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无标题

三十九 最值得尊敬的人

虽然菲奥娜给小木的印象不错，不过一想到她是黑手党成员，她那漂亮的小腿不知道践踏过多少善良无辜的老百姓，小木还是有些嫉恶如仇。又听说维维姐儿明天去见她还要带着自己，当天晚上小木把枪拿出来擦了一遍又一遍，就怕关键时刻哑火。姐姐曾教导过她不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都要全力以赴，何况黑手党这样的规模犯罪集团不是用拳头打跑了就行的小混混，有的黑手党家族甚至能左右整个城市，连市长都要对他们礼敬三分。虽然共和国由于其体制的特殊性向来严厉打压犯罪组织，使得小木没亲眼见过犯罪组织，不过特权阶级她倒是遇过不少，什么国有企业的大领导啦中央军委的老干部啦，哪个出门不是随身警卫，携家带口为非作歹基本上是无法无天，成了有法律后盾的黑恶势力，有时候就连军委主席季清利都不能拿他们怎么样。当然季清利本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作为高官子女的小木十分清楚自己家和他们没什么本质区别，都是拿人民群众的血汗过着舒服日子，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所以小木也不愿多想，如果说真要她去牺牲家人的利益换取什么公平正义，那小木也绝对会摇头。

只是她忽略了最最重要的一点，正在厨房里围着围裙为她们做巧克力牛奶的好女人依璐维，一直一来都被这个城市的各大黑手党家族奉为“最值得尊敬的人”。

而这回，“最值得尊敬的人”也遇上了麻烦：小木当初是算着人头买的家居用品，她再贤惠勤快毕竟也没持过家，数着家里有四个人正好就买了四个茶杯，还按照她单方面认定的人物性格选了颜色：自己绿色是健康，小柯粉色最可爱，姐姐黑色酷酷的，妈妈蓝色是天空和大海的颜色……

依璐维看着花花绿绿的四个杯子，真是哭笑不得，算了自己就先拿锅喝吧，明天买个橙色的去。

依璐维把煮好的巧克力牛奶倒进杯里，接下来由小柯连托盘端上茶几。

桌上小木和林叶正忙着保养吃饭的家伙——枪械。

女儿们这个时候表现出的军事素养极大地满足了林雅文的自豪感，尤其是当初哭哭啼啼的林小沐，现在拆卸起手枪来那叫一个专业，手腕轻轻转动，大铁块应声瓦解，茶几上各种保护喷雾琳琅满目，一颗颗子弹金光闪闪，身体上一层薄薄的汗珠还给这位婷婷少女增添了一分性感。更不用说那边架着步枪的林叶，真是没有什么能比驯服猛兽的美女更诱人的了。

那边两个在厨房柴米油盐，这边两个在研究暴力美学，林雅文觉得自己身边有这些女孩们真是足以天妒神羡了，开心之余拿着复进簧（弹簧）当玩具玩，结果把几根复进簧混到了一起，被小木吼：脏不脏啊！枪油多伤皮肤啊！林叶更是一语道破天机：您岁数大了时刻都得注意保养。

林雅文一撅嘴，上楼拿来小柯的尾巴和抛光布，放在腿上开始了抛光作业。小木眼前一亮，觉得既然是女儿的东西自己当然也有一份义务，放下手里的东西，也加入了整备序列。

小柯端着盘子过来了，林雅文一个个接过杯子，放到孩子们面前，看依璐维面前空空，想起家里好像只有四个杯子，也是啼笑皆非，干脆把自己的那杯给她，“小维喝吧，我减肥呢，有人说我老了。”

林叶收到白眼儿立马站起来，走到林雅文身后环上她的脖子，在妈妈的脸上使劲儿啃了一口，“那咱们忘年恋吧！”

依璐维心里不太舒服，林叶跟她娘关系好得出格，她觉得如果自己和林雅文同时掉水里，林叶站岸上的话，估计自己是一命呜呼了。而且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话，那林叶这就算是赤裸裸的精神出轨啊！

林叶把自己的巧克力牛奶塞给妈妈，“小女人就～是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众人差点喷茶，“你不是女人啊！？”

林叶一昂脑袋，步枪往背上一横，“我是大女人！”

结果遭来一致的白眼儿。

依璐维·李和菲奥娜·蒂罗尔的高峰会面被安排在了城南一座教堂附近的别墅里。

小木和小柯深入黑手党老巢的行动林雅文并没加以阻止，只是让小柯背带了尾巴，藏在披风下面以备不测。这时候小柯和依璐维似乎找到了共鸣，她们都必须保护好这个正在喝热饮的叫林小沐的小女孩，也许她有着改变命运的力量，让大家相聚在了一起。

