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圆更想成为三角

第117章 错误警报无人在意

感觉自己的脑袋很不对劲。


盘膝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薄毯,桌前摆着我的特制.感冒饮料。


也就是大量的茶叶,加上糖还有柠檬片。


味道还不错,作为补充维生素和水分的饮品,这样一杯杯地喝下去就能缓解感冒的症状。


大概吧。


喝下去了半壶也不见身体有什么好转,脑袋里像是正准备生长出另一对眼球把原先的眼球顶出去一样。


揉了揉发涨的眼球,制止住脑海里愈发变得恐怖的幻想,我抬头看向时钟。


...现在是下课时间了啊。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这句话,就连我也不清楚理由。


只是认定是大脑哪个部位发生了错乱,甚至感到某种令人羞愧的惊慌,我甩甩头,不去思考,抽出了腋下的体温计。


还处在低烧的状态,可以将其乐观地理解为某种大病前的警告,恰好地被截断了其发展,没再进一步加重。


不过也可以悲观地认定自己的传统疗法没有任何效果,或者说,任何的治疗或许都不会有太大作用,只有随着时间过去,自然而然的恢复。


自己想尽快好起来,回到学校的活动里,证明一下自己没在逃避。


不过实际上自己还是想逃走吧,更何况也没人在意我的想法。


没法潇洒自在地承认,并且施行自己脑海里的行动,也算是一种软弱吧。


是面对自己不擅长的困难迎头而上,还是勇敢地承认自己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哪一种算是更加成熟呢?


至少我觉得缩在家里纠结这种事不能列入此类。


或许是睡得太多了,原本简单就能进入的放松状态也变得困难起来。


听见门铃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我一下坐起身来。


空气中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蝉鸣充当着背景的噪音。


身体的行动也像是定格在了某一帧,停顿了几秒,我咳嗽两声,简直像是为我刚刚突然的行动寻找一个借口一样。


听错了吧,刚刚那是...


我还没想好自己刚刚是把什么错认成了门铃声,就接连听见一串门铃的声音。


如同把全身体重压在门铃上,以按下自爆按钮一般的气势,连续按着门铃。


我也没法再忽视这样存在感强烈的声音了。


不然我好不容易修好的门铃又得瞬间爆破了。


推开门,却并没有看见预想中的人影,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头脑,我顺着墙边用手敲过去。


“咕哇!”


发出了像是打地鼠机命中时会听见的声音。


余弦贴在墙边,用手顶着门铃的开关,即使脑门被我敲了一下也没松开,堪称门铃的忠犬八公。


她捂着脑袋蹲在门前,抬头露出了灿烂如夏日的笑容。


明明是这样一张脸,就别给我露出这么清爽的笑容啊。


用手指戳中她的脑门,她也不甘示弱地顶着我的手站起身来。


“阿圆是在苦修中吗?”


虽然我顶着个毯子,但怎么也联想不到苦修吧。


“倒是你这一身算什么,辣妹吗?”


在水手服式的短袖校服外,余弦把长袖的校服扎紧在腰上,像是在裙子外额外套上了一圈裙子。


在服装样式缺乏变化的学校里,总有些热衷于时尚的女生尤其喜欢在这种不起眼的打扮上下功夫。


比如用校服来显得腰更细一点,顺带着可以不被发觉地把裙子提高一些。


“对辣妹的偏见也太大了吧。而且这年头除了阿圆你以外也没人用这种词了吧。”


“...反正就是这种感觉啦。”


词会变,但是感觉不会变。


“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啦,明明都是秋天了,但是不准备件外套的话,进到室内的话又容易着凉感冒。”


她伸手用手背擦了擦脖子上正滑下来的汗,浸湿的上衣显露出内衣的形状...以及颜色。


为此我姑且忽略了她口中遮掩不住的说教意味和她不知从哪里得知的信息,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拉进屋里。


“还是烫烫的...”


余弦轻轻说道。


“那就让它烫去吧。”


虽然大概没在对我说,我还是果断地回应道。


“居然一下课就跑过来了,你是这么悠闲的家伙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和余弦交谈着,感觉身体的情况也好了些,或许是精神层面上更鼓起了劲些。


“要来照顾阿圆,这应该算是我的责任义务吧,对吧?”


余弦凑近到我身边,反问道我。


“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


“因为假如我生病了,我也希望阿圆这么对我做,所以预先给阿圆享受点好处也好呢。”


“会传染的,别贴我这么近。”


推搡了一下余弦,她倒是没有继续靠近,恰好地停在了一格坐垫远的位置,手放在并拢的膝上,环视了一周家里的环境。


“没人来照顾阿圆吗?”


