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标题

本帖最后由 gunner1987 于 2011-5-11 20:04 编辑

小柯历险记

小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月台上，回忆着那个漂亮厉害的年轻官用女性特有的娇媚口音告诉她：差点被你弄死的，是我的妹妹。这句话和她之后的行动在逻辑上显然存在矛盾，因为完全有理由再去弄死小柯的林叶似乎就把这个不共戴天丢在一边里不闻不问了。

就目前来看，小柯认定林叶应该是那种把人嚼巴嚼巴之后骨头都会不吐的类型，而她的妹妹，和自己从里到外每一个细胞都完全一致的林木，似乎是那种被咬了都不会叫唤一声的标准乖乖女。不过就做事风格来看，她们还真是不折不扣的亲姐妹，妹妹亲了一个想要杀她的人的嘴唇，这个人还是她自己的克隆人；姐姐对企图谋杀亲妹妹的冷眼旁观凶手撒手不管还放她去自己的祖国。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在妹妹那儿的粉红遭遇，小柯对于林叶同样不合常理的行为没有过多在意，尽管她压根儿不信从那对好看的嘴唇里吹出来的话，但除了服从，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毕竟林叶是手无寸铁就敢往综合武器站前面站的女超人。

告别了林家那对银河系最不像姐妹后，小柯紧紧攒着林叶少校那张漂亮的手写版路线图，拿着母体的军官证，顺利地混进了共和国首都——这个被基地里的教员告知是邪恶轴心的地方，里面只有腐败贫困、偏见歧视、男尊女卑、权威主义……

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一个公认的伟大的国家，她巨大的门扉让每一个目睹的人觉得语言的肤浅。共和国首都的轨道上有五个超空间核心，这座奇迹一般的跃迁门的作用只有一个：运人。

面对黑压压的人头，小柯身上的细胞条件反射。按照她们在基地里接受的训练，她出现在共和国首都的时候怀里应该是抱着颗核弹头要大干一场的来着，何况目前大批量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老少无疑就是待崽的羔羊。不过话说武功再高抗不住菜刀，目前她两手空空，麻醉剂还让她打着醉拳到处要找人单挑，终于引起候车大厅保安的注意。

“这位旅客，不好意思来一下。”身材高大的黑脸保安人员突兀地挡在在小柯面前，把她笼罩在阴影里，一只手里按着屁股后面的枪把，另一只手拿着酒精检测器对着小柯的脑门。检测器很给面子没有叫唤，但保安依旧紧张。小柯知道一定是自己身上搭载的反应堆，让安检警铃大作。

“不好意思请您这边走。”壮汉几乎是一把提起她就往旮旯里拖，小柯敏锐的触觉告诉她，这个人四肢僵硬、心跳过速。

小柯礼貌地请进了一间很小的屋子，没有窗户，没有信号，特制的墙壁耐光抗冲击，连摄像头都是防弹的。不过她看到了救星——虎背熊腰的保安身后站着一个年纪挺大的女警察。小柯知道这样年纪的女人大多十分她这么大岁数的孩子，于是就拿出了连自己都肉麻的演技。

“阿姨……阿姨，我其实是……心脏……”然后哆哆嗦嗦地拿出之前组织里给准备好的病历。“阿姨我不是故意的，它坏了，医生说不赶快换我就会死掉……妈妈要陪我来的，家里没什么钱……”

“阿姨”听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踹了刚才的保安一脚，亲自送小柯上了摆渡船（在地面和宇宙中继站间运送旅客的飞船，由轨道加速），给她买了价格昂贵的机场矿泉水，又叽里呱啦和空姐说了一大通后，泪眼朦胧向小柯告别。

重新踏上陆地，小柯站在了银河系的另一片天空下。

不同于宇宙里管理严格，地面站的混乱让人忧心忡忡。小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他们各怀鬼胎，见缝插针，没命地赶路。小柯在核动力反应堆提供的强大动力下，才好不容易挤到出口，凭着林叶少校“借”给的钱拦了辆车去了研究所。

