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曾经恶劣的我

这块画板上的内容到此为止，既然没有接下来的文字，那就说明这一次的我没能再回到这里。

不过被我提出的新问题倒是很值得考虑考虑。小凛毫无疑问是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如果真的是曾经的我猜测的那样，那后面的这些画板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的吧？

放下这第三块画板后，我直接一次性把后面的好几块板子都拿了起来。和前面的三次不同，从第四次开始的画板上基本上都只有很少量的文字，我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完上面写了点什么。

「第四次，没有新的发现，在我身边的凛已经重生过一次。似乎…我第一次找到她之后总会去到那个房间，然后你也明白会怎样。关于那个问题，我还没有找到答案。」

「啊啊，已经是第五次了，这个该死的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在我这里，小凛已经是第二次重生了，真是太让人无法理解了！我没能发现更多的线索，但之前我们遇到了新的敌人，我还是没能保护好那孩子。」

「呼……第六次，说真的我已经开始不想写下去了。关于我的经历…基本上和前几次差不多，只有离开那个房间后的事情有点不同。但结果和之前如出一辙，凛还是因为未知的原因被杀死了。」

「同上。说明一下吧，我在来这边的路口刻下了文字提示，希望能增加点作用。对了，这是第七次。」

……

逐渐的，画板上的文字越来越简短，除了次数的记录之外基本上就只有“同上”、“+1”、“没有新的发现”、“这次也是”……之类的留言。

随着次数越来越多，画板上的笔迹都变得随意且散漫了起来。一次次的看着这些留言，我感觉自己的心情都要被感染了，再这么下去，说不定我最后也会找一块空白的画板然后写下一段没有价值的记录文字了。

可恶，难道就没有什么关键的线索被我发现吗？总该不会后面这么多次我连一点点的进展都没有取得吧？从前的我，多少给我再努力一些啊！不然也太失败了点吧！

也许是以前的我在看到这些颓废的留言后产生了和我一样的想法，在我又看了好几块没什么价值的留言板后，我终于看到了一块十分特别、并且让事情有了转机的留言板。

「来自不知道多久之后的我，听好了，我当下正处在时间重启的隘口。让这个时候的时间停下需要的魔力太多太多，所以我只好退一步选择让时间变慢。但这样的作用很有限，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我会尽可能说的简短。」

与先前所有的画板都不同，这块画板上的笔迹杂乱到了很严重的地步，甚至四处都是涂抹和简单粗暴的修改痕迹。大概的确就像这个时候的我所说的那样，她已经快要没有时间了。

「第一，之前的那个猜想，它很有可能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小凛在第三次死去的时候时间就会重启，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很有可能是这样！

第二，我……」

画板上的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就连那个“我”字都还没有写完最后一笔。她的时间明显已经到了极限，即使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在写下这些文字，但也仅仅只是留下了最关键的一部分而已。

不过，这已经完全足够了！比起之前那么多次的无功而返，这一次的我至少留下了一条非常非常重要的线索。

我顺手翻转了一下这块画板，画布正面的图案是一枚巨大的轮盘，那种结构和造型，我真的没办法多余地评价什么。我只能说它是一枚轮盘，仅此而已。

「上一次的我，干的漂亮！果然不愧是我嘛，和你比起来，前面那些‘我’真是太不像样子了，居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就这样啦，我要去想办法验证上一个我的猜想了。可是要怎么做才能证明呢？如果那个猜想没错，小凛第三次死去的时候时间会开始重启，那么我要怎么才能回到这里留下记录呢？

按照上一个我的说法，时间开始重启的时候，我应该是没有那么多的魔力去争取太久的时间。唔…有点麻烦了啊。

对了，这是第51次。」

第51次的我没能再回来，画板上没有留下更多的文字，我没法知道她有没有成功地验证那个猜想。

但至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后面还有很多画板，我一定可以想办法证明第50次的我的猜想，有价值的信息一定回越来越多的！加油啊，曾经的我、我们！

但事实却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美好，接下来的好多块画板上又是近乎没有变化的语句，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虽然有了猜测，但如果没法证明的话，那猜测就永远也没法变成答案。

不过我也没有很担心，毕竟我可是很相信我自己的，区区证明自己的猜想这种小事，怎么可能一直难得倒我。

我逐渐加快了查看这些留言板的速度，果不其然，在第69块画板上，我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

「第69次开始，很显然，前面的我全都没能成功。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接下来，我要又一次试着证明来自第50次的我提出的猜想。对于那个问题，我有了一个想法，祝我好运吧，过去和未来的我。」

