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短暂的旅途

通话结束了，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准确地显示了刚才的通话时长。

持续了十分钟的通话时间里，足足有将近一半都被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所占据，最后临近结束的时候，也是一阵十分严重的混乱信号彻底中止了我们的通话。

不过这倒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毕竟美莎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都告诉我和小瞳了，接下来就只需要按照美莎所说的那样去做就没问题啦。

“所以事情的起因是你们的一个同班同学自杀身亡，你们去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事和恶魔有关系，”交叠着双腿的小瞳一边摇晃着手里的茶杯一边说着，

“之后星野她们去那边的世界深入调查遇到了一只很特别的恶魔，它不仅给自己起了名字，而且还在做着某种不可见人的实验。最后又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们反而要和它达成合作关系，是这样没错吗？”

“暂且来说是这样没错。”我点了点头，小瞳所说的确实就是刚才那通电话的大致内容，虽然她省略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但就像小瞳最后说的那样，我们现在要和那只叫做“阿诺德”的恶魔合作了。

仔细想想，这还真是有些不可思议呢。明明对方是我们从始至终的敌人，结果现在却要和它合作去完成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美莎和千春她们都这么说了，我一定会觉得这是明晃晃的阴谋！不不不，就算是美莎她们亲口所说，但我还是觉得很没有实感，我们居然真的要和恶魔达成合作关系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呢。

“说真的，这里面的问题太多了，”放下茶杯，小瞳托着下巴摊开了另一只手，“仅凭她们单方面的描述，我不能肯定合作是正确的选择，反而这是个陷阱的可能性更高。就我个人来说，我不认为这么做是理智的行为。”

“不过小瞳你会和我一起去的对吗？”虽然小瞳这么说着，但她应该不会真的拒绝我的请求…应该不会的吧？

“当然你不愿意也完全没问题，突然过来拜托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我没有考虑到小瞳你的感受，所以拒绝也是可以的。”

“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吗？”小瞳忽然站了起来，她的样子就像是已经不打算再谈下去了一样。

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在示意我离开了吗？可是小瞳并没有真的这么说，也许只是我的盲目臆想…不行不行，随便这么想别人是不对的，至少要让我听到准确的回答才行。

“好像是没有什么了，我要说的事情暂时就只有这样。”

我仰着头看向小瞳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小瞳站起来了的原因，我忽然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有了不少冷淡的意味。我真的很少在小瞳身上看到这种罕见的眼神，毕竟平时我几乎没有像这样被小瞳居高临下的俯视着。

接下来会怎么样？小瞳会直接拒绝我吗？如果是之前我当然不会考虑这个问题，可今天的小瞳很奇怪，那感觉就像是在刻意模仿其他人似的。

“那还愣着干什么？抓紧时间，准备好了就直接出发吧，星野她们应该挺着急的不是吗？既然结衣你专程来找了我，而且这也算是我的义务，那我自然不应该推脱什么。”

小瞳向我伸出了一只手，她的视线忽然有点躲闪，不过那些根本不重要了。小瞳没有拒绝，虽然她刚才说了那些不赞同的话，但最后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瞳啊。

而且，小瞳可真是不够坦率呢~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抓住了小瞳伸出的右手，同时她的左手也没有被我放过。我感到很开心，所以我拉着她的双手就要向房间外面跑去。

“给我等一下！”我正准备要向着屋子外面出发，可小瞳却忽然停在原地，我们的右手还紧紧地握在一起呢。

“松手。”

“诶？”我不理解地看着小瞳，可她的视线忽然躲躲闪闪地不肯和我对视。

“我说了，给我松手！”

小瞳又大声的说了一次，因为她那严厉的语气我只好立即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在这之后小瞳一刻也没有停留地越过我走向了门外，直到她马上就要彻底走出房间的时候才回头看向了我。

“等我一下，我去开车过来。”

丢下这句话的小瞳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我的视线范围，我握了握自己的右手，小瞳手指间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我的掌心。明明只是牵手而已，这种事情对小时候的我们来说分明就像吃东西喝水一样寻常，可现在为什么要那么刻意地疏远我呢？

曾经我已经失去过小瞳一次了，那时候我以为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见过了最后一面。现在她好不容易回来了这里，又一次失去小瞳那种事，我一点都不想让它发生！

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我没几步就已经来到了房间外面的屋檐下，雨势好像变小了一点，之前满天的灰色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变得明亮了不少。但如果要让雨季结束的话，大概还需要不短的日子才行吧。

不过倒也不必太在意，毕竟雨季总是会过去的。尽管现在天上的雨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但至少天空变得干净了一些，这总归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呢。

哔——哔哔——

在我抬头看着天空的雨幕的时候，几声鸣笛一下子把我的注意力拉到了不远处的车子上。那是一辆我之前没有留意过的型号，但车窗另一边的粉色长发十分明显的说明了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刚刚在看什么？”

“天空，”我一边系着副驾驶上的安全带，一边和旁边的小瞳随意聊着天，“比我来的时候明亮了很多对吧？看来我们待会儿要做的事情应该会完成的很顺利了呢。”

“这两者之间根本没关系吧？”小瞳利落地启动了车子，但她的视线一直只是直直的看着前面。

“小瞳。”在车子正式开动之前，我轻轻地喊了小瞳的名字。

“什么事？忘东西了？”

