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依旧温柔的语调，中校抬步上前轻轻替奈叶勾起耳发。朋友吗？金发向导暗中摇摇头，没准她所求的要更进一步，但现在，目光从哨兵紧攥衣角的手掠过又滑向那片紫色星空，兀地，她笑了，朋友也不错。

“所以能叫我的名字吗？”得到满意答案的哨兵，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弯弯眉眼，相当的孩子气，“成为朋友的第一步，就是互唤名字。”她总在某些事情上秉持奇怪仪式，哪怕爱丽莎曾多次玩笑她太过拘泥、说她独特的执着，她依旧不打算更改，正如此刻她望着菲特一字一顿将交友话语重复，“高町奈叶，请叫我奈叶。”

“奈叶。”

“嗯。”点点头，奈叶觉得没有比这更好的，精神图景中雷蒙愉悦飞翔是最为生动形象的注脚，她轻轻唤道，“菲特。”

“嗯。”同样的应答，后面附带她的名字。

明明年届三十，她们却像两个孩子般，乐此不疲地在办公室内玩着互唤姓名的把戏。窗外夕阳瑰丽把漫卷的云染成玫瑰色，橘红色调的暖光投射在菲特身上为其披上层薄沙。教授微微眯眸，不知是为残阳金芒还是为佳人绰约，打在身后的温凉光缕落下道灰薄阴影，微微上前，她稍稍让自己被金芒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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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伸懒腰，小司令放下手中钢笔，笑吟吟地打量坐在不远处沙发翻阅报告的挚友，“菲特，最近气色不错，我看你眉眼含春，莫非是遇到真命天子了？”自从那天在地下停车场确认菲特与奈叶关系后，她一直憋着火，意欲发作。奈何任务繁重，使得她迟迟不能如愿，今天被她逮到机会，又怎肯轻易放过。

“疾风是指奈叶？”放下报告，菲特非常干脆地直击要点，一记反向炸弹把小狸猫炸得呆愣当场迟迟无法回神。

恋爱使人勇敢？我那个羞涩腼腆，谈及少女话题就脸红的青梅竹马去哪里了？菲特的开门见门令疾风如遭雷击。她心底曾做过万千预设，或含羞点头、或脸红讷讷、或羞涩不理，但没有一种是干脆承认。

莫非和流氓待久了也变得厚脸皮起来？狸猫司令内心哀嚎，悲叹于自己以后无法再看到挚友玉面含羞之景，那等好风景怎么能就此消失，“你和她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在你看到停车场我亲她之前一个多月吧。”沉吟会，菲特再次抛下颗深水炸弹。

“什么？”猛然起身，疾风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连带放在案几之上的茶盏也向上跳跃溅出几滴茶水，蓝眸写满不可置信，算算时间那岂不是在松谷市时，她们就——。等等，菲特刚刚好像说的是我在停车场，意识到自己暴露后，疾风倒吸口凉气，颤颤巍巍地试探问道，“难道你是故意——？”

挑挑眉，菲特冲疾风笑笑，语调轻松地承认事实。

“那她知道吗？”瘫倒在椅子上，疾风面露绝望，若是被奈叶知道，恐怕自己就要成为对方下篇论文论述材料，回想起作为教授研究对象的那些时光，她不自觉地打个寒颤。

“我不清楚，但奈叶可能知道。”

现在收拾行李还来得及吗？扶上前额，疾风痛苦地阖上眼睛，那家伙多半知道，但隐忍不发，准备伺机报复。小司令第一次觉得自己成为夜天系统主导者是坏事。

不对，猛然睁开双眸，明明自己先开头质问，作为进攻方，怎么能为没上战场的敌人而胆怯，何况自己并非孤军奋战，铃鹿与爱丽莎她们对奈叶八卦亦关注非常。很好，替自己打打气，疾风绕过办公桌，气势汹汹地走到菲特面前，扬起个灿烂笑容，蓝眸闪动异样光芒，“她有说过你秀色可餐吗？在床上，用非常色气的语气。”说着疾风还非常诱惑地舔舔嘴唇。

不料，疾风话音刚落，菲特条件反射性地夹紧双腿，面色登时爆红，浑身红得像只熟透的虾般。脑海中闪现昨晚记忆，奈叶从她股间抬头时说得正是这句，嘴上涂着层透明清液，在灯下折射光芒。更令她羞恼的，教授边舔舐唇边清液，边眯眸不住夸赞人间美味。

眨眨眼睛，她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疾风摇摇自己因接受太多刺激而略显卡顿的大脑。原来并非挚友变得淡然，而是自己没能击中重点。果然还是这样的菲特看起来最具风姿，小司令颇为感慨，可再放任菲特羞赧下去，恐怕会演变成发烧吧。大脑全速转动，疾风企图说些什么缓解尴尬气氛。

滴，适时蹦出的通讯，成功将两人从尴尬中解救出来。按下接通，空间显示幕上适时显现教授图像，对方肩膀上还蹲着只黄色雪貂。

“疾风，哦，菲特也在啊。”

注意到屏幕那头诡异气氛，以及自家房东与那双赤瞳相映成趣的绯红面颊，教授顿了瞬，略带迟疑问道，“你们这气氛有点怪，要不我待会再联系你们？”

罪魁祸首就在面前，还用那般无辜的语调发问，惹得菲特愈加气恼。气氛这么怪还不都赖你，狠狠剜了眼奈叶，中校没好气地扭过头。

这就开始互唤姓名，后知后觉的疾风方才发现自己无意间错过诸多大事。眼角余光扫过挚友，那双温润赤眸充满肃杀，若自己敢在奈叶面前调侃，估计自己先会见不到今晚的艾茵斯，两相权衡之下，疾风决定把对话转向正题，“不用，奈叶找我有什么事？”