“难不成要别人请假或者不上课来照顾我吗?”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如果不是被学姐抓到了,我也不打算回家休息。


要睡觉的话,在学校不也一样吗?


“也还没其他朋友来看望阿圆吗?”


“你在找茬吗?”


“这样啊~”


“你在笑什么呢。”


听见我这番话,余弦反倒面带笑容洋洋得意地摇头晃脑起来。


“没什么。”


仅仅只是坐着,打发着明明很珍贵的青春时间。


这种东西的珍贵之处,大概就是可以被用来这样打发吧。


“我想给阿圆做点什么。”


看着手机的余弦,像是读出手机屏幕上念白一样突然说道。


“不是你想给我做点什么,是你想对我做点什么吧。”


“阿圆呢?不想做点什么?”


“不...”


做点什么和做点什么的差距很大,但余弦渐干的衣服下透出的内衣让我不自觉地挪开了视线。


看见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值得害羞的,但是本应被遮掩起来的东西却显露出来,却让我感到一阵不自然的心情。


正如我心中的想法也是应当被遮掩起来的事物,假如我一张口就会将其道出,恐怕也会产生这样的心情。


“阿圆明明体质比我好,为什么反倒总是在生病呢?”


余弦的愿望落空,她的愤懑不满似乎化作了某种近乎抱怨的质问。


“我觉得探病回这种东西,还是一人一次轮流着来比较好。”


像是按个不停的门铃,她紧接着说道。


“...我觉得生病这种事,还是没有比较好。”


“那阿圆你也得好好照顾自己比较好吧。”


“唔...”


坐在教室后排的位置,我一直以来都是比较怕冷的体质。


进入秋天后残留的暑气,以及理科班上占大多数的男生,让空调在低温下一直运转着。


即使感到寒冷,我最终也没能向任何一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只是想着大概加了衣服就没问题了。


然后因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冒,更加没法向其他人说出理由之类的东西了。


简直蠢的不行。


像是洞察了我的想法,或者说我自认为余弦洞察了我的想法,将这样的情感寄托于她的身上。


她用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说道:


“阿圆向我提点要求吧。想让我做的事——因为是病人,所以有特殊待遇也正常吧。”


“唔...”


“这次也要膝枕吗?”


余弦的语气带上一阵笑意。


“不,不要。”


我有些仓皇地拒绝了,才发现身上已经黏腻腻地出了一身汗。


“帮我...”


我张口,话在口中迟疑。


“帮我把...”


她不会拒绝我,无论什么样的请求,她也不会讨厌我。


......


还是叫她帮忙做家务吧,做些无关紧要的家务活,也算一种劳动教育了吧。


“帮我把衣服换了,然后帮我擦干净身上。”


说出口的话和脑海里的准备不同,我才意识到,大概是什么地方,什么东西出了错误,变成我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态。


“这样子?”


她一颗一颗解开我睡衣的扣子,每解开一颗,便抬头问上一番。


不过解到肚脐上方的扣子时,睡衣处稍稍脱下来的丝线勾住了扣子,有点难以扯开。


余弦尴尬地笑了笑,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这个,还挺麻烦的是吧。”


我抓住那根线,干脆利落地扯断了。


把睡衣脱了下来,因为汗水而变得有些沉重了。


没法带着黏糊糊的汗就这样靠在沙发上,但直接这样站起身也不是。


我像是被某种丝线一样的东西悬吊了起来,不安定地挂在了沙发的边缘。


“阿圆居然还是儿童内衣呢。还带着小熊的...”


拧干了毛巾,余弦的手绕过腋下,擦洗着我的肩胛处,她的指尖探出毛巾的边缘,擦过背部,让我感到一阵触电般的震颤。


嘲笑他人时的笑容倒是一如既往,只是她一边笑着,脸却被潮水般涌上来的红色所覆盖。


她的表情反倒让我也感觉到了某种羞愧难当的心情。


所谓羞耻,到底是怎么诞生的呢?


我想,那一定是人类感知到错误时产生的情绪。


给余弦看见裸体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脱下衣服被她看见应该也不算什么羞耻的事情,哪怕是带着小熊的儿童内衣也算不上什么羞耻的事情。


是她的表情,大概是这样的表情——像某种警报一样的东西,真高亢地在脑中响起。


哪怕没有在做什么错误的事,至少也在前往那件事的什么道路上了。


“可以了吗?”


她绕过我的腰,仿佛带着某种不舍一般擦干净了背面的汗,让我觉得现在该擦擦汗的是她才对。


可以了。


应该这么说才对。


“抱一抱我吧。”


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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