司机师傅用蹩脚的通用语提醒她注意随身物品，小柯有点惊讶，回答说她精通共和国语言。不过没有多聊，她倒是对窗外的民生问题更感兴趣。不过她很快失望地发现，尽管共和国闻名遐迩的阅兵式能把不少联邦军人吓得屁滚尿流，但马路上的男士们西装革履，姑娘们花枝招展，普通市民倒的的确确只是普通市民。

出租车刚到研究所的第一道门，师傅就指着大口径遥控机枪和沙包说不能再往前了，小柯只好给了车费着看不见尽头的山路望而兴叹。

出来前林叶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旅行背包，让她背在背后好把坏掉的机械部分藏在里面，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不过就算这样，小柯进入大门以后还是有不少人对她侧目。

对着少校画的地图，经过漫长的跋涉，虽然出了一身又身的冷汗，不过还是顺利地通过了无数身份检查，虽然她很奇怪，越接近目的地检查就越宽松，最后那台庞大的消毒室形同虚设，玻璃那边的人对她笑笑就放行了，更不用说她身上还有一座正在运行的反应堆。小柯想：如果不是共和国机构腐化严重的话，那自己的母体林木，应该是个人物。那，自己就更应该是个人物了。

和大多数的见不得人的政府设施一样，地上部分只是个幌子，本体设在地下很深的三防（核生化啥的，就是原子弹都炸不掉的意思）建筑内。从山上异常的植被看，恐怕这整座山都是活动的，必要时能够怎么地还是怎么地呢吧。

刚进门几个热情的高大男护士就迎面扑过来。小柯大呼今天命犯桃花，男护士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如今个个红着脸激动地冲向她跑来。被架着进了电梯，这条路和林叶给的地图上面画的不一样。植入的定位器还能正常工作，小柯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到了地下。这几位护士大哥似乎嗑了药，两眼充血牢牢地钳着她的手臂。

出电梯照例都有战斗——这话记不清是谁说的了，反正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小柯还真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和里面漂亮的膛线——保养得不错。

大难临头，从来不觉得活着有什么指望的小柯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求生欲喷涌而出。她决心不能就这么死在这个旮旯里，去找那个叫林雅文的人是林叶的命令，而且她有好多话想和那个撞自己嘴唇的人说。于是不顾随时都会飞来的子弹，小柯使出吃奶的力气（好吧其实她没吃过奶……）把两个男护士一个扔到了天花板上，一个踢到走廊尽头的墙上。正当她准备好要空手夺枪的时候，荷枪实弹的攻击小组却收起了武器，向小柯伸出了手。

“这些临时工……”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个烤鹌鹑一样难看的老人，白大褂，矮个儿，驼背，死鱼眼，死人斑，还散发着细胞老化时的特殊臭味，完全符合小柯心中对科学家的印象。不过来的正好，干脆绑架他逃命。

“是我管教无方，小木这次又在前方立功了吧！果然是青出于蓝……”小柯看到那双盯着自己身体的眼睛放着邪光，不想也知道他是把自己和母体搞混了。但那个人的名字被这个丑陋老人滥用，叫的还还那么亲密，让她觉得怒火中烧，打消了绑架的念头，略去一步，当场撕票得了。

“陈老师还是一如既往不知疲倦地奋战在科研第一线啊，实在是我等晚辈的榜样。劳您大驾亲自迎接小女，让我这个做妈的实在自惭形秽。”小柯顺着这个不同于林叶少校的魅惑，清亮而坚韧的女性声音看去，一个飒爽的白色身影快速通过走廊，长衫的下摆在快步下舞动，同样的短发和衬衣告诉小柯，这又是一个厉害角色。女人在他们前方跨腿站定，凌人的盛气迅速笼罩全场，淡香却随风而至。攻击小组把枪口抬起来，红点瞄上老人的额头。

“你们这是干什么，小林，你怎么能对一个老人……你忘了……”丑陋的演技，小柯强忍着上去踹一脚的冲动。

“不好意思，陈辉，执行公务。”防弹面具下传来女性的声音。电梯门开的霎那小柯就看这几个人别扭。女性身材比例不比男性，很多时候防弹衣要重新缝制，枪械也会使用相对小型的，更明显的是，那支吓死人的自动散弹枪上有个大红色的蝴蝶结……

