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体育课上战略会议

阿圆正贴着操场的外圈慢跑着，周围已经有一些社团提前做好了招新时的准备，过几天可能会十分热闹。

我看准阿圆跑到我的附近，径直走到她附近，她似乎才意识到我的出现。

步伐放慢了些，像是快走一样，我们绕行着操场。

“在想事情吗？”

“嗯。”

“和约会有关的？”

“...算是吧。”

“回答地真干脆啊。”

她现在正穿着高领的薄毛衣，透过跑步时衣领的震荡，能勉强看清颈上的痕迹已经消失了。

我还是想试着能再看出些什么依旧存留的部分，但只是盯得我眼前发黑。

“消失了呢。”

似乎阿圆也很有默契地清楚了我说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我视线过于强烈了的原因？

“是啊。为了在我妹妹面前藏好这个，花了我好久功夫。”

“所以消失了之后为什么还要继续戴围巾？”

我觉得搞不好是因为受到了别人夸奖。

我觉得她是受到一次夸奖后就会一直这么做的人。完全无视别人是真心或假意。

“发生变化了的话。就会惹人注意，况且天气也在一直变冷，没有摘下来的必要吧。”

“会被当作围巾怪人的哦。就像是一直戴着口罩装酷的初中生，最后印象也只会留下口罩而已。”

“无所谓吧。别人怎么想。”

“果断地开始自暴自弃了呢。”

大概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吧，她确实很中意我送出去的东西。

不过这种事情我也很难猜透。

“感觉缺乏氛围啊...”

不自觉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什么样的氛围？”

“就是那种，甜腻腻的，情侣之间的氛围。”

“说到底，那是什么东西呢？已经觉得厌烦了吗？和我呆在一起。”

“不要说出这种像会拉人殉情之前的台词啊。我还是很开心的，就这样在你旁边。”

“明明玩了那么多恋爱游戏，却搞不明白这种事吗？”

“看别人和自己体会是两回事啊，我是擅长纸上谈兵的类型。给别人提出战略计划的话就简单得多。”

“搞不懂呢。人类的感情。”

阿圆偶尔还是会突然说出人类啊，世界啊这种有点中二的话。

“阿圆果然很适合这种角色呢——仿生人女仆！”

“甜蜜蜜的气氛就是这么被消耗掉的啊。”

虽然只是慢跑，但是跑上两圈后还是有点累了，不如说我之前一直没怎么注意阿圆在体育课上都做些什么。

“今天因为调课，可是连上三节体育课哦。你不会准备一口气跑一百五十分钟吧？”

“不行吗？我初中的时候就这样经常随便跑跑打发时间。”

“果然是仿生人吧。不过是从未来穿越回来暗杀我的，居然还用上了色诱这种卑劣的技术。”

“...色诱。”

阿圆不自觉地复读了一遍我的话，似乎稍微被逗乐了而停下了。

“对付你这种豆芽菜的话，只需要物理攻击就好了吧。”

“说什么豆芽菜呢。我各种发育上面都比阿圆要好吧。”

“那所以说，不跑步的话干点什么呢？到教室里头睡觉？”

“太极端了吧。打打羽毛球或乒乓球就好了吧。”

我朝着体育器材室的方向走去，阿圆也随即跟在我旁边。

“说起来之前篮球部和排球部的人都有来找你呢。不考虑一下吗？”

我拿起角落处的羽毛球拍，挥舞着试了试手感。

“不要。我讨厌球类运动。”

阿圆果断地说道。

“理由呢？”

“规则很复杂，还要和别人合作，感觉很麻烦。”

“社会适应性为零呢。你是怎么从初中活着回来的。”

“普通地吃饭睡觉不就够了。”

阿圆拍拍羽毛球的球桶，从里面掉出一个基本完全脱毛成功的羽毛球。

她不甘心地伸手再拿出两个，也是基本不完整的。

“残损程度和阿圆的社交能力差不多呢。”

我说着一边捡起破破的羽毛球往球桶里塞回去。

“我已经有在提升了。话说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有必要塞回去吗？”

“给大家一点虚假的希望不好吗？”

“真恶劣啊。”

阿圆擡着头，忽然看见窗户边的栏杆上卡着一个完好的羽毛球，大概是之前有人试拍时精准地卡进了那里，又没法取下来。

“要试试拿那个球吗？”

“怎么做呢？阿圆拿拍子也够不到那个距离吧。”

阿圆蹲了下来，示意我骑上来。

“有两个人的话就方便多了吧。”

