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年前扫除由身至心

围绕着圆餐桌，火锅正沸腾着，我越过地上连着插排的火锅电线。

姨父正模仿着他工作时见到的那个外国人，把杯缘的啤酒沫拱到了嘴唇上，模仿着那个大胡子外国人。惹得李雯连连发笑，桌子上的橙汁差点被她甩下去。

“还要加豆芽吗？还是豆腐？”

厨房的盆里已经放好了洗好的一些蔬菜，火锅的末尾最适合拿些蔬菜清清口。不过桌子太小，只好把这些全放在厨房了，所幸也不需要走太远。

妹妹们似乎自上次以来变得稍微听话了一点，居然乖乖帮忙择菜洗菜了。

“都来些吧，拜托了。”

姨妈在背后说道。

“所以这算什么口味的火锅呢？味道倒还是不错。”

姨父又起开了一瓶啤酒，一边询问道，随后先给姨妈的杯子里稳稳地斟上了一杯，泡沫均匀，不亏是专家。

“算什么呢？泰式口味？”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到底算是什么，也就是和北京烤鸭汉堡以及美乃滋玉米寿司差不多的东西吧。

不由得想到了余弦做的麻婆豆腐三明治。

“以后娶了小缘的人真有福气啊。天天都有新菜式吃，真羡慕呢～”

“说什么小缘，你这臭醉鬼。”

我呵斥道，一边把姨父的筷子拨开，把剩下的一些豆芽下进锅里。

“来干杯吧！李璐，给你姐姐把饮料倒满。”

姨妈在一旁说着，杯子里的橙汁缓缓升高。

“一起哦！”

“老姐也来！”

李雯缠上我的手，做出一副想喝交杯酒的架势。我赶紧把杯子从一只手上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干杯。”

五个杯子碰到了一起，李雯也只好自己绕着我的手喝交杯酒。

过年前的这段时间，是我少有的，不那么讨厌的节日。

余弦会在家一个人吗？

假如把她也一起叫来的话，姨妈会欢欣鼓舞地让她也一块加入吧，说不定还会多做上几个菜。

但假如说余弦现在是我的恋人，像这样的话，说出口后又会怎么样呢？

想到这些，心情就会变得有些苦恼。

无论他们多么温柔，面对着姨妈一家人，始终还是会感觉到一种隔阂。

不诚实的感觉，说出去也只会感觉让隔阂变得愈发明显。

即使是真正的一家人，往往也会引发矛盾，更何况我只是用我所付出的责任勉强粘附在他们身上。

似乎注意到我一直盯着啤酒瓶子上的商标，姨父拎起瓶子来摇晃了两下。

“陈缘想喝吗？啤酒？变成高中生后也想像大人一样了吧。”

他的语气有些刻意地轻佻，对我露出了大叔味十足的笑容。

“才对这种东西没兴趣呢。”

原本想再装些橙汁，可惜已经被喝完了，两提装一起买来的饮料只剩下了可乐，不过我对碳酸饮料兴趣不大，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给你尝点也没关系哦。”

姨父拿着筷子沾了沾啤酒，伸到我面前。

“我可不是小孩子。”

有点恼火了，这臭大叔喝多了就开始戏弄人。

“陈缘的话，尝点这个应该没问题吧。”

姨妈起身走到冰箱处，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电饭煲的内胆，上面还盖着一层保鲜膜。

“这是我同事给我的，好像做了几次，感觉味道不错的样子。”

掀开保鲜膜，里面似乎是甜酒糟，以前初中的生物课上也做过类似的东西呢，不过当时完全发霉了。

闻起来有股诱人的甜酒香味，不过余弦之前试着酿造的葡萄酒应该算进阶版吧，那都尝试过的我，对付低一等的甜酒应该是完全没问题的。

“那就...来一点？”

“想要更多酒糟还是甜酒？”

“一半一半吧。”

