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動力

新任的『高貴皇君』五人名單已經出爐，看到自己一直以來最憧憬的位置被另外兩位好友給占領，很不甘心…應該要很不甘心？

看著自己的名字寫著『翡翠皇君』的稱號，身旁許多人為這份名單感到驚訝，但不知為何…內心並沒有任何悸動？

「文，剛剛的舞步慢了，再重來一次。」

「不對，這邊的台詞應該要更激昂。」

「不行！文，你今天怎麼了，完全不在狀態。」

練習室內此起彼落的糾正與喝斥，幾個觀摩的學妹眼神也從原本難以置信到現在已經漸漸變得習慣，注視著新一代皇君們各有各的想像。

知道雪代晶一直都很厲害，只是一夕之間突然又蛻變了一層，綻放的光彩比以往更勝，即使只是練習也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挑剔的點。

另一邊鳳未知留也比之前更脫穎而出，成為『蒼玉』之後實力也突飛猛進，明明再更之前也只是跟『翡翠』不相上下而已…

反倒是以往自信滿滿，站到台上就散發著與天才雪代晶爭奪『白金』氣勢的夢大路文變得遜色許多。

很多人議論著可能是因為角逐『白金』失利又連『蒼玉』的頭銜都沒勾著，巨大的落差下跌到『翡翠』的位置才導致夢大路文變得這麼失常。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

流言蜚語並不會轉彎或繞過當事人，身為議論紛紛的核心自然比誰都更清楚實際的狀況，但也比任何人都不明白為甚麼會變成這樣。

只能努力忽視周遭的議論與嘲諷，為了對得起『高貴皇君』之一的身分、守住皇君的高貴與驕傲，比以前花更多的時間練習基礎、閱讀劇本，即使追不上另外兩位友人的腳步，至少要維持該有的水平，在公演的舞台上不能再像練習時這樣失態。

「姊姊，我泡了紅茶，稍微休息一下，一起喝吧？」

妹妹總是把自己的房間當後花園來去自如，像此時此刻端著茶嘴還冒著熱煙的茶壺走進來是很一般的日常。

最喜歡栞泡的紅茶，因為妹妹對紅茶的偏好而有深刻研究怎麼泡出上好、順口的茶。姊妹倆總是在假日的午後躲在其中一人的房間裡，偶爾會分食著同一塊戚風蛋糕，偶爾則是有些小點、餅乾搭配，就這麼混過恬靜的午後時光。

放下手邊已經翻到封面都快脫落的劇本，坐到矮桌旁拿起妹妹已經處理好的餐點，從氣味聞起來應該是烏巴紅茶。小小泯了一口，微燙的溫度並不影響對方的手藝，濃厚的茶味瞬間填滿整個喉腔，沒有額外加糖但也不會苦澀，正好讓練習了一整個早上有些乾啞的喉嚨獲得甘霖。

「很好喝喔，不愧是栞。」

「嗯！因為最近姊姊成為『高貴皇君』之後就變得很忙碌呢，聽說學生會那邊也是很多事情，所以想趁著姊姊在宿舍的時候泡壺茶，休息一下！」

感受到妹妹的好意有些過意不去最近忙於練習而忽略她…放下手上的茶杯，切下一小塊同樣是被帶來的蛋糕送到對方嘴邊。

「我可以自己來的…」

「有甚麼關係～讓我餵不好嗎？還是栞長大不喜歡姐姐了？」

「嗚…又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快高中了喔！……但還是最喜歡姐姐。」

知道妹妹總愛強調她並不是小孩子，每次講到年齡的話題也會抱怨明明才差一歲半而已，但最終她還是會乖乖地順從自己的心意。

像這樣被餵食著也只是嘴上抱怨，嘴角早就揚起藏不住的笑容，一口接一口吃著，途中自己惡作劇收手讓她咬空還會被埋怨的眼神瞅並抓著手拉回去。

像這樣平凡的日常，看著可愛的妹妹天真無邪的樣子，無論何時都能讓陰暗的心情變得豁然開朗，文認定這就是生命中簡單又奢侈的幸福。

想著只要妹妹一直在身邊的話，無論多少次受挫、無論陷入多麼深淵的低潮，為了成為她理想中帥氣厲害的姊姊，自己都會努力重新站起。

為了兩人的約定，要努力以『白金皇君』為目標前進，而她有朝一日會成為自己的『蒼玉皇君』，姊妹兩人要創造誰也沒看過的夢幻舞台。

「重來！」慢了，這個舞步自己一定能做到的。

「請讓我再試一次！」不對，不夠融入角色中，自己一定能做得更好。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怎麼做都做不到自己滿意的樣子，就像缺少了甚麼。

即使已經擁有必須前進的動力，擁有舞台上需要具備的體能、知識，每次舞動身軀就好像缺少一個更原始、更純粹的東西…

再之後一個小小公演的日子，站在舞台上，看著強烈的燈光照在身上忽然覺得過於刺眼與炙熱，而台下觀眾的目光彷彿銳利的劍刃一刀一刀刺在身後令人渾身不快。

只能憑藉肌肉的記憶機械式地重演練習時的動作，幾乎不帶任何思考，無意識的念著台詞，透過大量的訓練而能夠偽裝出該有的語調、語氣、神情。

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在舞台落幕時鬆下的那一口氣多麼沉重。在謝幕時帶著的是虛假的快樂微笑，當大家又說著『翡翠皇君』今天的表現就好像跟以前一樣散發光芒彷彿可以跟雪代晶競爭時，只有文知道，那都是假的，卻仍要帶著感謝與驕傲的神情一一答覆大家的期待與好意。

「姊姊！辛苦了，剛剛的舞台很精采，很厲害！」妹妹投射而來的，憧憬的目光，直直刺進眼裡。

好痛。

「畢竟我現在是『翡翠皇君』啊，栞也要努力喔，你一定也可以做到的。」

寵溺的蹂躪同樣淡金的髮，為了繼續維持姊姊的好榜樣，即使已經下了舞台也要保持餘裕、掛著笑容。

為了這個幸福的笑容，必須繼續努力…不停的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