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拂晓抵达（三）

时间到达了下午的四点半，距离18点还有一个半小时，miku要回到塔楼需要半个小时，所以她需要在五点半前解决这个烦人的新手。处理一个菜鸟并不算难事，但是问题在于对方是否只有一个这样的菜鸟，或许只是障眼法，莫兰上校可是有着一整队训练有素的德国特工跟着他干，跟这群爱尔兰人不同，他们的实力在图书馆一战可以看出。

Miku来到了三楼的一个靠近街区的屋内，透过窗帘，她分析了一下狙击手可能在的位置，自己当时是被人从侧面射击的，位置大概在右上方，对方作为经验和枪法都有限的新手，不可能在射程极限的位置对自己射击，那么位置基本可以锁定在三百米以内的右侧街区。

透过观察口，右侧街区没有视野阻挡且隐蔽性强的楼只有三栋，miku打算试一下这个小子。她捡起地上一具尸体，将其按在窗户上，窗帘将其拉大一点，并假意作出拉窗的动作，当窗户拉开的一刻，尸体的头部被子弹击中，miku几乎可以确定狙击手的位置了。

果然是新手，这么明显的试探都没看出来。

Miku转到楼顶，将门打开一道缝，这是个极限的射击角，对方会和自己形成一个微妙的视野差，她可以看到对方的射击口，而狙击手看不见自己的行动。

如果是稍微经验丰富的老手，知道自己暴露了肯定要换位置，但是新手会因为害怕而不敢转点，他们往往会在那个位置观察个几分钟，确定万无一失了再离开，但是miku可不会浪费这几分钟。

她将步枪上了膛，确定弹夹内五发子弹完好，但是只需要三枪。

步枪观察孔出现了一个微小的人影映射在楼区的窗户上，对方采用卧姿射击，射击点很小，然而miku在300米几乎是弹无虚发。

第一枪从枪口射出，子弹穿过街区击中了对方的窗户，miku打开卡尺，而对方已经准备撤离了，第二枪在狙击手缩回去的瞬间命中了肩膀，第三枪在第二枪射出的下一秒已经待发，几乎是一时间，对方还没反应到自己被击中了，子弹已经贯穿了脑门，带走了一条年轻的生命。

听说附近的街区发生枪战，广场的警卫几乎是绷紧了神经，佛农倒是另有打算，他认为事情似乎比预期的还要复杂，而当湿漉漉的luka赶到他身边告诉他自己的发现后，他几乎要发疯了。

“这群疯子到底是想搞恐怖袭击还是革命？”

“这件事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你如果还想着藏着掖着，我们只能被一直牵着走，到时候就不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问题了。”

“我去想办法。”

“计划仍然按照之前说的做，不过需要一点变动。”

一个半小时，能做的太少了，一切突发情况都属于意料之中，luka认为这次只能是惨胜，即使是保持镇定已经竭尽全力了，她非常希望miku能在身边，但是想着心中的那个女孩正在高处裹着单薄的伪装布凝望着自己，她又不是那么期望。

夜的第一阵风吹过伦敦迷蒙惨白的街道，带来了夹着锈味的寒气，广场亮起大灯，所有人在第一声钟响后静了下来，luka在人群的最后方望向工作人员处，雪鸮的特工已经到位。如果没有猜错，这个环节不存在任何人员，当混乱开始后，才是他们计划的开始。

国王走向讲台，大本钟停止了悲鸣，当所有人定睛凝视，等待国王发话，一声巨大的爆炸从广场后方的街道响起，带来的冲击波甚至能掀翻在场的观众们，爆炸后是死一般的寂静，耳膜的悲鸣让所有人睁不开眼，luka从观众席跑到了一边，按开了手杖的尾刃，卫兵冲上讲台将国王护住，而雪鸮的人却朝另一个方向奔袭而去。

