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歌劇】雜文放置

第37章 姊妹 2

在那之後栞幾乎就沒有再看到文,更別提獨處的機會。反倒是校園的傳聞又快速的傳遍整個學校,自然而然也傳近栞的耳中。

在三年級的演出選拔中,夢大路文勝過現任『白金皇君』雪代晶,拿下了期初表演的主角位置。

這種事情在過去五年裡根本前所未聞,只要是雪代晶適合且想要的主角,根本沒有人有能力可以撼動或企及這個天才的位置。


在學生會室裡,美帆很激動的想了解當時的詳情,說著無論如何晶前輩都是不可能會輸給任何人的,哪怕是文前輩。

兩個三年級當事人倒是沒有澄清也沒有解釋詳情,只是如實交代就像大家知道的,文在選拔中表現的更好,所以拿到這次的主角。

在八千代安撫美帆的話語中,栞甚是不解。印象中雪代晶從未在校內有過任何能匹敵的對手,為甚麼八千代卻說就跟曾經一樣只是有輸有贏的一部份?

在休息時間時問了二年級的兩人,但就跟上次詢問未知留一樣,她們沒有回答問題,眼神很複雜的不知道在看甚麼。


「為甚麼大家都不跟我說…到底是甚麼事情為甚麼只有我不知道…」


一股被所有人欺瞞的情緒不停湧出,委屈、掙扎、無奈的心情滿溢而出,知道這樣很無理取鬧但就是受不了為甚麼學期一開始好像甚麼事情都變了,明明剛開始還很期待新的一年,結果直到現在一個月裡盡是一些讓人不知所措又難過的事情。


「栞,真的想知道的話,去問問本人如何?」

「本人…?」

顯然八千代說的本人並不是他們這些知情不說的『高貴皇君』們,栞腦內也快速連結到這些事情的起源點──夢大路文。





說是這麼說,真的站在對方的宿舍門口時栞也不知道要怎麼跟對方開口。

──你是誰?為甚麼你一出現大家都變得很奇怪?為甚麼大家都不跟我說關於你的事情?

無論是哪個問題聽起來都讓人一頭霧水又莫名其妙,但自己的內心現在也處於相同的狀態,得不到答案的話,一直都只有自己被隱瞞的話,很不甘心。


這次記得先敲了房門,在無人應答的情況下栞第一直覺並非房間的主人不在,而是可能專注於做事或是在休息所以才沒有應答。

沒有上鎖的門把輕易被轉開,進到房間時還是禮貌性說著「不好意思打擾了」才正式推開房門。

房內唯一的光源是書桌的檯燈,尋覓的對象側躺在床上儼然已經入睡,雖然已經是晚上但以休息時間來說還很早,於是栞默默地關上身後的房門,偷偷觀察起對方起居的小小宿舍房間。


整潔的環境看得出房間的主人有定期在整理,在矮桌、書桌上能找到一些關於舞台用的小道具,劇本被翻得滿是皺褶又破破爛爛的明顯是熱衷於參透出演角色與劇情的人。

在櫃子裡看到幾瓶同款柚子醋時栞忍不住笑了出來,明明看起來是那麼認真帥氣的人,居然有這種嗜好與收藏。


被一堆東西擋住的深處,有個上去像是相框的東西。


放輕動作盡量不出任何聲音,悄悄的挪開擋在前面的障礙物,過程中已經難辨識出後頭的確就是個相框,而且還被特意轉向看不到正面的照片。

小心翼翼伸手通過剛剛清出的狹隘空間拿到相框,看到正面的照片──是一對姊妹的合照。

相片中的姊姊明顯是夢大路文,看起來就是現在的縮小版,帶著一個紅薔薇羽翼的髮飾。身旁的大概是妹妹,也有同樣的髮飾、相仿的頭髮、面容,只是瞳孔的顏色比較偏綠,看起來就跟自己…一樣?


