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近日昴心神颇为不定，虽说平时就是个不甚安稳性子，但像这种情况亦是极为罕见。饶是蒂亚自认对自家伴侣了如指掌，也对其状态感到不解，晨练后，蒂亚娜唤住正欲往食堂的昴，“昴，最近没休息好吗？”

“没事。”昴冲蒂亚笑笑，示意自己无事，但眉头仍未舒展开，“就是奈叶这几天都缺席训练，我有点担心她。”

“教授一向身体不好，估计这两天也在休养，别担心。”听到伴侣回答，蒂亚遂放下心来，她拍拍昴肩膀，“何况我们与其白白担心，不如好好完成她布置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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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话中的主角此刻正坐于办公室翻阅文件，某只雪貂则趴在笔架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教授。

“怎么了？尤诺。”受雪貂过于强烈的目光影响，连续写错几个字后，教授索性合上文件询问。

“你没事吗？”碧泉盈满担忧，雪貂稍稍撑起身子问道，对于前几天奈叶抵达自己家中甫一包扎好便晕阙过去，它至今仍心有余悸，生怕对方再度昏迷。

“那晚只是体力消耗过大加之感官全开。”教授伸手摸摸雪貂笑道，“放心，我现在没事。”

雪貂皱皱眉正欲开口，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请进。”

“教授，打扰了。”一道靓丽身影走进办公室，中校笑着同教授问好，“听闻您近日身体不适，不知现在感觉如何？”

“中校这么关心我，莫非改变主意了？”看到菲特紫眸中闪过了然，奈叶斜靠在椅上，不着痕迹地将右臂稍藏于身后，以期避开对方探究目光。

“我不会改主意。”菲特绕过办公桌径直走到奈叶面前，目光扫过奈叶尚显苍白的脸，滑向教授右臂，“我可不喜欢身体太弱的人。”

“我自认身体还算健康。”

“若真如此，又怎会因夜间外出散步就染了风寒？”菲特俯下身，撑着扶手，缓缓贴近奈叶，悄然抚上教授右臂，“还是说夜路不太平，您出了意外，抑或是道路坑洼，以致您不小心跌了一跤？”

鼻腔猛然闯入股香甜气息，精致面庞映于紫眸渐渐放大，直至溺入一汪勃艮第，喉结微微滚动，教授觉得自己应该陷入梦境，而右臂传来的拨撩之感，又告诉她这是现实，紫焰在水晶深处幽幽跃动，灼热的鼻息相互交错，奈叶不由眯眸，她忽地很想将眼前人吞食入腹，再出声已是喑哑性感，“若是不慎跌倒，想来也是因中校之故。”

闻言，菲特轻轻嗤笑一声，指尖轻快地在教授右臂上划圈，引得紫炎愈发灼热，“教授可别赖我，夜路既然不太平，您夜间还是少出门为妙。”

“夜路确实不甚太平，不然也不会突然蹦出一只恼人小猫伸爪挠人。”奈叶低低笑道，紫眸星辰灿然，恍得菲特一阵失神，“张牙舞爪的，回想起来，也挺可爱。”

“再可爱，被惹恼了也会挠人，只怕届时教授被挠后，又要抱怨。”菲特不轻不重地捏捏奈叶右臂，意有所指道，“教授以后注意些，踏寻风月总要找个好去处。”

面颊咬肌剧烈抖动一下，奈叶暗吸口凉气，右臂伤口尚在恢复中，而那一捏捏正正好捏在伤口处，低眸恰将赤眸狡黠收入眼底，她强忍着痛，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要慎重挑选，也省得再遇上那只恼人小猫，平白搅了散步兴致。”

“只怕届时不是猫搅了兴致，而是您伤了猫。”尽管奈叶掩饰得很好，但菲特依旧捕捉到对方情绪波动，心中当下便有猜测，赤眸满是了然。

“那我伤的估计不是猫，而是恶犬。”奈叶淡淡道，微微避开向导目光，“对于恶犬，我又何需手下留情？”

