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杂乱的结束

“我回来了。”

习惯性的说出这句话，只是家里暂时没有人可以对我回应一句“欢迎回家”，明明只离开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可当我打开家门的时候居然有了一些冷清。

锁好房门，在玄关处脱下鞋子后将它们整齐地放上鞋柜，踩在早就非常熟悉了的地板上，我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23:34，手机上清楚的显示了深夜的时间，距离今天结束只剩不到半个小时。我赶在电量不足的提示出现之前连上了充电器，重新回到沙发上时，我很随意地一头载到在了沙发的坐垫上。

“被赶走了呢…”

抓着一边的靠枕，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想起了不久前的事情。

「给我回自己家去，再见。」

留下了这样的话，小瞳头也不回地关上了大门回去了自己房间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小瞳拒之门外，被赶走这件事已经是毫无疑问的事实，就算回到家里我还是不由自主地会想起当时的情景。

但比起自己被赶走这件事，我更在意小瞳究竟有没有事，一路上回来她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偶尔还会露出咬牙忍耐一样的表情。

可无论我怎么问她都只是说自己没事，最后分开的时候也是如此，她的眉毛都要皱到一起了，那样子怎么可能会没事，干嘛非要对我逞强呢？

仔细想想，我现在好像的确对小瞳很不了解，一直以来我都只是用自己记忆里样子来对待她。

但这样是不对的，我们分别了好久好久，这期间我基本上对小瞳的生活一无所知，就连小瞳是魔法少女这件事都是美莎告诉我我才知道的。什么最好的朋友，我根本一点都不称职啊……

轻轻叹着气，我翻身平躺在沙发上，面对着头顶的天花板和吊灯，略微刺眼的灯光让我不禁眯起了眼睛。

在大脑开始放空的暇隙，我的思绪忽的回到了大概一周前的时候。那是一个平静的下午，阳光正好，海浪也一如既往地拍落在岸边，甚至可以看到浅海边形状漂亮的鹅卵石。

那时候我和小瞳一起聊了些什么，虽然我们谁都没有说破，但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小瞳，在那一天我们都明白了对对方的看法。那时候我还觉得我们可以继续像往常一样，继续作为对方的朋友而待在彼此身边。

可是…现在看来小瞳似乎并不这么认为。自那天以后她总在有意的躲避我，就算是像我这样迟钝的人，时至今日也已经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小瞳对我的心思我是清楚的，但小时候的我在那方面比现在更加迟钝，直到她从我的身边离开后又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慢慢发觉小瞳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话其中的含义。

……难道做不了恋人，就连做朋友都不能再允许了吗？

我不明白，小瞳的想法我也没办法明白，感情方面的事情真是太过于麻烦。我不想失去自己最熟悉的朋友，但她又因为那些原因在和我渐行渐远。

我…我果然是个很贪心的人啊。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小瞳又一次从我的身边离开，那种事情…我绝对不想再一次发生。

♫♫~♩♩♩~♩♫……

手机铃声粗鲁地把我从焦虑中拉了出来，来电人显示是美莎的名字。

摘掉充电器后我轻轻按下了接通的按键，深深地吸下一大口空气，我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尽可能恢复到平时的状态。调整好不太妙的情绪，我总算将手机贴近了耳边。

“晚上好美莎~你那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吗？”

“嗯，基本上已经结束了，结衣你呢？已经到家了吗？”美莎的声音略显疲惫，不过似乎是一切顺利，还没等我回答，手机听筒就又传来了她的话语，

“没什么事的话，可以聊聊天吗？我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回去，麻烦你稍微担任一下我的倾听者吧。”

“好啊，我也是到家没多久，现在没什么要做的事情，”将怀里的抱枕放回原位，我坐直了身子认真听着手机另一边的声音，

“要和我聊天的话随时都可以，如果美莎想的话，我也可以把待会儿的内容用笔写下来呢。”

“那就大可不必了，等一下，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等待着听筒中的声音继续传来，我倚着身后的靠垫并且弯曲着双腿用胳膊环住膝盖，保持着这样缩成一团的模样，我开始认真地做起了倾听者的工作。

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过后，屏幕另一边准时的响起了美莎的声音，所有的故事已经正式从这里开始。至于我要做的，仅仅只是认真地记住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中发生的故事。