老人又嘀咕了几句什么尊老爱幼传统文化，见白衣女人纹丝不动似乎忽视了他的存在，只好悻悻离开。

莫名其妙的小插曲结束后，女人走近小柯。同样从上到下仔细把她上上下下过了一遍，最后目光集中在小柯的眼里。“下次注意，来了直接找我，不要理睬其他任何人。”强硬的命令语气中好像还带着庇护，小柯在她的眼里失了神。女人没再说话，举手示意攻击小组跟她走，小柯觉得自己好像只能乖乖跟着，如果这些女兵对自己放翻两个大汉见怪不怪的话，那他们一定能击败更大的敌人。不过她并不在意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比起科学怪人，跟着这个好看好闻的冷面女起码眼睛鼻子少受罪。

“哇噻！文姐，又猜对了！怎么知道他们会从这部电梯下来的？”装备步枪的女兵脱掉面罩，嬉皮笑脸地绕到冷面女前面，结果被另一个掐了回来，这种动作，显然也是女孩专用。

“疯子，主任心情不好，没看出来？”没大没小的女孩吐吐舌头，对小柯眨了眨眼就跳到队伍后面。

女人没再说话，带着他们左绕右绕。小柯为了看清她的侧脸，眼珠子斜得都快掉出来了。嗯，细细的眉弯弯的眼，挺娟秀的一个人，站在士兵面前就更柔美了，不皱着眉的话。

“怎么称呼？”

回过神来才小柯发现已经被带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房间，有很多铁柜，却很香，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味，混在一起倒也好闻。小柯肯定这是个更衣室，而且是女性更衣室。那几个突击队员已经摘掉了面具，果然都是年轻女孩。

“什么怎么称呼，她不就是小木吗？主任您今天怎么啦，不会是尼诺又向您求婚啦？我明儿教训教……诶呦！”话多的女孩深刻领教了什么叫言多必失。“我说你怎么老掐同一个地方呀！人家水淋淋的肌肤……”

“她不是小木，不是我女儿。”全场的注意力都被这句分贝不是太高的情绪不是很强烈的发言吸引了过去。

“讨厌啦主任，装了义体我就认不出来了？”多话的女孩说着就解下小柯的书包摸了摸她的头。短暂的眼神接触后，她看出异样，而那边手枪已经指在小柯脑袋上。哗啦啦地子弹上膛声，周围的几个女孩不顾难洗的枪油弄脏内衣，都拿出武器。小柯感到背后一阵风，然后膝盖被踢了一脚整个人跪在地上，抬头跟着一把枪就顶了上来。

小柯惊讶这些人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她明明清楚地记得之前一秒所有人都还在她的视线以内，她们像在更衣室窃窃私语的普通女职员一样边换衣服边开八，对各自的身材指手画脚，然后有人说了有关林木的话题，几乎就在一瞬间，自己就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果然，300斤的恶汉对她们来说只是雕虫小技吗？

“你是什么！？怎么混进来的！？”枪口用力地顶在额头上，把小柯弄得头昏目眩。

“你们别这样，有原因的。”冷面女轻轻推开了散弹枪女孩的手，示意其他人也放下武器，把小柯拉起来。

女人没有小柯高，踩着高跟鞋也只能平视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小柯看不懂她眼神里复杂的信息，老实巴交地把她想知道的告诉她，“小柯，林叶少校说的。”

“挺不错的名字，是树的意思吗？”女人转过去，换上了外套理了理头发，一阵阵香气飘过来。

“也有木柄的意思哪，斧啦、刀啦、手榴弹啦……”另一个女孩插话进来，随即就被敲了一下头。喜欢对同伴动手的那个女孩，毫无疑问对冷面女特别尊敬。

“我知道了，但是你要记住，你在外就是林木。”

小柯明白，她一定从林叶那儿得知了一切。

女人带上小柯和两名突击队的暴力女，驱车离开地下研究所。

“别紧张，我们去宿舍。”她算得上有魅力的女人，“别紧张”这种拔牙前哄小孩子的话竟让小柯这种人形武器就这么安下心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信任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美女公关？

