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是夜，乌云将银辉与星光吞噬殆尽，就连婵娟与星辰也不给丝毫空隙，尽数藏于黑暗中。

小区某栋居所内，窗帘被拉得死死的，没有给光亮丝毫可趁之机，而主人也未开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空间显示幕的冷光打在她面上，配上那幅狰狞神色，可怖至极。

“你们不是说没有事吗？”赫柏沉声问道，双目赤红遍布血丝。

“连高町奈叶都惊动了，你不会真天真到那种地步觉得自己能够安全吧。”通讯那头，传来一个略带嘲讽的女声，听上去刺耳至极。

“当初你们可是承诺保我安全的。”赫柏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哎哟，我们是这么说过没错，但你总要看看实际情况。”女子嘲讽道，推推眼镜，“那家伙咬得那么紧，我们能把你转移到那里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压抑不住哨兵的冲动。”言语间，赫柏已经在自己身上挠出数道血痕，哨兵过于敏锐的感官，兼之fork味觉缺失所带来的副作用，令赫柏较寻常哨兵更容易陷入神游或暴躁状态，而之前食用cake所带来的临时压抑效果，已经消失。

“当初是您答应成为哨兵，只为吃到加西亚教授，怎么现在就开始后悔了？”女子嗤笑几声，语气轻蔑，丝毫没有将赫柏话放于心上，毕竟对方的使命已经达成，而东西也已经拿到，老实说如今赫柏存在就是个定时炸弹，奈何时局不好，令结社无法下手将之铲除。

“我没想到成为哨兵，竟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手死死扣着肌肤，鲜血沿着指甲缝流下，“应该怎么解决？”

“再找一个cake，吃掉就好。”女子漫不经心道，慵懒地眯眸欣赏指甲，“我们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后天改造的fork总归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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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宁静的小区搬来位新住户，那头闪耀的金发与那双晶莹赤眸尤为动人，但最为打动赫柏的，还是对方身上散发的香甜气息，鼻尖耸动，哪怕对方与她相隔甚远，她也能闻到那股芝士慕斯味，这是她最喜欢吃的甜点，可惜后天味觉逐渐消失，令她再也无法品尝美食，但现在机会来了。

“您好，我是新搬来的住户，就住在您对面，今后还请多指教。”

目光牢牢焊在新邻居身上，fork毫无掩饰自己渴望的心思，事实上她也无法控制渴望。感受到对方过于灼热的目光，中校不着痕迹地蹙眉，赤眸深处闪过不悦，她很想就此离去，但良好教养以及责任心令她选择留在原处。中校忽地有些想念某位教授，尽管对方时常调笑于她，但总归保持风度未曾越界。

“我叫赫柏，很高兴认识如此美丽的女士。”收回目光，赫柏扬起一个颇具亲和力的笑容，冲菲特伸出手。

“艾丽希亚·泰斯特罗莎。”中校犹豫了一下，选择报上自己姐姐姓名，对不起，姐姐，请原谅我，默默对姐姐表达歉意后，菲特继续投入到与赫柏的周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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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部队办公楼，静留同夏树正坐于技术科中，细听菲特与赫柏对话，一方面为监控对方，一方面也为确保菲特安全。

“静留。”听到一半，夏树忽然摘下耳机，往日坚定的目光充满犹豫，她迟疑了一会，咬咬唇，终究没能将心底疑问说出，而是提出其它问题，“为什么教授能肯定中校是cake？”

赤眸微漾，丝丝讶然浮上海面，静留不曾想到夏树竟会问她这个问题，明明表情不是这么说的，作为对方伴侣，她有十分把握肯定自家哨兵想询问的绝非方才问题。夏树也长大了，向导颇为感慨，曾经那个冲动孩子也学会隐瞒自己情绪，“好像是教授朋友前来拜访教授时，遇到中校后，告诉教授的。”京都腔优雅温润，轻巧安抚伴侣，“教授那位朋友是fork。”她补充了一句，但为什么教授会认识fork，向导同哨兵皆默契地跳过话题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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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寒暄回到家中，打开空间显示幕，数条消息蜂拥弹出，将屏幕悉数占据，菲特快速扫过逐一回复，却在看到某条消息发送人时，打下字符而后删去，最后干脆指尖悬于键盘，迟迟无法打下任何字符。复杂爬满整个玛瑙珠面，深处还有丝丝安心满足，菲特实在猜不透教授意欲何为，如果对方借此设计自己，那又何必再来提醒自己注意事项，若单单关心自己，那让自己担任诱饵的意义在哪里？捏捏眉心，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于房内响起，向导索性发句谢谢关心，而后关闭通讯界面，调出文件开始工作。

滴，看到中校回复消息，教授瞟瞟消息，紫眸划过抹失望，但也未过多纠结，抬手标为已读，便继续投入备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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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注射了。”

小雪貂灵巧地从书架上跳到桌上，叼起盛放小盒中的向导素，火速跃往更高层书架，待确定教授无法接触到自己后，它方才将松口将注射器放下。

“尤诺，不要胡闹，把向导素给我。”奈叶大口喘着粗气，双目嵌满血丝，衬衫领早已湿透，她竭力压抑情绪冲动，用力掐着虎口，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以免伤害尤诺。

“你已经连续注射几管。”小雪貂紧绷着脸，面色铁青，毫无松口的意思，“向导素不是万能药，就算可以安抚哨兵情绪，可长期过量注射总归有害。何况向导素还非配对向导提供，你总要考虑自己身体承受能力。”

