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歌劇】雜文放置 
第36章 那個人
期末公演順利落幕，緊接著又開始忙碌於『戲劇慶典』中，本就不長的假期在這場與其他三校交流的時光中變得更為短暫，轉眼間每個人又升了一個年級。
穿上制服，長度仍舊非常合宜。雖然知道國中後基本上根本不可能再有身高的增長，但栞還是難免感到遺憾，如果能再高一點或許就不會因為矮小的身材而總是被安排文弱的角色。
背起書包，出房間前最後又看了書桌上的照片們一眼。與其他四位學姊在上學期最後的『Elysion』後還穿著戲服的合照，以及旁邊是最近的『戲劇慶典』後所有人一起的大合照。想到那兩場戲都是那麼燦爛、星光閃耀，內心對新的一學期也多了很多想像與期待。
或許能遇到更多不一樣的人，能見識到各式各樣的光芒，更重要的是經過那麼多事情之後，下一次的『Elysion』一定會更加完美。
「啊～～開學真是麻煩，事情好多唉～」
「好了好了～今天不趕快做的話明天事情會更多的～」
已經二年級的八千代雖然口頭上抱怨著但手上的動作也沒停過，一旁三年級的未知留倒是已經對這些文書作業熟悉到絲毫不覺得困擾或有負擔，行雲流水的批閱著一份份文件，很快的就消化掉一定的份量。
「說起來，晶前輩呢？」
「來的路上晶突然說有事情要處理，跑去練習室了的樣子？」
聽到學生會長在練習室而也想去一探究竟的美帆馬上被未知留喊了回來，三年級的一方解釋著晶交代過馬上就會回來，而且眼下麻煩的是開學的一堆事情，尤其因為『戲劇慶典』的緣故，今年新進的學生又比去年更多，連帶著需要處理的事情也多了不少。
「還好栞也已經是高中部了呢，不然老師們總說我們虐待國中部的學生。」
被點名的高一新生一時找不到適當的台詞回應，只好苦笑著繼續手邊的作業。四個人一邊閒聊著開學的近況一邊工作，很快的就把原本堆集如山的紙本消化掉，反倒是堆積在學生會長辦公桌上的東西越來越多，而聲稱會很快回來的本人卻遲遲不見蹤影。
因為晶本身是個不太會使用機器的人，用手機聯絡這個選項從最剛開始就被根除，原本想派其中一人去尋覓，只是又怕出去的人要是剛好跟晶錯身而過的話就會陷入一直找人的死循環中。於是四人最後還是以完成工作為優先，在確定今天的工作都沒問題之後便一起出發去尋找消失的會長。
「啊！抱…歉…？」
被推出門的栞因為一時顧著與身後的美帆說話而沒注意門外的情況，直直撞到略高一些的身影後趕忙向對方道歉，只是轉頭時只見另一方沒有任何停滯的逕自向前，只留下一個淡金長髮的背影給其餘四人。
「雖然撞到他是我們不好但就這麼走掉也太沒禮貌了吧！」
「算了吧～沒事就好～我們還要去找晶前輩不是嗎，趕快走吧？栞？」
「是、是！」
栞一直盯著離去的人的背影越走越遠，突然被點名才回過神意識到另外三人已經朝另一個方向前進，在跟上腳步之前又回頭再看了那個淡金的背影一眼，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但又無從確認起這個感覺。
又一次被高年級呼喚，栞才趕緊收回眼神跟了上去。在其他三人詢問的時候也答不上原因，總愛戲弄人的八千代調侃著是不是對陌生人一見鍾情，惹得高一生趕忙否認這個可能性。
四人在前往練習室的路上找到失蹤的學生會長，看起來就像經過大量嚴苛訓練後有些狼狽的樣子。無論四人怎麼詢問或是未知留怎麼旁敲側擊，晶都沒有說剛剛發生了甚麼事情，只是簡單的用「久違的練習了一下」帶過。
