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第五章

“同一观点？”奈叶挑挑眉嗤笑一声，靠于椅上懒懒道，“中校既与我持相同见解，又何必再来询问我凶手身份？我想我在作战会议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紫水晶悄然蒙上层暗色，会议上发言按理讲不会有任何问题，但哈拉温既然这么问，便证明自己可能被她抓住破绽。尽管不曾插手管理局具体事务，但奈叶可没少听闻这位事迹，一个将黑暗向导优势发挥到极点的人，这是她看到资料后的唯一想法，利用强悍的感知能力，哈拉温没少在完美蛋壳上找到着力点。

闻言，一抹了然划过赤眸，对方回应在菲特意料之中，她愈发肯定心中猜测，“正因教授会上发言，我才对凶手身份产生更多疑惑。”她状似轻松道，目光却牢牢锁定奈叶，不留丝毫空隙。

回应菲特的只有沉默，眼睑微垂，掩去眸底异色，左手不自觉开始摩挲尾戒，会议上她指明凶手身份为哨兵且为fork，却隐瞒了最为重要的事实——对方可能为后天改造而成，至于会议言语间她也在不断将特殊部队众人引向截然相反方向。奈叶很肯定对方无法接触到相关文件与资料，是有肯定证据还是仅仅在试探？无数想法轮番在脑中浮现，摩挲频率愈发快了起来。菲特坐于椅上，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气定神闲地望着奈叶，像老练猎人笑看猎物逃窜般，她静静等候对方回答。

“什么疑惑？”良久沉寂后，一道声音打破僵局，抬眸停止摩挲尾戒，奈叶直视菲特问道。

“凶手为哨兵又是fork，按理来讲，这并不应该成立。”

“概率虽小，却不代表无法发生。”尤诺径直打断菲特，紧张地立起身子，生怕对方继续深究。

“继续说。”奈叶点点头，示意菲特继续说出想法，同时递给尤诺一个眼神暗示对方不用担心。

“可这件事却发生了，根据教授您曾经发表过的论文，当哨兵某种感官受到损伤时，作为补偿，其余下感官可能会更为敏锐，但我在意的只有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什么时候？”

“长时间觉醒后。”

听到对方话语，奈叶遂放心下来，唇角微勾又恢复淡然模样，稍稍调整坐姿后，她淡淡道，“cake没想象中那么多。”

“那份使用波段不像个长时间觉醒后的哨兵，更像个初出茅庐的新哨兵。”菲特微微前倾，双手交叉将头置于其上，笑望着奈叶轻声道，“教授，您有些紧张，是在隐瞒什么吗？”

“我们没什么好隐瞒你的。”尤诺皱皱眉，语气颇为烦躁，尾巴来回扫过桌面，“何况我们仅仅提供意见，以供你们参考，不负责破案，至于凶手身份在未破案前，谁也说不准。”

“可你们的意见却能影响整个部队的调查方向。”本醇厚的音色此刻颇为冰冷，菲特面色陡然变得严肃，眼神转冷满是失望，她着实没想到身为相关领域最为权威的两人居然如此不负责任。

“方向能够随时调整。”尤诺语调也转为尖锐，它自然能听出对方话中责问之意，可它不能表现出任何破绽，那件事涉及范围太广，只能将其控于小范围内。

“若调整方向过程中，有更多人受害，谁能负责，是你斯克莱亚教授还是她高町教授？”素来温和待人善于控制情绪的中校，罕见动怒，剔透赤眸盈满愤怒，连带着影响尤诺陷入泥沼，它张张口正欲反驳菲特。

见状，奈叶急忙出声，干扰菲特对尤诺影响，以免对方情绪失控之下说出些不当言论，“我会尽量保证我的推断正确。”她语气冷然，起身绕过桌子行至菲特面前，弯下身撑于扶手上，将对方圈在怀中，投下片阴影将中校完全笼罩，“有责任感的不止中校你一人。”紫眸直视红宝石，一字一顿道。

“但斯克莱亚教授的话可不像有责任感的人能说出来的。”菲特针锋相对道，不着痕迹地观察奈叶神色，暗中思忖如何将令对方露出破绽，“还是作为太子党，您有足够资本不受调整影响？”

菲特话音刚落，整个办公室登时寂静，只余轻浅呼吸，浓厚阴云于紫眸中层层堆积，正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尤诺瞬间愣住，它万万没想到哈拉温竟然会直戳奈叶痛脚，作为对方青梅竹马，它很清楚家人皆为管理局高官给对方带来多大压力，甚至奈叶没少因此受到质疑。被紫眸中攒动暗火所惊，菲特不自觉移开目光，双手握拳，她定定心神，使自己镇静下来。

“呵。”一声轻笑令室内气氛愈发压抑。

逐渐放大的俊秀脸庞与渐渐浓郁的沉香味，无一不令菲特心跳骤然加速，汗缓缓从掌心渗出，她想或许自己做了件蠢事，而愈发逐渐混沌的思绪，令她无暇顾及灵核所传灼热与内心深处升腾起的恐惧。情绪掌控者头一次被自己情绪所支配。

看来也并非全然不惧，奈叶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面前佯装镇静的菲特，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木质扶手，眸心深处满是渴望却被她很好压下。