味道很甜，感觉比饮料还要甜上几分。想起了以前吃过的酒糟小丸子，自家做些这个当作甜品，应该也不错吧。

说起来比起酒，这种东西更接近甜品来着。在制作磅蛋糕时，大家基本也会放些朗姆酒之类的？

那就作为甜品稍微再来一点吧。

吃饱后，大家都懒洋洋地在沙发上休息了。说起来之前就想着把门口的对联什么的换一换，不过看这情况，又要懒洋洋地度过一年了。

不知不觉中，点开了手机里余弦的头像。

“一个人在家吗？”

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仔细一看，才感觉这种说法是不是有些过于暧昧了。不过已经过去了撤回时间，希望余弦不要误会成什么就好了。

一张照片被发来了，余弦手上套着一个恐龙手偶，用奇怪的角度自拍着。底下配着文字:我和哥斯拉在一起哦。

不，除了同样是爬行动物，完全不像哥斯拉吧。

为了圆上之前的怪兽片谎言，说不定她真的去看了一遍哥斯拉也说不定。

“那就不需要我来了吧。”

把这样的消息发了过去。

“不，不。完全需要，非常需要！”

看上去就十分着急的回复跳进了手机屏幕里。

随后另一张照片发了过来，恐龙手偶被夹子夹在了衣架上，一根水笔装模作样地从它的腋下穿至背后。

“哥斯拉已经被朗基努斯之枪插死了。来吧。”

搞什么鬼。

“老姐怎么在对着屏幕傻笑啊，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李璐从我的腿上爬起来，扒拉着我的手机。

“我怎么可能傻笑。”

我没有那种奇怪的表情机能，这种事情我自己也清楚。

“真遗憾，刚刚应该拍下来的。”

我站起身来，对着姨妈说道。

“我要...稍微出去走一走。”

“是要和朋友出去玩吗？玩得开心哦。”

心情不知为何感觉十分清爽，就这样，我来到了余弦家门口。

使劲地按着余弦家的门铃，很快门就打开了。

“哎呀呀，欢迎光临。”

她摆出一副高级酒店的服务生的姿态，似乎心情很是轻快，见到我心情就那么好吗？

我快步走进她家，把手中的帆布袋放下。

“中午吃了什么？”

“韩式拌饭。”

“又吃外卖啊。既然学会了做饭就自己做点吧。”

“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教训我一通健康生活吗？”

“是啊，顺便还要叫你好好打扫卫生。”

我冲着余弦露出微笑，一边用发圈扎好头发，一边取出袋子里的打扫工具。

“诶？”

余弦对着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感觉比亲眼见到哥斯拉还要稍微严重一点。

“你有围裙什么的吧。你这屋子自从住进来就没好好打扫过吧。”

“还是有打扫过的啦...请保洁人员什么的。”

余弦低头戳着手指。

“所谓新年，就是要由身至心地完全更新一遍！要是还像之前那样随便地过，今年不就白过了嘛。”

“...阿圆说话语气变得像小沐一样了。”

余弦穿上了围裙，不知为何在我面前像军训一样立正站直了。

“总之...啊，第一件事的话，第一件事？嗯，过来。让我给你剪一下指甲。”

“诶？是要做些什么吗？”

余弦立刻就凑了过来。

“早就看你的指甲不爽了，牵手的时候一直扎得我很痛，之前在保健室的时候也是扣得一手白灰，感觉很不干净。”

“啊哈哈...我是留着来扣开乐高零件的。嘛，不过我也是想着，有一天要剪干净些为好。”

“我来帮你剪吧。要是不小心剪太深了，要告诉我哦。”

接过了余弦伸过来的手，放在了膝上。指节分明，却有着樱色的，小巧的指甲，在灯光下散发着高雅的光泽。

“很好看啊，余弦的手。”

托起了她的手，用上唇轻轻感受这种光滑的触感，其实我早就想做类似的事情了。

“阿圆...那个。”

余弦讪笑着。

“你是不是稍微有点奇怪了？是生病了吗？”

“说什么呢？我现在意识很清醒，就算倒着数质数也没问题。”

“啊...这样啊，只是感觉有些话阿圆平常不太会说呢。”

“怎么？你难道给这种话申请了专利吗？只准你说？我就不能说吗？我其实一直觉得你的脸蛋也很漂亮哦，明明是这样的美女，每天还总是不着调的样子...”