隔天，栞發現另一個三年級也變得有點奇怪，偶爾會跟晶有一段微妙的對視，有時候會反常的欲言又止，但共同點就是兩人口徑一致的說著「只是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一週過後，學校裡似乎開始傳起奇妙的八卦，另外兩個二年級裡，先是八千代也反常的會突然在話題裡沉默，再接著下個星期，美帆也開始如鯁在喉般好幾次話說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腦中充滿疑惑的栞看著四個前輩在短短兩週時間內變得很奇怪，好像他們都知道了甚麼不能跟自己說的事情，無論怎麼詢問都得不到答覆，有的會說「時候到了就知道」，也有的會說「他也搞不清楚為甚麼」。
於是第三個星期，就連同屆的同學一副忍不住八卦的模樣，突然跑來問說自己是不是有甚麼親戚也就讀席格菲特。
「栞不知道嗎？最近三年級裡傳說中跟雪代前輩競爭激烈的人？」
同學激動的描述著最近學校裡最受人矚目的八卦，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傳言中的人物：略高一些的身高、同樣淡金的髮色與捲髮只是長度又更長一些、蒼藍色的瞳孔、眼神很銳利、十分自信又帥氣，最後同學不斷強調的重點是，臉很好看。
腦海裡浮現的是在走廊盡頭的背影，即使沒有看到正臉，至少那個背影符合同學口中描述的身高與髮色。
栞很好奇這個突然崛起的校園風雲人物究竟是甚麼模樣，實力又有多強居然會被說是跟現任『白金皇君』不相上下的角色。在自己心目中，即使是『蒼玉皇君』也無法撼動到『白金皇君』的位置，要說真的能夠與之一搏的大概只有遠在聖翔的首席。
只是轉念一想，學校裡的流言蜚語常常是言過其實，或許所謂跟晶相當的技術、演技也不過是一群人的謬讚。
栞遺憾的告訴同學自己沒有甚麼遠房親戚也就讀同一所學校，沒辦法滿足她們的癡迷粉絲心。秉持眼見為實的精神以及善用『高貴皇君』的權力，栞從高年級口中打聽到傳聞中的風雲人物會出現在練習室的時間，結果意外發現這個人
平常的練習時間表與學生會工作時間完全衝突，而假日的時間則是一片空白沒有任何紀錄。
跟其他『高貴皇君』詢問八卦人物的相關事情時，意外的其他四個人都表示沒有興趣也沒聽說，按照以往他們完全掌握校園的一舉一動來說這個一致的反應反而令人懷疑。
心中越來越懷疑的同時也越來越肯定一定有甚麼是所有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而為了得到答案，栞轉向投入學生會的作業中，終於在星期五時提早把手邊的事情搞定交差，匆匆忙忙向其他幾人告別先一步前往練習室。
「等…等等！那個、學姊！請留步！」
好不容易趕到練習室時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已經準備離去，栞也沒有多想就喊出口想要留住對方，又發現連姓名都不知道也忘了打聽只好喊著通用的稱謂。
只是就像那天的場景，那個人完全置若未聞，不帶任何停滯或猶豫繼續向前。一時情急之下栞追了上去直接拉住對方衣襬的衣角，明明印象中不太會做這樣小孩子固執的舉動而且還是對一個陌生前輩，但眼前莫名熟悉的背影又讓波瀾的內心覺得這麼做很正常甚至是很習慣。
「有甚麼事嗎。」
看到正臉的瞬間，栞明顯感受到呼吸與心跳漏了一拍…如同學所述，那張臉，即使是不悅的眼神及冷淡的態度也絲毫不影響客觀事實的漂亮。
感受到另一個溫度環繞著手腕，下一瞬間還抓著衣服的手就被拉開。意識到對方大概是又要離開，栞趕緊抓住她還沒收回的手，說著想要請對方一起練習。
「不好意思，我今天已經累了。而且，妳的夥伴也來了，不需要我吧？」
銳利的眼神瞥向身後示意其他皇君已經抵達，一時間再找不到理由的栞就這麼被丟下，又一次看著那個背影離去。
