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撑着头将目光投向窗外，风景模糊地边成片被抛于车后。司机兴致不错，车速轻快，而车内气氛却压抑得可怕。透过后视镜，望着面带恹色，状似十分难受的教授，碧眸中闪过担忧，扯扯身旁人衣角，夏树低声问道，“教授还好吗？”

估计不怎么好，瞧见往日明净紫眸中埋着的烦躁，静留不由担心起前排两位会爆发冲突，毕竟早晨集合时，这两位之间便发生过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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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楼前，摇下窗看清立于楼下的人是奈叶时，方才还睛空万里的面色腾地阴沉起来，眉宇间掠过烦闷，菲特未曾料到随自己一同前往勘察现场的居然还有这位。她不相信疾风不知此事，难怪下达任务自己问起同行人，那家伙会一脸狡黠地说到时便知，若是自己提前知道会是教授，恐怕自己就不会答应勘察请求。磨磨牙暗中给小狸猫记下一笔，菲特扬起一个礼貌微笑，冲奈叶问好，语气疏远。

“中校，似乎很不想看到我啊。”奈叶撑着车窗，凑近菲特耳边，低声笑问道，“上次我的提议，考虑得如何了？”

“我想我的态度很明确。”菲特神色倏地转冷，稍稍偏头躲过对方温热吐息，“想要的东西，我会靠自己去得到。相反教授您最好不要让我抓到把柄。”最后一句语气颇为咬牙切齿。

紫眸浮现点点笑意，奈叶饶有兴致地看着菲特低低笑道，“我的办公室，包括我永远欢迎中校。”说罢，不待对方反应，她便直起身子，向朝这边进来的静留夏树二人招招手，“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徒留菲特在车中生着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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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不会真出什么事吧。眼角余光瞟了瞟身旁面色苍白周身气息暴躁的某人，赤眸满是纠结，虽说她对教授无甚好感，但对方身体孱弱亦是全管理局公认，听说前不久这位还在医院进行疗养。

正当菲特纠结是否要当车速放缓时，忽地听到奈叶出声叫停。

“停车。”再也无法忍受的奈叶，甫一推开车门，便直奔路旁某家店铺，徒留车上几人面面相觑。

“我开得是不是太快了点？”望着身旁空着的副驾驶座，菲特拧眉问道。她平时开车素来注意，但像今天受情绪影响而失控的情况却是罕见，自己怎么了？赤眸划过焦急，如今只能希望教授没事。

似乎看出菲特自责，静留温声劝道，顺便给夏树使了个眼色，示意不要乱说话，“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感觉没有夏树她们那么敏锐，但哨兵设有屏障倒也无事。不过我听说，身体较弱的人在这方面可能会与哨兵无异。”

不着痕迹地翻翻白眼，夏树默默槽道，中校开车何止是快？跑车生生被她开出赛车的感觉，难怪教授会受不了，但教授反应也未免太大，按理讲晕车也不至于到那个地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静留话中，菲特模模糊糊地好像抓住了什么，可还不待她细想便被旁边鸣笛的汽车喇叭给打断。抬头不知何时教授已立于车旁。

“高町教授还好吗？”菲特拧开瓶盖，递过一瓶水。

奈叶接过水，稍稍抿口水，音调低沉，“至少还能到现场，中校先带两个孩子去案发小区吧，我坐朋友的车过去。”

见状，向导挑挑眉，赤眸中狡黠一闪而过，“教授您这样还怎么叫我去了解您，别届时我连送您回办公室都送不了。”

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对方话中调侃之意明显之极，咬咬牙奈叶皮笑肉不笑道，“自然不会，中校尽管放心。”说罢便转身拉开旁侧车门。

甫一上车，耳边便响起好友调侃声，“我们高町大教授还有吃瘪的时候，难得见一个对你不假辞色的人。”目光瞟到奈叶肩头的雪貂，爱丽莎笑着伸出手摸摸黄色小脑袋，“尤诺，好久不见，还是一样可爱。”受奈叶影响，她也从来不唤摩西而直接叫尤诺。

“爱丽莎，你就别说了。”奈叶无奈道，将眼镜摘下，“她可正想着如何寻我错处呢。”

“那问题也肯定出在你身上。”爱丽莎转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还没打算安定下来吗？前几天士郎叔叔与桃子阿姨还在提这事。”

一听到爱丽莎提到这个话题，奈叶不由头疼，“我自有安排，爱丽莎，你什么也变得这么八卦了？”爱丽莎正想反驳，奈何目的地已到，她也只能干望着某人背影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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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房屋需要人气滋养，明明距案发不过半月，但甫一推门房中便明显传来异味，混着灰尘一同钻入两人鼻腔，引得奈叶连打几个喷嚏。揉揉鼻子，从口袋中取出手巾掩住鼻腔，她方才跨步走进房间。至于静留与夏树二人则分别前往周边继续走访。

