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夜（上）

回到伦敦已经是三周后的事情了，天气也入了秋，离猜测的圣诞夜的毒气弹大爆发就只剩三四个月了。

luka修养了一段时间，恢复了不少精神，但她仍然觉得胸闷，并不是病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miku的肺炎不断在反复发作，整个人就和风中的残烛一般，摇摇欲坠，而更加令人担忧的是，她失明了。

这对于一个以狙击为生的杀手，失去了视力，无疑是代表着miku已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了，没有强健的体魄，格斗又不拔尖，如果连唯一的饭碗都丢了，那么她就连待在luka身边的资格也不存在了，仅仅是那单薄的爱是不足支撑的。

miku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她想过自杀，但似乎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了，生不如死。

对于救了luka，她是不后悔的，就算变成植物人了，她也不后悔，但是，她只是希望从此之后，luka能抛弃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就好，至少不会有太多念想，能平静的面对死亡。

但明显是小看了luka对自己的爱，即使是变成了废人的miku，luka仍然花费着高昂的医疗费让医院治疗自己。

“最近怎么样？”luka又抽空来了。

miku沉默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事实上，她仍然饱受病痛的折磨，但要是示软，只是徒增对方的担忧而已。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我，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

“不是的！”miku转向luka，“我并没有因此而怪luka，只是……”

“你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对吗？”

miku抿了抿嘴，“luka，放弃我吧，我现在只是一个累赘。”

“听好了，miku，你已经早就不是我的侍从了，你现在就是我的亲人，我的伯爵夫人，我照顾你，我花钱给你治病，不是为了让你康复继续保护我的，懂吗？你以为我巡音luka的表白是一时兴起吗？！”

luka握住对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就算你瞎了，不能再狙击了，我也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也不准说这种话。”

miku感受着对方脸上的传来的温度，“luka，我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对方还有多少底牌，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不受控制了。”

“是，明面上，我们是被层层包围了，不过对方漏了一个人。”

“谁？”

“IA。”

IA在书房中翻阅luka整理出来的资料，这几次的事件看似杂乱，却又被一条线牵连着，那便是杰斯塔斯这个组织。

在以往，这个组织根本无人问津，但近年突然壮大起来，这肯定有人在背后推力，但不会只是一个路易斯，可能有另一个本国的势力也在配合，那么这个势力是什么，暂时是没有线索的，但只要知道这个势力，那么就能顺藤摸瓜了。

luka来到了IA的住所，对于miku的情况，IA也是清楚的，但是她并没有办法，毕竟即使是国内外最好的医生，也对失明毫无办法。

“离预计时间越来越近了，等伦敦的第一场雪开始，就是准备决战的时候了。”IA喝了口红茶。

“现在我们几乎没有其他线索，对方抽掉了中间的牌，我也不知道怎么串联了。”

“你或许可以稍微转变一下思路，不从正面下手，从侧面旁推测敲试试。”

“你是说？”

IA给出了一个人的资料，“这个人叫米加德，代号乌鸦，是本国势力最大的武器商人，你不是说他们都用98k吗？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luka点了点头，“明白了，多谢了。”

“哼，什么时候你能独当一面了，再谢谢我吧。”

想要找到乌鸦是不容易的，对方行踪诡异，只有地下杀手组织和各种黑暗势力的头目才知道相应的对头时间地点，但luka的手还没有触到那么深的地方。

而她身边只有两个人可能可以接触，一个是miku，一个就是gumi。

lily对于这个突然请客吃饭的家伙表示强烈的怀疑，不知道这个笑面虎又要打什么算盘。

luka却对此只字未提，而只是各种嘘寒问暖的，弄的两人半信半疑的吃完了一顿晚餐。

“我说伯爵，您要是有什么，就直白点说吧，您这样，我也很不安啊。”

你还会不安？

“lily小姐，我觉得你误会了什么，我只是单纯的想招待你一下，你看，我连miku都没叫。”

对于miku的情况，她是没告诉lily的，也不让gumi说，一来是害怕从lily这边暴露自己身边防守空虚的情况，二来也不想miku有什么负担。

“miku小姐就算在百米外也能轻易的杀掉我，不过我倒是不害怕，”她再次露出高傲的表情，“因为我认为您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是的，所以您也不用担心什么。”