从车辆升降机出来后又直奔停机坪。在一架小型飞行器前，大家都下了车，小柯看着威风凛凛的突击队员地从两门跑车的后座爬出来，忽然觉得：女孩子再怎么样都很可爱啊。

小柯在刚来本星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空中巨大的浮岛，外部是普通的岩石，至于里面是啥和漂浮的原理，就不得而知了。

飞行器由另一个女孩驾驶，从她们的对话里小柯得知这船是她新买的，很宝贝所以死活不让别人碰，就连主任也不行。而她口中的，主任似乎就是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的女人。

冷面女口中的宿舍，简直就是一所富丽堂皇的贵族学校。门口告别后，两名突击队女孩向左，小柯跟着好看好闻的女主任向右。

右边的房间会不会不一样？毕竟主任看起来大小是个官儿，估计住的好点吧。不过她带自己来宿舍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怕自己对她下手么？现在这里空荡荡的又没什么人，以自己的手劲儿掐死她都没人会听到喊声的。

就在小柯盘算计的时候，清亮的女声再次响起。“想逃跑或者绑架我的话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进了这道门你就是我的人了。”美女主任掏钥匙开门前提醒小柯。虽然被看透心思总是让人恐慌，但“你就是我的人”这样古代恶霸欺压良家妇女的台词，小柯听着莫名的欣喜。

不过她必须重新分析目前自己的情况。身侧这个秀气女人，个子不高，身材偏瘦，看衣服纹路应该没带武器，不过林叶硬生生拆掉她的武器站的时候，也是赤手空拳。面前这个女人没有林叶漂亮但同样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而且小柯就是在研究所里诞生的，她比谁都明白像研究所这种地方，从来是岁数大的倚老卖老，无情压榨年青人。但刚才在地下，连那个老头都要让她几分，而且这个小小主任竟然还有权指挥突击队员。突击队可和一般的保安不一样，单就武器就能看出来，保安手持SMG（所谓的“微冲”，发射手枪子弹），威力和射程都远不及步枪，而突击队是能够呼叫远程炮火的正规军中的精锐兵种，需要极高的权限才能搬得动他们这种军中骄子。所以说一般突击队员不可能出现在研究所里，就算是军方的也不可能。再瞄她几眼，恩，年轻又漂亮的，小柯开始浮想联翩她高升之路背后那个只手遮天的男人。

“放心，屋里没男人。”竟然又被猜中了，小柯再次五体投地。别说绑架她了，恐怕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女人给小柯倒了杯水，扔下她就去了里间。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小柯在屋里晃了晃，无意看到了电视旁的照片。照片中母体笑得贼可爱贼可爱的简直就是个家人百般宠爱的小公主，那个冷得能让人胃都寒的主任面如桃花小柯开了脸型识别才认出来，最据冲击力的就是那个酷得更女特务似的林叶少校，竟然在撅着嘴闹别扭，一个没见过的陌生女人在哄她。小柯觉得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里的疑问也八九不离十了。

“你也猜到了吧，我就是林木中尉，也就是你的母体，还有林叶少校的母亲。”

这句话让之前的回忆瞬间闪现，那时候小柯的的确确是听见了“女儿”“妈妈”这两个关键词，但无论如何都没发被大脑承认。不过这么看来，这张脸和自己是有几分相似。

小柯没有妈妈但也知道母女连心，而且一个克隆人显然能让科学家手痒痒，更何况这位科学家完全有理由有动力把自己削成肉片……只怕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死于抢下会痛快点。也许开始就不应该相信那个什么少校的花言巧语，看她那样子顶多二十几岁，哪有这么年轻就当上少校的？长的也是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指不定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呢，哼！早知道在路上就应该想办法逃出去，这下可好，直接被送到老虎嘴里。不过那个少校是挺厉害的，让她吞下的通讯器八成也有追踪功能。况且就算逃出去了，基地也没有了，同伴都生死不明……

一想到同伴，小柯的脸就皱成了包子，不管别人怎么看，对她来说同伴是唯一拥有的东西，现在也失去了。与其这样活着任人摆布，不如让反应堆过载爆炸，死前放个大礼花名垂千古。但不知为什么又舍不得，总隐隐约约残留着希望，哪怕那支散弹枪上的蝴蝶结，浮岛上的鸟语花香，都让她留恋，还有那个迷般的吻。

