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二人的初见

伦敦的雨向来漫长而阴冷，从泰晤士河飘来的烟雾好像要吞噬了这一切虚假的繁荣一般，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没人会在享用下午茶的时间点到街上来，而工人们只有每日与轰鸣的机器相伴，更加无暇上街闲逛。

在暗灰的色调的大街上，一抹显眼的葱绿色打破了这令人困乏的昏黑，对方步伐很快，撑着黑色的雨伞，身上是简洁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脚上一双鹿皮长靴勾勒出漂亮纤细的小腿弧线，要是她穿上礼服，绝对会是晚会上的焦点，所有人都会聚焦在她的美丽下。

很快，她转进了一个街角，从小巷里的旁门进到了一个狭隘的房间内，连一个电灯都没有，就一盏昏黑摇曳的油灯立在中间的小圆桌上，旁边摆着两把靠背椅，仅此而已。

葱发的美人合上伞在原地等了一会，突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人细小的交谈，一男一女，男人唯唯诺诺，女人则用清脆动听的嗓音低声应和着。

这时，门打开了，男人一副凶狠模样，身材不算高大，穿着廉价的工服，手里提着油灯，手里还撑着一把雨伞，而身边的女人却完全不同，虽然穿着略显朴素的黑色大衣，但也绝不是廉价的布料，更引人注意的是她一头披散的樱色长发，以及长发下如最优秀的雕刻家手下的女神一般动人的五官，一双宝石蓝的眼眸，美丽的醉人，似乎要夺人魂魄，女人身材十分高挑，就连俯身进门的姿势也透露着优雅。

葱发的女孩回身看着对方，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同样漂亮的蓝色双眸却是无神而冷淡的，男人看了看她，“你来的挺早。”

“不能让雇主等我们，这是我们这边的规矩。”女孩缓缓开口，也是毫无感情的阐述。

男人似乎只是个中间人，不过还是介绍起来，“她是miku，人称猩红公主，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事实上，是个非常优秀的杀手。”

樱发的女人打量了一下对方，长的可爱娇小，手上戴着白手套，皮肤苍白，看起来病殃殃的，完全看不出是杀手，“最优秀的杀手也不一定会是个厉害的侍卫，我不想听你的好话，要亲眼看看才行。”

“伯爵，这您随意，我们可以带您去见识一下她的枪法。”男人就像介绍一个商品一般。

樱发的女人却挑挑眉，“不，我不在意这个，我只是不希望，我的贴身侍卫是个人偶一样的东西，对吧，miku。”

miku抬眼看了看这个高自己一个头的女伯爵，“您，希望我做什么。”

“很简单，笑一个。”

miku皱了皱眉，“没有什么好笑的，伯爵。”

“不，这种事是很随意的。”对方很简单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就像是其他贵族淑女一般的优雅温柔。

她不知道这个雇主会是个这样奇怪的人，任何表情在她那里都是不被允许的，现在反而要让她笑，确是十分艰难的事，但为了满足雇主的要求，她挤出了一个极其扭曲的微笑，看起来十分渗人。

“哈哈哈哈……”这下完全把樱发的女人逗笑了，失去了贵族的矜持优雅，放声大笑起来，片刻，她捂着酸痛的肚子，“你太有趣了。”

“这没什么好笑的，伯爵”miku觉得自己被对方羞辱了一顿。

“行了，我叫luka，姓巡音，你呢，没有姓吗，miku？”

miku摇了摇头，“我连名字也只是代号而已。”

luka想了想，“当我的侍卫没有姓可不行，这样吧，你就姓初音吧，跟我差不多。”

男人慌了，“伯爵，这可不合规矩，怎么能跟您差不多的姓给一个卑贱的人。”

“规矩就是被打破，行了，你闭嘴吧，我要miku了，”她伸出手，“以后就跟我吧，多多指教了，miku小姐。”

miku犹豫了一下，脱下手套，握住了对方的手，这也是不合规矩的，和贵族握手，然而，miku觉得，眼前这个人，应该和那些腐朽的人不太一样。

luka觉得，自己会雇佣她，完全是因为看对眼，并不是因为她有多高超的杀人技巧或是其它的什么，就像女孩在众多货柜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布偶一般。

男人给了miku一个行李箱，便自行离开了，miku左手持箱，右手打伞，在对方左侧替对方遮雨，两人走了一段路，便坐进一辆黑色的汽车里，朝郊区开去。

luka有点在意她皮箱里的东西，“杀手的皮箱里都是些什么？”

miku看了看对方好奇的眼神，“你想看看吗？”

“是啊，能看吗？”

miku点了点头，把皮箱打开，里面放着几件换洗的衣物，把衣物拿开后，下层摆着一把拆开的步枪，可以看出是恩菲尔德工厂出来的李恩菲尔德步枪，还有一些维修工具和子弹，剩下便是一些手枪之类的短兵器。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步枪，不，也是有见过一次，在军队见过士兵用这种武器。”

miku把皮箱收拾好，重新放到脚边，没有说话。

“miku，你为什么会叫猩红公主呢？”

