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灰藍：引導的明星與雙星之相遇

二十、灰藍：引導的明星與雙星之相遇

吃飯擁有共同的話題與美味的記憶，迅速建立起關係情誼的最佳方法。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要徒町我做什麼都行。」

不過舉手之勞，沙耶香擺擺手，「要求……倒不用……」

「是的，要徒町我做什麼都行。」

只能以身相許了。徒町小鈴土下座後望著身著俐落藍黑色燕尾服，帥氣凜然的綴理，又望向穿著冰藍色禮服，美麗優雅的沙耶香，心中已有結論。

「您們是在逃婚嗎？逃離世俗的目光就為了在海邊許下永恆的誓言，徒町可以擔任掩護與見證人，請務必讓徒町我幫上忙！」

小鈴跳起來，舉高單手，只差沒有舉高雙手就像是要當海賊王那樣，「要加油了，衝呀（CHESTO）！」

綴理跟著舉手，「TO!」

「小鈴さん、綴理大人，真是的……沒有逃、逃婚……」

「那沙耶私奔嗎？」

「並沒有。」

失落失落，綴理戳戳手，濕潤的目光讓沙耶香倒退好幾步。

「唔……我們並沒有逃婚，也沒有私奔的必要喔。」

「這樣？」

「當然。」

「啊好像是──」

摸著下巴，綴理回想她們的家人，手指扳扳數得出來就司姐，頂多再加個沙知，好像也沒有被反對，啊好像司姐有同意、又好像沒有同意，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下次遇到再問她吧。

好複雜，「所以我跟沙耶是真心相愛？」

綴理眼睛閃閃發光的盯著沙耶香，令沙耶香難以因害羞做出違反真心的回應，投降。

「對對，我們是……相親相愛。」

綴理勝利剪刀手，「耶！」

「恭喜結婚啪嘰啪嘰徒町。」

小鈴拍手拍手，綴理跟著拍手拍手。

「唉，總之──」沙耶香扶額，如果可能只想將這脫韁野馬的話題拉回來，「那個小鈴さん，是從哪裡來的？」

畢竟一出現就是從伸手不見五指，霧氣濃厚的海上來的，是個自帶魚群支援特效騰雲駕霧的不可思議的孩子。

嗯，喔，啊，沙耶香苦笑，她的一生之中似乎就是不可思議王國的大集合呢，綴理、花帆、蔬菜さん們、瑠璃箱、小鈴，嗯好像大多都不是人，應該、可能、或許、大概。

「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救、救命……不要讓徒町回家……會被大姐、側姐、小姐輪番罵死的……嗚哇好像本來就死了……」小鈴抖抖抖，「而且徒町也不知道怎麼回去了……所以徒町我想要找到繩結，帶罪立功……改邪歸正……負隅頑抗……死不悔改？……嗯好像本來就死了。」

「唉唉怎麼越說越誇張，小鈴さん冷、冷靜點！」沙耶香連忙安撫。

我、我也冷、冷冷靜點……說不定這種劇情根本就是花帆さん會很興奮的奇幻冒險故事吧。

──唉～沙耶香ちゃん本來就是奇幻冒險故事的主人公喔，嗯但是我已經有梢前輩了，對不起我們終究是錯付了！

真是的花帆さん又開玩笑。多虧如此冷靜許多了，多謝了花帆さん。

沙耶香想猛地擺手，儘可能，嗯如果有可能，她也想讓語氣平穩起來：「抱歉這中間的關聯我還是不太明白，可以從頭說明一下嗎？」

「非常抱歉，徒町不是很擅長說明，但我努力想想怎麼說……」

小鈴撓了撓頭，思忖一陣。

「徒町家是船家，家裡很多很多人，會捕河裡的物也會載人渡河。可是有一天繩子不見了，家裡都亂成一團。」

禁地的繩子怎麼會被偷走？

交換命運，有人觸碰禁忌，連結了不該結合的命運……

果然命運之鎖……命運的輪動，再怎麼防範還是抵抗不了嘛……

「大家都在煩惱，可是徒町我什麼都做不到……我想幫上忙，為了找繩子，我想要證明自己也可以的，瞞著家裡的人渡河而來，我過來了，徒町是追尋那個繩子的味道而來，嗯就是有種花朵被封存，像是永生花乾燥的味道？」

悲傷，那股香氣非常的悲傷，當小鈴聞到那股花香時，好像聽見有人在哭。

──我只想被……藏起來。

並非淚下如雨，而是靜靜的站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可握緊的拳頭、顫抖的雙手卻表露心聲，像是不願意讓任何聲音漏出的忍耐與不甘。

