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手持旭日之心,奈叶警惕地观察四周。尽管这里是她的精神图景,但她不敢掉以轻心。精神攻击实体化?脑中闪过一个概念,不对,如果实体化攻击不具备持续性,她能感觉到自己精神图景内混有其他精神体气息,难道是那些狂化哨兵的精神体。摇摇头,把这个可能性划掉,那道气息虽然混杂,但能够肯定来自相同个体。
能入侵自己图景的哨兵,在这世界几乎不存在,最大的可能是借由群体命令侵入,结社已经能做到这个程度吗?还是自己过度使用精神力使精神屏障效果减弱,无论哪个对她来讲,都是坏消息。
握紧枪柄,远处星系明暗交替,打在哨兵面上显得她表情愈加冷峻。伸出手捕捉到丝流体停滞,就是现在,眼神一冷,快速将长枪横于身边。金属枪柄恰与利爪相撞,奈叶借力连连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枪尖划出半圈弧度,摆出作战架势,她仔细打量眼前生物。侵入生物几乎是雷蒙的翻版,但相较于金色狮鹫,它明显要阴暗得多。通体黑色,类似蝙蝠翅膀的骨节翅膀最顶端还带着尖角,爪子粗大锋利闪着寒光,就连尾巴也不寻常是个蛇形。这么看来好像也不像雷蒙了,教授觉得还是自家精神长得好看,至于眼前这个她认为和提丰差不多。
一人一兽在精神图景相互对峙,谁都不愿先行动,皆铆足了劲打量对手,势必要揪出敌人漏洞。缓缓移动,教授和狮鹫就像绕中心点旋转的双子星般来回绕圈。
这家伙不好对付,喉头微滚,奈叶默默想到,但只要消灭这家伙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旭日之心随主人心绪变幻形态,枪柄进一步拉长,金色枪头分为两股。
弓起脊背,狮鹫狠狠地望着长枪变化,翅膀不耐烦地扇动,卷起阵阵星尘。爪子亦抓起几颗岩石,随意丢弃划过星幕。忽然,它动了,猛地向奈叶扑去。
左腿朝前一迈,双手握枪直直迎击狮鹫。利爪抓住枪头,狮鹫意欲嘶咬教授。咬紧牙关,奈叶扭动腰部借由全身力量,挥舞枪柄,试图将狮鹫甩出去。狮鹫亦不甘落后,牢牢拽住长枪死活不撒开,甚至利用自身惯性带动奈叶一起转圈。
眸光一暗,转动枪柄,枪头是双开刃的,狮鹫那一下恰抓住锋面这一转生生刮开皮肉,疼得狮鹫赶忙松开。见状,奈叶趁机握住长枪趁狮鹫尚未飞开,用力一甩划出个半圈,枪尖擦过狮鹫咽喉,继而摆正方向直奔咽喉袭来。
狮鹫用力往后躲,刚好撞到流星,把后者撞得粉碎。头一痛,奈叶险些跪倒,这是她的精神图景,任何东西被破坏都会引起连锁反应。
看来要速战速决了,估计外面特殊部队也支撑不了多久,暗暗盘算下时间,奈叶稳住身形摆弄架势。那厢,狮鹫烦躁地弯弯爪子,暴戾的双眸死死盯住奈叶,意欲把眼前人撕成碎片。但这次它学乖了,没有冒然上前,反而是用尾巴作投石器,把围绕在身边的石头卷起甩向奈叶。
枪尖飞舞画出漫天梨花,这些石头并不能伤害教授,相反被长枪一一震碎。惹得精神图景又是一阵震荡,该死的,奈叶暗骂道,不能让这家伙继续投石。环顾四周,周身皆悬浮着细碎星石,她当下就生出一计,收回长枪,翻手旋转起来,卷起星尘形成旋涡,而后朝狮鹫撒去。
眯起双眸,受星尘遮挡,狮鹫看不到奈叶,突然金光微闪,金色枪尖破星尘而出直逼狮鹫眉心。它立即振翅上飞,躲过一劫。长枪力道劲猛,无法收回,只能顺势朝前,生生插入狮鹫身后星球,裂纹出现在星球上。星球应声崩裂,收回长枪,奈叶膝盖一软半跪在空中。星球不比流星,它的破坏足以使哨兵恍惚。
就是这阵恍惚令奈叶陷入危机,狮鹫见奈叶半跪,扇动翅膀直取奈叶面门。感受到周围流体异动,抬眸利爪就在眼前,奈叶赶快把长枪横在胸前,但这次她却没有还击之力。哪怕她用力将长枪往上抵也只能保证喙啄不到自己而已,旁的再无能力。
见身下人如此不配合,狮鹫恼了,它提起长枪就往旁边星球上撞,一个个星球被爆破,奈叶背后血肉模糊,鲜血混杂着碎石,看得人怵目惊心。头疼得愈发厉害,哨兵根本无力反抗,只得任由狮鹫抓住她往星球上撞。雷蒙一直在长啸,想要帮助本体,却被奈叶死死压住。现在还不,还不到你出现的时候,待在那里不要出来。她吼道。黑洞中,小狮鹫双眸含满泪水,它不禁怨恨起自己。
摇摇头,用力咬住舌头,奈叶找回丝清醒。狮鹫动作突然一滞,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力气,她用力踹开狮鹫,扭身一滚试图逃出狮鹫掌控范围。可惜狮鹫很快追上,锋利的爪子划开皮肉,生生勾下几块血肉。不能再这么下去,挥舞长枪稍稍驱离狮鹫,奈叶望着远处星系,紫眸中闪过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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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眼前时而狂化行动,时而陷入静止的哨兵,特殊部队一头雾水,但仍咬牙战斗。突然,这些哨兵像失去力量般,纷纷丢下武器停止战斗,更有甚者直接倒在地上。
脑海突然闪过个荒诞念头,菲特没有犹豫太久,快速下达全力对付向导指令后,中校率先冲进战斗圈。失去配对哨兵的向导战斗力远无开始那般高,何况这些向导自己本身大多失去战斗能力,须臾之间局势逆转,特殊部队取得胜利。
“中校。”打扫战场时,静留注意到上司颇为浓重的表情,试探性问道:“请问是否还有其他人员需要处理?”
