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日子仍在一天天过去，教授依旧照常接送菲特上下班，空闲时间替中校打理家务，周末约她外出游玩。

偶尔菲特也会暗暗祈祷修葺再慢些，让她与奈叶多些相处时间，就像现在这样一直下去。直至物业发来通讯告知教授修葺完成，她才发现自己想法未免不切实际。

“所以你要搬走？”望着眼前人，菲特无比艰涩地问道。

简单表示正确后，奈叶从客房拖出行李箱，那是她接到通知后就收拾好的，箱子上放着个黑色大包，拎起行李包直接塞至菲特手中，干脆利落地下达指令，“整理行李，去我家。”

“诶？”大脑瞬间卡壳，赤瞳写满疑惑震惊，菲特竭力破译奈叶话中含意，整理行李是收拾我的衣物吗？去我家是指去教授家？脑中一团浆糊的菲特提着包迟迟没有动作。

“需要我帮忙吗？”

“是现在吗？”尚未回神的菲特呆呆问道，心绪纷乱的她并没有理会教授询问。

“立刻，马上。”语气斩钉截铁，不容拒绝，似乎意识到自己说话方式太过强硬，奈叶又缓缓口气玩笑了句，“如果国文中现在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会邀请我去她家，按理讲别墅修葺好，奈叶搬回自己家也很正常，一时间菲特心中千回百转。

见菲特依旧愣在原处，奈叶生出几缕疑惑，对方反应和爱丽莎、铃鹿说的大不相同，记忆中两位挚友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菲特必定会快速答应，但现在若再放任菲特这般，估计到明天都搬不了家。她索性直接将话挑明，“我觉得有必要礼尚往来，所以想邀请你在我家挑选房间。”

“那可以理解为你想做我房东吗？”终于转过弯，明白奈叶意思的菲特促狭道，“莫非对我有什么不满，这么急着搬回去。”

佯装沉思了会，奈叶摸着下巴，十分认真地望着菲特，“没有不满，邀请是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其次，别墅太大，我感觉太空旷没什么人气；第三，尤诺说它想念我房间的床。”回想起某只雪貂声泪俱下扰得她不能安心工作的控诉，教授头疼之余，心中不免生出丝丝愧疚。

“尤诺想念你的床？”危险地眯起双眸，菲特周身气息陡然冰冷起来，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重重地说出最后三字。若她没记错，尤诺应该是奈叶那位青梅竹马金发教授的名字。虽说自己相信自家哨兵与对方关系清白，但这话却由不得她多想，什么叫想念她的床？难道他们还共处一室吗？

“嗯，是的。它在我身边时，基本睡在我房间里。这段时间，因为我在你家借住，所以就让它睡我车里。”点点头，习惯与雪貂相处的奈叶并未意识到丝毫不妥，也未意识到自己的话多具有误导性，语气无不透露她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天经地义。

很好，磨磨牙，菲特差点没气到七窍生烟，抬步上前直接揪起教授衣领，把人往墙上按，然后狠狠地咬上教授唇。

“唔。”教授一时吃痛，意欲伸手推开菲特。

见状，胸腔中那股无名怒火烧得愈加剧烈，赤瞳闪烁危险光芒，中校死死咬住教授。

被菲特突如其来的动作惹恼，奈叶也起了气性，索性抱住对方腰，重重往自己身上一拉，而后扣住对方后脑全力回应。咚，地一声，两人跌倒在地，血腥味弥漫整个口腔，嗜血兴奋的光芒于紫瞳中跃动。fork牢牢将cake摁在身下，疯狂吮吸汲取甘甜，直至cake呜呜方才作罢。

“你疯了吗？”大口喘着粗气，fork竭力抑制自己本性，低吼质问cake，“我说过这样很危险。”

望着身上散发暴戾凶狠气息，双眸猩红，犹如野兽般的奈叶，她毫不怀疑对方想咬断她的喉管，将她吞食入腹，丝丝恐惧漫上勃艮第旋即悉数化为委屈，菲特不甘示弱地回瞪教授，向导素同步释放，“那睡你房间的尤诺岂不比我更危险？”

