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迷蒙

Luka从医院溜到了大街上，她套着厚重的皮衣，一旦闭上眼睛就能清楚地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从她脑子里响起，有时，她路过一座桥，就有人不断告诉她，跳下去，跳下去，有时，觉得始终有人在跟踪她，不断地回头，只不过除了黑暗就只有人群而已。

她惶惶不安，格外想念miku，miku是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但现在生死不明，她害怕地不得了，自己病了，而且药吃不好，手术治不好，是心病，是精神的折磨，挥之不去。

Gumi跟在luka身后很久了，她并没有上去拉她回去，她知道，luka需要散散心，这种事情，只能她一个人克服。

冷瑟的街道上，熙熙禄禄的人群和luka擦肩而过，luka颤抖地翻着手里的笔记本，她的记忆力越来越差，需要不断记笔记来保持思路清晰，但现在，她有点看不懂上面的笔记了。

“为什么，这样不是前功尽弃了吗。”luka自言自语并不停往前翻笔记，她颤抖地越来越厉害，直至笔记本落到了地上，眼泪终于是止不住，“miku！你在哪啊，我好害怕啊！”她跪在笔记本上，但手始终用不出力气，连一本小巧的本子都捡不起来了。

Gumi想要上前，却看见一个穿着长裙的白发女人从人群中走到了luka面前，gumi了然地转身离开了。女人蹲下身，捡起笔记本，放在luka手里，然后将她搂到了怀里，“我可怜的luka，我来晚了。”

“IA？”

“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在IA的怀中，luka压抑的感情全部爆发，她小时候也没有这么撕心裂肺地哭过，她紧紧地抱着IA，在她的记忆力，IA就是母亲般的存在，自从母亲去世，她也再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就算是miku。

被冷气笼罩的山间，一个单薄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在树林间，她扭了脚，右臂大面积擦伤，身上全是冰冷的溪水，摇摇欲坠。

突然，一个紫发的身影闯入miku的视线，对方拿着miku的恩菲尔德步枪，不紧不慢地看着狼狈的miku。

“你之前一直在装吗？假装自己是个纨绔的废材公子哥？”

“任务需要，我不得不学会伪装自己，”gakupo把枪扔在miku身前，“我稍微甩开了那个白袍人，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追上来，我们有五分钟的聊天时间，miku小姐。”

Gakupo靠在树边，歪着头看着miku，等她开口。

“聊什么？聊这个空袋子吗？”miku把湿漉漉地纸袋撕开，里面除了水，空空如也。

“一切都是障眼法，miku，你应该相信我，IA要遭殃了，共济会一定不会放过她，她知道太多了，你必须告诉我IA的动向，或者知情人，我得保护她。”

“我拿什么相信你？”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骗你，那么你之前早就死了，比起渗透你们，逐个击破才是共济会想要的，我在保你，你知道吗？就你闯入我爸的公司的时候。”

“那gakupo，我们再做一比交易，如何？”

“那你的条件是什么？”

“隐瞒我的动向，即使是luka，也不能查到我。”

“我能问原因吗？”

“不能，”miku捡起地上的步枪，对着远处一个角落开了一枪，随之一声惨叫，一个身影从草丛里跌落在地，“记住，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在哪。”

“我答应你，那么你能告诉我，IA在哪吗？”

Luka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她躺在IA家的床上，床边那个白发的女人正翻看着她的笔记本，脸上带着一丝不明的微笑。

“现在，几点了？”

“下午六点半，你成功浪费了一个下午的时间，luka小姐。”

Luka拉住了对方的袖子，“你有没有miku的消息？”

“一醒来就问miku在哪，你就这么看重你的小女友？”

Luka久违地脸红了一下，“是啊，我就是很看重她，所以你知道她是死是活吗？”

“死肯定没死，在gakupo手里，我很放心。”

“什么意思？在那个臭茄子手里，你为什么放心？”

“gakupo是我的人，几年前作为卧底一直在替我监视神威家族和共济会的联系，miku不会有事的。”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也别告诉其他人，”IA放下了luka的笔记本，把它放在luka手里，“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记好了。”

“额？嗯。”

“我去海蓝顿旧宅，打开了那个你跟我说的铁门，你猜里面是什么？”

“什么？”

“低温存放的钢瓶，准确说，是大量的芥子毒气，而且里面有三个出货口，用来连通外界，而负责运输的，就是神威家，负责人代号为——西蒙。”

