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在一起的理由

修学旅行最后的会议选在了一个空教室里，每一组轮流上台发言。

这样来想的话，一开始人更多的组明显会更轻松一点吧。

这里的空气带着一股冰冷的灰尘味道，但是逐渐被进来的同学们所冲散。

谈着笑，往各个角落里坐成一团。

我看见阿圆径直朝着教室后方走去，一个人贴着墙边坐下。

就像玩黑白棋一样，她一下就跳进了最无敌的位置里，还顺带把我的心情再度翻面了过来。

来不及顾忌自身的形象，我直愣愣地回头盯着她看。

脸上像是挂着面具一样，呆呆的表情。

分明是十分幸福的情感，但一瞬间又会让人感觉痛苦。

一定是因为这两种心情是意料之外地相近吧。

阿圆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低下头玩起了手机，简直像是要缩进房间的缝隙里一样紧紧靠着墙边。

她搞不好是在害怕我。

就连我也没法那么笃定地说出她的想法了。

会在这里琢磨理由之类的东西，搞不好我受阿圆的影响太深了。

本来感情就应该是突然而来的，超乎理性的东西，我却跟着阿圆去为这种东西寻找理由。

一定是理性之外的东西让她找不到可以抓住的方向。

如果需要解释的话，我想那也一定存在吧，我想和她一直在一起的理由。

世界上有许多相似的人，故事里也有许多相似的人。

每次看着漫画或是游戏，总能看见许多十分相似的角色，相似的性格，相似的行为。

人可以被相似的人取代，只有一同发生过的故事是不可取代的。

人与人之间不会天生就互相吸引，假如我和阿圆只是在街上偶遇，就算我觉得她很有趣，也不会变成如今的关系吧。

是因为我们之间的故事，所以才会构建起现在的我们。

如果没有与她一起的故事，如果属于她的故事里渐渐没有我的身影。

仅仅是这么想象也难以忍受。

我对自己的故事不是那么在意，一直以来，我都是扮演着他人故事的推动者和观察者。

所以没有属于我的故事也无所谓。

和阿圆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她像是有某种特殊的魔力一样，让我与她在一起时感觉过得很快，而远离时又感到十分漫长。

黑洞吗？

搞不好我已经被她的引力牢牢抓住了，所以才会如此想与她在一起吧。

以这样的速度下去，说不定高中的生活一眨眼就会过完。

再眨一眨眼就会变成老婆婆了。

毕业后阿圆应该也会留在这座城市吧，就像以前一样。

不想违背与她在一起的约定，我害怕自己轻而易举地就会被其他东西吸引。

所以就从现在开始，从现在开始就被她束缚，那样就没有问题了。

所以她又为什么要把我推开呢。

咯吱咯吱地咬着牙。

...明明我是为了阿圆。

说到底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如说我现在已经有点生气了。

假如阿圆来找我道歉的话，连续三次的话，我说不定会原谅她。

假如她热情一点地告白的话，两次也不是不可能。

我再度扭头看向阿圆，这幅模样也不像是能好好说话的样子。

不知为何，今天的我不想简单地妥协。

阿圆似乎把不受人馈赠当作一美德。

或许和她的家庭因素有关，她牺牲了很多自己的时间去照顾她的妹妹们。

这说到底也是她的自作自受。

而轮到我去做类似的事，她就像应激一样，要对我又挠又抓。

班主任走进了教室里，乱糟糟的环境也仅仅只是降了几分贝。

感觉因为是修学旅行，同学们都变得张狂起来了，颇有种不把老师看在眼里的姿态。

再继续野生化下去的话，搞不好会抓着老师来恶作剧了。

淹没在声浪里，他挣扎地举起手拍了拍，像是摇滚明星一样对着底下的同学们喊道。

“前面的座位都还没填满呢。来来来，都往前坐吧——对了，分组坐吧，同一组的就坐到一起来。”

阿圆听见了这番话，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缩在角落里没有起身。

大家都在换着座位，再这么盯着阿圆，搞不好也会引发奇怪的联想。

虽然我不怎么在意，但是毕竟和阿圆定下了约定...

