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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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和お姉ちゃん有甚麼約定，但，是我先跟お姉ちゃん約定好的！」

「要一起在同一座舞台上表演，寫出屬於我們的『Elysion』、演出只屬於我們的『Elysion』、創造出誰也沒見過的夢幻的舞台！」

不停揮舞著手中的劍，無所畏懼地向著『死神』挑戰，金屬碰撞的聲音此起彼落的在劇場迴響著。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這才是在有限的生命中掙扎求存的人類！』

毫無破綻的『死神』在對方壓迫性的進攻中反而越顯喜悅，彷彿沉浸在甚麼天堂之中，看著凡人在生命的最後掙扎，用神的餘裕笑看人的努力。

「我會成為『未知的主角』，這樣お姉ちゃん就會看見我，就會回到我身邊！」

「不！會成為『未知的主角』的是我！為了振興凜明館演劇科！為此，我會化身為『死神』來掠奪一切，而文是我這條路上必須的一部份！」

鏘──

武士刀彈開了刺劍的攻擊，反守為攻向著『戰車』步步緊逼。

鏘──鏘──

『戰車』與『死神』間的碰撞，互有來往的攻防戰。

在舞台效果下每次刀劍擦身而過時都會抹上血跡，隨著時間的推移，舞台上的兩人看上去已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卻仍不知疲倦的向著彼此進攻。

「我是不會輸的…為了跟お姉ちゃん踏上同一個舞台！」

「我也不會輸！為了演劇科，我已經做好覺悟了！」

在『死神』的攻勢下，『戰車』漸漸陷入困境，燃料已燃燒殆盡，只是靠著堅硬的外殼與堅定的內心苦撐戰局，但落敗之時任誰也看得出已近在咫尺間。

鏘────

『在最後之時有甚麼想說的嗎？作為凡人的你的掙扎令我久違的感到雀躍與興奮，所以『死神』我願意用最後的仁慈傾聽你的遺言。』

刺劍斜斜地插在舞台的邊界，舞台中央則是『死神』舉著武士刀立於崩潰的『戰車』之上。

高傲的神在享受完一場盡興的戰鬥後，帶著一臉餘裕準備宣判對方的死刑。

「お姉ちゃん…」 燃盡最後一點動力的『戰車』連維持沉重的眼皮都覺得困難，艱難的從喉嚨間吐出的也只有無法觸及的思念。

『只有這樣嗎…還以為最後能聽到甚麼讓我更興奮的話呢，凡人終究只是凡人呢。再會了。』

鏘────

「什…」

鏘──鏘──鏘──

被意想不到的攻擊給逼退，一連退了好幾步才終於抓到時機奮力一擊將眼前的攻擊彈開，也才看清楚亂入舞台的參演者。

「文…？為甚麼？」

「對不起啊珠緒，但即使是你，也不能對栞動手。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對栞動手的！」

夢大路文手中舉著的是剛剛落在一旁的刺劍，自己的短劍則是別在腰間。

「就算是文，我也不會輸喔？現在的我，是絕對不會輸的！」

「那就放馬過來！」

鏘──鏘──鏘──

碰不到。

在幾個來回間，巴珠緒已經發現，無論自己怎麼努力，無論從任何角度，無論怎麼變化，自己的刀刃絲毫碰觸不到對方。

「開甚麼玩笑！一直以來，你都沒有盡全力過嗎！」

就像推翻彼此這段相處的時間一樣，即使知道對方曾經待過席格菲特，甚至是被稱為『翡翠皇君』的存在，但明明一直以來都沒有展現過這麼耀眼的光芒，就好像以前只是陪小孩子遊戲一般隱匿著自己耀眼的光芒。

內心燃起被欺騙的怒火，『死神』的低氣壓籠罩在舞台上，比之前更犀利、緊密、刁鑽的攻擊向著本應是同校的戰友而去。

「不…是我想起來了。我必須面對的過去，必須完成的約定，必須成為的自己！」

直面『死神』的怒火，絲毫沒有任何退卻，哪怕是被指責欺騙或背叛也沒關係，因為自己也已經有覺悟了。

「那跟我的約定呢！我們也一起站在凜明館的舞台上，說好要一起復興演劇科的！為甚麼在這個時候，背叛我們！？ 如果無法成為『未知的主角』的話演劇科就…」

「不對！」 「欸？」

手中的刺劍挑開武士刀，在對方還因重擊的麻痺無法反應之時將劍指向對方的喉間而不是直接挑下象徵勝負的護鎧。

「我會跟妳們一起復興凜明館演劇科，就算沒辦法讓珠緒成為『未知的主角』也會在未來找到方法、機會，讓演劇科重生。我不會背棄我們之間的約定，但是！」

夢大路文放下了舉著的刺劍並將其插在一旁，隨後從腰間拔出自己的破刃短劍重新舉起。

「在與你的約定之前，我也跟那個孩子約定好了…過去的我試著逃避它甚至拋棄它，但最終我仍然忘不了，跟她的約定！我要跟栞一起，姊妹一起演出所有人都不曾看過的，未知的夢幻舞台！」