她想，那大抵並非單純的花香，而是無法傳達的祈願。

封存在心底的箱子，緊緊鎖起的願望，那些念想不讓人碰觸，卻依然飄散出來。

或許那氣味的背後，是一串糾纏不清的結……或者是，根本不願被解開的結。

「小鈴さん？」

「啊！」沉默，小鈴回神，「總之，沒想到就見到女神大人們！」

「我不是女神大人，嗯我是沙耶香。」

「綴理噠唷～」

「在下徒町小鈴。」

小鈴垂下眼瞼，望向海邊，一望無際看不到邊界。

「不過我好像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自己從哪裡來，又該往哪裡去，就像隻迷途的羔羊。

「原來是這樣，啊哈哈……不能渡河的意思是這樣嗎？」

「小鈴さん……」

想要證明什麼的心情，沙耶香明白一些，她也曾經因為想要證明、想要證明姐姐的正義並非錯誤，那種心情沉溺於變強、利用他人，卻還是只能感受自己的極限與不安，不斷的掙扎痛苦。

「那個家裡的人不希望徒町渡河，可是徒町就想挑戰，連自己跑到哪裡都不知道了……抱歉，可能在別人眼中只是一個不怎麼樣的小事情……讓你們被捲入徒町的任性，真是抱歉……」

「不用道歉喔。如果是擺渡人、討海人繩子確實很重要，可以讓你們如此混亂的情況，我想小鈴さん找的應該不是一般的繩子，是對你們家很重要的繩子吧？或許是某種魔導道具。」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小鈴這樣的神情，沙耶香難以忽視，也不願意忽視那些求救的心聲。

「我想你渡海的行為是目的也是手段。我認為小鈴さん很有勇氣，因為你踏出證明自己的第一步，就算結果看似不如預期，我也想肯定你願意挑戰的努力。」

正因為努力過，正因為擁有勇氣，那些痛苦與不甘，她也想告訴同樣努力也提起勇氣的人，你真的很棒。

「唯此一片，凝結吧──冰創，冰跡副本，配合冰晶光譜術！」

沙耶香手中凝聚了冰片，亂反射的光芒閃現，一陣霧氣蒸騰後，她手中的冰片就成了一張圓片，一艘五彩小船渡河的圖像，就寫著渡河徽章。

「或許只是一點小小的禮物，但請你不要介意，我想要肯定你的精神，或許我給予的不是那麼貴重──」

「怎、怎麼會介意，徒、徒町很感動，十分感動！很漂亮的勳章，但徒町我真的能收下嗎？」

「嗯可以喔我們騎士就是這樣的，用勳章彰顯你的努力、你的榮光。況且我認為，你早就已經成功渡河了。」

「可徒町我並沒有……」

「小鈴，無須自卑。」岡薩雷斯師傅抱著胸，雖然兩隻小短手根本抱不來，他點點頭，「小鈴真的很了不起，你已經渡河穿越了河到達此岸才會從海上出現，家裡那條橋並非人人能渡……但你還是通過了考驗，嗯嗯。」

「師傅……沙耶香大人，真的可以嗎？」

沙耶香點點頭，將徽章交給小鈴。

放在手心，雖然是冰卻一點都不冷，簡簡單單的小船渡河，可是對她而言意義重大，這是被人肯定的感動，就像小小的芽被人看見了呵護著。

「非常感謝，徒町會好好保存，直到我死亡……雖然本來就死掉了，但我會好好保存！」

小鈴將徽章別在她的披風內，現在只有一個，可這是最重、最重要的一個。

「啊哈哈，你有這份珍視的心就好……」沙耶香撓了撓臉，「如果小鈴完成了挑戰，我還會再給喔，所以你就放心去挑戰吧。」

「嗯謝謝。」小鈴點點頭，想到什麼轉往岡薩雷斯師傅問：「對了！師傅……這麼說來，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岡薩雷斯師傅挑了挑眉，一臉胸有成竹。

「不知道，我是路癡。」

跌倒。

「呃總之……岡薩雷斯師傅さん說得沒錯。雖然我不知道繩子在哪裡……但是你一定可以找到並且回家的吧，也讓我，敝人沙耶香・穆拉諾，回應你的期待，略盡棉薄之力。」

「真的嘛……徒町我是說非常感謝！」小鈴鞠躬，再次鞠躬，再三鞠躬，「在下徒町小鈴，請多指教。之後可能會有很多麻煩你們的地方，也可能會給你們添麻煩，但俗話說的好，羞恥是人生的過往雲煙！」