我不知为何有点生气了。

“不，阿圆经常说这种话的话我会很开心的。不如说现在就录下来好了，阿圆想说的话。”

余弦打开了手机录音，放在了面前。

这家伙难不成生气了，所以想录音抓我的把柄吗？随便夸她几句打发过去好了。

身材很好啊、胸部很大之类的、抱起来也很柔软、挺喜欢身上骨节分明的地方。

说了一通废话，不知为什么余弦的脸变得红润了起来，似乎流连于奇怪的妄想之中。

这家伙没问题吧，感觉今天她的神志不大正常的样子。是脑子被哥斯拉烧坏了吗？

哥斯拉，呼呼呼，这笑话不是蛮有趣的嘛。

我心情大好地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把余弦的指甲修理平整，再次用锉刀打磨光滑。

让她把十指并齐，整洁了许多。

不如说她本来就是这间屋子里最大的污秽制造者，打扫干净余弦，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阿圆也来吗？”

余弦对着光看着自己修整好的指甲。

“我平常都剪得很干净。”

“不是这个啦。阿圆要试试涂些护甲油吗？会很漂亮的，阿圆的手。”

“涂了之后还能打扫卫生吗？”

“是速干型的啦。”

“那就来吧。”

余弦很快跑进了屋里，拿来了两个小瓶。

“透明的和淡粉色的，你喜欢哪种？”

“淡粉色吧。”

“真意外。”

余弦拧开小瓶子，用刷子沾起了淡粉色的护甲液。刷毛轻轻扫过，薄薄的指甲上形成了一层淡粉色的膜。

“我挺喜欢的哦。这种饱和度不算太高，但是很漂亮的颜色。”

“阿圆平时不是一直都穿着灰色或者黑色的衣服吗？虽然我也差不多就是了。”

“穿太鲜艳的话会被人看着吧，讨厌。”

余弦露出了有些狡黠的坏笑。

“你在笑什么呢？”

“我想着之后送阿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好了，感觉会很有趣。嘛，不过阿圆醒了之后就会忘掉吧。”

“什么醒了醒了，我又没有睡着！你觉得我在梦游吗？”

“你不是喝醉了吗？嘴巴里都冒出酒味了。”

“我只是吃了点甜点而已。余弦也说好了，以后不能变成沉迷烟酒的坏女人啊...”

“好好。不过上次好像也是这种感觉呢...”

余弦用小镊子夹起小小的樱花的装饰贴片，贴在了我的指甲上。

“怎么样？挺漂亮的吧。”

“感觉...像花魁一样。”

我把手摆在一边，一边模仿着什么电影里“哦呵呵”的笑声。余弦则在对面用手机录着像。

“花魁是这样笑的吗？”

“不知道。我又没有见过。”

说起来，不能忘了本职工作啊。

“不过...要打扫卫生了。”

“阿圆这样可能会把衣服弄脏的吧。要换上女仆装来打扫吗？”

还挺贴心啊，余弦她莫非也挺喜欢打扫的？居然还提前为我准备好了服装。

“这个，裙子会不会有点短？”

“哎呀，这样的话行动会比较方便的。对了，要不要拍照留个念？阿圆能不能摆出一下比心的手势？”

“唔...比心？这样？”

“好极了！”

余弦一连串地拍起了照片。

不过拖延了这么久，打扫总算开始了。先是分头把地扫了，在沙发下扫出了不少头发丝和猫毛。

随后则是把零零散散角落的灰尘抹干净，把余弦床上一直凌乱不堪的被子也重新铺得整整齐齐。

最后进入了余弦家中最为藏污纳垢的储藏室，大量玩了一次的玩具被丢在地上。

“玩具玩完后要好好收到盒子里。不要把门一关觉得看不到就好了。”

“我还以为阿圆你会说叫我把多余不要的丢掉呢。”

“说什么呢。既然买来了，那就是余弦你珍贵的东西吧。可不能随便丢弃，你也要好好爱护啊。”

“虽然喝醉了，但说出的话，也都是阿圆会说的话啊...”

“我才没醉呢，说别人醉了的人才是喝醉了吧。”

说起来，余弦的这身衣服，穿起来还挺轻便的，干脆之后去学校的时候也穿这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