“全部人都趴下！”luka顶着耳鸣用尽全力向人群大喊道。

人群陆陆续续趴在了雪地上，贵族和官员们面面相觑，没人知道是谁发的命令，但是在恐慌中，他们还是照做了。

四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几个警卫被当成打落在地，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周围所有人都乱了阵脚，在如此戒备森严的广场居然会有人持枪袭击。国王被卫兵们护在身后，而其余的士兵则陆续展开了防御姿态，但是子弹是从周围的房屋射出的，没人知道该如何反击，即使是luka也猝不及防。

但是枪响很快就停止了，似乎不是计划中的，可以感觉到他们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很快士兵就交叉保护起了广场四周，阴影处晃过几个人影，luka从地上站起身，举起了手杖，枪声再次在四面响起，但是并不是袭击者带来的，而是另一批人。

Luka穿过人群来到国王身边，“陛下，我们之中有人在暗中策划这次的袭击，我和MI5正在想办法减少损失，希望您先不要离开。”

“好，我也想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官员里却起了内讧，首相不翼而飞，工党和自由党互相谁也不服谁，没人愿意组织纪律，开始推卸责任，佛农突然在人群中开了一枪，“都安静下来！等会儿子弹来了，谁都保不住你们！”

Luka看了眼表，一股违和的热气却轻轻在她手边留下了一丝痕迹，她抬起头，喷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腾起来，离喷漆近的人开始剧烈咳嗽，不知谁喊一句，“毒气！”人群瞬间从安静到炸锅，没人在顾着四周不停歇的枪火，开始朝四面跑去，就连国王也想离开，却被luka一把拉住。

人群突破了卫兵组成的防御圈，冲到了街道，不知何处再次响起枪声，和IA被杀的场面如出一辙，前头几人被密集的冲锋枪子弹击中，倒在了血泊里，其他人迅速撤回广场，免得横尸街头。

一切都在luka的意料之中，但是一切又无法挽回地发生，只能止损。

佛农在枪响后就离开了现场，消失不见，再也没有人能够镇住这混乱的场面了。

“究竟是谁！”国王已经怒不可遏，这是向大英帝国宣战，简直是赤裸裸地挑战帝国的底线。

四周的枪响仍是不停不歇，场面犹如战场，士兵们向着完全不知何处而来的敌人胡乱开火，企图减轻对方的火力，但是单发步枪怎么和冲锋枪相比，很快防线的士兵就一个个倒下，看起来事情正在急剧恶化。

Miku这边同样焦头烂额，回到高台后，她就感觉到了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变化，离广场最近的几栋楼几位不和谐地暗了下来，其乐融融的场景瞬间变得如死一般沉寂，她利用望远镜观察几个狙击点，爱尔兰人或者莫兰上校可能随时在任何一个地方就位，一旦攻势展开，这些狙击手很快就能把重要人物点名，也许就包括luka。

虽然自己端掉了敌人的机枪，为luka减轻了不少火力，但是共济会还有冲锋枪火力支持，而且这是一般卫兵所不知的，火力网在展开后，那些士兵很快就会变成待宰的羊，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解决掉敌人的狙击手。

很快，miku就在一处房屋的高处找到了和之前看到的狙击阵地一样的布置，这很可能就是另一个爱尔兰人的狙击手，当时没有暴露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射击广场内的大人物。

但是自己如果对这个爱尔兰人狙击手进行打击，莫兰很快就会对自己展开反击，如果以莫兰上校的枪法，自己很可能在打出第三枪后被精准爆头。Miku必须在解决完这个狙击手后马上找到下一个狙击点去反制莫兰上校。

只能赌一把了。

Miku放下望远镜，从伪装布里伸出枪管，轻轻打开标尺，敌人的位置在自己所处高台的400米外，已经是步枪所能达到的极限射程了，精度和威力都将大打折扣，而空中却又刮起了西北风，miku的准度还将再打一个折扣。

但是时间不等人，不能再狙击手开始射击后反击，不然对方很可能马上就会转移阵地，必须先发制人。

风有0.4秒左右的停止，然后再次刮起风，miku必须把握住机会。白蒙的场景和寒冷的天气让她想起了一个冬天，她趴在雪地上，旁边是一个贵族家的小姑娘，具体情况已经模糊了，但是她仍然记得当时为了击中一只野兔而差点被冻晕过去。