“我绝对不会允许我逃避责任，这一点中校大可放心。”字句一块块打于菲特耳旁，瞟见莹白圆润耳垂，奈叶略略失神，她凑近菲特，温热吐息尽数喷洒于对方颈窝处，显得暧昧至极，“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确实是太子党，所以中校不要轻易挑战我。太子党脾气一般都不会太好，我可不敢保证你再这么说时，我不会做些过分之事。”

“您的确有这个资本，但不代表我无法反抗。”副队长温声笑道，稍稍偏头与奈叶拉开距离，赤眸已然恢复往日神采，“何况，教授您还未回答我最初的问题。”

“什么问题？”教授撑起身子同向导对上目光嗤笑道，“是我有所隐瞒?还是凶手身份存疑？”

“这要看您想回答哪一个了。”向导轻巧地将问题抛回，她弯弯眉眼淡笑道，语气颇为俏皮，“当然您若不想回答，也无甚关系，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找出答案。”

“中校是在威胁我吗？”

“在下不敢，毕竟您都自认脾气不大好。”

闻言，教授不由失笑，唇角稍显弧度，“你很不错。”再度凑近菲特耳边用仅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她低低笑道，“与其盲目寻找答案，未若从了解我开始，这样来得更快。”

了解她？菲特眼中闪过疑惑，旋即反应过来对方语中何意。红霞腾地洇透面庞，灵核滚烫灼得她颇为不知所措，抿抿唇，将心头那股奇异感强行忽略，她开口道，“教授不要说笑。”

“我从不说笑。”

仿佛从鼻腔中传来的轻哼声无比慵懒，令菲特再度恍惚，自己好像在那里听过这道声音，然而她却无论无何都无法忆起是在何时听过。

望着面前剔透红眸与稍显茫然的精致面庞，奈叶喉头微动，所幸有茶晶墨镜遮挡，方才让那过分放肆的眼神不曾被对方察觉。

书桌上尤诺支起身子，望着陷入僵局的二人，不断转化着角度企图知晓情况，奈何触目所及仅有奈叶背影。碧眸涌上烦躁，气息猛然从鼻腔中奔出，尾巴不自觉开始摇晃，正当它欲开口时，奈叶忽地起身返回书桌后坐下。

“多谢教授指点，以后我会常来拜访，还请您原谅叨扰。”菲特起身理理衣领道面色依旧淡然，语气听上去却带几分羞赧。

“自是欢迎。”清朗嗓音听上去颇为愉悦，教授靠于椅背，紫眸深处闪动着戏谑。

“无论何时这间办公室都欢迎您，当然如果中校决定走捷径，同我说一声即可。”

“事情总要自己探索才有趣。”菲特深深地望了眼奈叶意有所指道，“谁能保证捷径通向的就一定为终点，南辕北辙亦未可知。”

“选择全在中校手中，但路上会碰上什么，谁也无法保证，或许途中遭遇险情导致未能归家亦是常有。”教授唇角噙笑，悠悠道，她很清楚眼前人不会就此罢休，而对方远比拉奇难缠，何况若对方背后的哈拉温家介入届时亦会十分棘手，紫眸中划过暗芒，奈叶暗中思索如何将菲特排除于事态之外。

“多谢教授提醒，但教授是否听说过一句话？”对教授话中昭然若揭的威胁之意，菲特没有丝毫露怯，语气不见退让，“谎言千遍，亦为虚幻。”

“三人成虎，这个道理中校应该懂得。”奈叶耸耸肩浑然不在意道，“何况身为查案人员没有依据的猜测还是少说为妙，否则只会显得中校不甚严谨。”

“证据偶尔也会蒙蔽双眸。”向导勾唇笑道，眼神始终不离教授，她有预感奈叶绝对与这桩案件牵涉颇深，至少对方掌握着某些隐秘线索，“那么依靠直觉也不失为一种可行方法。”

“我拭目以待。”奈叶挑挑眉，望着转身向门口走去的菲特，漫不经心道，“迟到的正义非正义，与其在这猜测我是否与嫌疑人有关，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尽快破案。”

“教授说得没错，可你也忽略了一点。”菲特转身弯弯眉眼，轻轻道，“正义它永远不会缺席，而我也不允许它在这桩案件上迟到。”说罢，她便径直按下门柄向外走去。

徒留奈叶愣在原处，正当尤诺想唤奈叶时，她忽然大笑。

“奈叶？”尤诺语气中满是担忧。

“她很有趣。”奇特而兴奋的光芒在不断闪烁，显得那对紫眸愈发诡异，看得尤诺心惊不已，倏地她收起笑容，扶扶眼镜低低道，“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有意思，尤诺，我开始期待与中校的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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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精神力：哨兵与向导区别于普通人的部分所在，精神力越强对精神力的运用越娴熟等级便越高，而精神力在哨兵或向导脑海中构筑的实景便为精神图景，那是他们内心真实世界的写照，其中灵核作为精神力的中心而隐藏于精神图景的最深处，如果灵核被击破，哨兵或向导失去能力甚至死亡。

灵核：精神图景的枢纽所在，作为精神力的中心，其形状并不固定，但多数为静物，很少为活物，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哨兵或向导内心深处的渴望或心结。当哨兵与向导精神结合时，灵核也会自动结合，灵核的契合度也反映了哨兵与向导的配对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