──登登登登


手機鈴聲響起,栞遠遠看到書桌上的手機螢幕亮起,暫時先把手中的相框放下,腳步移動到書桌前時看見手機上頭奇妙的圖示,是一個長頸鹿的圖案不停旋轉著。

雖然知道未經允許就隨意去翻別人手機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但陰差鬼使之下栞還是伸出手想要拿起鈴聲大作的手機一探究竟。

「不准碰!」

在即將碰到的前一刻被嚴厲的喝止,栞馬上縮回了手對上文充滿怒氣的眼神,知道自己理虧趕忙向對方道歉,只是高年級的一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頭上而沒有理會,拿起手機時那惱人的鈴聲又突然安靜下來就好像甚麼都沒發生。


文順勢打開房間的燈照亮整個空間,坐回床邊無奈地詢問又一次擅闖房間的『翡翠皇君』有甚麼事情,或是說現在小孩子的嗜好就是這樣闖進別人房間?

「那個…文前輩有妹妹?相片上…」

栞發現文瞥向相框方向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慌,但又馬上回到最初冷漠的樣子,就像之前打探對方私人相關的問題都會被回答「跟你無關」以結束話題。


「怎麼會無關…我想知道文前輩的事情。因為,自從你出現之後每個人都變得好奇怪,我的生活也變得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是誰?為甚麼大家好像都認識你只有我不知道?為甚麼照片上的那個人跟我那麼像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為甚麼我明明不認識你卻覺得那麼熟悉?為甚麼你甚麼都不說一直躲著我?」


被對方那句「無關」戳中,一下子把最近的所有疑惑、不滿都拋了出來,栞也知道眼前的人大概是無辜的…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平凡的三年級生的話,自己丟出的這一系列問題明顯也不是對方應該要負責或解決的,但她就是想任性的把責任都歸咎到他身上。


「希望我消失嗎?…如果我的存在對你來說都是不好的事情的話,我,消失就可以了吧?」

栞不明白,無論是眼前文無所謂的說著消失,好像是一件與他無關也無傷大雅的事情;還是自己在聽到她說出這樣的話時,隱隱作痛的心臟。

為甚麼只是想要從她身上聽到真心話而已就這麼困難?為甚麼她每次都這樣?為甚麼自己都高中了,她還是在這種重要的事情上甚麼都不說…?

熟悉的厭惡感讓栞意識到,自己的確應該要認識眼前的人…因為這些感受都是曾經擁有過的,來自於同一個起源點──夢大路文。


所以為甚麼會連有個姊姊這種事情都不記得?哪怕是現在意識到這件事情仍想不起來任何的細節,關於『姊姊』相關的回憶是一片空白,但如果說只是感覺的話卻又非常確切真實…

近距離看著文的背影會有安心感,離對方很近的時候可以很放鬆,當她甚麼都不說的時候會很氣憤、沮喪,對她撒嬌的話基本上任何任性的要求最後都會被照單全收。


拉著文衣袖的邊角,含著淚水的眼帶著哽咽的聲音,不想要她消失,想要她坦白的告訴自己到底發生甚麼事情可以導致完全遺忘有個相伴多年的至親?








──這就是你期待的舞台嗎?


──輸了,一次又一次。


──為了明天即將發生的事情,劇烈、無力地掙扎著。


──失重感。




「你騙了我。」

再次見到奇怪的長頸鹿與鼬鼠,談不上憤怒但也沒有好脾氣,只是陳述事實般平淡的說著自己的感受。

說好進到這個地下劇場的話栞就不會被找上,但最後還是把妹妹扯了進來,還讓對方留下不好的回憶,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文想馬上宰掉眼前的兩隻動物,或說無法原諒自己,因為──

「不,是她自己選擇來到這裡的。」

當然,是因為栞拿到了自己的手機。如果反應再快一點的話,如果再小心一點的話。選擇責怪其他事物總是比較輕鬆,但內心還是最清楚,原罪的由來。


「所以呢?事到如今為甚麼還要找上已經沒有任何價值的我?」

「發生甚麼誰也無法預料的命運的舞台,我就是想要看到這個。」


文無奈的搖頭,構築舞台必須有足夠的燃料,失去熱情的她如果想再站到舞台上就必須去掠奪他人的閃耀。

諷刺的是即使真的狠下心從別人的身上搶到那些閃耀,這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只要在跟妹妹一起共演的時候就會被對方一點一滴給奪走。

