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五：IA

十月的伦敦，是个忧郁的城市，安静的街道和清冷的风，带着远处工厂飘来的淡淡锈味，总不是那么让人开心，我的工作使我总不得安宁，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得安宁，我格外希望退休的生活是一个清闲的单身生活，不必纠结于人际关系和国家兴亡，只是一个人活着就好。

路过一个咖啡馆，一个亮眼的紫发引起我的注意，凑近一看，是我的新助手——结月缘，她换上了干净的便服，穿着蓝白色的长裙，在一家咖啡馆喝着咖啡，一边听着里面留声机发出的音乐，一边用手指敲着拍子。

“结月小姐，你还真悠闲。”我和结月算是旧相识，不过我加入MI5的时间比她久，所以职位也就比她高。

“IA主任，你也是难得离开那个办公室啊。”她半开玩笑地冲我笑了笑，然后用手拨弄着发尾，等着我坐到她对面。

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看着眼前这位发小，从一个青涩的女孩成为一名特工，她一路追随着我的脚步，即使如此，也终究也无法成为我的影子，我不是一个优秀的榜样也不算一个合格的友人，但她的不离不弃让我无法释怀，我无法劝说她离开MI5，因为我始终不想因为工作的关系见到她的尸体。

“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密码，我已经破解的差不多了，不过我发现里面一些奇怪的东西。”

“什么？”

“里面提到了美生这个词。”

“美生？这不是。。。。”

“没错，就是共济会的那个美生，我严重怀疑这起间谍事件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你先别急地汇报给上面，我先暗中调查一下，我觉得这可能有问题。”

“IA，你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小心接触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知道，这件事似乎正朝着无法控制的势头发展起来，一切都是因为我的自大和独断。

我安插了五个人来负责这件事，其中包括我远房的一个表弟，他有着聪慧的头脑，优秀的判断力，家族也时常接触法国人和德国人，由他负责是最好不过的，他用了三个月便进入了共济会，成为了美生的一员，但其他几名卧底都被抖了出来，我未经上报的行动让MI5损失了四名特工，我责任重大，遭到了责难，而佛农大发脾气，让我想办法解决。

“抱歉，我也无计可施了，我现在要是让最后那个卧底行动，我怕他也会陷入危难中。”

“IA上校，你的独断让事情变得槽糕了，你还不打算负责？你真想让我革职你吗？”

然而，结月站了出来，“那我来负责这件事，我去调查。”

“结月上尉？你确定？”

“是，我掌握了一些情报，还没有上报，现在我可以汇报给你们。”

我当时不愿意让她上报，就是害怕这个任务落到她头上，但是结果而言，我不仅没有成功，还把结月推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那天晚上，我拉着结月到办公室内，“你疯了吗，我就是不想你负责啊！”

“如果我不负责，你就要亲自去调查了吧，MI5不能没有IA，但可以没有结月缘。”她笑着对我说道。

“闭嘴！MI5是可以没有你，但我不能！”

结月楞住了，她的表情很复杂，像是悲伤又似喜悦，她垂下眼，轻轻握住我的手，“我们认识多久了。”

“大概十年了吧。”

“这十年来，我一直跟在你背后，跟你读一所高中，跟你考一所大学，跟你一起加入陆军，加入MI5，我其实一直想要你永远只有我在你身边，但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呢。”

“结月？”

“IA，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年了。”

这次轮到我不知所措了，我不知如何回应她，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恋爱，也没有想过会和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恋爱，而且，她还是个女人。

“对不起，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让你疑惑了，我先回去准备了。”

“准备什么？准备去死吗？给我回来！”我拉住了她，然后将她按在了门上，顺手锁上门锁，“别在任务前说这种让人动摇的话啊，你这个家伙，你要是真死了，我要怎么办！”

“我。。。。。。”

“是不是觉得很帅气，很像小说里的主角，大义凛然，混蛋！你简直是罪大恶极，我本来可以坦坦荡荡的送你去执行任务的，现在你让我怎么安心啊！”说完，我便用一个初吻回应了她的表白，我们从门上吻到办公桌，到沙发，发丝交缠一块，衣物一件件地褪去，压抑了十年的感情让结月格外的火热，她不肯放开我的任何肌肤，都想接触一下，那天晚上过得特别快，朦朦胧胧，像是一场没做完的梦，直到天明，我们身上仍然残留着对方的余香。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会那么的顺其自然，就如一切发生了，但也是如此，我无法再放下结月了，但任务还是要做，她还是去往了德国，我们时常通书信，说着属于对方的情话，我多次希望能去德国见见她，但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相见，我希望再一次接触结月，像那个晚上一样，做着美好的梦，但事情永远不是那么顺利。

1903年三月，我们的书信被人截获了，对方用匿名信的方式威胁我，好巧不巧，这个威胁信送到了我的上司佛农手上，对于我和结月缘的爱情，佛农是非常的反对，他几次让我烧毁所有结月缘给我的信，并且让结月缘转给另外的人负责，我极力反对，但终究人在屋檐下，MI5一边调查匿名信的作者，一边神隐了结月缘，她的所有档案都被加入绝密，并且任务暂时中止。

而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MI5不希望，社会上传出MI5有同性恋的主任。

我恶心这些人，我恨，我却无力反抗，我还因此染上了肺炎，由此，我退到了二线，直到三年后，我才收到了上头的消息，结月缘遇害，遗体早已下葬，而且没有被送回英国。

那一刻，我对MI5的信任彻底崩塌，我崩溃了，我很想拿着枪打爆佛农的头，但是我还是放弃了，我断绝了所有关于MI5工作的事情，交出了辞职申请，并且再也没有和英国政府有过往来，我彻底隐退了，他们毁了我，毁了结月，我的一生的爱情也毁了，我和结月十几年的回忆也在那天走到了尽头，若不是为了luka，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在复出了。

1906年的十月，我走到街头的咖啡馆，那个喝咖啡的女孩再也没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现，我的初吻，我的初夜也在那个冬天成为了最后，她就那么转身离去，消失在了异国他乡，孤独的睡在我的回忆中，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