“既是恶犬，又怎能轻易让人对付了去。”手顺着教授右臂上移，直至触到领侧，菲特不由轻笑，轻轻抚摸教授颈侧动脉，“教授可要仔细些。被恶犬盯上，没那么容易逃脱。”

“无法逃，就不逃，大不了，打一架，反正最后我留下即可。”教授转过头，直视菲特，语气温和，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

菲特正欲开口，却被突然弹出的界面所打断，她迅速起身站好还顺手整理本就整齐的衣领。

感受到香甜气息离自己而去，紫眸快速划过抹不舍，但教授没遗憾太久，她很快调整好情绪，点下接通。

“教授，我们找到线索了。”那头传来夏树兴奋的声音。

奈叶蹭地站起，按捺下激动心情，她佯装镇定道，“我与哈拉温中校，现在去找你们。”说罢，她便冲菲特笑道，“散步恶犬我们暂且放放，中校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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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夏树立于白板前，近日走访所得线索尽数写于白板上，几个名字被红笔圈出，其中赫柏·鲁珀特旁边打上了星号。

“经过我们排查，在加西亚教授出事前，这些人曾与他有过密切接触。”说着夏树望望奈叶，碧眸中闪过犹豫。

“具体是怎样的关系？”菲特瞟瞟奈叶，脑中则不断回想西蒙告知她的消息，对方曾在一月前与杜克见过面，而根据她得到的情报，两人不仅学术上分歧极大，于感情上亦是恩怨颇深，“品味高度重合”，西蒙哥哥在资料中这般评论，两人的女友或暧昧对象常常是对方的前女友或前暧昧对象，何况就那日格里芬表现来看，两人关系也绝非资料所写那般简单。

“几乎或多或少都有些冲突纠纷，大部分为感情纠葛。”说到这夏树神色有些不自然，随着调查的深入，原本以为人际关系简单的大学教授逐渐露出风流本性，她实在无法想象到怎么会有如此滥情的人。

“赫柏·鲁珀特。”奈叶咀嚼了几遍这个名字，她并未听说过此人，紫眸闪过深思，“她与杜克是什么关系？”

“师生关系。”静留接过话题，递给夏树一个眼神，示意对方由自己讲述。

“师生关系？”奈叶重复问道，眼睑微垂。

“是的。”静留继续解释，“走访过程中，从其他学生口中得知，她一直在追求加西亚教授，而本人也似乎说过教授像蛋糕一样香甜，令人心动之类的话。”

“目前她在哪里？”

“从教务处得到的消息是她从一个半月前就没有上学。”

“丰乐大学没向警方报案吗？”菲特眉头微蹙，她实在没有想到有人失踪竟迟迟未报案。

“大学也不一定能时刻关注她，继续走访调查情况，同时将重点放到感官敏锐的人身上以及哨兵身上。”紫眸深处闪过激动，却被奈叶按下不表，她佯装平淡下达命令。

“为什么不关注赫柏？”中校直视教授，赤眸充满质询，从案件伊始，她便对教授有所怀疑，如今奈叶的说法愈发映证了她之前猜测。

“我并未说不需要。”奈叶面色寡淡，“只是我依旧坚持我的看法，对方可能为早已觉醒且熟练掌握技能的哨兵。”说着她点点赫柏名字，“而她实在无法让我觉得是个哨兵。”

“人的感觉总会出错，教授未免太过武断。”

“那中校呢？”奈叶针锋相对，毫不示弱，“你的感觉就会准确？”

一旁静留与夏树望着正在争执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担忧无奈。

“两位长官——”静留试探着开口，“我们后续会进行深入走访，也会时刻更新线索。”