菲奥娜选的地方是个真正的黑手党老巢，磨坊鸡舍门口是拿着猎枪的守卫，鸡飞狗跳下是神经敏感的保镖，砖瓦房子里父母亲切地教孩子杀人的技巧……这场景小木在电视上见过，只是现实中没了那份异国情调，只有瑟瑟的凄凉。

依璐维也感觉到异样，看到一身长裙打扮的菲奥娜后张嘴就问，“出什么事了吗？”

菲奥娜看看依璐维和跟在她身后双胞胎，没有说话，转身直接领她们进门。依璐维也不再出声，菲奥娜心情不好有一百个理由冲自己发火，谁让自己打残了人家的儿子的命根呢。男性继承人对黑手党家族来说至关重要，是组织的未来，这下整个蒂罗尔家族都因为自己成了笑柄。

三人被带进一间中央放有长条木桌的中世纪式房间，菲奥娜自己上座。

顶头的位置一直以来都由各大家族的教父专制，象征着权利和冷酷，神圣不得侵犯，俩小孩不懂依璐维这位城市猎人还能不知道？菲奥娜坐在那个位置上，说明蒂罗尔家族出了什么大事，不仅仅是继承人被殴打致残，恐怕整个权利都处在了真空期。

“在下先前冒犯了贵公子，特此前来谢罪。”依璐维先行道歉，如果说平时，她是绝对不会对痞子帮低头的，但现在是自己的小伙伴要在强者生存的地下社会立足，适当放低姿态等于给了各大组织一个信号：我都这么客气了，也请你们客气。而且这也是她交给小伙伴们地下社会基本规则的第一课：永远不要逞台面威风，背后再狠狠地下手。

依璐维的道歉似乎火上浇油，菲奥娜脸一拉眼睛一眯，“姓李的你少给我装，就是个送饭盒的都知道那狗玩意是老东西和别的女人生的，你觉得我能忍受跟个皱巴巴的干尸上床么？”

小木有些尴尬，依璐维哈哈大笑，“姓蒂罗尔的你也少给我装，老头子的亲生儿子不是被你弄死的？你觉得我是聋还是瞎？这个还不知道是哪来的呢，需要的话我帮你查查就是！”

菲奥娜夺下依璐维手上的酒杯，露出一副媚相，“我瞒不过您，我把自己全都交给您，行了吧？”

依璐维觉得她这玩笑开得过了，挤挤眼睛示意这还有俩小孩。菲奥娜心领神会，左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依璐维把小木和小柯面前的酒杯收进囊中，菲奥娜亲自为她们换了茶，再回到座位，两只胳膊工工整整地放在桌上，像个和蔼可亲的小学老师。

“两位漂亮小姐，觉得大姐姐家怎么样？”菲奥娜言外之意昭然若揭。

依璐维为菲奥娜作介绍，“不管你们对坏蛋有什么看法，蒂罗尔夫人身上都有很多值得你们学习的地方。”

小木却只想到了她漂亮的小腿。

“这位年轻的女士是真正的国家蛀虫，她深谙一个拿着公文包的律师比一百个拿着冲锋枪的匪徒能榨取更多金钱的道理，率先将其家族合法化，使得警察和法律都成了她敛财的道具。擅长抓住男人们的愚蠢是她的另一个优势，几乎半个议会都为她神魂颠倒，她的仰慕者名单中就有你们熟悉的李宏李局长和他的老爹。老教父为了给她更多权利振兴组织甚至离婚再娶，对黑手党来说家庭就是信仰，老教父此举可见菲奥娜小姐对整个家族来说价值有多大。”

小木和小柯都装着啧啧称奇。

依璐维话锋一转，“对了，怎么没看见老头子？”

菲奥娜正伏在桌上来回滑着冰块玩，心不在焉地，“死了。”

依璐维突然把她左手一抓，菲奥娜诈尸一样弹起来，“要死了你吓死我了！”

门卫应声冲进来，小木和小柯迅速拔枪对峙。

菲奥娜用力挣脱依璐维的魔爪，挥挥手让门卫下去，白了依璐维一眼，“怎么？还想看看？”

“什么时候？”

“上星期二，手法很漂亮，女人做的。”

“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你怎么不知道？我亲自去你朋友那里放的风。结果你人不在呢，呵呵呵……你的朋友说……”菲奥娜顿了顿，看看两位小姐，然后拉过依璐维的脖子，对着她说悄悄话，“说你被杰米农来的小妖精迷得醉生梦死,不会就她俩吧？”

依璐维气得嘴巴子发颤，“咳咳，你这香水品位……你怀疑是我？”