「人生也太遠大了吧，是旅途吧，旅途！」

「太好了呢。」

「啊綴理大人抱歉，沒有徵得您的同意，我是不是擅作主張？」

「跟一開始完全不一樣呢。」綴理歪頭，背著手，臉上帶著笑意，「沙耶心軟了嗎？」

沙耶香偏過視線，「綴理大人……抱歉那麼大言不慚。」

「我喜歡沙耶。」

「突然又告白！？」

「我就喜歡沙耶，喜歡沙耶這一點，喜歡沙耶不會坐視不管、無法放下的責任感。不愧沙耶。」

沙耶香偏過頭苦笑，「難道不是又變成濫好人？」

「我也是喔。」綴理抬頭手指貼著下巴，「況且我也是，總是受惠於沙耶的好心。」

──喂醒醒，是旅行者嗎？怎麼睡在路中央呢。

肚子餓了，沒辦法就來我家吃吧，剛好煮了飯。

我是好人嗎？真是的，因為沒、沒辦法吧，有人死在我管理的村莊真的是很麻煩。

哇多久沒吃飯了，可憐的孩子。

看來又是奇怪的村民吧，我會監督你，記得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啊不對，你本來就很好睡了呢，呵呵。

──哇綴理大人，怎麼又睡在路中間！

肚子餓得動不了了，哇啊啊我做了便當，快、快點先吃一口！

哇怎麼突然扯我的手，很危險喔……嗯湖泊很涼爽？

嗯花開茂盛、鳥鳴清脆、風清氣爽、月落霜華，真的很美呢。

──綴理、綴理大人、綴理大人、綴理大人……綴理，我會保護這座村莊，還有綴理喔。

胸口很溫暖，但也很痛，很痛但是更多的是溫暖，那看似冰冷的外表下，是最溫暖美麗的人心。

「一直一直都是被沙耶拯救的好心，沙耶喜歡。」綴理歪歪頭，「還是說我不是人？」

小鈴舉手，「別擔心，徒町也是！」

「呵呵好像也是呢，綴理大人喜歡喔。」沙耶香摀著胸口，「嗯因為是泰坦族吧，小鈴さん不要說笑了喔。」

嗯理解了。已經融入生活，太過理所當然了，完全忘記綴理也是這樣被收留的緣分。

「徒町沒有說笑，徒町是冥界來的不是人。」

唉？

咦。

你看我，我看你的。

「抱、抱歉，還是說這樣很嚇人？」

小鈴抖抖抖，聽爺爺說外面的人似乎不待見她們這種靈魂使者，或者說靈魂逝者？

「唔嗯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與我們一起行動吧。」沙耶香搖搖頭，實際上她還是相當震驚的，瞳孔這種不歸她自然管理的生理現象也是放大的，只是情報人員的素養讓她不會因此慌張。

正如先前所述，身為擁有會說話的蔬菜さん們「村野植物園」創造者、照顧1700歲終於成人但也習慣照顧仍然要人照顧的泰坦族小矮人、偶爾幫忙搬運瑠璃箱，苦勞的前情報員與前村長，現任大王女近衛騎士沙耶香・穆拉諾さん，她早已習慣於這樣非日常，眼花撩亂的世界。

前略，「嗯……那我明白了，我們也會幫忙找繩子的線索，看起來真的不是普通的魔導道具那麼簡單了呢，看來可以問看看梢閣下。」

背後涉及的命運，讓她心頭一跳，似乎有什麼大事發生的預兆。

「嗯，綴綴ちゃん也幫忙，或許也可以問問沙知。不愧沙耶，好冷靜。」

「其實一點都不冷靜喔。」

「嗯……喜歡。」

軟呼呼、輕飄飄的，在綴理身邊似乎很難真的變得僵硬緊繃繃的，沙耶香笑道：「綴理大人真的很擅長讓我放鬆呢，是是，喜歡綴理大人喔。」

「嗯相親相愛綴綴與沙耶。」

綴理比耶，螃蟹剪刀剪刀，忽然想到什麼又說：「啊難怪鈴身上有種死氣，應該說是一種接近虛無的味道，可是不只是如此喔，你有閃耀的色彩。」

「是這樣嗎？雖然徒町什麼都做不到，但我願意為你們做任何事，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我只能幫你們私奔了。」鞠躬、再次鞠躬、再三鞠躬，小鈴舉起拳頭，「要加油了，衝呀（CHESTO）！」

「TO!」綴理招呼著手手，彷彿在說沙耶也來。

沙耶香慌亂地擺手，「還沒忘記私、私私私私私奔啊！」

期待期待，但沙耶香一看到綴理與小鈴期待的眼神，她掙扎、她無奈、她放棄。

「……唉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