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妹妹

早上的晨練、中午的午餐、放學後的學生會室或練習室、假日的散步或待在宿舍小聚，兩姊妹幾乎是形影不離的狀態。只要能找到夢大路文，就能連帶找到『翡翠皇君』小掛件一枚。

八千代不止一次調侃夢大路文就像妻管嚴的丈夫一樣，只要栞開口說甚麼她都答應並馬上去做，小至學生會裡無聊的文書作業，大至滿足各種外出需求，光是騎馬的行程就不知道去了幾次。

栞本人倒是對此只說，因為要彌補過去15年來錯過的全部記憶，想要知道有個姊姊是什麼樣的感受，於是肆無忌憚的向另一人提出妹妹的要求，也完全不忌諱自己已經是個高中生不應該這麼幼稚。

另一位當事人只說在妹妹厭煩之前，作為補償她就會照單全收栞的要求。

然而也不是全部時間都能屬於栞，比如說平常的上課時間，或是晶在練習時會岔進姊妹倆之間，拉走年上的一方進行較量。

栞也很喜歡看兩個實力相當的三年級比試，就像期初的三年級演出，因為自己對過去完全沒有印象，也就是第一次看到這兩個人一起站在台上。那光是看著就讓內心沸騰、激昂的舞台，兩個人演技的碰撞在謝幕後讓全場仍是沉浸不已，但也因此夢大路文重新收穫了一票粉絲這件事讓栞有點生氣。

像是宣示自己的所有物，栞在校園裡要是跟文走在一起就喜歡勾著對方的手臂，或是十指緊扣，或是無理的要求對方背自己走。

說回正題，眼前兩個三年級在練習室裡又再次吸引了全場的目光，栞也沒有懈怠拉著另一位三年級一起練習。

她沒有跟任何人說，自從看過夢大路文與雪代晶的舞台之後，夢大路栞的目標就是站到那個舞台上，能夠與那個人一起發光發熱，成為讓台下觀眾欣羨、讚嘆的一對表演者。

如果說有甚麼是現在的栞開口文也做不到的，大概就是做菜時不要加柚子醋這件事。栞並不討厭柚子醋的口味，尤其身為柚子醋愛好者的姊姊能把這個調味料用得出神入化，但偶爾也想換換其他口味時，文的臉上總會寫滿不情願或是不願意。

有時候寧願一道菜分開做兩次，一道是普通口味的，一道還是加了柚子醋。

這麼執著又彆扭的夢大路文，栞也不討厭就是了。

而最近栞最大的嗜好就是在夜晚或假日時去到文的房間，可能是拿著作業詢問年上的一方，可能是端著下午茶一起享用，也可能只是單純走進去消磨時間。

大多數時候也很乾脆就直接睡在文的房間，以至於自己的房間已經空下有段時間快要變成單純的置物間。

但栞就是很喜歡對方床鋪間令人安心的味道，喜歡身邊有另一個溫暖的溫度，喜歡不同於擁抱抱枕的柔軟，喜歡那雙不經意間也會抱上來的雙手，喜歡那張漂亮的臉上因為害羞染上一抹紅，喜歡她寵溺又溫柔的眼眸。

名義上是姊妹，理論上生命有幾年就相伴了幾年，實質上對栞而言，夢大路文卻只是剛認識不久的、被賦予姊姊名義的人。

無論潛意識對她有多麼熟悉，身體的記憶也都還記得，但只有負責真實記憶的區塊怎麼也想不起來姊姊的存在。

所以如今栞也不知道，自己對文的這麼多的喜歡，究竟是單純原本就有的妹妹對姊姊的憧憬與喜愛，還是一切從零開始之後，純粹的另一種喜歡。

「喜歡…」埋首在對方的頸側用一定能被聽到的音量輕輕說著，文也一如既往回答，她也是一樣喜歡自己…但兩人的喜歡到底是不是同一份喜歡？

擁抱的人呼吸趨於平緩，高三準備要升大學的她越來越忙碌，即使平常已經很注意保養與規律的作息生活，但眼底下還是出現淡淡的青黑，在白皙的膚色下更是特別顯眼。

毫無防備的睡顏與平常嚴厲或和藹的樣子不同，是難得可以看到很放鬆、不帶任何負擔的模樣。

只有這種時候，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對方也不會知道…

柔軟的觸感，讓人欲罷不能。

僅僅是蜻蜓點水般短暫不留痕跡的觸碰，就讓內心的煙火四處綻開。就像毒品一樣，上癮的快感讓腦袋放棄思考，即使理智知道這樣不好、不行，仍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只一次，栞非常清楚，自己的喜歡，絕不是普通姊妹的喜歡，而是更強烈的，想要占有對方全部一切的慾望。

了解自己內心的慾望後，下一個浮現的問題便是──要怎麼樣，才能讓她也一直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