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没曾去到过的高处

我推着自行车，后座放着两个妹妹的书包。因为她们现在一身汗臭，我可不想让她们就这样贴上来。

“既然来接我们了，就顺便也让我们坐车呗。”

说话的是双胞胎里稍大点的那个，李雯，每次总是最先挑起话题，会很麻烦地缠上来。

“是啊，老姐是有什么心事嘛。最近好几次回家那么晚。”

另一个跟在后头的是双胞胎里稍小一点的，李璐，看上去总是迎合着别人的话，但实际上很会试探别人的想法，而且嫉妒心也很强。

“没事。你们今晚想吃什么？家里还剩下些咖喱块，所以只限定在咖喱种类里。”

“我要吃番茄牛肉咖喱！”

李雯瞬间有了精神，快步跟了上来。

“别过来抱我。那你也一样吧？”

我扭头看向另一个妹妹。

“欸...这么急着转移话题。老姐是找到男朋友了吗？”

“咳咳...小小年纪，心理不要这么阴暗。”

“什么！真的吗？你们学校允许谈恋爱的吗？”

“怎么可能。你们也不许早恋，先要好好准备中考。之后高中还想在一个学校的话，成绩就不能相差太多...你们班上有谈恋爱的吗？”

“老姐很好奇吗？”

李璐也背着手挤了过来。

“会好奇也很正常吧。了解你们的学习生活也属于义务。”

“有哦。我前排就有一对。他们还是同桌呢，上课都能见到他们偷偷传纸条，然后放学了也会一起回去。”

“啊...这样啊...”

心情有些微妙，说到底初中生就这么早熟了吗？

能够分清楚情感的一时冲动和爱情的区别吗？

万一被不良少年欺骗了，那可就危险了。

“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哦。要是有喜欢的人，要先让我过目才行。”

“我的话，决定以后和小雯喜欢上同一个人哦。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也太极端了吧。想找到这么古怪的人是不可能的。”

突然想起了余弦，看来保护她们远离余弦，可能也是我未来该做的工作之一。

似乎不该在脑海中想起这家伙的名字的，在不远处的道路上坡处，看见了她在夕阳下拖着的长长影子。

踩乱了路上的落叶，她用着飞扑似的动作冲了过来，我扭转车头，推着自行车躲过了她。

“好冷淡啊～小雯小璐，好久不见。”

她们很自然地寒暄了起来，关于搬家回到了这里，在不远处的高档小区住下，又和我在同一个班上上学了的事情。

她果然很擅长这种交际，一下就熟络起来了，感觉轻易就能超越我这个姐姐了。

有些嫉妒。

我轻轻朝着余弦的肩上打了一拳。

“喂，别缠着她们了——你们也先回家洗了澡，我等下就回来做饭。”

“嗯，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吗？”

李璐捏着下巴说道。

“快走吧！在我回来前要把头发什么的都吹干哦。”

我推着车子和余弦并行着上了坡。

“为什么又要来这里堵着我。我也是要有个人休息时间的吧。”

“阿圆不是带了自行车来吗？没有送我回家的部分，怎么想也很奇怪啊。这部分时间的阿圆不是属于我的吗？”

“没有属于你这种说法。说到底只是我想来就来想去就去而已，想留下我的话，就上贡些更多的好东西吧。”

“买了阿圆一直在看的漫画的新册哦。”

“唔...”

有点想看。

“你今天的时间已经用完了，谁叫你在学校的时间内也一直动手动脚。”

因为换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课时就开始了偷偷捋我头发，戳我脸，捏我胳膊之类的动作。

这家伙是小学生吗？

感觉以她的自制力，这样下去去到她家的话搞不好会被做更过分的事情。

让两个妹妹吃了好几顿泡面，最近稍微有点愧疚。为了补充义务上的行动，于是今天就改为了去初中那边接她们。

“因为阿圆就在那里啊。”

“你是哪里的登山家吗？”

“学校里的阿圆也是一座未知的高山呢。感觉随时都会喷发的样子。”

“现在立刻就要喷发了。”

路过了小区内的健身器械边，小时候我们常常将这作为主基地一块游玩。

“都生锈了呢。”

余弦感叹道。

“小时候也是生锈的吧。不要给过去加上太美好的滤镜了。”

“以前感觉很高的单杆，现在感觉伸手就能拉到了呢。”

她拉住单杆，试图把自己悬起，不过没有悬浮五秒钟就堪堪落地了。

“要好好锻炼身体啊。不然很容易就会生病了。”

我决定在余弦面前表演一下自己帅气的部分。

简单地助跳，我拉住单杆，卷腹，翻身。在单杆上翻了一个回旋。

“看见阿圆的内裤了。”

“喂！”

“有什么，反正之前不是看过裸体了吗？”

虽然之前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假如再让余弦看到，我或许会有点害羞。

对她喜欢的程度，大概就对猫的程度吧。

虽然想摸，想要抱起来，但是还是养在别人家最好。

自己家的猫不一定会喜欢自己，会侵犯自己的私人空间，会生病也会死掉，也可能轻易地跑掉。

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去养任何宠物，也不会真正地去喜欢某个人。

“口香糖怎么样了？”

“嗯，似乎最近痴迷于占领高地。”

“也是登山家呢。”

“总之就是会坐在书柜的顶端，很享受那种俯视一切的快感呢。不过上去之后自己就下不来了，必须得由我搬凳子把它抱下来。”

“这一点不是和你差不多嘛。”

“我有在考虑换成更适合它一些的猫爬架啊。”

“已经准备改造家里吗？被猫影响真可怕，感觉你以后会变成被家里养的几十只猫吃掉的那种孤独终老的老太太吧。”

“才不会孤独终老呢。阿圆得一周上门一次啊。”

“一周吗？那恐怕只剩骨架了呢...”

来到了我家的楼下，一旁的水塔挡着落日的余晖，说实话感觉有些意义不明。

从来没见这水塔使用过，也没见人拆除。我们曾经常常在水塔下捉些蚂蚁和蚯蚓用以“研究”。

“这次是你送我回家了呢。”

“按阿圆的说法，这是回报的义务呢。”

“你对我没什么义务可履行的吧。”

“不是约定好了要一起度过放学后的时间嘛。所以就你陪我一天，我陪你一天好了，很合理吧。”

“只是两个没用的人在打发时间吧。”

“要去看看吗？那个水塔的顶上，以前从来不敢爬呢。”

“很高吧。而且只有梯子，感觉爬上去会很危险。”

“阿圆要记得保护我哦。”

“我会在你摔下来的一瞬间躲开的。”

“真无情啊。”

来到了水塔的下方，面对着巨大的影子，有种凄凉的感觉。因为之前的暴雨，水塔的梯子附近生长了些苔藓。

“我要上了哦！”

明明小时候还不敢的，现在却有了勇气啊。是从猫那里获得了爬高的习性吗？

我仰望着越爬越高的余弦，也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了梯子。满手都是铁锈和灰尘。

“阿圆也要上来吗？”

“不要往底下看，认真爬。”

“有擡头看见我内裤的款式吗？今天也很华丽的。”

“恶心。”

水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转眼间就已经到了顶端，环形的平台上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扶着一旁的栏杆，我和她一同眺望着天边蜷曲着的紫红色云霞慢慢黯淡。

“我们占领了这座塔哦！”

余弦突然扶着栏杆朝外喊道。

“喂，不要对着外面大喊大叫。”

“陈缘和余弦今天占领了这座塔哦！”

“也不要喊我的名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