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拂晓抵达（终）

Miku从艰难地爬下塔，抱着李恩菲尔德步枪朝混战的广场走去，她血流如注，左腿没了知觉，肺部哪怕吸入一丝空气都要用尽全力，左肩也没有了感觉，右眼仍然是撕裂般的疼痛，脑袋不停地响着诡谲的嗡鸣。

她已经快要死了，但是剩下的念头就是见到luka。

葱发的女孩拖着身子，一边靠着墙用力吸一点微薄的空气，一边支撑着即将崩溃的身子埋向自己的坟墓，她希望死在luka的怀里，纵使这里就算跑到广场也要半个多小时，可能自己根本撑不到见到luka的那刻。

这是她最后的夙愿了，在成为杀手后，她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她多希望活下去，不想就此死去，但是身子却不停地用极为残酷的方式告诉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支撑她活下去了。

脑子里闪过无数片段，虽然只有短短一年，但是确实她最为鲜活的一年，本来她是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在哪个暗巷消失，是luka改变了她的轨迹，让她像一个人活在世界上，同样，miku收获了唯一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

如果来世，她不是一个杀手，她要用尽全力去爱luka，去完成此生不可能实现的心愿。

“luka......”

樱发的女子穿过人群，她正朝一个方向狂奔而去，如果赫伯特要想掩人耳目又能观察局势，只有一个地方最为合适，那就是两方火力的一个死角，位于广场西北侧的咖啡馆——那个她与miku撬井盖的地方。

而抵达那里后，赫伯特果然有持无恐地坐在露天的咖啡座上喝着贵族们口中的泥水。

“你要为这一切的混乱付出代价。”

“我为什么要付出代价？伯爵，你不觉得你已经输了吗？”

“只要我向议会揭发你的恶行......”

“既然我能如此顺利地做到这一步，说明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了，luka小姐。”

Luka举起了手杖，刃尖对准了首相，“那我只能做最差的选择。”

“是的，伯爵，最差的选择，如果你杀了我，那么一切都会反转，你会成为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佛农是不会保护你的，事实上你从开始所作的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没有任何可以直接指向我的证据，战争随时会爆发，共济会也不会灭亡，你所付出的牺牲和努力全部都是虚假的，无意义的。”

“你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这件事，1904年，你利用下水道翻修的噱头，召集了一群贵族和投资者替你投资，你和海蓝顿却将整个城市的下水道改造成了一个大型的军用管道，你原本打算利用这个下水道对伦敦城进行一个大型的毒气袭击，但是我打破了你的计划，你只能启用B计划，利用生石灰制造一个自动的爆炸装置，引起混乱，在利用你的人对广场的权贵发动袭击，而与此同时，让最优秀的狙击手乘乱击毙国王，并且利用喷泉的毒气装置对现场的其他人进行打击。”

“不错，但是你又能阻止什么？你所说的一切都在完美的展开。”

“我看不见得吧首相。”

“什么？”

“如此严丝合缝的计划，为什么你的火力却如此松散，国王到现在也没有遭到狙击手的袭击，而且你不觉得毒气好像一点效果也没有吗？”

赫伯特的姿态微微出现了偏移，他站起身，看向广场，本来一边倒的火力正在逐步减弱，而他等待很久的狙击迟迟没有到来，赫伯特的脸色黑了下来。

Luka的嘴角反而开始逐渐上扬，“我的计划就是将计就计，让你们以为我们毫无应对的方法，其实我早就布置好了，一个小时前，我让MI5将你们的毒气再次进行了一次调查，出乎意料的是，你们这次采用的混合毒气不是传统的芥子毒气，你们在海蓝顿宅的实验似乎让你们觉得这个毒气非常有效，我们从你们那缴获的毒气罐经过分析，发现不是每一罐都是芥子毒气，之前我一直很疑惑意义，为什么又是芥子气又是光气，后来我在你的黑索金炸药箱上得到了灵感，你打算使用一种混合毒气，以此让我们防不胜防。

但是很遗憾，我们同样也有办法，你的这两类混合毒气都有个致命问题，那就是不耐热，我加剧了你的放热反应，让你的喷泉没法在一个合适的温度挥发毒气，现在飘出来的，全都是热蒸汽。至于你的狙击手，估计已经被我的miku干掉了吧。”

赫伯特紧皱着眉头，“你让我很吃惊，luka小姐，我小看你了。”