──對，哪怕最後…

「文…」 「對不起，珠緒，就算被當作背叛，但是在這裡，我不能退讓！」

「是這樣啊…我知道了…」

「那就讓我見識吧，前任『翡翠皇君』的閃耀！」

兩人的戰局再啟，只是與剛開始比起來已經沒有那份讓人無法喘息的壓迫感，相對的，只有兩人盡情揮灑著自己的所有，散發出無法比擬的光芒。

「真是奢侈呢～能這麼近觀看這場開幕式。是吧，栞？」

「欸…啊…嗯…但是為甚麼，為甚麼お姉ちゃん突然間就…還有為甚麼やちよ前輩會在這裡？」

「呀～就不要深究這些了，看著吧，文さん的演出。」 「嗯…」

早在夢大路文跳上舞台引開巴珠緒的那一刻，鶴姬八千代也悄悄的跟在後頭，但不打算攪和兩人的戰爭，只是把自家的小朋友帶到安全的地方一起觀賞難得一見的演出。

果然…很耀眼，完全，無法觸及。

明明要很不甘心，明明要為即將到來的落敗感到悔恨，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在復興演劇科前不能再輸，要在這場『劇場慶典』斬獲所有人的閃耀，復興演劇科的。

但是，光是看著對方，看著夢大路文彷彿要將自己的一切燃燒殆盡的閃耀，看著她露出從認識到這一刻之前都未曾看過的，滿足的笑容。就覺得自己也感同身受著那份喜悅。

『死神』也將迎來自己的死亡…但死亡並不是結束，而是為了下一次的新生。

就像每一個死去過的舞台少女，一定都在等待一個正確的時刻，等待一道曙光，迎來下一個重生的舞台。

眼前已經有一個很好的前例了，在自己真正主演的時刻來臨之前，也無妨先好好地觀賞這份重生的閃耀…

「下一擊就是最後了，文！讓我看看你的覺悟吧！」

雙手緊握手中的武士刀，瞄準好面前的目標，屏氣凝神，等待最佳的時機揮出武士最後、盡全力的一擊。

「珠緒……看好了，這就是我的覺悟！」

沒有任何猶豫，向著擺好架式的武士直衝而去，右手反持的刀刃看準時機向上劈砍而去。

──謝謝你，讓我重新回到這個舞台，讓死去的舞台少女，有了新的舞台。

──咚

護鎧自紫色的和服上落下，沉沉的落在地面上，卻輕輕的點亮了心底的光芒。

「不愧是前任『翡翠皇君』，文。」雖然還是會有不甘心的成分，只是跟從重壓下解放的心情比起來，那一點不甘心根本微不足道。

從明天開始再重新努力吧，為了復興戲劇科，得重新想想辦法呢。

「謝謝你，珠緒。」

謝謝你在看透卻沒有戳破，謝謝你包容了我的背叛。

「啊，出來了呢～得趕快回學校才行，門禁時間快到了啊！」

從劇場被放出來後除了時間推移之外，地點仍是進去之前的地方。

「那個…謝謝，雖然在劇場裡說過了但果然，回到現實還是得再說一次才行。」

「不客氣呦，畢竟我也看到了，很精彩的開幕式。希望之後的幾幕依舊如此精采呦～不過這個時間真的不走不行了，之後再說吧～」

迫於時間的緊迫，一如出現時不可測，離開也是一瞬間就消失在視線中。

來不及感慨這個後輩究竟趕不趕得上門禁時間，突然想到自己的妹妹好像還跑去找珠緒，也就是說…這個時間怎麼樣都不可能趕回去吧…

「不過…剛剛一句話也沒說上呢…好像有點尷尬。」

空著的左手從口袋掏出手機，還在猶豫要不要主動開口的時候，反倒是珠緒的來電顯示在螢幕上閃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