，她閉著雙眼動也不動地躺在地上。
「怎麼不開燈？給你鑰匙就是讓你隨意使用房間喔，不必顧慮我。」沙耶香從床上拿了張毯子給綴理披著肚子避免著涼。
「抱歉沙耶，我餓了動不了。」
「唉沒吃飯嘛，我給你做東西吃吧，冰箱應該還有材料……等等我！」
沙耶香正待起身，就被抓住了針織外套的下襬。
「沙耶我今天努力了，努力工作了喔。回過神就想起來忘記吃飯了，只要一想到忘記吃飯，我就動不了。」
腦袋只想著見沙耶香，綴理下班就滿腦子都是沙耶香，直接跑回來了，但一進入沙耶香的房間就放鬆得想睡，於是她安心躺平。
「因為是動物嘛，綴理前輩肯定很努力工作，真的很棒喔。」那雙手抓得很緊，沙耶香便順勢坐回去，「你想要跟我一起去食堂嗎？」
「對不起，沙耶。」
「怎麼突然道歉？」
沙耶香歪著頭，百思不解綴理做了什麼特別的事情惹她生氣。
早上叫不起床嗎？
穿著睡衣去上學嗎？
除了便當跟雨傘，什麼東西都沒帶去上學嗎？
如果不提醒就忘記吃飯嗎？
老是偷偷吃零食或是泡麵充當正餐嗎？
晚上忘記洗澡就去睡覺嗎？
「綴理前輩並沒有需要跟我道歉的地方才是。」沙耶香不覺得綴理有犯什麼特別大的錯誤，需要她這母親(?)操心，真要說反而是她管太多，反而會讓綴理嫌煩吧。
「我想要建立沙耶居讓全世界都吃到沙耶的味道，我問了沙知跟梢，她們說要建立沙耶居需要的就是資金。所以我就想要……」
這樣就說得過去了，這陣子綴理瞞著她忙碌著什麼。
「所以外出理由才寫賺錢啊。」
原來如此，前輩笨拙地為她努力的姿態說不感動是騙人了，「謝謝你。」
「嗯……抱歉讓你擔心了。」綴理戳著手指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每次有好多好多想說的話，可是到了喉嚨就像散逸天空的肥皂泡，啵地消失在青空中。
不善表達，總是讓人擔心，尤其是不知不覺就給沙耶香添麻煩，所以她想要努力的表達清楚，把最重要的話語也告訴沙耶香，絞盡腦汁組織所有能夠表達的話語，就想傳遞出去。
「這陣子，我覺得很寂寞，沙耶不在旁邊。」
「唉你也是嗎？抱歉，是這樣啊，綴理前輩你繼續說……」
「如果沒有沙耶，我什麼都做不好，不管是學園偶像還是日常生活，就是有沙耶、有大家，我才能開開心心地成為最憧憬的學園偶像，跟最喜歡的沙耶一起當學園偶像，多虧有沙耶我一直過得很輕鬆，我的夥伴就是沙耶，不是沙耶就不行……對不起，我說了很奇怪的話嗎？」
絞緊雙手，綴理只能慌亂地看著沙耶香眼角默默流下的眼淚，手足無措。
沙耶香擦乾滲出的眼淚，捧著胸口，原本空落落的心像是被填滿似的。
「沒事……感動，只是感動而已，這並不是悲傷，而是開心的淚水。」
與此同時，綴理的肚子咕嚕咕嚕也叫了起來，氣氛也緩和了不少，沙耶香忍不住噗哧一笑。
「沙耶，餓了。」
「嗯。」忽略肚子咕嚕咕嚕的慘叫聲才是貼心的展現，沙耶香拉起綴理的手臂搭在肩上，「站得起來嗎？我帶你去食堂吧，現煮現吃才好吃。」
給綴理準備晚飯的過程，沙耶思索了很久，前輩的努力固然值得肯定，但她認為有些事還是要講清楚。
「綴理前輩你的心意我很開心。不過，我們還是學生，如果你現在建好沙耶居，我要上學、又做學園偶像、又練習花滑，又跑去營業沙耶居。」等綴理終於吃飽了，沙耶香一邊給她擦嘴，接著說明：「這樣可能也沒辦法抽空照顧綴理前輩，喊你起床、給你做便當、一起去做小組練習。」
沙耶香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綴理眉頭一皺發現案情並不單純。
「那樣不行，雖然想讓大家都吃到沙耶的味道……」綴理抱頭，「但我如果吃不到沙耶煮的飯，嗚嗚我的世界會消失的……」
「不行。」綴理握住沙耶香的手，「沙耶，我想一輩子都吃沙耶煮的飯！」
一輩子嗎？
「不行嗎？」
「可以。只是──」沙耶香苦笑，「你這樣想我很高興……但一輩子吃也會膩的吧？」
「不會，沙耶，沙耶做的飯十分好吃，我知道的，沙耶總是為不愛吃蔬菜的我思索補充營養的方法，研究好吃的菜色，把好吃的、不好吃的排列組合，通通施加魔法。」綴理手舞足蹈地說，「哇我每次都被沙耶的便當驚掉下巴喔。我呢，很喜歡看沙耶認真思考的側臉，很美麗。這麼美味、這麼努力地為別人思索的沙耶相當美麗，一輩子我都想吃沙耶煮的飯。」
沙耶香回握著那雙手，皮質的手套不曉得脫到哪裡去，那雙纖細白皙的手冰冰涼涼的，觸感很好。
蓋過不安幾百倍的是，那堅定的、熱切的眼神，效果顯著，打斷了沙耶香下意識地否認與反駁，她想，這種坦率的、直擊人心的話語，往往最撼動人心。
一輩子嗎？真是遠大的挑戰呢，沙耶香她想，正合她意。她不討厭挑戰，「……如果不嫌棄，我會一輩子都給綴理前輩煮飯。」
「耶沙耶～喜歡～」
如果是為了眼前這個人，那麼她會更努力修行，不嬌慣烹飪技術，持續精進下去。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