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晨

黑暗，即使睁开眼也是如此，没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只能依靠阳光打在皮肤上的温度来辨别时间的微妙。

miku翻了一个身，枕边人却没了身影，但被单上和枕头上仍然留着那个樱发美人的余温和淡淡的体香。

“早，miku小姐，你的早餐是想要牛奶呢，还是一杯可可？”

温和的女声在miku身后响起，那柔柔的声音几乎是贴着miku的耳边，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声音主人的鼻息和体温。

要是换成平常，任何靠近miku五个身位左右的人，miku都会瞬间绷紧神经，并且将准备好的手枪上弹。

但这个人是不一样的，miku可以放下全身的戒备去享受对方关怀，爱意，甚至是戏弄，这是她黑暗的人生中唯一的光，腐臭的世界里唯一的一股清香，没有人在miku心中的位置能像luka一样特殊而重要。

“牛奶吧，”这是luka第一次听见miku的起床音，那软糯的声线就像咕噜的猫一般，“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

“是你起太晚了，已经快九点了。”luka被对方的声音软化了，感觉全身心都受到了治愈，本来miku就是一张娃娃脸，那朦胧的眼神和蜷缩起来娇小的身体，根本就是引人犯罪。

但好在miku瞎了，不然她一定会看见，此时的巡音luka满头杂乱的头发，眼神疲惫，满布血丝，下唇被咬的出血，但已经凝固成血痂，整个人非常憔悴。

并不是luka早起，而是她被噩梦折磨地憔悴不堪。

miku缓缓起身，揉了揉头顶的杂毛，“真是宁静。”

“应该说真是不容易。”

“怎么了吗？”

“还能怎么，就是那两个强盗，大早上吵架，居然就因为昨晚gumi没忍住。”

“没忍住什么？”miku刚起床，脑子还没转过来。

“就是……”luka即使再洒脱的一个人，也有无法开口的时候。

miku突然后知后觉，“等等，你别解释，我懂了。”

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结果呢，你怎么解决的。”

“稍微，说了一句。”

事实上，gumi是第一次看见luka的那种表情，微妙，无法言说，就那满布血丝的双眼和手上那把miku的步枪，就可以看出，luka伯爵不爽到极点了。

两人跟见了鬼一样地溜回了房，安静睡回笼觉去了。

“稍微，吗？”她不觉得lily和gumi是那种两句就能打发的人。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luka突然扯开话题。

“没有啊，我都是跟你的安排的，不是吗？”

“我们去约会吧，正经的，约会，不是跟踪，不是任务，是情侣间的那种。”

“不是，可是，为什么？”

“没为什么，我觉得生活不能被压抑控制，而且，我们还没正式约会过。”

“好。”miku没有多说什么，单字一个，足矣。

天依一夜没睡，就裹着一件风衣在自己袄裙上，她脑子一片混乱，一时冲动导致的后果她想了一个晚上，阿绫是个善良的姑娘，但每个人总是有底线的，她触犯了最不该触犯的底线，阿绫的国和家。

天依是江湖浪子，脑子里并没有太多的国家的概念，只是单纯讨厌洋鬼子，因为自己的故乡就是被他们毁掉的，但阿绫不同，她有着自己的责任，乐正家的责任，作为国家新一代建设者的责任。

天依开始自责，但是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人不应该在不断重蹈覆辙之后只会单纯的道歉，除了让自己舒坦点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这是龙牙大哥的原话，也是天依进入乐正家大门时，他所嘱托的一句。

那么，阿绫需要天依做什么呢，其实天依自己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来英国的目的，天依更加清楚。

她看了看对面的繁华的街道，一个不起眼的房子正紧锁大门，她把大衣脱下，挂在了附近的长椅上。

天依的身影缓缓地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miku换了一身白色的短上衣和黑色的吊带裙，外面套了一件羊毛大衣，luka则是日常的打扮，gumi和lily昨晚没睡好，现在正在补眠，而luka自然也不希望二人世界被打破。

说是约会，其实也就是出去散散心，两人从来都是没有太多甜腻的对话和亲密的动作，有时候对方一个小动作，小眼神，都是她们之间的交流。

以luka的性格，多半是去咖啡厅之类的吧，miku暗想。

但到达目的地后，一股淡淡的旧书的木香就迎着miku拍在她的脸上，“这股味道，是书店吗？”

“准确的说是我一个熟人的书屋，她的书从来不卖人，也不外借，只能在这里看，这里有咖啡，有糕点，而且安静。”

