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抬手扯下柯瓦特罗环在自己颈部的双手，奈叶后退几步，神色冰冷，“想做生意直接说明条件即可，没必要动手动脚。”

柯瓦迅速稳定身形啧了一声，“还是原来那个怜香惜玉的小家伙好。”见奈叶神色愈加冷漠，她方才收起嬉笑态度，“你在追查博士。”

“怎么你打算背叛杰尔·斯卡利艾迪？”紫眸满是警觉，柯瓦可谓是杰尔的忠实追随者，从她遇到杰尔伊始，柯瓦似乎就一直在杰尔身边，二者性格相似度令奈叶觉得说柯瓦特罗是另一个杰尔也不为过。她自然无法信任柯瓦，亦无法相信对方会选择背叛杰尔。

“也不算背叛，只是小家伙你追得这么紧，让姐姐我很有压迫感。”柯瓦推推眼镜，仍旧是那幅造作腔调，“狡兔三穴，给自己留条后路准没错。”

“你能提供给我什么？”哨兵耳尖微动，她在判断柯瓦话中有几分可信。

“还是一如既往直接。”柯瓦笑道，眼镜后的双眸闪烁着未知光芒，“我能给你，博士的全部行踪以及各类计划。”撩撩头发，她反问教授，“那小家伙打算用什么来交换呢？”

“司法交易。”奈叶吐出四个字，冷色灯光打在略带恹色的苍白脸庞上，为其平添几许冷峻，隐藏于灰薄阴影下紫眸晦暗不明，令人无法捉摸。

“看不出小家伙权力还挺大的。”柯瓦特罗拉开一旁抽屉，指尖从牌盒上抚过，“想不到这还有幅塔罗。”从中取出塔罗牌盒，在教授面前晃了晃，“要玩一局吗？赌生死哦~”

眉头拧于一处，唇几乎抿成一线，教授摩挲着尾戒，没有答话。

“姐姐总要确定自己所托之人值得进行交易。”柯瓦特罗拆开牌盒，笑得诡异，“小家伙好歹要展示点诚意。”

“我想之前那二十一局胜利足以通过考验。”停止摩挲尾戒，奈叶从阴影中走出，抬眸直视柯瓦特罗。

被对方眼神所吓到，柯瓦不自觉退后几步，稳稳心神，又恢复寻常语调，她继续说道，“那仅仅是考验小家伙是否有资格见到姐姐，现在是考验小家伙是否有资格进行交易。”

“呵。”闻言教授不由冷笑，“总不能光你考验我，交易总要平等。”

“这样如何？”柯瓦露出得意笑容，她早有此打算只待奈叶开口，“这有一幅塔罗牌，我们选择其中的二十二张大阿卡那牌，从你我的方向分别抽取，比较双方抽到的数字，抽到正位为正，负位为负，加上前者抽到的数，为正则我回答小家伙提问，若为负，则小家伙回答姐姐提问。”

“成交，但这张——”奈叶笑着走到柯瓦面前，从牌盒中抽出愚者，“作为明牌。”愚者序号为零，抽到它无论正负皆为重复。

“小家伙还信这些？”

传言在塔罗牌中，愚者象征占卜人自己，占卜即为愚者之旅。

“总要讨个彩头。”教授懒懒道，从牌盒中抽出其余牌随意地丢于桌上，桌面光滑，牌顺势于桌上滑动，直至其余二十一张牌悉数躺于桌上，她方才停手，只是右手依旧拿着那张愚者。

“洗牌吧。”教授淡淡道，丝毫不在意柯瓦是否会借洗牌之机做手脚。牌很快被洗好，顺着桌子绕成一周，唯独留下一张牌的缺口，抬步走到缺口前，教授将愚者横放。

“开始吧。”奈叶提醒柯瓦抽牌。

柯瓦毫不客气，抬手就翻开一张牌，是逆位的塔，“看来上天也眷顾我。小家伙想怎么进行司法交易。”

“很简单。”奈叶绕着桌子，目光从张张牌上滑过，最终停在其中一张面前，“保外就医。”说罢，便翻开面前那张牌，是正位的正义，挑挑眉，奈叶没有太多情绪波动，“看来这局还是我输。”

“牌面倒也符合您的表现。”柯瓦不知何时走近奈叶，“保外就医风险可不小，我倒想知道小家伙怎么保护姐姐？”

“总有办法，或许让你去克鲁斯格兰监狱也不错。”

克鲁斯格兰监狱是位于一座孤岛上的监狱，与世隔绝，一般仅有罪大恶极的犯人才会被关押在内，然而那也是犯人的世外桃源，因此在克鲁斯格兰根本无人会管犯人每日行动。

“反正你也只需要做实验而已。”