“在雇佣我之前，都没有调查过吗？”

“别人说的我都不信，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

miku顿了顿，“没什么，只是有一次，做任务要穿礼服，结果执行任务的时候，把血溅到白色的礼服上了，我就用那个人的血把衣服染红后从会场离开，结果就被同行这么叫了，很羞耻的一个外号，我一点也不喜欢，把失误作为什么光荣的东西。”

luka双眼眯了一下，然后马上复原，“miku，你不是很能说吗？”

miku清了清嗓，“是什么让你有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的错觉，luka伯爵。”

luka微笑着把手放在对方手背上，“luka就好了，你我之间可以不用那么拘谨，毕竟要相处很长时间。”

“很长？”

“是的，很长，我把你买下来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巡音家的人了。”

“我可没听他们说起过。”miku表情虽然波澜不惊，但语气已经开始慌乱了。

“怎么，miku小姐，你怕了？”

“不，我只是不习惯贵族的规矩而已，难怪在接这个任务的时候被特训了礼仪一段时间。”

“不错，既然你知道规矩，也就不必太麻烦了，放心，在公众场合和我家是不一样的，你在家里完全可以放松一点。”luka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

miku接过大衣，汽车缓缓驶入luka的庄园里，作为伯爵，luka的庄园自然也是世代传下来的，充满了古典和华贵的气息。

虽然miku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但想想要住进这样的房子里，也是有点紧张，她可以想象到繁多的规则和礼仪，琐碎到食物上盘的顺序。

不过她这次作为luka的侍卫，实际上更多的是贴身侍女这样的，除了生活上不需要照顾luka，在其余时间，基本要跟着她，以防有居心叵测之人刺杀luka。

至于为什么luka会被很多人盯上，miku还不太清楚，也不打算去问，因为毫无意义，什么时候luka想说了，自然也会告诉她的。

下了车，门口站着一排女仆和管家，管家替luka开了车门，并打开雨伞，避免她被雨淋到，而另外一名女仆也从另一边，替miku开了门，正要帮她提箱子，miku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拿就好，然后跟随众人进了luka的府邸。

最先映入眼帘的表示各种闪闪发光的吊灯，虽然电才装进府里不久，但luka便对电灯这种东西充满了好奇，便叫人给她带了几个款式相当不错的灯具，而其余并没有很多华丽的装饰，剩余的就是各种油画，有luka的祖先的，也有各种风景画，而庄园最可怕的就是数不清的房间，只要稍微偏差，绝对会在这里迷路，房间结构基本相同，很多地方甚至下层的女仆佣人都不能进去的，只有这里的管家和女仆长才能随意出入，管家叫克里斯，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了，女仆长也是快六十岁了，名叫贝娜，都是从年轻时便打理这个家到现在的老人。

luka对他们是比较尊重的，把他们当做前辈对待，贝娜把miku领到了三楼，“luka大小姐让我把您安排到她对门，您对面便是大小姐，可要好生照顾着，大小姐晚上睡得比较晚，希望您能辛苦下，等她睡下了再去睡。”

miku点头表示明白，贝娜把房门打开，里面已经整理的很干净了，除了大的吓人的床外，就是一些古朴的家具，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灯具，miku对电灯这种东西并不是很习惯，她还是喜欢油灯，她总觉得电灯亮的刺眼，不过还是得习惯。

贝娜先行离开了，miku把皮箱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把衣物挂在衣柜里，并仔细装好那把步枪，步枪的枪身已经有很多划痕，明显是用了比较久了，而右边还刻着一段文字，出自《圣经》——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

miku把枪靠在床头柜上，这时，luka敲了敲门，“我能进来吗？”

“可以。”

luka走了进来，她换上一身轻便的白色长裙，看起来从一个自信强大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优雅温和的贵族小姐。

“住的还习惯？可要让贝娜给你换点什么？这里的家具都是以前的，比较老旧。”

“没事，挺好的，至少比我以前住的地方大了不少。”

“以前你的雇主都让你住佣人房吗？”

miku点了点头。

luka微笑地坐在她身边，“因为你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会让你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不是客人，或者是我的佣人。”

“为什么？我是特殊的？”

“miku，你知道我们的敌人吗？有贵族公爵，有黑帮，有各种地下势力，甚至是议院的大臣们都想置我于死地，我们没有绝对的信任是不行的，而这第一步，就是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家人？”这个词是miku最没有实感，她从来没有家庭的照顾，记事起，就在杀手组织里接受各种训练了，她甚至连姓名都不配拥有，miku只是代号，初音还是luka给的。

“好了，你要是有什么要求，经管提就是了，我们尽量满足，”luka站起身，“对了，今晚，有客人会来，我会让贝娜给你准备衣服的。”

“确定是客人吗”miku缓缓开口

luka似笑非笑地看了miku一眼，“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