「栞…妳也看到了，文前輩她…」 「文、前輩？」
栞默默地複述聽到的名字，當美帆滿臉疑惑問起自己不知道嗎的時候，栞搖搖頭表示自己第一次聽說，就連姓氏跟自己一樣這點也是，頭一次聽說。
打開房門時，房間的主人端正的坐在書桌前，戴著耳機手裡握著筆，看上去像是在寫作業或是抄筆記。
「我說妳…進別人房間不用先敲門嗎…」書桌前的人頭也沒回，一把扯掉耳機並闔上眼前的紙本，回過頭看著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
「對、對不起！我忘了…那個…我泡了紅茶，想跟文前輩道歉早前不禮貌的事情…跟現在忘了敲門的事情…」
栞對自己的行為也感到不解與難為情，明明是陌生的高年級前輩，先是走路沒看路撞到對方，後來又像個小孩子撒嬌賴著人不放，現在更是直接闖入房間也沒有打聲招呼，這樣的事情明明從來都沒發生過。
雖然態度很冷淡又好像不太友善，但文卻接過栞手上的茶壺與杯子放到矮桌上並，坐下之後往兩個杯子倒入熱騰騰的紅茶。
「不喝嗎？我會喝完喔。」 「是、是！」
栞趕緊也跟著坐下，為了緩解尷尬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完全沒意識到液體仍處於高溫而被燙個正著。
第一時間文拿走栞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以避免對方咳嗽的震動一個不小心把滾燙的液體撒出造成第二重傷害，嘴上雖然抱怨著栞的不省心但還是坐到對方身旁並輕撫著還在咳嗽的一年級生的背試圖讓栞好過一點。
「謝、謝謝文前輩…已經沒事了…」
文只輕輕應了一聲，收回手之後又坐回原本對立的位置。在對方離開的一瞬間，栞差點又伸手想拉住她，只是這次終於被理智線給攔住才沒有再發生更多令人尷尬為難的場景。
之後大概又過了一陣子，不知道是因為暖呼呼的紅茶讓人過於放鬆，或是這個空間讓人莫名想睡，一天的疲勞忽然湧了上來，睡意也隨之加重。
意識模模糊糊間栞聽到文不知道說了甚麼，雖然想著要認真聽、認真回答，但腦袋卻已經無法運作，只能隨意的應聲表示自己還沒完全睡著。
柔軟而溫暖的溫度、好聞又熟悉的氣味，緊抓著不知道是甚麼但很讓人安心的東西，進入夢鄉前的最後好像能聽到細碎的聲音，好像是在抱怨但語氣卻十分柔和。
栞再睜開眼時外頭已經天亮了，躺在不屬於自己的床上花了一些時間才回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趕忙坐起身確認房間的主人是否還在同一個空間內。
「醒來了就趕快回去。」
坐在書桌前的人連轉頭或分個眼神都沒有，看似是專注地讀著台本卻又第一時間就意識到栞醒來。
栞為自己不知道第幾次的失態道歉，文看起來也沒有多在意的樣子，當栞提議說要做點甚麼補償這些失態的時候反而被對方拒絕說從結果來看只是製造更多麻煩而已。
被這麼一說也無力反駁的栞在離開前的最後一刻突然想起原本想見到對方的初衷，雖然中間的波折有點多而且又盡是尷尬的事情，但還是開口邀請傳聞中很厲害的人晚點一起去練習室。
文一開始是拒絕的，在栞的多次請求之下終是鬆口說會陪她去，只一下下。
結果就是一早上的時間栞就像個隨身掛件一樣幾乎是隨時跟在文的身邊，剛開始只是出於避免尷尬而詢問了一些問題，到後來栞也說不清為甚麼就是想一直跟對方聊天或想知道她在想甚麼。
「柔軟度還是不行呢。」 「我也…不願意啊…」
努力壓下身伸長著手摸得更遠，每天都要重複的單調乏味的伸展，每次都會讓背後幫忙的人感慨的柔軟度。
不像美帆常常會一不小心力道太大，也不像未知留秉持能做到更好的精神而一直往下壓，明明是第一次與對方配合但另一方好像早就很了解，力道與極限都把握的很好，沒有過多的不適就結束了這輪伸展。