“可以不要从我身边离开吗？”我也看着面前的车窗，只用余光关注着小瞳的侧脸，“我希望小瞳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身边，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

小瞳没有回答，期待着她回应的我也没有再说任何话，车子的引擎声一下子成为了我们周围的全部。过了好一会儿，一直用双手握着方向盘的小瞳才忽然抬手捋起了耳边的一抹发梢。

“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做什么，我已经不会再突然离开了，笨蛋。当然，只是普通朋友。”

车子结束了它原地不动的状态，在承载着我们的车辆迈上公路的前一刻，我听到了小瞳最后一句小声的话语：“你这个人，真的满脑子只顾着自己呢。”

“嗯，我想也是呢~”

沐浴着清爽的风雨，我们目标明确地向着一个差不多有好几十公里的地方出发了。

石川，我们的目的地横跨了整个关东地区。即使小瞳开车的速度总是很快，但在这样不算好的天气之下，我们不出意外应该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要在路上了。

我用手指擦掉了车窗上的一些雾气，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熟悉的东西正在不断的向后退去，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去到越来越陌生的地方，到那时候车窗外面应该就会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了吧。

不过按理来说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异，毕竟只是从关东的底边去到了中部地区的最边缘而已。虽然我印象中并没有去过石川，但我认为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十分独特的东西。

毕竟再怎么说都还只是在这个国家之内，而且还是紧邻的两个地区呢。

之前美莎在电话里给了我们一个地址，那个地方似乎藏着什么东西。至于究竟是什么，美莎只是说等我们看到的时候自然会明白，因为她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

和我们达成合作关系的那个恶魔，阿诺德并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详细说清楚，它似乎是希望我们自己去寻找那些东西。

因此我们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变成了类似侦探一样的内容。虽说我们有着目标大概的范围，但那个范围里面可是一片很密集的住宅区，真要找起来的话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在我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车里的音乐正好切换到了下一首。和前几首歌曲不同，这次的歌曲节奏一点都不激昂，反而平缓地有些不合时宜。

而且又因为车子的隔音效果好的出奇，外面的雨声变得几乎听不到，整辆车里都只有车载音乐的声音。如果一路上都是这么舒缓的曲调，一定会很容易睡着的吧？

“小瞳，你头发的颜色…是又染回去了吗？”我们运气很不好的遇到了一个时间超久的红灯，趁着这个时候，我看向了身边的粉色长发，

“而且头发的长度也比剪短之前还要长好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嗯，因为我觉得自己还是喜欢这个颜色，”直直看着前面的小瞳忽然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发丝，“至于长度，随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这没什么影响。”

“那…我是不是不要问其中的原因比较好呢？”

“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漫长的红灯时间在闲聊里很快就迎来了结束，随着信号灯变成了绿色，我和小瞳之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也暂且中止。

开车的时候聊天会分散注意力，所以一般情况下我都不会在车子开动的时候主动提出什么话题。小瞳是怎么想的我自然不得而知，重新变得富有节奏的音乐又一次成为了驾驶室中的主调。

我眼角的余光里一直存在着小瞳垂下的发梢，差不多遮住了半个胳膊的粉色长发很随意的散落在座椅的靠背上。空气里有着一些清新的气味，问起来像是洗发水或者沐浴露之类的东西，但又像是某种香水的味道。

想要凑近一点，看着眼角里的粉色发丝，我的心里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要这么做。想要把那漂亮的头发捧在手心里，一边仔细感受发丝的顺滑一边让那股清新的味道充满我的鼻子，还想要……

等等，我突然在想些什么啊！不管怎么说那样子也太过分了吧？要是真的那么做了可就太差劲了啊，明明小瞳不喜欢我做这种太过亲密的行为，我到底在乱想什么啊！

是因为那个气味的原因吗？虽然刚开始很好闻，但现在闻起来好像有点晕乎乎的感觉，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小瞳，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车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虽然小瞳一幅什么也没闻到的样子，但我这边的车窗已经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这样好点了吗？也许是有什么东西洒在车里了，等有时间了我检查检查吧。”

“谢谢~”

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赶快靠到了打开的车窗面前。不久前还很清新的那个味道却一下子变得甜腻腻的，不仅让我觉得头晕，甚至都要感到那么一点恶心了。

窗外的风沿着缝隙涌进我的鼻子，那股莫名其妙的味道转瞬之间就消失不见，这让我顿时清醒了不少。

带着湿气的凉风很不温柔地拍在我的脸上，我不由得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天上的乌云居然多了几分不正常的蔚蓝色。原本被灰白色占据的天空，现在看上去就像有人不小心把颜料洒在了上面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默默流动，我们距离出发的地方已经越来越远。通过地图上的导航可以知道，我们快要走完一半的路程了，再过上差不多的一段车程和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这一趟的目的地。

这段时间里美莎她们在做些什么呢？出发前的通话里我们只聊过我和小瞳需要做的事情，美莎她们现在在哪里？之后将要做什么？给我们的时间究竟有多少呢？

这些我完全不知道，自从上次分开之后我们就只有过那两次的通话，我真的好想知道美莎那边更多的情况。但现在我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她们，无论是美莎还是千春，又或者是滢滢，她们每个人都处于一种近乎失联的状态。

这种差劲的情况…真是让人非常的不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