像被人泼了盆凉水般，教授倏地冷静下来，合着菲特以为睡在她房间的是尤诺本人，“你何必和只雪貂争风吃醋？”弄清楚缘由的她哭笑不得，语气满是无奈。

“雪貂？”尚沉浸在愤怒中的菲特喃喃反问。

叹口气，奈叶才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和菲特解释过她也管尤诺精神体叫尤诺，“它是尤诺的精神体，一直待在我身边，我习惯唤它尤诺。”

所以睡奈叶房间的并非那位金发教授，而是趴在她肩膀上的雪貂，回过神来的菲特登时面色爆红，自己竟然嫉妒一只宠物，还真是失败。许是奈叶平时对待尤诺态度太过自然，菲特下意识也认为那是对方豢养宠物。

眼中划过笑意，奈叶起身伸手把菲特拉起，“收拾东西吧，今天还要打扫呢。”

“那它也不能住你房间。”猛然想起本体可以与精神体共享视图的菲特语气泛酸，“一个本体为男性的精神体怎么能睡你房间？”

“行、行、行。”连连应声，奈叶捏捏菲特脸，目光扫过对方水润红肿的唇，眸光微暗，fork嗜血渴望在眸底悄悄抬头，“我房间以后只让你住，好不好啊，中校大人。”

把包往奈叶怀中一抵，并未意识到fork异样的菲特嗔了眼对方，转身往卧室走去，金色发尾在空中划出道完美弧度，“那还不快点帮我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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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问阳子迄今为止最令她恼火操心的病人是谁？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高町奈叶四个字。

面无表情地剪断医用胶带，阳子干脆利落地收拾好医疗器械，接到奈叶电话说有人被咬伤时，她差点心脏骤停，火急火燎地这边赶，生怕这孩子出什么事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家伙不是出事故的，而是弄出事故的。目光扫过仍然坐在床上，面色潮红的菲特，又滑向衣领大敞，唇边尚存血迹的奈叶，如果她手中有戒尺恐怕已经抽在奈叶身上，阳子强行按捺住心头怒火，冷冷地呵斥奈叶。

“你们年轻人喜欢玩些类似SM之类的花样，我能理解，但也要注意分寸。你自己看看，这回伤成什么样子，幸亏我带了破伤风疫苗，不然感染了怎么办？你负责治疗还是你替她难受？”

连珠炮似的话语接连砸向奈叶，阳子每说一句，奈叶头就每低一分，眼中愧疚自责就深一分，但眼底深处依旧蛰伏着对cake血肉的渴望。似乎觉得在卧室训斥奈叶对菲特影响不好，阳子深吸口气，温声提醒菲特注意事项后，冷冷地瞟了眼奈叶，厉声让人到楼下客厅等着。

“说说，这次怎么回事？”从卧室走出，踱步下楼，看着站在客厅的奈叶，余怒未消的阳子双手抱臂凉凉望着对方，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竟能做出这种事。

“我没控制住，菲特强行推开我时，我才发现自己把她肩膀咬出血。”垂下眼睑，教授死死抠住掌心，丝丝红光在指缝中若隐若现滴落于地，果然我就是个怪物，控制自己什么的，根本做不到。

“想过原因吗？”

“大概能猜测出来。”

见奈叶无意多说，熟知对方秉性的阳子也未追问，留意到顺着指缝淌下的血流，心疼顿时占据上风，她明白此刻内心最煎熬的定然是眼前这孩子，“我希望你能控制自己，别伤害别人，更别伤害自己。手伸出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阳子阿姨——”张张口，奈叶欲言又止。

“我还不了解你？”叹叹气，阳子语调满是惆怅，“有些话与其对我说，未若对那孩子说。她是个好孩子，别辜负人家。”想起方才在卧室，菲特不断替奈叶辩解，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劝她消气向她致歉道谢的场景，阳子愈发觉得对不起对方，也对自家孩子愈加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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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下车了。”稳稳地将车停于办公楼前，奈叶冷冷地对菲特道，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斗大的汗水从额上渗出，从鼻腔奔出的长息，在车内愈加粗重明显。