開始練習之後，從對方精準完美的動作中就能確定實力上絕對是不輸給『高貴皇君』的人，但同時栞也升起了另一個疑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為甚麼過去幾年裡從來沒聽說過這個人？
確認過不是轉學生的身分，明明一直都在這所學校裡的話不可能有這麼精湛的演技卻一直沒有被發現…
微微抬頭仰視那雙凜冽的雙眼，眼神似乎是看著自己，又好像是透過自己看著甚麼。
過了段時間後雪代晶跟鳳未知留也來到練習室，在栞與文休息的時候晶逕自向同年級的另一人提出共同練習的邀約，身為原同行者的未知留也沒有意見，站到栞的身旁等著看兩人的演出。而其他在場的學生則是識相的讓出一定的空間給另外兩人使用，一時間所有目光都集中到正中央的兩人身上。
「栞對文有甚麼樣的評價？」 「欸？」
對於未知留突然拋出的問題栞一時沒有接上，過於專注欣賞那兩個難分軒輊的人的演技，想到校園的傳聞難得準確了一次，的確在這樣直白的碰撞下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即使是貴為『白金皇君』的雪代晶也並非全然佔盡優勢，甚至在一些時刻還會被夢大路文搶過鋒頭。
回到前面未知留的問題，栞客觀的評價著自己看到的文：無可挑剔的技術、苛刻而認真、散發著不輸給任何『高貴皇君』的光芒，以及，看不透的心。
想到前輩也是同為三年級的人，栞提出早前自己的疑問，只是未知留並沒有回答，瞇著眼不知道是在看正中央的兩人還是甚麼，複雜的眼神讓栞難以理解。
在一陣驚呼聲中另外兩人退回練習室的邊角，未知留一如往常上前遞給晶水瓶與毛巾，三人很順勢的討論起剛剛練習有哪些還可以更進步的部分，即使是在外人眼裡已經很完美，但他們總是有其他不同的心得感想。
不同於雪代晶，夢大路文身上還溢著汗水，看起來並不舒適而本人看起來也不想隨便用手或衣服去抹汗水，當栞回過神時自己拿著毛巾舉在半空中的手已經被對方抓住。
「謝謝，但，我自己來就可以的。」
手中的毛巾被抽走，另一個人看來並不怎麼在意剛剛發生的事故，反倒是周遭哄堂的議論聲讓栞尷尬的不經意就躲到文的背後以為這樣就不會被其他人看見，殊不知這麼做只是讓場面更加沸騰。
未知留也調侃著這樣做就好像妹妹躲在姊姊背後一樣，正巧兩人又是同樣的髮色，長相也有些相似。
說到這裡話突然停了下來，栞看著眼前的背影，腦海莫名浮現了另一個極其相似的印象…
『是～是我想當主演的車夫沾沾光彩，可以給姊姊一個機會嗎？』
「姊姊？」
當三個眼神瞬間都投射過來時，栞才發現剛剛自己真的把那個稱謂喊出口，趕忙解釋只是一時口誤並沒有要半路隨便認親，晶原本好像打算開口要說甚麼只是被未知留中途打斷，說是休息時間太長了該回去練習才不會讓身體又冷卻，拉著晶離開了交談的範圍。
不知為何，栞越是向文解釋剛剛只是意外希望前輩不要在意，另一方的臉色就越是難看，到最後看來是被氣到也不想留在練習室，說了要回去休息之後把毛巾歸還回來，收拾著東西就要離開。
栞原本還想再追上去，只是被對方勒令不准再跟過去後默默的停住腳步，一方面為惹怒前輩感到不知所措，另一方面因為聽到對方強硬的態度而感到難過。
夢大路文離去的背影絲毫沒有停留，就如同兩人應該要有的關係，只是陌生的前後輩，應了邀約來一起練習，練習結束之後也就再也互不相干。
腦海裡又再次浮現剛剛那個近在眼前、溫暖又令人安心的後背，明明是令人眷戀的溫度與印象，栞卻完全想不起那是在哪裡、又是何時發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