画板上的文字分为了两部分，之间被一条很宽的空白给分隔开了。而且，前一部分的笔迹明明很从容不迫，但到了后面的那一部分，画板上的字迹一下子就变得凌乱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那时候的我尝试了某种方法，因此触发了时间的重启，所以紧迫之下被迫只能留下这种潦草至极的留言了吧。

「没错、没错！我成功了！实验成功了！的确是那样，只要凛第三次死去，时间就会被重启！哈哈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只要……」

字迹又一次在关键的地方中止，看来这一次的我也没有时间了。但就像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时那样，第69次的我留下了很重要的信息，她似乎证明了第50次的我提出的猜想。

可是…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根据前面的信息可以知道，如果时间重启的时候我不是正好在这里，那就完全没有机会再记录下当时的情况。

而时间重启的因素又是小凛的第三次死去，那不就说明这里有什么会杀死小凛？可为什么只有这一次小凛会死在这里？不对不对…这样推测的话，第50次的我一定也是在这里见证了小凛的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这两次小凛会遇到危险？明明其他那么多次这里都是安全的才对。这两次的我究竟遇到了什么？第69次的我究竟做了什么实验？她是怎样才可以确定小凛第三次死去的时候时间就会被重启的呢？

啊啊！！真是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嘛！这不反而让问题变得更多起来嘛！

验证的方法…实验…证明……等等，我好像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颗种子忽然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只是一瞬间我就构思完毕了那种可能的全过程。我一点一点的转身看向已经和我有了一段距离的小凛，那孩子可爱的脸上还带着让人怜惜的表情。

而我当然明白这孩子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情绪，毕竟罪魁祸首根本就是我自己。

不不不！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我想的那样！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就算小凛是类似npc一样的角色，我也不可能真的做出那种事情，绝对不可能！

我用力的摇着头想要把那个想法甩出去，但效果不能说很好，只能说是完全白费功夫。那粒思绪的种子已经在我的心里长成了一棵大树，要把它连根除掉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为了不去想它，我只好努力地让自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剩下的画板上。

「上一个我，干的不错。不过嘛，要是你能把验证的方法也写下来就更好了。姑且就认为你真的成功了吧。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现在的情况可算不上太好。在我身边的小凛已经是第二次重生，如果她再一次被这里离奇的机制杀死，那我就又要重新开始了。

啊啊，真是太讨厌了！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弄出了这个鬼地方，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教训那家伙！

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东西要写下来……毕竟等我离开这里，大概率就没机会再回来了，我可不能遗漏掉什么关键信息才行。」

画板上的文字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说话似的。不过无论怎么样，我总觉得这些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颓废的意味。

也许是那时候的我心情很糟糕吧，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直的重复让那一次的我感到疲惫不堪了。但…总之还是先继续看下去吧——

「关于目前可以百分百确定的信息，首先是我一定会先找到凛，这是一切的开端。完成这次记录后，我就会在某些地方留下提示，以此来告诉之后的我一些事情，例如保护好那孩子之类的。

其次，和凛相遇之后，我必然会去到那个房间，那里很整齐干净，大概率是之前的我做的。要说原因么，因为我在离开那里之前也整理过那个房间。

再然后，虽然还不清楚原理，但凛似乎总会在那里死去一次。这一次似乎是固定且没法避免的，至少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到哪一次没有关于那个房间的记录。

但是之后就会不同，我有时候会在离开那个房间后就来到这里，有时候则要再经历一次凛的死才能发现这个地方。更糟糕的情况是，也许有很多时候我没能来到这里就触发了时间的重启。

好像无论去哪里，无论我再怎么拼尽全力的去保护凛，她却总是会毫无征兆的死去。说不定我已经见识过不知道多少种不同的情况了，但最终的结局却都没有改变。

问题看似被前几次的我找到了答案，可仔细想来，最关键的部分始终没有被我发现。问题好像进入了一个非常非常糟糕的死循环里。所以，未来的我，尽可能去想一想究竟该怎么做吧。」

阅读完这块画板上的留言，我马上就看向了下一块留有字迹的留言板。但问题却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而关于这一点，仅仅只是从之后的画板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第87次、第91次、第103次……越往后的画板上留有的文字就越来越少，除了偶尔有几次画板上会出现“我有了点想法”、“我打算做一个实验”之类的字样，其余大部分都只有次数多记录。