“麻烦你们了。”奈叶点点头，抬起腕表看看时间，“我待会还有课要上，先失陪。”说罢，抬步向外走去。

“辛苦二位了，接下来的走访，我与你们一起走访。”菲特冲二人笑笑，精神力悄然释放，安抚尚显忐忑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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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菲特伏于案前，提笔将线索一一写下。如果高町教授有意将案件引入其它方向，那么她的判定必然会不断暗示错误人选，而保险起见，她所说的话不会尽数为假，只会是真假掺半。笔尖轻轻将赫柏画上圈，抿抿唇，她有预感，这个人将会是关键，但如今特殊部队却无法找到她，点点本子，红宝石蒙上层阴霾，难不成又与教授有关？

可教授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捏捏眉心，向来擅长抽丝剥蚕找到真相的向导，头一次为怀疑对象的动机而迷茫，她实在想不出作为高官子弟及权威专家，对方有什么理由将案件引向错误方向，何况，其本人还是部队的成立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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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这边确实出现哨兵觉醒波动，不过对方是不是fork，我就不清楚。”空间显示幕中传出一道懒懒的声音。

“能确定是谁吗？”

“高町大教授，你也把我们想象太过神通广大了吧。”显示幕那头的人扶扶额头，翻翻白眼，语气中满是无奈，“我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有哨兵觉醒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要具体人名这不为难我们吗？”想轻易得到消息怎么可能，这回一定要让这家伙出血，说话人暗道。

没有说话，奈叶双手交叉静静地望着说话人，眉头稍稍抖动一下。

被教授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那边人连忙举手投降，“行，我说，好像是叫赫柏·鲁珀特。”

“确定吗？”

“确定。”对方点点头，正欲开口同奈叶调笑两句，顺便薅把羊毛，不料下一秒屏幕就黑了下去，咒骂抱怨声登时响彻大楼。

结束通讯后，奈叶并未立即行动，反是摘下尾戒。

[难得见你联系我，怎么了？]通讯那头笑问道，眸中却闪过凝重与讶然，能让奈叶用暗通讯联系他的事少之又少，说话人神情严肃非常。

[丰乐大学精神系的赫柏·鲁珀特，你能确定她是fork吗？]

[我查查。]

通讯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多时，奈叶便得到肯定回复。

[她的行踪，你们能确定吗？]

[有点困难，毕竟我们也无法准确掌握每个fork的动向。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加西亚死在她手上。]眉宇间划过阴云，奈叶沉声道。

[什么？]男人猛然起身，面露惊奇，[那家伙虽说是个普通人，但自保能力还是有的，就算对方是个fork也不能轻易奈何他——]

[如果是哨兵呢？]奈叶语气中带着丝烦躁，如今她能肯定杀害加西亚的就是赫柏，而背后指挥是谁，已是显而易见。

[哨兵？我这资料可没说她是，难道——]

[十有八九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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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深沉的夜幕悄然将一切吞噬，而驾着轻盈马车的厄俄斯则欢快掀开夜的一角带来光明。

坐于车内，菲特右手撑头，望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赤眸剔透盈满神思。

“怎么了？”瞥见妹妹心不在焉，神思不属，回想起前几日母亲的交待以及好友西蒙的拜托，克诺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调侃了句，“在想西蒙吗？”

“哥哥——”菲特面上闪过无奈，对于克洛诺心思她一清二楚，因而也未感到羞赧，“我没有在想西蒙哥哥。”

“那在想什么？”克洛诺也未过多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不同于母亲一心撮和菲特与西蒙，他始终持保留态度，“还好不是你开车，不然就这种情况，恐怕我又要晕车了。”

晕车，听到克洛诺的话，赤眸倏地放亮，电花火石之间，菲特忽地回想起那日前往小区勘察路上奈叶表现，对方晕车远比哥哥要来得严重，心跳稍稍加速，眼中盛满兴奋，如果教授是哨兵，那么一切似乎有了答案， 但新的疑惑随之而生，若对方是哨兵，为何高町家会对外宣称幼女为普通人，教授转移作案方向的动机又在何处？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中校抿抿唇，悄然做了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