“我tm根本就没法控制。”向来温和有礼的奈叶爆了粗口，此刻她已然没心思顾及风度，“我不靠注射向导素根本无法抑制波动度过失控期。”

“但这样有用吗？”脾性温吞的小雪貂也动了怒，作为对方青梅竹马，他无比清楚相较于其他哨兵，奈叶的情绪失控来得更为严重，但身为哨向领域专家，他更明白过量注射向导素对哨兵弊大于利，何况还是黑暗哨兵，那只会放大副作用。

“之前我不一样这么过来的？”教授针锋相对，张口反驳，对于尤诺担心，她了然于心，她也明白自己这样做后果是什么，但她只能是普通人。

“之前你封印松动了吗？”尤诺尖锐地指出奈叶隐瞒至今的事实，如果说谁与奈叶接触最为频繁了解她最多，想来除却尤诺外，再无第二人选，因而对于奈叶近两年情绪失控愈发频繁，它心中早有推测，见奈叶陷入沉默，雪貂眼中划过了然，“为什么不和我说？什么时候的事？”

“有必要吗？”教授挑挑眉，见拿到向导素无望，她索性破罐破摔，盘膝坐在地上，语带挑衅，“你能解决吗？”

教授的话打在小雪貂脸上，它张张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半晌，它才挤出一句，“那也比你一个承受来得好。”

嗤笑一声，教授瞥了眼尤诺，阖上双眸，不再说话。被奈叶瞟了眼，尤诺面露尴尬，气势顿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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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又见面了。”看到菲特身影，赫柏急忙冲上前打声招呼。

“还真是有缘呢。”菲特淡笑点头示意，悄悄按下设备按键，以便在监控室的静留她们可以实时把握情况。

屏幕中两人相谈甚欢，屏幕外众人皆屏息凝神，生怕赫柏会对菲特不利。

昴目光死死焊在屏幕上，忽地，她回头冲蒂亚娜问道，“蒂亚，你知道教授在哪吗？”

蒂亚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一旁本静静观看的小琳突然开口，“奈叶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正在家中疗养。”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赤眸中划过暗芒，静留忽然想起菲特临行前，同自己的谈话。

“静留能请你留一下吗？”结束案情讨论后，菲特叫住静留。

“中校怎么了？”小向导回身，看到中校神色不甚轻松，脑海中那个猜测再度浮现，抿抿唇，静留腾地很想拒绝中校。

“能请你在情况不对时，联系一下教授吗？”

静留没有答话，大脑飞速运转，思索中校此举背后用意。

似乎看出对方顾虑，菲特不由轻笑，神色放缓，“你只用联系她，告诉她情况如何就好。否则，我想她肯定无法实时跟踪案情。”

抬眸，两对相似的红宝石视线相撞，同样深邃，同样充满深意。一会后，那双较浅些的瞳孔陡然放大，菲特冲静留扬起一个微笑，略略点头，示意对方猜测正确。

“麻烦你了，静留。”说罢，中校便转身离去。

难道中校早就知道教授会请假疗养吗？静留面上闪过思索，素来善于拨开迷雾的向导，现时也被中校与教授两人弄得晕头转向。叹叹气，她着实不想卷入那两位的博弈，如今看来自己或许早就身处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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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疗养吗？收到静留所发消息后，菲特眉宇间划过一抹暗色，离开执行任务前，她就感觉教授情绪颇为不对。哨兵有情绪失控期，而教授情绪波动频率似乎与处于情绪失控期的哨兵相似，尽管掩饰得很好，但依旧于不经意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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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讯突然弹出，本双眸紧闭的人猛然睁开双眸，眸中暴戾直直将对面人吓了个趔趄。

“什么事？”平时温和的声音，此时充满狂躁。

“教授，嫌疑人邀请中校前往她家。”

“我马上到。”奈叶从地上弹跳而起，抄过一旁注射器，注射一管向导素，而后披上大衣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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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情绪失控期：哨兵所特有的情绪波动期，尽管平时有精神屏障保护哨兵精密的感官，但依旧会于某个时间爆发强烈的情绪失控，此刻常常需要配对向导安抚，而未完成配对的哨兵则会向导或通过注射向导素、服用小白片之类的方式进行压抑。如果情绪失控严重，哨兵可能会陷入神游状态更为严重时会产生狂化效果。其中奈叶尽管身为黑暗哨兵理论上不会出现情绪失控期，但由于其为fork自身并不完全，所以其情绪失控期会比普通哨兵更为严重。

狂化：哨兵暴怒或战斗时进入的一种极端状态，五感达到最强水准，完全失去理智的控制。这样的哨兵是攻击力最强也最危险的，往往发生在他们的向导受伤或被杀害的时候。

向导素：类似于ABO设定里的信息素，可用于追踪和辨识向导，每一个在管理局登记过的向导都会留下一份向导素，登记过的向导无论逃到哪里，只要有这一份向导素就能把他们辨认出来。向导素还可用于暂时稳定哨兵的情绪，若哨兵情绪失控的，注射一管向导素即可，同时向导可识别非本体分泌向导素，如果自己配对哨兵注射非本人提供向导素，可能会引起向导醋意。但由于向导素对于哨兵类似于镇静剂的效果，故而对于哨兵而言，过量注射非配对向导素并非好事，严重情况下可能会导致精神受损、情绪焦躁、依赖反应甚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