看着这些毫无转机的留言，我的心情也变得越发低沉了起来。最后，我终于不可避免地来到了最后一块写有文字的画板面前，这一次之后我将要面对的，就真的是真的是此时此刻的我自己了。

「呦，新来的，问你个问题。关于很久之前某一次的我验证的某件事情…你觉得她是怎样证实凛第三次死去时间就会重启这件事情的？

我想你应该心里有点猜测吧？虽然我不确定你和我想的究竟是不是同样的方法，但那都无所谓了，去走廊的尽头看看吧，那里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这一次，画板上的留言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和之前的口吻完全不同，这让我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了。不过我似乎没有什么别的选择，这已经是最后一块写有文字的画板，我只有去走廊的尽头看看这一个选择了。

而且，就像这上面说的那样，很久之前就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的思维种子，早就已经几乎长成了大树。只是我刻意的没有去面对它而已，而现在，无事可做的我不得不去见证它的果实。

走廊很长很长，我走了很久都还没有看到尽头所在。但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难闻的味道，有点类似于堆积了很久的垃圾，又像是过期食品或者说腐烂掉的肉块。

尽管还没有看到这股气味的来源，可从我闻到这种有点熟悉的味道开始，我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至于去往尽头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彻底击碎我的那点幻想罢了。

虽然走廊很长，需要很久很久才能找到它的尽头，但那并不是无法抵达。至少就目前而言，我已经隐约看到了尽头的所在。

相应的，空气中那股难闻的气味也变得越来越浓郁。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绕开味道的源头，但现在，我却迎着腐烂的味道在一步一步的靠近…靠近藏在尽头里的某个事实。

终于，我看到了早已经被我预料到的景象。这时候空气中的味道也浓郁到了极点，可我却没有心情讨厌这股气味，我不仅没有选择离开，反而就这样停在了原地。

我不自觉地捂住了嘴巴，恶心的感觉甚至让我有点头晕。但比起这些，心中猜想被证实的现状更让我没法站稳，以至于我只能扶着侧面的墙壁，以此不让自己做出更加不得体的行为。

即使我已经担任了这份工作将近五年的时间，即使我已经见过了很多很多人的死去，但在这一刻，我却没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展现在我眼前的景象，估计我这辈子都要难以忘却了。

凛，在我眼前的人影全部都是小凛。只不过她们全都是早已死去的尸体，每个小凛的身上都有着相差不多的伤口。有的凛几乎已经全身腐烂，有些只是局部小面积的出现了腐烂的痕迹，更有一些凛的身上还完全没有腐烂，贯穿的伤口甚至清晰的夸张。

而她们，这些被杀死在这里的凛，她们正是空气里气味的来源。只是大概看上一眼，就可以粗略的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属于凛的尸体。那个数量…至少已经有20以上了。

至于她们为什么会死在这个地方，我其实早早的就已经有了答案。

为什么先前某一次的我留下了那么肯定的文字，她证明时间重启要素的方法究竟是什么，之后的我偶尔会提起要进行某种实验但却从来没有记录下实验的内容……

因为杀死了小凛的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啊！这片区域毫无疑问是绝对安全的，那么为什么有时候会在这里触发时间的重启，当然是因为小凛在这里被杀死了。

但既然这里是安全的，那小凛又怎么会被杀死，怎么会在我面前的地方出现这么多小凛的尸体……因为，这一切根本就是我亲手干的…那部分完好的小凛身体，甚至还残留着属于我的魔力气息啊！

靠着背后的墙壁，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如同溺水一般的无力感淹没了我的全身，我近乎要因为这个事实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果然会变成这样么……

在我诞生了那个想法的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了一种非常非常糟糕的可能。既然这一次的我可以想到那一点，其他时候的我当然也有可能想得到。

“要证明小凛的第几次死去会触发重启，只要我亲手一次又一次的结束那孩子的生命，就一定可以试出准确的次数。”

这就是我心里诞生过的一个想法，毫无疑问那是极其恶劣并且差劲的想法。正常来说我当然不可能把它付诸实施，一次两次，或者十几次我都有把握只是想想而已。但要是这个次数是成百上千呢？我还可以肯定自己不会那么做吗？

虽然我很想拍着胸自信的说出“绝对不会”这几个字，但我明白的啊，我并不是那种百分百正义的角色，否则我就根本不会诞生这样的想法了。

在已经不知道究竟多少次的循环里，一定会有某一次的我做出那种恶劣的事情。而现在，曾经的我的所作所为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我的眼前。这一次，终于轮到我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