风在一瞬间停止了呼啸，一颗子弹穿过风障，或许击落了几片飞雪，在刮起下一阵风的间歇飞入了一栋建筑的窗内，顿时溅起血花，接踵而来的是沉闷的枪声。

Miku确认了一下目标是否还有生命体征，当她准备放下望远镜时，一颗子弹擦着她的手臂刮伤了她的左侧脑，温热的血在流到手臂时已经冰冷彻骨了。

对于这次袭击，miku甚至没有反应的机会。

第一枪就锁定自己了？

难道莫兰上校早就知道自己的狙击阵地，一直在等机会？但是要是如此，自己已经被爆头了，刚才那一枪明显是找位置。

弹道在擦过自己的时候偏移了，莫兰上校一定已经确定自己在这里，现在转移阵地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这里和对方展开决战。

敌人在哪？

刚才那枪miku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痕迹，周围都是断断续续的枪声，完全没法听声辩位，但是这个条件莫兰上校同样符合，他不是神，不可能直接通过感知知道自己的位置，那么对方是通过枪火判断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必须处在一个高于自己或者跟自己等高的位置，而且正对着自己的方向，这样他才能第一时间注意到这边的枪火，因为高台所处与广场等线角，如果莫兰对着广场，那么对方同样背对着自己，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后方的狙击。

Miku突然想起一个地方，举起望远镜，她看见了美术馆的塔尖，里面一个微弱的身影引起miku的注意，但是下一秒，火光从那处冒起，miku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子弹穿过镜面打碎了内镜，玻璃碎屑携杂着一颗翻滚的子弹打穿了miku的右眼。

Miku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血流如注，右眼像是千刀万刮般作痛，她疼的甚至直不起身子，而对方完全没给自己机会，一颗子弹穿过高台的护墙，打进了miku的左小腿，miku只能蜷起身子避免被对方穿射致死。

这样下去，下一次露头就是自己死期，如果被动在地上等死，不说莫兰上校的子弹，流血加上肺炎就够要了自己的命。但是幸运的是，对方选择在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地方，那个地方反而是简单到miku都觉得对方不会在那里进行狙击，而美术馆的高塔她在此前做过无数次的射击演练。

如果说莫兰上校选择在哪里对自己决斗，说不定就是为了让自己和他在一对一的远程射击中一教高下，就像是牛仔的决斗一般，只有谁先按下扳机的决斗。

Miku看向手边的马蒂尼，她突然有了想法，在此前，她曾经利用两把枪击退了一队杀手，如果一把枪没法获胜，两把枪或许可以有胜算。

对面的莫兰没了声响，对方在等待一个机会，只有自己露出一点破绽，死期就会降临。Miku趴在护墙后，用马蒂尼亨利在水泥墙上射开了一个可以勉强使用的观察孔，然后握住恩菲尔德步枪，朝嘴里倒了一把兴奋剂。

她觉得自己脑子快裂开了，像是有一个生物要撑开脑壳一般，但是周围的景色却慢了下来，就连简单的眨眼都感觉缓慢，就在这样的幻觉下，miku端起枪，突然从掩体极快地站起身，朝莫兰上校的位置开枪。

这种情况，莫兰上校明显没有料到，预瞄的头部位置猛然抬高一个刻度，他只能迅速微抬枪口，但是miku先到的子弹明显干扰到了他，g98的子弹打穿了miku的左侧锁骨，miku迅速趴到在地上。

正等莫兰上校准备重新上弹，一颗强而有力的铅弹从低位朝自己飞来，就像是舰炮一般带着可怕的蜂鸣，他还没回过神来，半边脑壳被当场掀翻。

莫兰倒在地上，捡起了掉落的狙击枪，他仿佛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没了半边脑子，对着miku上一处射击的位置快速开了两枪，但是远处已经没有了回应，他正准备继续补两枪，另外一处的一颗子弹穿过他的喉管，莫兰冷静地摸了摸被打穿的喉管，又摸了摸已经开了瓢的脑袋，从高台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