“书，吗？”miku不知道luka为什么要带自己来这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却也不希望luka念给自己听，因为觉得像是小孩子一样，至少公众场合她不想表现自己的脆弱。

但luka什么也没说，她拉着miku在一个小圆桌前坐定，她从后面搂着miku，靠在那小小的肩膀上，“在你左边是一个镂空的窗户，种着薰衣草，今天是一个温柔的早晨，阳光正在你左手边，你可以感受到吗？”

luka的声音温柔又清脆，配合着她的话，miku脑子里正浮现着这里的场景，一股清风飘来，薰衣草优雅的香气随之而来，又迎风消散，等待下一轮的清风。

“嗯。”

这时，一本书轻轻落在miku手边，luka握住她的右手，放在了封面上，“你有发现什么不一样吗？”

“这是……”指尖感受到的不是普通书面那厚实光滑的感觉，而且有许多凸起的小点。

“我来教你吧，盲文。”

“luka？”

miku明显感受到对方突然从背后吻了上来，这可是公众场合啊。

她想要推开对方，但又不想，luka却已经收回了自己的嘴唇，“欢迎来到巡音家的私人书屋，今天的客人只有你哦，miku小姐，就由本店主亲自来服侍您吧。”

IA在清晨回到了家，又回到了平静，她又可以每天安静地喝点红茶，吃点糕点，享受一天的宁静，不用挂念那两个麻烦鬼。

真是这样吗？

“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乌鸦。”

房间的主人依旧是一身淡雅的打扮，两条麻花辫轻轻靠在肩膀上，而客厅里，一个一身厚重风衣的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喝着IA给自己准备的红茶。

“好久没见了，美人。”

“这是我私人杯子，好吧，现在我只想把它丢到垃圾桶去。”

“别这么说嘛，大家都是熟人了。”

“我不喜欢在自家大厅里用枪，因为会把房间弄的很乱，而且我讨厌它带来的火药味，”IA突然从身旁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温彻斯特，只见她把枪在手上转了圈，一颗独头弹就送入了枪膛，“不过，如果大厅里有比这些讨厌好几百倍的东西的话，我不建议打破这些原则。”

“哇，哇，哇，”乌鸦笑着放下杯子从沙发上站起身，双手高举，“IA姐，不必这么生气吧。”

相处了这么久，他知道，一旦IA愿意做自己底线下的事，说明她就是认真地动怒了，而IA的怒火，不是一般人遭受的起的。

“不，很有必要，那个杯子是我花了大价钱从中国那淘来的，那个师傅就做了两个，一个在某个不检点的贵族大小姐那，一个就是你糟蹋的那个。”

“啊，那可真是……”彭！一颗子弹打歪在他的右耳房梁柱上，“……不好意。”

IA把枪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所以呢，你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

乌鸦揉了揉蜂鸣的耳朵，“我知道，你也在帮伯爵调查这件事，不过我劝你放弃，这件事牵扯的势力太多，太复杂，你会引火上身的。”

“当时很多人都这么劝我，不过我这个向来不怕威胁，很开心，那小鬼学到了我这点。”

“IA姐，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10年了吧。”

“我想暗中调查这么久，你应该也多少猜到了，那个突然冒出的杰斯塔斯根本不算什么，真正应该关注的应该是它背后的东西。”

IA眼睛微垂，但并没有表态，只是继续听着。

“战争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无意义的牺牲毫无必要，但是这件事牵扯的这个组织已经是我们不能过多触碰的存在了，与它抗衡的结果我想我们都清楚。”

“我认为这并没有什么问题，它再强大，也对我构成不到实质上的威胁。”

“我始终注视着你，”乌鸦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躲不掉的，很快，那些人就会动真格，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我会帮助她的，我答应过她的父亲。”

乌鸦无话可说，留下了一封信，“请把这个交给luka伯爵，我得把欠的货给她补上不是。”然后礼貌地鞠了个躬，从窗边离开。

“我真不懂为什么我不把窗户钉死了。”

她又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宝贝茶杯，“该死。”

大笨钟敲响了中午12点的钟声，luka和miku已经回到了家里，miku回味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把嘴靠在耳边温柔地教着那枯燥的盲文短短一早上，伴着木香和薰衣草，安静又柔软的时光。

但当她们回到家中，却看见阿绫满脸泪痕的被克里斯安慰的模样，阿绫发现luka回来了，立马飞奔而来，“luka小姐，求你了，救救天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