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番外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彷彿一道光刃打在眼上，被亮光刺得想要翻身但左手卻被身旁的人枕著動彈不得。

意識不得不被喚醒，文緩了一段時間紓解一早就被陽光侵擾的心情，睜開眼適應光亮，映入眼簾是窩在懷裡的小腦袋上的淡金髮色。

大好的假日時光本來是想讓妹妹再多睡一下，但畢竟前一晚栞還千交代萬叮嚀說為了實現早前規劃好的行程，絕不能賴床、一定會起來。

相處17年的歲月當然知道對方的個性，如果不試著叫他的話一定又會鬧脾氣，但反正結果文也早就心裡有數，就像現在這樣，還沒清醒又無法心甘情願從睡夢中脫離的妹妹在聽到姊姊的呼喊聲時，任性撒嬌著說「再一下下」，小小的身軀挪動著又更加貼近，本就一物未著的兩個人赤裸相貼著，溫暖的溫度讓文捨不得拒絕，雙手不安分的撫摸柔軟光滑的皮膚，惹來對方無意識的輕聲呻吟。

礙於種種原因，文並沒有做到底，撩撥起慾火後就應要求停下動作。起床前不忘回頭，拉住偷偷摸摸想作祟的手，貼到妹妹的耳畔旁提醒對方「不可以喔…」

在嘴角旁留下一個吻，趕在年下搬出那張人畜無害又楚楚可憐的表情前頭也不回地離開。這是文終於想到能夠應對栞的好方法，只要在落入陷阱前脫身就不會讓良心受到責難。

姊妹倆默契的不再提起早上發生的小插曲，第一站來到咖啡廳，猶豫許久才從琳瑯滿目的菜單挑出中意的品項，兩杯不同品種的紅茶，一塊小蛋糕。

起初還會忌憚不能在公眾場合表現得太親密，但後來仔細觀察、回想後發現，同是女生又是關係很好的姊妹，像現在這樣互換飲料、互相餵食，也不會太引人注目。

「都這麼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東西都吃到嘴邊了喔？」

鑒於周遭也都是充滿粉紅泡泡的氛圍，文也沒有像平常一樣特別小心謹慎，拉住妹妹正準備拿紙巾的手，快速的湊到臉旁，舔去嘴角上的奶油，在栞發出驚呼引來其他人注意之前退回原位裝作甚麼也沒發生，好心的拿起紙巾替對方擦拭已經不存在的殘渣。

「姊姊…！」

面對年下氣鼓的臉，文仍是裝作若無其事，慢條斯理地端起面前已經有些失去熱氣的紅茶掩飾就要藏不住的好心情。

離開咖啡廳時，大概是想扳回一城的栞刻意躲開文想要牽手的動作，文還在思索是否該做些甚麼才能讓妹妹不要計較，但走沒幾步後栞還是主動勾上文的手臂緊緊靠了上去。

手臂突然擠壓到的柔軟觸感讓文想起前陣子那個不正經的現任『白金皇君』傳的訊息，字裡行間無不是感慨小孩子的發育良好，也極為明顯的暗示、揣測著這個發育良好是得益於姊妹的好感情。

當初還覺得八千代太過浮誇，某些時刻也沒特別注意過這方面的事情，只是稍稍久違的像這樣接觸到才發覺，後輩說的看來不無道理。

「姊姊？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時間快到了我們要走快一點了。」

怎麼也不可能在此時此刻跟妹妹闡述真相，藉著音樂劇快要開場為由文加快腳步試圖讓清涼的風幫忙降下臉龐燃起的溫度，只是不明所以的栞卻靠得更加貼近，移動中的起伏摩擦無非是在小小的火苗上不停添加乾柴，導致抵達劇院門口時文不僅沒有降下原本的慾念，反倒更加心神不寧。

當栞再次詢問起年上的狀況，文原本還在閃爍其詞不願回答，最後在妹妹鍥而不捨的堅持下，動了動一路上一直僵著的手臂，拐彎抹角的說著「跟其他人出去絕對不可以這樣勾別人…」。

意識到文說的是甚麼，栞趕緊鬆手往旁邊退了一小步，臉上瞬間燃起同樣的羞紅。

還好走進劇院後一片漆黑，兩姊妹臉上可疑的紅才沒有惹來更多注目。

觀賞完精彩的音樂劇，回程的路上兩人熱絡地討論著劇情，在沒有人的地方也會直接模仿起裡頭的角色唱著歌，擺動身姿翩翩起舞，玩著笑著，用自己的方式詮釋著所見所聞。

「栞果然很厲害呢…接下來就是『白金皇君』了吧。」

無論自己展現出什麼樣的角色，妹妹都能跟上腳步飾演出相對應的演出。早在高中時就知道栞的天賦是更加優渥的，也有付出足夠的努力，隨著歲月成長也跨越先天的弱勢，攀上更高的境界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是，但是，在我心裡，姊姊一直都是最棒的那個『白金皇君』。」

「晶聽到會生氣的，饒了我吧。」

「雪代前輩也很厲害，想不到有任何人能夠贏過她…但姊姊在我心目中還是最好的，就像去年的『Elysion』也是我人生中最棒的舞台。」

「是這樣啊…」

文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因為地下劇場的緣故，自己對於高中的記憶既混亂又模糊，本身並不樂衷於回顧那段歲月。

栞說想不到任何人能贏過晶時，腦袋最先浮現的自己在台下觀賞妹妹跟晶一起演的舞台劇，閃亮而般配的模樣無論何時回想起都會讓心臟感到一陣陣鈍痛，尤其這段記憶裡總是參雜著討厭的自卑與不自信，醜陋的忌妒與渴求卻不可得的迷戀。

這樣的心情與那個完成六人演出『Elysion』的驕傲自信是完全矛盾、不相同。

有時文自己也會錯亂，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發生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故事。

不想要自己複雜的心情影響兩人今天應該高昂的興致，眼神快速掃過確認周圍並沒有半個人影，拉著還不知道即將發生甚麼事的人躲到大樹下，在被提出疑問前先吻上輕薄柔軟的嘴唇。

明明是主動的一方，但是在一吻過後文卻也是先別過頭閃躲眼神的一方。內心不停湧出各種質疑的念頭，不該在公眾場合這樣做、不該對妹妹這樣、不該因為自己的慾望而任性等等。與此同時也有藏不住喜愛的心情，倔強的堅持著這樣並沒有不好或不對，想要跟其他人一樣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權。

「姊姊的演技，一直都很好呢。」

文來不及詢問或深究栞突然的感嘆，前一刻被冷落的妹妹搶先一步拿下主動權，將分開的雙唇重新貼在一塊，一點一點加深著吻。

直到聽見附近傳來人的嘻鬧聲，姊妹倆才趕緊分開緊貼在一塊的唇瓣，用不那麼引人注目或曖昧的姿勢擁抱，大口喘著氣，感受彼此無法掩蓋的心跳，嘴角就像偷吃得逞的貓微微勾起。

「最喜歡你…所以，不准離開我。」

「我不會離開的，也不會允許你離開，永遠。」

──即使這是不被世俗所允許的愛戀，也絕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