首先出场的角色是Apple先生，但是第一个出场的他并没有去到故事的末尾。其次是一些比较特殊的恶魔，还有困扰了美莎一段时间、会落向天空的暴雨，以及暴雨的始作俑者。

在美莎所讲述的故事里，它们并没有占据太多的内容，美莎只说了一句“它们都被我解决掉了”，随即便结束了有关它们的故事。

之后出场的人物则被美莎提了一次又一次，另一个世界上的“美莎”，她的事情占据了故事的很大一部分内容，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的篇幅都和她有关。

再往后终于来到了那只和我们进行了合作的恶魔，虽然它有着“阿诺德”这样的名字，但美莎更愿意把他叫做大眼怪。

据美莎所说，在如何称呼阿诺德这件事上，她和千春取得了少见的一致，她们都更愿意用“大眼怪”来称呼那只恶魔。

最后的部分，也就是我和小瞳去往久美子那边的时间段里，美莎她们依据阿诺德的指明找出了好几只潜藏起来的恶魔。之前告诉我和小瞳可以回家了的电话，那时候美莎她们就是在和敌人战斗，所以电话另一边才会那么吵。

故事就这样迎来了尾声，美莎讲的很简略也很粗糙，具体的经过从头到尾都没有被美莎提起。最后的最后，在美莎充满困意的一个大大的哈欠之中，这段故事就此彻底的结束了。

“哈啊——说完了说完了，真是的，讲的我都要睡着了。啧，什么无聊又没有逻辑的破烂故事。”

“没想到美莎你们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虽然美莎说这是破裂故事，但无论怎么想真实情况都要复杂的多，

“所以说，Apple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美莎你有说千春遇到过Apple先生的妹妹，可以稍微详细说一说吗？”

“Apple先生和他的妹妹啊，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稍微停顿了一下，美莎像是在思考着合适的语句，

“他们是存在的，他们的记忆也是真实的，但他们和他们的记忆加在一起就变成人为虚构的了。我形容的不太准确，总之和Apple先生有关的事情都不重要了，这些都是那只恶魔的恶趣味，结衣你不需要太在意。”

“嗯嗯，我明白了，”其实我并不是很明白，不过我也没有太多心情去追根究底，“那么，事件就这样结束了吗？那只叫做阿诺德的恶魔要怎么对待呢？我们暂时应该没有办法对他的本体做什么吧？”

“是啊，那家伙的本体藏在虚空世界里，我们压根拿他没办法，除非他脑子一热用本体跑来这边的世界，不然我们就只能干看着。”

屏幕另一边忽然传来了一道长长的叹气声，过了十多秒后，美莎疲倦的声音才继续说了下去：

“大失败，真是完完全全的大失败，我们这么多人居然拿他没任何办法。虽然他保证过自己只想继续研究，未来十多年之内都不会再做什么危害的事情，但要让我就这样相信一只恶魔的保证，我宁愿唐同学是秦始皇。”

“诶？相信滢滢是秦始皇，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相信他不如相信我是秦始皇’，之前唐同学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不过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说。”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忽然想到了美莎故事里的另一个重要角色

“那么另一个美莎呢？之后你们还有再见面吗？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和她认识一下呢。”

“不清楚，那家伙她大概一个人在某个地方住着吧。虽然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严格来说她才是一个行走的危险。不过没关系，我有在她身上留下魔法印记，等到她体内的恶魔成分超过限度，到时候我会去解决问题的。”

“所以真的就要结束了？”尽管刚刚才问过一次，可我还是觉得很没有真实感，“但还有那么多问题没有找到答案，就这样结束的话，总觉得非常非常不真实呢。”

“是啊，谁说不是呢，”又打了个哈欠，美莎的声音听起来更困了，

“阿朔的事情根本没有找到答案，我们在那边根本没发现和她有关的任何东西。明明是她开启的故事，可后面却没有属于她的剧情，就算我问了那个大眼怪，它也只会说自己不知道什么阿朔。

啧，这算是什么啊！弄了半天最重要的问题却一点进度都没有，反而又多了一大堆烦人的事情，真是怎么想怎么让人来气！”

“那……”

“总之我会先回去的，”我还想说些什么，但美莎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隔着屏幕，我几乎可以听到美莎的呼吸声，

“不说我这边的事情了，结衣你那边呢？有什么想和我聊一聊的问题吗？你的倾听任务已经结束，现在该轮到我了。”

“诶？我吗？”

“没错没错，让我听听结衣你的烦心事吧，如果你真的有的话。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结衣你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对你来说真的存在那种事情吗？”

……烦心事什么的，我当然也是有的啊…只是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坏心情印象到别人，所以美莎会有那样的看法也很正常。