「如果儲存足夠的閃耀的話…」 「不,我絕不會傷害栞。」

如果說現在因為她是更弱勢的一方所以只要站在同一個舞台上就會被掠奪,那如果足夠強大的話,搞不好立場就會相反,意味著栞對舞台的熱衷、激昂會被自己奪走。

雖然沒有實證,但只要有一丁點可能性,文就絕對不可能嘗試。

而且從鼬鼠驚慌的反應來看,文確信自己的猜測大約是八九不離十。

這兩隻生物根本絲毫不在意舞台少女的感受,只是想要看到各式各樣的舞台而恣意妄為而已。



「用你最重要的東西作為交換如何?」

離開的腳步一滯,知道這就像與惡魔的契約交易但還是忍不住回頭…


兩人的閃耀因為地下劇場的那場戰鬥而被串在一起,只要還保有連結的關係就會奪走其他一方的光芒。

只要答應長頸鹿的契約,用最重要的東西將這段關係打破,之後再透過鼬鼠提議的削劇演出磨練舞台實力,期間誰也不會知道、或說記得夢大路文的存在。



重見天日的時候,已經是三年級的開始。


最先發現的是晶,在教室碰面的時候從微微睜大的瞳孔跟轉瞬馬上瞇起的雙眼就知道,她的不解與不滿。在放學後的練習室裡交錯著舞步,彌補原本那天應該要有的交鋒,在結束的時刻晶難得的放軟態度,輕聲說著歡迎回來,回到同一個舞台上。

接著未知留也很快就發現了,追問一堆細節但總歸就像科幻故事一樣,不太能理解但還是能接受。

再來是因為學校傳言而忍不住跑來的美帆跟八千代,意外的兩個後輩也是非常迅速就回憶起曾經的『翡翠皇君』,文多少還是為自己做人的成功與失敗小小感慨了一下。

「栞呢?」

每個人都提出相同的問題,但文沒辦法回答。

回來之後當然有先去找過妹妹,只是站在遠處望著對方,想著待會要用甚麼說詞解釋中間消失的時間發生的事情。

鼬鼠說過出去之後跟外面的人見到面,取決於原本關係的緊密程度可能會花或長或短的時間被想起,畢竟也是在地下劇場待了不短的時間。

然而那天栞笑著和其他同學談天,就這麼擦身而過,就像路上的陌生人一樣。


最重要的東西是甚麼?打破的連結是甚麼?


文重新思考起長頸鹿說的話,整個過程中她並未感受到有甚麼東西被剝奪,直到剛剛妹妹走過才意識到,這筆交易是用一段實質的關係打破另一段抽象的關聯。







「──就是這樣。為了獲得超越晶的才能、勝過未知留的才智,被我拿來交易的,是這段姊妹關係。」

不全然是謊言,的確文拿出的最重要的籌碼就是15年的姊妹關係,交換的是兩人被串在一起互相影響、傷害的連結,換言之也的確是阻擋自己追過『白金』與『蒼玉』的阻礙。


自己就是這麼糟糕又不稱職的姊姊。


但也沒關係,反正這段關係也已經被遺忘,栞不用再有這麼麻煩的姊姊。如果她覺得討厭的話,自己就這麼消失或離開隨便去哪裡,也沒什麼關係。

想要實現的約定,已經不存在。

即使拿回舞台的熱情,但已經不存在非登上不可的舞台,所以去哪裡都沒關係了。


「那,文前輩…不,姊姊之後都要一直待在我身邊。」

「什…我可是把這段姊妹關係交易掉的人喔?留在栞身邊也只會給你帶來麻煩跟痛苦而已…」

「但我現在很喜歡你,喜歡有你在的地方,喜歡你在我身邊。既然姊姊擅自剝奪了我十五年的記憶,那就請你用之後的時間來補償,這樣才公平吧?」

文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就這麼下結論做決定的栞,她想過對方可能會大吵大鬧、可能會大哭大喊,但未曾設想過會像這樣笑著說要自己留下。


「那就這麼決定了,請多多指教,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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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
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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