“关于自律机器之前你们提供的材料已经分析出来。”一提及工作，尚在疑惑莫名被瞪的教授立刻进入严肃状态，将之抛于脑后，“基本可以肯定主要功能为战斗，但极个别机器存在模拟哨兵向导情况。”

“自律机器核心能源为技术型精神晶石。”小雪貂直起身子，语气严肃地补充道，“但模拟机器核心能源为能源型，但由于模拟不完全，所以暂时无法做到哨兵向导式战斗。”

“两者战斗方式好像并无区别。”那厢恢复状态的菲特迅速提出疑问，她在与自律机器的战斗中并未发现此类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如果能源型机器模拟完成，初步预判能够召唤精神体协助作战。”摇摇尾巴，碧眸盈满肃然，尤诺继续替疾风、菲特说明，“在赫柏案中，赫柏是被精神晶石强行觉醒的，而我们已经证实精神晶石可使哨兵、向导觉醒。”

“但哨兵、向导不是在青春期时觉醒吗？”听到尤诺解释，疾风下意识看看奈叶，记忆中对方也仅指出帮助觉醒，赫柏明显已经超过觉醒的最佳年限。虽说有青春期后觉醒情况，但那非常罕见，怎么就恰好让赫柏碰上了呢？

“技术型自律机器，我们推测还有检索潜在哨兵、向导的功能。”垂下眼睑，奈叶适时开口，双手交叉扣放于桌上，“不是所有哨兵向导都能觉醒，过去亦有相关案例。”注意到疾风菲特表情，教授再度补充，“当然这比青春期后自动觉醒更罕见，通常除非受到剧烈刺激，否则一生就将作为普通人生活。”

“所以敌方可能在刻意寻找潜在人群，并让他们强行觉醒。”

根据两位教授提供信息，菲特作出总结推测。统治机构曾强行对每个出生婴儿进行资质检查，最后在新时代以蓄意破坏平等为由被现在政府所废除，因此中校也未对教授说法提出疑惑，仅在心底留个尾巴。

打个响指，奈叶笑着点头，“那就拜托特殊部队的两位长官多多费心，我和尤诺也会随时跟进调查，提供最新信息。”

“啊呀，真是麻烦两位。两位今晚有时间吗？”极自然地接过话茬，疾风笑眯眯地发出邀请，“有兴趣参加我们下午的派对与晚上庆功宴吗？”为庆祝前些日子破获一批自律机器窝点，疾风决定为特殊部队的先锋部队举办庆功宴。

相互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眸中看到相似苦笑，奈叶温声婉拒疾风，“下次吧。我和尤诺下午要参加研究所会议，晚上我要上课，他要答辩。”肩膀上的小雪貂一劲点头，表示奈叶所言非虚。

“那还真是遗憾。”耸耸肩，疾风暗中惋惜错过一个挖掘八卦的大好机会。

圣佩德大学精神系主任办公室，收拾整理完桌面，教授抬腕看看表，顺便撸撸小雪貂头，她小心翼翼问道，面上写满歉意，“尤诺，要不今晚你住办公室？”

“什么？”眼中满是震惊，它被送到奈叶身边多年，它一直住在对方卧室中，不承想今日自己竟然被抛弃。

“咳。”清清喉咙，左手握拳抵于鼻下，奈叶自己亦有几分不好意思，然而教授不愿让其他人知晓自己与菲特同居，因此只能委屈尤诺在这段时间住在办公室，“我现在借住在别人家，带你不方便。如果你觉得办公室不行，睡我车里也行。我明天给你买花生米吃。”

我能吃花生米吗？再说雪貂也不吃那东西吧。小雪貂气得浑身发颤，直立起身两只前爪抱于胸前，它扭过身子不想和奈叶搭话。奈叶不断说着好话，哄劝小雪貂，终于在接连发誓后，小雪貂方才点下那尊贵的头颅，同意睡在奈叶车内。

滴滴，通讯突然弹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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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夜天系统：非常罕见的多哨兵向导精神图景相连系统，由主导者与协从者构成，夜天系统会自动匹配适合人群并进行连接，通过该系统相连的哨兵向导能清楚地知晓彼此状况，并且自由进入成员精神图景。主导者拥有系统掌控权，所以连接都需要经过主导者进行，一般而讲常发生于家主与家臣之间。但数量极为稀少，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只有黑暗哨兵。

自律机器：由结社研发的自动战斗机器，核心能源为技术型精神晶石。目前已知功能为自主战斗、寻找潜在哨兵向导人群，部分机型具有模拟哨兵向导的能力。

关于潜在资质以及青春期后觉醒的补充说明：部分哨兵向导可能因为成长性太弱而无法觉醒或觉醒不完全，多数发生在哨兵身上，绝大部分觉醒不完全的哨兵成为护卫（并不代表所有护卫都是哨兵，这种仅仅是少数），借助外力能够使其觉醒，但这种觉醒方式对哨兵向导身体会产生极大危害，因此被政府废除，但依旧有人借此进行违法实验。同时由于成长环境的特殊性，也可能导致哨兵向导出现延后觉醒的情况，但与前一种不同，这种哨兵向导一定会觉醒，只是时间早晚，他们的能力亦与正常觉醒的哨兵向导没有区别。关于赫柏的说明：她在能力上只是个普通人，经过后天改造而成为哨兵。

关于教授尾戒的说明：教授的尾戒对她的能力起封印压制作用，能够掩饰其精神波动，防止他人发现她黑暗哨兵的真实身份，但由于黑暗哨兵属于传说中的哨兵，制作人对于她的能力估算错误，所以日常生活中，奈叶还是会拥有普通哨兵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