菲奥娜又倒出两块冰，抛着玩儿，“怎么可能啊小李，刚还夸人家，原来其实你当我是白痴啊？”

“你敢说你没想过？”

“逻辑上啦逻辑上，身手如此的女人，除了你我也想不出别的了。”

“你们读书人就是傲慢自大，有几个看得起我们武夫的？仗着肚子里多几滴墨水就自以为了不起，其实你们会计也就是穿得体面点的骗子……啊！！”

菲奥娜手指一弹，冰水洒在依璐维脸上。

“真是武夫！夸你的话都听不出来！笨死算了！”菲奥娜又看看两个小客人，“你们可别学她当个文盲，什么时候都不要放下书本。”

依璐维豪爽地一挥手，“这是我干妹妹们，林小沐和林小柯，你知道了吧？”

“你这死人还真是有福气，白捡这么漂亮的双胞胎！”菲奥娜站起来走过去，把小木她们靠在自己身边，脸贴脸表示友好。

“正好有人这时候开了事务所，我就猜弄死老东西是她们为了做广告，不过嘛……”菲奥娜笑眯眯地看着双胞胎。“刚才你们出枪的速度我看到了，你们武艺一定没得说，可就是缺少那么点……阅历！对了你们不是派亢（双鱼座，联邦首都）来的吧？”

“啊，我们是杰米农……啊！维维姐儿你踢我干嘛！”

菲奥娜笑得前仰后合。

“李中士的社会经验第二课，不要自报家门。”

小木乖乖闭嘴。

冰块化开了，菲奥娜用纸巾擦擦手，“我知道另有其人了，你们自己小心吧，城市就这么点大，我总觉得不管我还是你们，跟那个人碰面是迟早的事情……好了，今天我也有收获，认识两位这么漂亮的小姐。”

小柯淡淡地客套地笑，小木则是红了脸，低头嘿嘿地笑，又被踢了一脚。小木不服气，“咋了我！女人就是喜欢被夸，我就是爱听别人夸，我哪错了？！”

“我也喜欢听奉承话啊，你是没错啊，可你不能坑着头不看你的对手……”依璐维把小木的脑袋扳向菲奥娜的方向，“尤其是这种人面蛇蝎的家伙！”

小木知道自己大意了，不知不觉中姐姐教的东西都开始遗忘了，果然日子不能太舒服了。

依璐维活跃气氛，“你还女人，你要是女人啊，扭个屁股给我瞧瞧？”

轮到小木踢她一脚。

菲奥娜敲敲桌子，“二位小姐愿意的话，今天就留下了做我的贴身保镖怎么样？别的不说，比起个体户，不至于有了这顿没了下顿对吧？”

依璐维脸唰地黑了，狠狠瞪了菲奥娜一眼，菲奥娜委屈道，“欸呦维维你可真冷血啊，老头子一死人心涣散，谁拿我一届女流当回事啊？我这里现在缺人到什么程度你又不是没看出来！”

“那就趁着赶紧从良啊！”心里嘀咕其实都被你杀光了。

“你怎么不去死啊公务员！”

联邦对皇后六号采取了官方地下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基本国策，不仅恐吓收买议会成员，对独裁者巴萨尔进行威逼利诱，还大量出资赞助地方势力和部落武装，利用其打压民间的反西方势力，必要时也可以威胁当地政府。

里外不是人的巴萨尔在共和国的提议下，决心清除地下势力，一方面稳定社会治安，一方面可以根除民间反政府隐患，其除暴安良的借口也是响当当，不给西方拿人权说教的机会。

巴萨尔这次是心狠手辣，什么催泪弹橡皮弹统统扔掉换上了榴弹开花弹（杀伤力非常恐怖的子弹），部分地区还动用了军警，装甲车上的重机枪摧毁墙壁直接活埋犯罪分子。

噩耗传来，首先是种植基地被捣毁，接着外地的头目们一个个被塞进了巴萨尔绞肉机，蒂罗尔家族不得不在民众的一片欢呼声中举旗投降。

不过在举步维艰的这个时期，菲奥娜还是大放地请小木她们留下吃饭，声称自己亲自下厨给她们做空心面吃。只是依璐维要上班，小柯和小木也都还有工作不宜久留，有关行走江湖的诀窍只能日后再说。

走前菲奥娜主动送来的红唇，被依璐维打手挡下，“别，你们国家人亲来亲去的那套搁我这儿就麻烦收着吧。”

菲奥娜搔首弄姿，摆出诱人的造型，“我可是只对你这样呢红色的小姐。”

“这个我也只能说心领了，最近你也困难，多加小心吧。”依璐维显得有些于心不忍。

“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依璐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