阿圆说道。

不过比起这个，要是在这里做些更像是情侣会做的事情，我搞不好会更开心一点。

不过就这样，也是挺不错的呢。

我摸着阿圆的头，刚刚运动完，稍微有些让人安心的热度。

“真棒真棒，最近也好好交到了朋友吧。”

“不要浪费时间。专心够球吧。”

“反正你说我是豆芽菜，这样举着一会也没事吧。”

嘴上说着，我试着用拍子去戳动那个羽毛球，似乎卡得很结实，即使戳着它，也只是让羽毛部分变形了一点。

“交到朋友...我挺开心的...但也有点害怕。”

“为什么呢？大家都好像很信任你，你温柔的一面不也挺受人喜爱吗？”

“朋友。是很重要的关系。我担心我渐渐了解别人时，假如发现了别人不好的部分...可能会没法把别人继续当作朋友。”

“这也不是你的错吧。”

羽毛球摇摇欲坠着，连带着天花板上的灰尘也落下来了一些。

“又或者别人其实不喜欢我，我擅自把别人当作是朋友。说不定会引起麻烦。”

“阿圆对朋友和恋人都很认真呢。”

羽毛球落了下来，我伸手接住。

她开始会和我讲这些事情了，这也算是一种更进一步吧。

“好了，放我下来吧。——不过我感觉，大部分人都是没有那么好，也没那么坏，也就是所谓的普普通通。所以阿圆鼓起勇气来不就好了。”

“大概吧。”

阿圆拿起一个坏球，眯着眼睛似乎在瞄准一样。随后由下至上地抽击挥拍，把坏球成功卡进了刚刚那个窗户的栏杆里。

“总得有一个球俯视着众人嘛。”

“可惜没成功打进同一个栅格里呢。”

拿到了新球，我们走着去到了羽毛球场。

“我先发球吧。”

阿圆轻松发球，球立刻飞到了很刁钻的位置上，不得不跑动起来回接。

刚一打回，阿圆翻转手腕，基本没走动几步，又让球向完全相反的地方乱飞出去。

完全是被到处耍得乱跑了。

像是和小狗玩捡回来游戏一样，但是只有我单纯在捡。

球又一次飞来，我任由它飞出场地，没有去捡球。

“已经累了吗？”

“怪不得没人陪你玩。只是单纯的性格恶劣吧。”

“不。以前初中的时候，小沐会陪我打羽毛球来着。”

“你也是这么和她打的吗？”

“她好像挺喜欢这种的。”

“可恶啊，反正你遇见专业选手肯定会被吊打的吧。”

“我也没必要和专业选手对打吧。”

看见了宋悠南和宁韵同学打着招呼走了过来，手上也拿着羽毛球拍。

“我们没找到球，能和你们一起双打吗？”

悠南同学向阿圆问道，不过可惜阿圆已经进入了半待机状态，只好由我代为回答。

“没事。不过你们不去室内体育场吗？外头会有点冷的。”

虽然目前是稍微有点糟糕的二人空间，但我还是觉得二人空间会比其他同学插进来要好。

“稍微有点提神醒脑的感觉，也是挺不错的吧。”

宁韵同学在我旁边说道，似乎就变成了我和她一队的情况。

阿圆好像不是很擅长合作，默默地退到了后半场，不过她个子足够高，应该也算合理的战术吧。

不过显然，她不大擅长合作，总是和悠南同学往同一个方向跑去。有的时候该接球的时候突然又变得畏畏缩缩地呆在原地了。

看见她这样稍微有点受欺负一般的样子，不自觉地心情大好。

宁韵同学虽然水平一般，但好像挺擅长合作的，也不会让对面难堪，总是让双方都有来有回地接上几次，才借着优势杀球落地。

对面的阿圆似乎有些着急了，只是看表情的话，搞不好在想着，自己要是打得这么难看，说不定会让人讨厌之类的想法。

随着悠南同学跳起接球和阿圆的扣球撞到一块时，变成了阿圆对着别人的脑袋痛下杀手。

大家都立刻放下了拍子围了过去。

“没事吧。那个，要不要去医务室。我送你过去吧。”

阿圆立刻凑近了过去。

“没事，那个，有在计分吗？”

捂着脑袋的悠南同学突然向宁韵问道。

“有的，现在是二十五比十一。”

原来有在计分啊。我还以为算是纯打着玩呢，不过有着可以实质听出来的优势，还挺让人高兴的。

“那个...我给你揉揉？”