话音刚落，柯瓦就翻开了张牌，看到正位隐者，教授笑了，“圣石之种在哪？”

“真不客气，我就喜欢你这聪明劲。”柯瓦猛然抱住教授，手顺着下颌线轻抚，“在郊区罗兰实验室。”

教授面色腾地阴沉下去，原因无它，罗兰实验室是十年前管理局出资设立的实验室，尽管实际使用人为学界专家，但名义拥有者依旧为管理局。谁能想到，管理局苦苦追寻的圣石之种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你们是怎么拿到使用权的？”

“那就看要小家伙抽到的牌是什么了？”不知为何，教授没有推开柯瓦，她依旧挂在教授身上。

牌面揭晓，运气真好，看清牌面后，柯瓦暗中感叹到，张张口正欲回答教授刚才提问，不料，教授所问却是另一问题，“杰尔人体实验能做到什么程度？”

“人造哨兵向导。”柯瓦语气充满骄傲与自豪，“不愧是博士，只要他想，他就能制造出生命。”

“哪怕以他人性命为代价？他就是个刽子手。”教授咬牙切齿道，旁人不知，但一直追查杰尔的她却是知晓那家伙成功背后到底有多少人付出性命，那些强行改造的哨兵与向导根本就活不长。

“您怎么能这么说博士。博士可是您的老师，从某种角度上讲说是您的父亲也不为过。您这么说，博士会很伤心的。”

“我没有这样的老师。更别将他与我的父亲相提并论。”奈叶猛然将柯瓦推开，胸腔急促起伏，紫眸波涛翻滚，记忆如潮水般涌现而来。她又回忆起那深埋于心底的噩梦，血迹、人体、机械，在眼前滚动，曾经她以为自己碰到了大师，却不曾想到自己遇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个疯子。可如果他不曾——，摇摇头，奈叶竭力使自己抛弃这个可笑的念头，已经被欺骗过一次了，不是吗？

“哟，这就受不了吗？”柯瓦叹口气，佯装遗憾感叹，“但您总要感谢博士，若非他，您恐怕不会走上这条路。”

“那我也不用见证罪恶。”教授低低说道，阖上双眸深呼吸，再度睁开时，紫色湖面早已风平浪静，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深处是怎么的暗流涌动，“到你了。”

见教授无心继续之前话题，柯瓦特罗耸耸肩，随手翻了张牌，正位的恶魔，“看来今天手气不怎么好啊。”说着，她拿起纸牌在奈叶面前晃了晃，“但小家伙可要学着怎么控制脾气，不听话的小孩，要小心被恶魔抓走哦~”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暗室显示幕不知何时被人打开，正在播放外界情况。本华丽非常的赌场，此刻却显得破败十足，一伙人手持武器，肆意破坏赌场，而发狂的精神体则为虎作伥充当帮凶。打砸声、呼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收回目光，转过身，“这与杰尔脱不了干系吧。”

“估计是博士的小玩意泄露了。”柯瓦浑然不在意地解释了句，抬手欣赏自己前几日刚修理好的指甲，仿佛赌场发生的一切仅为闹剧，也与她无关。正相反被镜片遮挡的眼中被兴奋满足充斥，真是幅美丽图景，她心不在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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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矮身躲过一个哨兵攻击，腿就势旋踢，一记扫堂腿将对方绊倒在地，菲特迅速起身，手中金光一闪，黑色战斧直直径直迎上从身后袭来的木棍。

自面具人与柯瓦特罗走后，不过半个小时一伙发狂的哨兵突然涌进赌场大肆破坏，按理讲赌场本能应对，奈何处于狂化状态下的哨兵战斗力大幅提高，更有甚者能提高近三个等级。故而哪怕赌场及时出去安保，也无法有效控制局面。演变到最后竟连菲特也牵扯进去。

立于场中，菲特对四周向她袭来的哨兵抬腿一个旋踢直直击在其中一个腰侧用力一蹬，又趁对方没有站稳之际，劈手用巴鲁迪修挑掉对方手中武器，而后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前将人顺势抛于另一人身上，两人一起跌倒在地上。斧刃于地面划过半圈，而后腾起格挡下右侧攻击，腿迅速抬起踢向左侧攻击者手腕，对方吃痛跪下捂着手腕，木棍也从其手中掉落。菲特瞅准机会，脚尖一勾把木棍向上抛去，木棍于空中旋了个圈后被中校猛然一踹，带着劲风捣向其余哨兵。