“不必吃惊，你说我所作的一切毫无意义，你或许说的对，从始至终，我都只把这件事当作我和你的一场博弈，一场棋，而棋下到这一步，可以说我将军了，你可以认输了，赫伯特。”

“不得不说，你真是个疯子。”

“彼此彼此。”

“但是你仍然没有赢，共济会不会因为我的失败而消失，战争迟早会到来，你只不过扳回一局罢了。”

“我会亲眼看着你上绞刑架的，首相。”

“我不会的伯爵，要死的人，是你。”

Luka还没反应过来，圣马田教堂的钟楼再次响起一声枪响，打中了luka的侧腹，luka吃痛跪倒在地，赫伯特露出得意的嘴脸，luka却没有任何疑惑的表情，“其实我一直怀疑一件事，为什么莫兰上校能够堂而皇之地把手下带进守卫如此森严的广场，为什么IA被杀的时候没有一点防备，为什么我会被百般阻挠，好像我的一切都被看破了一样。”

“你想说什么？”

“真正的莫兰上校，是佛农对吧。”

赫伯特似乎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之前一直在怀疑，你和他狼狈为奸，所以在把冲锋枪给雪鸮的时候，我让miku在子弹上做了手脚，除了前十发，后面所有弹匣内的子弹都是空包弹。”

“什......”

“真正的武器我给了和IA一起合作的那一批老队员，他们的存在只有IA知道，佛农的雪鸮和IA的雪鸮不是完全相同的一批，现在那些人估计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吧。”

“你居然还有一手，不过很可惜，luka，你已经是个死人了，当我手放下来，你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

“赫伯特，我就在地狱里等你吧。”

Luka认命地闭上了眼，但是当她听到枪响时，等待她的却不是子弹，而是赫伯特吃惊的表情，他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把步枪靠在附近的路灯上，朝钟楼开了一枪，而下一枪，女人对准了自己。

“miku！”

“luka......”

“混......”

赫伯特倒在了地上，头部开了一个大洞，没了气息。

Luka先是忍着剧痛跑向miku身边，但是疼痛让她摔在了地上，她拖着身子爬向摇摇欲坠的miku，眼前的少女已经没了人形，仿佛支离破碎的人偶，双眼逐渐失去光泽。

洁白的雪地在luka身下带出一条长长的血路，樱发少女仿佛用尽全部生命爬到了miku身边，miku本想拥抱对方，却脚下一软，靠着路灯缓缓坠下深渊，她侧倒在地，用最后的力气呼吸，她想说话，但是声音却完全无法从喉咙发出，只有一边的左眼也在逐渐变得昏黑，luka的身影只剩下虚幻的轮廓。

Luka抚摸着miku冰冷的肌肤，她即使用尽力气呼喊，miku也没有一点反应了，仿佛浸没于深海中，两人都张嘴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但是双方都没有听到。Luka躺在miku身侧，将其拥于怀中，用心跳和体温告诉对方自己的爱意。

葱发少女腾出一只手，在对方背上不停地写着，但是总是写到一半没了后续，直到少女的呼吸逐渐衰微，世界才仿佛开始有了声音，首先是风的呼啸，然后是远处人群的骚动，最后luka听见miku用气音在她胸前说道：“我爱你，luka。”

“我也是，miku，我也爱你。”

祝你好梦。

新年前，巡音家的主人睁开了眼，周围是自己的亲人和仆人，他们似乎都在等待自己清醒，床头摆着御赐的不列颠帝国奖章，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但是人群中再也没有那个葱发的身影，luka泫然欲泣，却又欲哭无泪，兜兜转转之间，她又变回孜然一身。

“miku会被怎样？”

“miku被授予了爵士职位，虽然身份敏感，但是她可以作为你的妻子和你一起葬在伯爵墓里。”

“真是殊荣。”luka自嘲道。

“要变天了，luka，我劝你离开英国。”

“我会的，而且马上就要这么做。”

三天后，巡音luka离开了英国，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的去向，只给父亲留下了一封信：

“亲爱的父亲：

我发现最近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耳边时常有幻听，幻觉也开始出现，可能是之前的后遗症带来的，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变得更严重吧。我知道自己已经被共济会盯上，所以我会走的毫无声息，不会有人知道我的去向。

我总是能看见miku的身影，还有IA，lily，她们总是在我周围，我期盼着她们来迎接我，事到如今，或许我总要追随她们而去吧。

再见了，希望您能照顾好自己。

敬启

巡音lu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