“初次见面，林雅文。”女人伸出了苍白的手。

是林叶少校给在纸上写下的名字！她到达目的地了！小柯一时恍惚，不过很快就握住了那双白得令她心里不舒服的手。“初次见面，小柯。”

林雅文坐上沙发蜷起腿开始看书，十五分钟里一动没动，小柯觉得气氛变得极为尴尬。和照片上毫不避讳地展示两排大白牙比起来，目前林雅文的心情显然不好。也难怪，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一声不吭地拿去克隆了一把出来，没几个母亲会高兴的吧，何况其中一个还手无寸铁的站在她面前，没去厨房拿菜刀出来挥她就已经不错了，林雅文的表现的确出人意料，换了一般人，恐怕早就疯了。

“你睡客房吧，我心里很乱，其他事情明天再说。”好吧，这已经不是很冷静了，一般丢个钱包都会比这动静大。身为复制人+改造人的小柯觉得和自己比起来，其实面前的林雅文才是个怪物，应该是，林家的女人，都是怪物。

“晚餐食堂可以吗？”

小柯觉得她问得实在多余，就像拉选票时的承诺一样虚伪，但也只能点头同意。

“之前几个剂量？”林雅文悄无声息地拿出注射枪，小柯毫不怀疑药罐里装的是止痛药。

“五格。”她能感到身后的林雅文微微的一怔。五格药水，几乎是血管的极限，打在脖子上，好疼啊。既然注射止痛药都这么痛苦，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别墅（小柯暂时称华而不实的宿舍为别墅）的食堂真让她大开眼界。这哪是什么食堂啊，简直媲美高消费的咖啡馆了！虽然这个时点几乎没什么人，不过气氛反而更好了。傍晚的夕阳从老式窗户射进来，无比的温暖。

食堂的可爱大婶看到小柯背后的破损机械后对她问寒问暖，林雅文都一一替她答了，就连饭菜林雅文都替她买了。

“看看你是不是也喜欢吃这个。”小柯理解林雅文这话深层次的含义，只不过目前她的心情很难琢磨，是憎恨还是同情？还是哪个多一点？

“好吃。”小柯也不经意地想，和那个人，林木一样吗？

“这个。”林雅文给小柯叉了一坨面。

“这个……酸啊……”

“恩，小木也不喜欢。”

小柯傻眼，难道林雅文是在研究自己和母体的差异吗？吃饭的时候？这种过头的敬业精神还真有点儿……可爱。

“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林雅文放下筷子，两手交叠放在身前，姿态正式得小柯差点噎着。“克隆技术不像普通人想得那么简单，目前能真正做到复制出人类的……”

过了一会儿，林雅文拿起筷子，“只有我。”说完接着吃她的青菜粥。

五分钟后，她抬头看见小柯僵在那儿。

“我……那我……”

“不是，我只做了理论，根据现场的器材，是有人盗窃了共和国国防部的数据库，军方在我销毁论文之前备份了。”

之后又是沉默。

“澡就别洗了，拿热水擦擦。”

小柯琢磨着这也算是关心的吧。从吃了饭回来小柯就一直挺高兴的，不仅是因为她认定林雅文不会拿她怎么样，更进一步的，她和这个见第一面是开始期待这第二面的女人之间有了某种关系，某种意义上说，林雅文是她的伟大造物主。

不过要是只凭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小柯就能安心睡下的话，那之前训练她成为兵器的教官和稀里糊涂提供了天文数字经费的纳税人也都可以去撞墙了。趟在床上，生来就是武器的小柯不由自主地做起逃跑的计划来。不过思考了好几个方案都行不通，因为她觉得林雅文的大脑能量实在不在普通人的范畴内。说不定她已经在床边安置了无数个捕鼠，再泡上一杯咖啡，坐等着自己上钩，然后单脚跳舞给她看呢。