“你是说，如果找到了神威家的运输地址，就能找到路易斯？”

“还有一点，这个路易斯根本没有消停过，他这几年一直在周转大量的资金在伦敦许多家族工业中，总之，下一步，你必须得到神威家的账本。”

“可神威老爷怎么可能会把那个给我。”

“这就得问神威家的人了。”

这时，一个紫发的男人推门而入，luka脸色很差的别过眼，明显还是非常不满这个男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把你可爱的miku折磨的够呛，但是是她自己找死冲进我爸的公司，我不用点手段，上头会怀疑我的。”

“那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她跑了，像只野兔，根本抓不到。”

“那你滚。”

“咳咳，我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这里的，你就让我滚。”

“对啊，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那就得问那只小兔子了。”

Luka不相信自己的耳朵，miku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这个男人，“你是不是威胁她了。”

“我觉得你是不是睡太久了，脑子不好用了，建议你喝杯红茶或者咖啡，那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怎么可能会被我威胁，我不跟你废话了，直接说重点了。”

Luka不爽归不爽，还是老实地拿起了笔记本，“你说吧。”

“这个账本就在我们公司，而且就放在我父亲的办公室，不过现在你没有那么好拿了，毕竟多鲁门死了，挡箭牌没有了，但也不是没法拿到。”

“怎么办？”

“每天的晚上九点，他都会去公司整理账本，这个时候，你可以直接下手，不过办公室在六楼，你想怎么抢，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luka顿了下，“你真不知道miku去哪了？”

“不知道。”

Luka皱了皱眉，但也没问下去，默默翻看笔记本。

IA跟gakupo离开了房间，gakupo担忧地看着IA，“IA姐，他们可是铁了心要你死，你现在去美国还来得及。”

“那谁来帮luka，你吗？”

“我……”

“所以，他们爱来就来，我在这行干了快二十年了，根本不怕他们来。”

“IA姐……”

“说来，那个绿色的兔子还好吧。”

“这我……”

“别跟我撒谎，你骗不过我，你也不用告诉我她的动向，只要告诉我她的状况就好。”

“我给了她一件鹿皮大衣，暂时冻不死，一袋子弹，加上三百英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过应该不会找死就是了。”

“她的身体如何？”

“讲道理，不是很乐观，右脚骨折，还有点低烧，肺炎估计一直在反复发作，一般人早就撑不住了。”

“唉……”

“我得走了，IA姐，你小心点，我真不希望你出事。”

“放心，你没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Miku戴着兜帽，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布袋，身上厚重的大衣将她严严实实地裹着，她冷冷地盯着远处的一个小房间，插袋的手不断拨弄着钢尖子弹，直到小房间里走出了一个黑衣人。

Miku慢慢蹲下身，从布袋里取出了步枪，将一颗子弹轻轻按去上膛内，待对方的视线和自己重合的瞬间，扣动了扳机。

这里是个小房间，阴暗，湿冷，除了一张小的都不能翻身的窄床，只剩下一张木桌，摆着一些奇怪的金属置物，其实是用弹壳雕刻的，这些都是miku闲暇之余的杰作，这个房间陈放着她五年的童年生活，如今要告别了，她把这些小东西和刻刀小心的收进木盒里，放进枪袋里，然后轻轻带上了房间的门。

她跨过同僚的尸体，把他们拖到了一个地方堆放在一起，找了个椅子，缓了口气，她的肺在抗议，她累的脸色发青，体力活已经不适合她了。

三个小时，这个苟延残喘的杀手组织画上了句号，本来也只是一个被共济会控制的小组织，它的存在和消失甚至不会有什么人挂念，就如她一般，没有了luka，她哪天暴尸街头，也不会有人愿意为她收尸，至少她现在在给这些人收尸。

她的目的并不复杂，清除掉一切潜在因素，替luka打扫那些角落的灰尘，她从来不把这个地方当作一个归宿，对于这些曾经的同伴，她没有丝毫的怜悯，她现在唯一的归宿就是luka身边，即使是死，也想要死在她的怀里。

Miku缓缓站起身，将兜帽戴好，用左手拎起枪袋背在了肩上，右手扔出火柴落在了尸体边上，火焰在汽油的作用下瞬间爆燃，逐步吞噬着这个阴冷的小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