“不用啦。陈缘，我们到那边先商量一下战略好了——现在算中场休息好吗？”

“中场休息的话。要打到多少分算赢啊。”

一旁的宁韵同学问道。

“就五十分吧，按中间的标准来说。”

我一边看着悠南拽着阿圆向操场边上的长椅跑去，一边对她们喊道。

话说普通的女生确实会这样随便地牵手啊。

让我有点嫉妒。

发现旁边的宁韵同学也靠在网边看着那边，今天是连注绳一样的红白两色的发饰呢，不得不说是挺会打扮的人。

下次约会时的装扮说不定可以找她参考一下。

现在看上去是聊些什么的氛围，但还不待我发话，她先提起了话头。

“余弦你和陈缘关系真亲密呢。”

“是吗？你和悠南关系也挺好的吧。”

不自觉地用了阿圆社交法，这种等价互夸感觉让我的社交段位又一次下降了。

但果然还是没法不注意到阿圆那边发生的事情，她们似乎也在聊着什么。只是聊羽毛球战术的话，不能像我们这样互相站远点吗？

“谢谢你让陈缘振作起来，其实悠南她一直想向她道歉。但没什么机会去做。”

“说道歉什么的。她们之间有发生什么吗？”

“你是转学生，所以不太清楚班上之前的事吧。”

宁韵同学开始复述了一遍故事，有点像从阿圆那里听到的，关于实习老师的事情。

我没有打断她，说实话，我也挺好奇从他人视角中的故事是怎么样的。

在她的视角中，似乎变得有点像是集体霸凌一样，选中了阿圆作为承担过错和责任的替罪羊。所以导致她变得和班级隔离了起来。

不过阿圆感受到的压力大概多半来自自己吧。

我没去揭穿可能的误解，不然阿圆了解到自己新交的朋友带着几分负罪感，说不定会觉得用心不良。

“不知道陈缘会不会原谅我们。毕竟我们也一直无所作为。”

“大概已经原谅你们了吧。她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原谅别人，虽然那副表情有点吓人就是了。”

“真佩服你啊。明明只认识了这么一段时间，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大概不知道，我很早以前就认识阿圆的这件事。

这么一想，才两个月多就和阿圆成为了恋人，我确实厉害得不得了呢。

“我大概是有点喜欢悠南的。”

“诶？！”

诶？！

我的心音和声音同时发出来了。

突然向我说到这个，这家伙是有点电波系的家伙吗？

往坏了想，搞不好是发现了我也是那类人，甚至是发现了之前阿圆围巾下有什么吗？！

“我突然和你这么说，果然吓到你了吧。会觉得我很恶心吗？”

她冲着我笑了笑。

不如说我听到她这一番话，变得十分安心了。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沉了下去。

这种情况也就是说，我可以置身事外地看热闹了吧。

连嘴角都不禁上扬起来。

“不不，没有。不如说所谓的喜欢...是那种...”

“很奇怪吧。明明认识没多久，而且也不算那么熟络的朋友。”

“没有的事。倒是会和我说，这一点才有点奇怪呢。”

虽然平常也会互相问好，也会一起交流小组作业的答案之类的，但确实不算什么密友。

是那种吧。

会突然亲近起中意的陌生人那种。

不知为何拿百合漫画对号入座了，我受阿圆影响太深了吧。

“感觉你像是...”她挠挠侧脸，“接受能力比较强的？而且也会乐于帮人解决问题的。”

“比起我的话，陈缘其实更爱帮人解决问题来着。虽然看上去不像。”

“嗯，感觉她的话。比较传统吧，应该接受不了这方面的事吧。”

“啊哈哈...”

心中不知为什么升起了某种冷峻的幽默感，简直想在她面前表演和阿圆接吻之类的事。

“而且，悠南好像很想和陈缘交上朋友。刚才分组的时候，也是拜托我来你这边...”

是那种吧，有点稍微的嫉妒？

真有少女心啊。

不知为什么，有种超然的优越感。

“总之，我会帮你的。恋爱上的烦恼什么的，都可以来找我说。我也会帮你好好保密的。”

“那真是非常感谢了。”

她像是求神拜佛一样，对着我双掌合十。

感觉自己像变成气球一样，要飘起来了。

看见悠南同学牵着阿圆跑了回来，似乎已经商量好了。

“我和阿圆已经商量好战略了哦。接下来会一直赢的，可不要漏记分数了！”

“诶？！”

我和宁韵同学两人都惊讶地看向她们。

阿圆冲着我稍微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