待腿收回与地面接触时，菲特猛然用力将右侧猎豹劈伤，战斗之中她也顾不得这会对哨兵造成多大伤害。忽地头顶数柄长枪带着风声袭来，菲特旋即矮身，腿顺势蹭过地面，左手撑于地上，来了记回旋踢将哨兵纷纷扫倒于地，然后用力往地上一拍借力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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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想象这么精彩的战斗竟然出自一个向导之手。”柯瓦懒懒道，语气透出浓浓的看戏之感，仿佛刚刚的惊心动魄不过为一场电影。

“不要小看她。”奈叶低声警告了句，目不转眼的盯着屏幕，眉头紧锁，尽管菲特现时占据上风，但教授知晓在那些狂化哨兵的车轮战下，中校撑不了多久。“药效什么时候能过去？”

“看样子应该是博士新研发的HMKⅢ，效用保守估计是一天。”说完柯瓦饶有兴趣地看着奈叶，“怎么，小家伙心疼了？想怜香惜玉？”

“我只觉得没必要连累旁人。”奈叶语气淡然，没有正面回答柯瓦，眼神依旧粘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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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巴鲁迪修的手紧了紧，菲特警惕地望着从四周向她缓缓靠近的哨兵，狂化的哨兵不是傻子正相反他们远比常人机灵，汗从额角渗出，金色留海黏在额前，持续的车轮战下她体力已然有所不支。艾尔芙被她派出疏散人群，此刻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吧嗒，一滴汗落于地上，四周哨兵猛然向中校扑去，黑色战斧横扫全场将为首几人尽数劈于地上，而后中校将战斧插于地上以此轴飞身旋转起来，腿部用力一连踹倒数人，可危机却悄然从天而降，许是受到本体被打倒刺激，苍鹰从空中俯冲直奔菲特取来。

“吼。”远处望到此景的艾尔芙仰天长嗥意欲提醒本体，可为时已晚，苍鹰距离菲特不足三尺。正当菲特即将倒于苍鹰爪下时，狮鹫再度出现，将苍鹰拍到一边，力度之大竟将地面撞碎。

是它，赤眸陡然放大，那只在赫柏家救过它的狮鹫，握着杖柄半跪于地的菲特死死盯住狮鹫，不肯错过一秒。收起翅膀，平稳落地，狮鹫回头恰与菲特四目相对，歪歪头，弯弯眉眼，目光上下打量菲特确认对方无碍后，狮鹫冲中校咧开长喙。尽管这凶猛庞然大物形似大笑般张开喙令人顿觉恐怖，可菲特却敏锐地察觉到狮鹫在冲她问好，还从中感受到狮鹫的友善关切。

“你好。”菲特扬起一个温暖微笑，她温声询问狮鹫，“你是来帮我的吗？”

点点头，狮鹫仰天长啸，强而有力的狮尾把意欲偷袭的哨兵鞭甩至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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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精神体我好像没见过。”暗室中柯瓦别有深意地询问教授意思，“请问您有何高见？”

“许是管理局人员的吧。”耸耸肩，奈叶语气中满是无辜，丝毫没有狮鹫自己精神体的觉悟，“等上面稍稍平息时，我们也该离开了。”

“这还没谈完，小家伙怎么就想走？”

“我可不想被牵连，看着吧，她挡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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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场大厅，金发向导与金色狮鹫背部相抵，外侧围了圈狂化哨兵与精神体。经过刚刚激烈战斗，一人一兽都有些疲惫，目光环视四周，触目所及皆是狼狈之景，菲特明白若再战下去，自己无任何脱身可能，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用精神力强行控制在场哨兵强迫他们停止进攻，但若要做到所需时间极长，就凭现在的她根本无法做到，除非——

抬眸，恰与狮鹫四目相接。紫色瞳孔澄澈剔透，不由令菲特生出愧疚不忍，她着实不愿让狮鹫独自面对一众敌人。然而狮鹫却像读懂了中校想法似的，它扇扇翅膀示意自己无碍，旋即冲向外围敌人开始撕杀，但凡有任何会打扰到菲特积蓄力的哨兵或精神力统统被它击倒。

还差一点，大片汗早已浸透衬衫，菲特竭力想使精神力覆盖全场，可不知是否因先前消耗过多，她迟迟无法如愿。狮鹫同敌人搏斗的声音不断传来，她愈加焦急起来，灵核剧烈颤动，向导也无法顾及自己可能灵核受损，强行驱动意欲填补最后空缺。腾地，场上哨兵全部停止攻击动作，放下武器，悉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方才还在逞凶的精神体纷纷消失，一切复归平静。徒留众人在大厅中面面相觑，至于暗室早已空空如也，唯独一张命运之轮静静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