踱步于书房，目光扫过书架，书架上一排排书籍装祯精美，保存完好，其中不乏许多珍品，看得出主人极其爱惜它们。书的涉猎范围极广，从上古文史到现代科技无一不有，但唯独一点，每一本都与哨兵向导相关。奈叶微微垂眸，掩去眸底异常，这种阅读习惯似乎有点像某个她很讨厌的家伙，然而书架上部分书籍杂乱的摆放又令她稍稍打消想法。

转身将目光投于书桌，桌子是极宽阔的，上面铺满各色草稿，黑色钢笔静静躺在一侧，等候主人到来。走近书桌，略略翻阅桌上草稿，看清上面写着些什么后，奈叶心中那个想法愈发强烈。伸手拉拉抽屉，抽屉上着锁，从衬衣口袋中掏出根细铁丝，插进锁眼中来回捣鼓几下，传来轻微地机械转动声，几不可闻，眼神滞了滞，奈叶收回铁丝，抬步走出书房，却在临出门突然转身看看书房。

刚从书房出来，正好遇上刚刚搜查完卧室的菲特。

“情况如何？”办案中的奈叶没有过多调笑心思，单刀直入问道，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面上，显得神色愈发冷峻。

对方摇摇头，“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死者身份的东西，但有一点很可疑。”向导语气中有些迟疑，“受害人死前情绪组成有些奇怪。”

“奇怪？”

“对。”菲特点点头，“一般像这种案件受害人临死前，情绪组成通常会为恐惧、惶恐等负面情绪，而本案件受害人临死前还有不甘情绪，较之不愿面对死亡，更像觉得自己被算计背叛后的情绪。可惜时间比较长，受害人情绪单子散失严重，我也只能读到这一步。”

“能再试着深入一下吗？”奈叶缓缓道，紫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探查受害人生前死于何处。”见菲特面露疑惑，她解释道，“通过单子聚集程度，按理来讲单子最为集中处会是受害人生前停留之处。”

“我试试。”向导闭上眼睛，精神力以她为中心扩散至整间公寓，半晌，她睁开眼睛，赤眸充满不可置信，“单子最为集中处就是客厅，而客厅的情绪也最为强烈，卧室中的波动估计也是从客厅中传导过去的。”

“但客厅却并未发现任何血迹，是吗？”虽是疑问，但她语气却透着笃定，茶晶墨镜后的眼中满是了然，左手不断摩挲尾戒，奈叶淡淡解释了一句，“fork在捕食cake时，会分泌一种毒素用以杀死cake，但这种毒素对常人无用，仅仅对cake起效。”

“所以受害人可能是被毒杀？”

“不排除毒杀，但如果这样——”正说着，奈叶忽然止住话头，转身行至沙发前蹲下，双眸微眯瞳孔不断聚集，伸手在沙发底座摸索一番后，她起身开口冲尤诺道，“尤诺，你到沙发下，在底座中部处有类似机关之类的东西，你去开锁，我会协助你。”

尤诺从奈叶肩上跳下，窜进沙发下，沙发下传来微弱地齿轮转运声，教授耳尖微动，轻声做着指挥，伴着咔嚓一声，尤诺从沙发下钻出，嘴里叼着个盾形物什。奈叶接过物什，细看原是徽章，她将徽章置于手中，细细把玩观察，面色逐渐凝重。良久，她方才开口，“夏树那边有消息了吗？”

“刚刚传来消息，她们有线索，但看教授过分投入，因而我也没有打搅。她们现在正在楼下，如果教授勘察完现场，那我们就汇合”菲特温声道，奈叶刚才的表现令她改观不少，尽管内心依旧有几分排斥，但总归不似初始般抵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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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同静留二人会合后，静留便将走访得来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尽数告知两位长官。

小区中曾有居民与受害人有所接触，据他所说，受害人平时鲜少到这处居所来，就是来也常常是全副武装，但他曾因意外见过受害人，受害人为男性且戴眼镜，身边还跟了一个人。当我们问起时，他说他并不记得对方是何模样。

“他还提到，受害人曾被人叫做教授。”亚麻色柳眉微蹙，静留有些颓然，她不曾想到本案线索竟如此之少，甚至根本无法受害人身份，教授何其多，说句不敬的话，她们中也有一位教授。

“明天去丰乐大学走访，若加西亚教授半月未曾去上课，大概率他就是受害人。”奈叶沉声道，心中猜测愈加强烈明晰起来。

“上校？”夏树疑道，对奈叶决定颇为不解，“大学中的教授那么多，为什么一定是那位教授？”

“我想，受害人是我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