啊，生气，明明阿圆她就一直随心所欲地想打破约定就打破约定。

“余弦，你的脸在抽搐啊。在冲着阿圆做鬼脸吗？”

悠南不出声地笑了起来。

“没有啦，只是因为头发不小心掉进嘴里，所以我在试着能不能用舌头打结来着。”

能立刻换上笑容，搞不好我也挺厉害的。

“诶？成功了吗？我听说能做到的话，接吻会很厉害哦。”

悠南捂着嘴问道，宁韵则一瞬间露出了一丝憧憬的眼神，立刻又埋头去看手中的讲稿了。

“那个，也还在练习中来着...”

当然只是普通地随口胡诌而已，不过突然感觉到身旁一点热度的出现。

阿圆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边坐下了，仍旧是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她过来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她不像是会在意老师的安排之类的人，平时换座位的时候也是自作主张地占据了自己的领地。

台上的同学讲解着自己的调查报告，分享着这几天的趣事，我却没有心思去听这些内容。

在桌子下，阿圆的手慢慢伸了过来，搭在了我腿上。

被突然吓了一跳，这手法像电车痴汉一样啊。

手碰上阿圆的指尖，在空调房里有着微微的凉意。

如果这样牵住我的手，应该就算是阿圆的一种妥协了吧。

我抚着阿圆的手背，柔软的感触从手心里传来，要是她的言行也能更柔软一点就好了。

她的手慢慢攥紧，像是有点紧张地颤抖起来。

我本想宽慰地安抚她一下。

忽然一拳砸在了我腿上。

好痛，虽然没怎么用力，但还是好痛。

刚才的话收回，那算是什么，武者震之类的吗？

这是特意跑过来报复我的吗？

我也要回击，这是我应得的权利吧。

立刻在阿圆的大腿上确认位置，果然是要打在脂肪少的地方会更痛一点吧。

很光滑，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说起来我一坐下，大腿背后的肉就软趴趴地摊开了，阿圆的大腿就很紧实的样子。

今天也是穿的校服的裙子来着。

我不由得捏了捏她的大腿，再度确认了一下肉质。

怎么完全开始在摸阿圆的大腿来着，完全是被好色冲昏了头脑吧。居然拿自己当色诱的武器，阿圆有够狡猾的。

我偏头悄悄看阿圆的反应。

在笑？她微微笑着，一点点笑意酝酿在唇边，显得十分诱人。

我还以为她会一边说着恶心，一边邹着眉头摆出那样讨人嫌的眼神盯着我。

为什么？

我心中的想法快要组成一个十万个为什么了。

阿圆低着头，一滴温热的眼泪滴到了我的手上，她的呼吸声里带上了一点鼻音。

渐渐地变成了像是苦笑一样的表情，啜泣着，头像是要埋到桌子底下了。

我还没有动手呢，所以说，不要这样麻烦地哭起来啊...

我轻轻把阿圆的裙子往上卷起一点，掐住她的大腿拧了一下。

稍微吃痛的吸气声打断了她暗暗的哭泣声，她恶狠狠地从斜下方抛来一个毫无威慑力的眼神。

眼眶都红了...

我举起手来说道:“陈缘好像突然肚子不舒服。我能带她去医务室看看吗？”

比起询问更像是简单汇报，我抓起阿圆的手，扯着她往后门走去。

她倒是很有自觉地低着头往前走着，直到将近出门，才听见老师的回应。

“...好，好，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记得打我的电话。”

阿圆被我拉到了一旁的走廊上。

像是在认错的小学生一样，阿圆背着手，扭扭捏捏地低着头。

虽然我从没见过阿圆认错的时候，尤其是在她小学的时候。

“...对不起，因为我的事情...让你...”

“才不是因为这个吧！”

我冲着阿圆喊道，使劲跺着脚。

“才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吧...”

阿圆搞错了道歉的方向，反而让我更加着急了，怎么样才能传达呢？

语言都难以说出来的这种感受，该用什么来表达呢？

阿圆抱住了我，把脸埋在了我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