睡不着，干脆起来稍微活动下。人类的视觉神经就不自觉地去捕捉运动的物体，所以小柯下意识地看到了床上的林雅文，没想到她还没睡，柔和的灯光和床上看书的女人让小柯当机了几秒，就像一个半夜被尿尿憋起来碰巧看到母亲另一面的孩子，崇拜。

“睡不着？”

林雅文的三个字让小柯顿时产生一种归属的错觉。“嗯……嗯。”

“又疼了？”

“没、没有……”心里一暖，不再看林雅文的方向，低着头抠着墙纸。

“去睡吧，明天有很多事情。”

“嗯……”小柯觉得好想该说点什么，但自己这种立场，有资格主动去和她说话吗？不过不是有句古话叫礼多人不怪吗。

“那个……”

林雅文刚拿起书又放下来。

“晚安。”

林雅文点头，再次把书捧起来。

小柯还是睡不着，简短的对话让她的神经更加兴奋，而且身体开始难受……趴久了胸口开始有压迫感，髋骨也被硌得很酸，换个姿势侧着。快睡着的时候又突然想到这张床，会不会是母体或者林叶的？小柯接着失眠。

感觉有人进来了。睡前没关房门，小柯觉得那样似乎不礼貌。

“之前都怎么睡觉的？”林雅文的味道萦绕着，很清新怡人的草药味。

“试管里……”

“少校说了吧，她来之前不能对你动手术。”

“嗯。”小柯这才相信林叶说的康复不是扯淡。

“能说说你的事情吗？”

反正睡不着，小柯索性坐起来和林雅文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了林雅文，其实也没什么，因为小柯的生命历程还很短。由于采集的基因样本的年龄关系，小柯没有机会去体验成长的历程就已经这么大了。

“好，我知道了，睡吧。”

全部吐出来之后小柯感觉轻松了不少，也可能是话说太多累了，刚躺下就意识模糊起来。隐隐约约感觉有一只手在有节奏地拍打自己的肩膀，好安心的感觉。

目指超级大兵的科学家们解决了起床血压低的问题，让小柯在早晨出奇的乐观，她想，既然阳光能这么明媚，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糟。

凌乱的大床上，昨晚的女人已经不在，从残留的体温来看应该是还没走远。小柯在浴室发现了一次性牙刷和水杯，从摆放的位置看应该是为自己留着的。洗漱完坐着傻等了一会儿，林雅文还是没出现。一不做二不休，凭着记忆摸去了食堂。

小柯心想，如果林雅文的食量和看上去相去不远的话，她对面的那个盘子里装的，应该是为自己买的早饭。

“刚起？”不知道有没有花眼，小柯看到远处的林雅文仿佛是朝她笑了一下。

“没，有一会儿了。”

“待会儿跟我去实验室。”

“嗯。好的。”

“别紧张，是怕你一个人……不过实验室也蛮复杂的，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懂了没？”林雅文把果酱朝她面前推了推。

小柯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随口冒出来，“就像昨天那样的？”那个猥琐老头和壮实的手下三人组吗？手段不太高明实力不太雄厚啊。

“嗯，还有更要小心的，反正你千万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此刻林雅文的眼睛里，小柯只看到自己。

“嗯，我知道了。”

这次小柯是确确实实地看到冷面美人朝自己笑了，虽然她笑起来没有板着脸好看，但那是连她背后的旭日都比不上的耀眼笑容。小柯看着林雅文的笑脸发呆，忘了果酱正在往下淌。

“我就是告诉你，不过你也别有什么压力，不知道联邦怎么样，但起码我，不会虐待战俘。”林雅文用面包接住正往下漏的果酱。

突然伸过来的白手让小柯收了神，赶紧放好果酱瓶。

“但是……我是这个……厄……”小柯不知道改怎么婉转地去试探林雅文的态度。

“总有这种倒霉的家长吧？”既然公民遗传数据摆在那里，想想办法总能到手，所以克隆犯罪的确已经不是让人闻之色变的事情了，但道德和宗教人事总喜欢念念不忘。

“对……对不起……”刚才的“倒霉”二字被小柯理解成怨恨，赶紧地低三下四。

“你用不着道歉，只要好好地配合我就行了。”

小柯收到圣旨，握紧了拳头。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