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st Love Cake 
第52章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全息屏幕接连浮现于办公室内，奈叶伸手拉下其中一块双击放大，上面赫然是此次事件环山公路的现场照片，红色标注密密麻麻地遍布照片周围，旁侧是用黑色字样写就的注释。
仔细着端详照片，向导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她并未亲临现场进行调查。虽说事先阅读过简略报告，但文字描述终究无法与图像相比，从单纯文字上无法看出的端倪，悉数于现场照片上显现。夏树实力如何她是清楚的，此前亦推测可能有第三方参与，而根据痕迹判断，第三方出现于双方战斗完成之后，而非她原来猜测的打斗中途加入。
“与夏树先后作战的两批人马有关联吗？”
合上手中报告，奈叶并不讶然于菲特能看出这些，摇摇头示意两批无关，她将话题转向对作战方的分析，“与夏树对战的人，你有何看法。”
“实力不错，非常有潜力。”语气满是赞赏，向导并不吝啬于给予敌人夸赞，“而且武器也非常奇特。”公路上细深的孔洞绝非自然形成，一般哨兵为充分发挥自己优势，通常会选择类似枪、剑之类的长武器，这种形制的武器，她还是初次见到。
“以后没准你们能碰上。”若她没记错，与夏树对战的应该是奈绪，奈叶伸手拉下另一块屏幕敲击全息键盘，屏幕上显示出一对金属指套，“这种武器能够从指尖射出射线进行各式攻击，相较于感官敏锐的哨兵，你们向导更易中招。”
“这里似乎有点蹊跷。”眉头微蹙，菲特指指照片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不断双击放大，五个黑洞嵌于地面之上，与其说是战斗抓地，未若称之为扣地更为合适，“此处距作战中心较远，按理来讲作战过程应该不会到达这个位置，最大可能性是那时对方与夏树战斗已经结束。而对方当时似乎表现得非常痛苦。”
“无法排除战斗前服用违禁药物或突发情绪失控可能。”垂下眼睑掩去眸内异色，奈叶佯装平静地带过话题，继续与菲特讨论其他细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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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菲特后，奈叶独自一人留于办公室内。重新翻开报告，从中取出报告所附带的精神波段分析图，将之一张一张用磁铁贴于白板上。调亮灯光，摘下实体镜，她静立于白板前，手指沿着波段形状起伏移动，眼神幽暗至极。
波段上下起伏在固定区间内反复震荡，伸出左手丈量两座波峰间距，较之寻常哨兵向导，峰距明显更具规律，规划整齐得就像人为安排，而波峰与波谷的距离也颇为令人玩味，一切都像冥冥之中设定好得一般。
有可能吗？若对手是奈绪与塞茵，那么她们的精神波段缘何会如此奇怪，在她印象中那两个人明明是正常哨兵与向导。莫非，动作猛然凝滞，她神色大变，快步走到办公桌前，蹲下打开暗格取出本笔记。
皮质笔记本边缘磨损得严重，显然为主人反复翻阅所致，因年代久远而略显泛黄与脆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工整笔记。脑海记忆不断翻滚，眼前闪过种种画面，她并不太愿意回忆起那段时光，哪怕彼时的她自认那是宝物。
视线快速扫过行行文字，胸腔急促起伏，面色逐渐变得惨白，汗由额角沿着下颌线滑落，待看到一半时，她再也看不下去，猛然一拳砸到地上，难怪那时奈绪她们需要注射服药，难怪在实验室自己总能不时听到痛苦呻吟，难怪菲特会指出不对劲。原来奈绪她们是人造哨兵向导，自己研究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抵过他，颓然地滑坐在地上背靠书桌，哨兵手颤颤巍巍地搭在脸上，眼眶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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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是杰尔的实验品？”
低沉喑哑的声音从通讯中传出，柯瓦特罗饶有兴味地推推眼镜，眼角余光扫过躺在床上满面阴郁的奈绪，她心不在焉地摆弄盛装于托盘内的医疗器械，反问奈叶在询问什么。
“奈绪她们。”
“还真敏锐啊。”漫不经心地夸赞了句，柯瓦特罗拿起托盘内的注射器，冲奈绪颈部狠狠扎下去。果然初期实验品就不是完美，稍稍遇上点什么事就会出问题。可惜加西亚那家伙的笔记没有拿到，否则博士一定能把这残破的实验品改造完美或都制造出更完美的，来为这无聊单调至极的世界增添几分色彩。
“疯子。”确认真相的奈叶气势陡然卸了下去，缓缓阖上眼眸吐出两字虚浮气音，自责愧疚愈加发狂地撕扯着她。