自从咬伤菲特后，她对cake抵抗力愈加薄弱，若非一线理智尚存与服用向导素、小白片强行镇定，恐怕此刻对方已成她腹中餐。行走的食物，这就是她目前对菲特的唯一想法。

“下车。”感受到身旁投来的关切目光，fork低声吼道，头却是转向另一边，她害怕看到cake的霎那自己会失控。

“奈叶——”

赤瞳闪过黯然，菲特担忧地唤道，可也不敢有任何动作，她能清晰地觉察出眼前人有多危险，甚至她毫不怀疑对方想将她吞食入腹。但她无法安心离去，任由教授在车内承受痛苦。

每至午夜时分，她都能无比明晰地感受到对方站在门外，手握着把手，向导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不是哨兵，否则她就能透过这扇门与聆听对方呼吸，也从没这么恨过自己无法读懂哨兵，否则她就能清楚地知晓奈叶心绪。明明只隔道门，但她感觉她们之间却隔了整个世界。

“下车。”见菲特迟迟未有动作，奈叶又大吼了句，头颓然栽下，声音颤抖满含哀求，“别让我失控。”

属于cake的香气逐渐消散，手颤抖着打开储物盒，取出瓶小白片一次性吞下一把，阖上眼眸，教授靠在椅子上，整个人像刚从水中捞出来般，浑身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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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笔捏捏鼻梁，疾风看着希格诺提交报告，进行模拟战时菲特竟然会走神，这可不像自己那位挚友风格。而且中校左肩受伤也着实蹊跷，按理讲近期菲特并未执行外出作战任务，这肩伤又从何而来？她曾问过菲特，结果却被含糊过去，眉头几乎拧成川字，司令决定下班后找挚友好好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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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怎么回事？推推眼镜，眼角余光留意立于书架前寻找资料的奈叶，尤诺面露担忧。摩西通过心灵感应告诉他，奈叶状态不对，似乎情绪失控比之前更为强烈，更令他疑心的是，对方近期向导素注射量远超从前，而按实际情况，根本不需要注射那么大的剂量。

轻轻唤声挚友，尤诺略带迟疑地询问对方近期处于情绪失控期。

摇摇头，教授眉宇间满是阴鸷，根根血丝嵌在紫罗兰表面。自从上次咬伤菲特后，她一直处于失控边缘，属于fork的本性仿佛在一夜间悉数觉醒。

哪怕时刻注意与对方拉开距离，午夜时分，她总会惊醒，味蕾不断回忆那天滋味，不同于接吻，血液丝丝缕缕地游走于口腔中带给她的感觉令她癫狂，想要更多，野兽本能在心底疯狂叫嚣。当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处于菲特卧室门口，手搭在把手上。

本能驱使你去追寻cake，脑中回响着那个人癫狂的话语，摊开手，奈叶怔怔盯着掌心几瓣月牙，喃喃地反复说着无法压制。

恍惚中教授将内心话语说出，尤诺登时面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教授面前，慌张担忧悉数从碧眸中涌出。话中本能指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本能绝非普通的fork对cake甜味渴望，而是如同赫柏一般的食人欲望。稳稳心神，他扶住奈叶肩膀，低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喉头吞咽口水，奈叶大口喘着粗气，“我想吃cake。”

“之前不是有好转吗？”按摩西所言，自从奈叶与哈拉温中校接触后，情绪失控频率有所降低，何况在完全理智的情况下，奈叶根本不会放任fork本能驱使自己，否则原来那些暧昧对象就不会仅仅与其止步于接吻。

“那是我没尝到血肉味道。”脸埋进掌心，奈叶手臂青筋爆起，她在竭力压制吞噬冲动。

透过张开指缝尤诺能清晰看到那双猩红双眸，从口袋中掏出注射器，对准奈叶颈部，他狠狠扎了下去，直至奈叶眼中渴望消散，他方才开口，“你最近必须随身携带向导素，然后——”说着他抬起头直视奈叶一字一顿道，“立即远离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