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说的比较好，坏心情不应该带给别人，我一直认可并且践行着这一点。在大家眼里我应该从来不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忧郁，这一次，我大概也还是会维持自己的这个形象吧。

“抱歉，美莎，”分明准备的是其他的回答，可这些话语却不受我控制一样，从我的口中传达去往屏幕另一边的世界，

“这个时候说这些或许并不合适，但……可以拜托你稍微听一听我的坏心情吗？”

“唔？少见诶，”在我那么说了之后，屏幕另一边的美莎听起来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还以为结衣你是从来不会有烦恼的那种人，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你在安慰别人来着。不过没关系，就放心大胆的向我倾诉吧，我绝对会很仔细、一个字不漏的听完。”

“好像是美莎你说的那样呢，但说不定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的坦率。呼——那么，请你好好的听着我吧……”

对着耳边的手机话筒，我看向阳台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说着自己和小瞳之间的事情。

这期间美莎只是发出着“嗯、好、明白”，这样的应和声，直到我终于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屏幕那边的美莎才总算说了一条完整的句子。

“我大概明白你们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我觉得鹫尾那家伙有句话说的倒是很对，结衣你确实只想着自己呢。”

“美莎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么说了，但听到美莎也说了这样的话终究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开心。

“嗯，是啊。居然在自己的女朋友面前一直提另一个女生，而且还把自己和她曾经的事情说个没停，这可真是太过分了啊”

“抱歉…”我抓着抱枕的手指不由得用力了几分，嘴唇的边角大概也留下了我的齿印，“是我没有考虑到美莎你的感受，对不起……”

嘟~~嘟~

电话挂断的声音刺耳地从手机里传来，我道歉的话语还没有说完，通话就已经迎来了中断。

前所未有的糟糕心情填满了我的全身，我果然不该把这些话说出来，更不应该在美莎面前一直提小瞳的事情，结果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笨蛋。”美莎消失了片刻的声音忽然又一次在我的耳边响起，但并不是隔着手机屏幕，而是的的确确出现在我的耳边。

温热的吐息掠过了我的耳垂，一抹栗色的长发映入我的眼睑，轻微的痒伴随了洗发水的熟悉气味，稍微一转头我便看到了一双无比熟悉的黑色眼睛。

“我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惊喜？”

美莎的双手从身后抱住了我的肩膀，我们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一起，令人安心的温度从我的脖子附近传来，刚刚还很糟糕的心情忽然间就消散了大半。

“哇呜，结衣你这个表情还真是少见。等一下，保持住别动，让我赶快拍照留念一下。”

咔嚓咔嚓，突然回到家里的美莎拿出手机就对着我拍了好几张照片。还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美莎就又拿着手机趴上了我的肩膀。

“快看，某人都快要哭出来了呢，我可要好好保存下来才行，毕竟这可是山田小姐的珍贵照片啊。之前有人留着我喝醉的照片不肯删掉，现在该轮到我了，某人可不许提意见，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美莎自言自语一般的声音，我忽然噗嗤的笑了出来，特别是当我看清了美莎手机上的照片时，所剩不多的坏心情一下子变得烟消云散了。

“什么啊，这种哪里算是珍贵照片。”看着照片里的自己，我莫名觉得十分平静。

“我觉得它是，”关掉了屏幕，美莎忽然捏住了我另一边的脸颊，“生气了吗？还是说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让你伤心了？”

“是有一些呢，但我还以为是自己一直提小瞳的事情让美莎你生气了，所以才一句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

“那是个意外，真的，我这么会因为那种事情生气？虽然我的确是那么认为的，结衣你就是个只想着自己的家伙，谁让某人当初好不讲理地就闯入了我的世界呢？不过，我并不讨厌。”

“真的吗？”我转头看向了美莎的眼睛，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是真的，我保证！关于你和鹫尾之间的问题，要听听我的想法吗？”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在我期待着的注视之下，美莎给了我属于她的回答。

那是一个强硬但又温柔的长吻，几乎要让我透不过气来，直到嘴角柔软的触感离开，我的舌尖上仍然存留着来自美莎的气息。

“这就是我的回复，明白了吗？山田小姐？”附在我的耳边，美莎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暖流进入了我的耳中，

“安慰别人这件事我可不擅长，所以我不会说什么安慰的发言，你和她之间的事情由你自己来决定。而我想要告诉结衣你的只有一件事……”

言尽于此，我的耳边只有我们的呼吸声回响，湿漉漉的触感侵占了我的脖子，随后慢慢地占据了更多的区域，直到柔软且湿热的触感最终又一次来到了我的唇边。

今天，结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