“当年小家伙随博士学习时不是很高兴吗？”听出那头奈叶正被情绪架于火上备受熬煎，柯瓦毫不吝惜地往那熊熊烈火上再浇桶油让烈火燃烧得更旺，她素来极喜看那美好事物被破坏，没有什么比看到小家伙颓然更令她快活的事。
“我始终认为你是这世上最接近博士的人，你像极了他。”回答她的是毫无征兆被挂断的通讯，嘴角噙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眼镜反着寒光，她手上动作不停地替奈绪换药。
“呵，别以为全世界都和你一样是疯子。”翻翻白眼奈绪语气充满嘲讽，那个人因何痛苦她是知晓的，无外乎是幼时曾经以她们为教例学习哨向知识，参与人体实验而不自知。还真懦弱，只会无用善良，十年过去居然连丝毫长进都不曾拥有，她冷笑着绿眸闪动幽幽冷光。眼前突然闪过那张笑颜，右手悄然握拳，果然这种天生阳光的家伙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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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尤诺主任来访。”
机械空洞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突兀而冰冷，靠在书桌上的人微微动了动，开口让尤诺稍等，收好本子重新合上暗格，奈叶起身拿出镜子整理仪表确认不会被对方看出任何端倪后，她方才开门。
甫一进门，尤诺便转身将门反锁，快步行至窗户前，把所有窗户悉数关上，拉好窗帘，按下保密红钮。做完这一切确认无误后，他从内衬口袋中取出枚一厘米见方的芯片，指尖用力按在芯片中央。
一份文件赫然出现于由芯片中央喷射而出的光柱之间，奈叶回眸打量番面色凝重的挚友，心下登时便有计较。收回目光将视线集中于文件上，随纸张翻动，暗紫流体静静在海面下流淌，却逐渐深沉近乎全黑。
文件不长，信息量却极大，那段疯狂往事渐渐浮出水面，展现在二人面前。
[……
实验项目：人造哨兵精神力测试（三）
实验内容：波段峰谷值测定、精神体类型判定、作战能力综合测评
实验结果：波峰、波谷基本落于正常区间，但间距过于规律与正常哨兵仍有差距。精神体属于杂食类生物，战斗力不强。哨兵与精神体配合不佳，常出现失控反噬情况。
……]
伴着最后一张阅览完成，光柱闪烁几下，一缕清浅青烟取代光柱从中央升起，娉娉袅袅地与空气融合，亦如尤诺手中化为灰烬的芯片，翻过掌心仍由灰尘扬扬洒洒地铺于地板，整间办公室再无任何痕迹能够证明方才发生什么。
“什么时候？”
“刚刚查找资料，在收藏室看到的。”推推眼镜，尤诺笑得极淡，碧绿瞳仁如汪春水映满教授倒影，“我想你感兴趣。”
轻轻嗤笑声，奈叶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尤诺，犹若实质的目光如千钧般压在对方肩上，而对方却未有丝毫弯腰迹象，依旧站得笔挺眼神淡然地回望她。
正如尤诺所言，她确实对这非常感兴趣。不仅因这份人体实验报告出自多年前，更因这份报告中附带的精神力波段图与她今天所见奈绪和塞茵的近乎完全相同，算算时间，那也符合，不过年龄有出入而已。
左手缓缓摩挲尾戒，面上闪过沉思，鞋跟来回踏地为这寂静环境平添几分恐怖，突然她转身笑着调侃句与现时气氛格格不入的话，“我快精神分裂了。”
“证明你隐瞒功夫不错。”淡淡回应，眼角余光拂过办公桌上所摆事件报告，他亦收到份相同报告，更巧合的是，就在看完报告波段图决定查找资料时，他找到这份多年前的实验报告证明那项仅在传闻中的实验，“芯片是临时拷贝。”
“原件呢？”
“档案室，我已经设置查阅权限。”
“还有人翻阅过这份资料吗？”
“这二十年来，我是第一个。”颇具深意地冲奈叶笑笑，尤诺言尽于此。他有意提醒奈叶个中蹊跷，但出于各种顾虑，他并不能完全道出实情，只能隐晦点出。
作为对方多年挚友，他们有这个默契，奈叶也未刨根问底，拉开窗帘解除保密模式，抬步送尤诺出门，温声告别，一切与往常无异。唯独不同的只有此刻乌云密布的天气，“记得带伞回家。”
“雨还没下。”眯起眼睛，尤诺笑得温和。
“但总会下。”挑挑眉，奈叶递给尤诺把长柄伞，“大伞比小伞好。”
“可也更重。”话虽如此，尤诺还是伸手接过雨伞，掂掂重量，又望望天，他向教授发出邀请，“一起回家吗？”
幼时下雨归家，总是他替奈叶撑伞，即便他知晓现时对方有车会选择开车回家，但他仍不甘心地问出。自从成年后，奈叶再也未叫过自己替她撑伞，哪怕自己主动提出，结果亦只有拒绝。可今天他想试试，若无法送她到家，至少也要送她到停车场。
深深地打量眼尤诺，上次从他口中听到这句邀请好像已是十年前，也是同一天她拒绝挚友，抛弃二人约定俗成的撑伞规定。目光从挚友面上掠过又滑向窗外，风暴正于乌云中孕育，隐隐透出些许紫色，映在她瞳中，稍稍照亮点阴霾，旋即带来更大的黑暗。收回视线，重新落于尤诺面上，奈叶温声拒绝，“我更喜欢独自撑伞走在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