狂化哨兵停止进攻,菲特已有八成肯定奈叶就在现场,而方才雷蒙发送的求救信号,更是证明奈叶情况不妙。但袭击事件后续需要进行收集证据、拘捕肇事人员等收尾工作,哪怕再焦急,她都无法去立即寻找奈叶。就在她纠结时,突然听到问话,回过神,看到是静留,中校稍稍放下心来,静留做事向来稳重妥当,何况还有蒂亚娜在场,有她们两个应该可以应对后续局面。几息之间,她就做下决断。
“静留,你与蒂亚一同留在现场处理后续,我还有其他事情处理。”说到这,菲特脸上流露出歉意,尽管将繁重任务交给下属内心有愧,但她必须去找奈叶,精神图景传来的联接极不稳重,很大的可能是对方精神力出现问题。奈叶身份需要保密,只有她独自去最为保险。
“麻烦你了。”
“中校尽管去吧。”看出上司内心焦灼,静留也不敢多作拖延迅速交接完工作后,便同菲特告别。
雷蒙仅仅给出大致方位,但奈叶具体位置仍旧模糊,菲特跑到一幢大楼前,“艾尔芙。”她唤出精神体,这种时候,艾尔芙明显比她更具优势,果不其然,在红狼的帮助下,菲特在四楼一个房间内找到奈叶。
对方正坐在地上背靠窗台下的灰色墙壁,面若金纸惨白比外间的石灰墙还要白上几分,左手扶住额头手指深深地插入发丝中,紫眸布满血丝,浑身发颤大口喘着粗气,右手则牢牢握拳隐隐有血色滑落。
见状,菲特暗道不好,她快步跑到奈叶身旁,甫一靠近对方便传来强烈的刺痛感。当配对的哨兵向导其中一方精神力消耗过大时,其配对对象也能感受到消耗者的痛苦。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向导很清楚单纯的消耗无法达到这个程度,只可能是奈叶受到极强的精神攻击,精神图景遭受巨大破坏才会如此。
这般想着,向导手已经搭上哨兵肩膀环抱住教授,温和的精神力缓缓向哨兵输送替对方修补精神图景,顺便实施安抚。
“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受到奈叶颤抖得没那么厉害时,菲特温声问道,细长的眉拧于一处。经过高强度战斗,她的精神力并非全盛状态,想要完全治疗哨兵无异于天方夜谭。
“送我…送我…回家。”
吃力地说出几个字,奈叶发出嘶嘶声,哪怕有向导治疗,然而对于深受重创的黑暗哨兵而言,那些精神力仅仅是杯水车薪。头部疼痛愈加剧烈,眼前逐渐模糊,趁现在自己尚有些力气,她决定把事情交待下去。
医院,她是不能去的,高町家也不能回,研究所更属于禁止前往地带,那些地方无论去哪里都会让她身份暴露,隐瞒这么久,她不想功亏一篑,何况背后牵涉太多阴暗。
“我带你去找尤诺。”皱起眉头,菲特并不赞同奈叶说法,她明白哨兵顾虑,但眼前这个情况并非她们单独能解决的事。
“不行。”毫不迟疑地一口回绝,奈叶咳嗽几声,她强忍住眩晕感,摇摇头让大脑清明些,她缓缓解释道,近乎一字一顿,这里她能做到的极限,“我还有其他事情处理,如果去研究所,我会瞬间暴露。”
“那回家又能做什么?”菲特微微动怒,都什么时候了,眼前人居然还想着隐瞒事情。
奈叶没有理会菲特,现在的她已经处于昏迷边缘,全靠意志支撑,根本无法对向导提问作出回答,只能交待自己之前设定好的事情,“打开我的通讯录,联系第三个人,告诉她。”
又是嘶嘶声,奈叶身子再度剧烈颤抖起来,紫眸血丝几欲暴出眼眶。头部如同万蚁爬噬,精神力过度损伤已经带动生理反应,她没多少时间,必须把事情交待完,想到这,她狠狠地咬住舌尖,换回短暂清醒。
“我不回去。”
她通讯录上第三个人是格里芬,她曾答应格里芬最多离开一天,可事态发展超乎意料。她只能选择继续逃院,而让格里芬留在那里只会带来无尽麻烦,家主与祖母他们都必须瞒着。
“答应我。”
“好。”
勉强扯出抹笑容,奈叶点点头,再度开口道:
“最后如果有一天,你看到雷蒙——”
她没有说完那句话就昏迷过去。
“奈叶?”菲特急忙喊道,看到对方晕倒,她无心管对方最后说了什么,把教授打横抱起便直奔郊外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