“不过我今天去找您的时候，怎么不见公爵？”

“父亲的话，他去礼拜了。”

“可今天周六？”

“不是一直都是周六礼拜吗？”

“哦？是吗，我倒是不熟悉这个。”

自己虽然是基督教的，但从小到大就没礼拜几次，大部分都逃掉了。

“话说，gumi你和miku以前是认识的对吗？”

“是合作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们隶属的组织不同，也就那么一次合作，然后也没有再怎么见面了。”

“杀手组织还分的这么清楚吗？”

“是的，她是双头蛇的，而我是爱尔兰那边的。”

“爱尔兰？”

“没错，我可是不远万里弄到gumi的。”lily自豪的说道。

那不是和乌鸦没关系了吗？

“我还想通过你买一点德国枪呢，现在看来找错人了。”

“为什么会想到我？”

“你们武器不是都是通过一个渠道购买的吗？我有没有渠道。”

“英国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他叫乌鸦。”

有了。

“乌鸦？”

“是，他的话，估计是连俄国的武器都有，你想认识一下吗？”

“那最好不过了。”

gumi在餐布上写了一串数字，递给了luka，“这是他下星期的碰头位置，前面是时间，后面两个是地图坐标。”

但luka看到后，觉得头皮一炸，上面写着她极为熟悉的格式:20:135-25。

“怎么了？”

“没有，不过多谢你了。”

miku虽然失明了，但耳朵却更敏锐了，她老远就听见了脚步声，并不是医生或者luka的，对方脚步很扎实，听起来就是训练过的，而且还带着一点铁器碰撞的声音，像是枪械里的松垮的枪机晃荡的声音。

她紧张起来，从枕头下取出手枪，上膛，藏在被子里。

对方来到了门外，miku继续装睡。

而耳边响起了衣服和武器摩擦的声音，这是miku最为熟悉的。

她每条神经都紧绷起来，在对方离自己五米远的位置，miku的手枪从被子侧面伸了出来，“别动。”

“01，你胆子倒是肥了不少。”

这熟悉的男声，miku是这辈子都忘不了，从小时候他出现，到最后离别时，他的那句，“你现在的名字是miku。”

那个她又恐惧又亲切的男人，那个让自己走上这条黑暗的道路的男人。

“为什么，你会来……”

“我知道了你的情况，自然是来处理废物的。”

“我还没从luka手里被卖掉吧。”

“她签的条款里写着，如果乙方失去利用价值，自动作为废物处理，她没跟你说吗？”

这是什么条款啊，这是奴隶贩卖吧？！

“没有……”

“那些虚伪的贵族自然不会说的。”

“你要杀了我吗？在这？”

“是啊，你怕了？”

如果luka真的在骗自己，那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可是……

“我没怕……但是……我现在……”

miku突然将舌头下的两片药咽下，“我还不能死。”对着男人的方向开了几枪。

男人迅速躲进掩体里，“你想造反吗？别忘了，就算你被买走了，你还是被我们控制的。”

miku拔掉手上的输液针，一边掩护开火，一边摸到自己的步枪，“我知道，但我在没问清楚前，是不能死的。”

“臭小鬼，从现在开始，你被列入暗杀名单了！”

对方准备撤离，没想到这个又瞎又废的家伙突然这么能打，即使通过自己的呼吸声也能找到位置射击，听觉和反应力有点太过变态了吧。

但还没等对方撤，miku先从窗户跳窗跑走了，这让他更蒙了，从刚才来看，明显是miku占优吧，怎么她自己先跑了，难道她傻了吗？

除非，她只有一段时间是有优势的……

男人冷笑了一声，也离开了医院。

伦敦入冬前的雨，是又刺骨，又粘稠的，而miku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赤着脚，虚弱着身体根本支持不住这样的天气，但她必须找luka问清楚情况，不然，她是不能安心的。

她用布包着步枪，打算在医院附近的小巷等待luka，因为组织的其他杀手一定已经在远处等她露头。

luka来到病房，却看见警察已经包围住了病房外，“怎么回事？”

“伯爵，里面发生了一场交火。”

“什么？！”luka心突然揪起，“交火？有伤亡吗？”

“没有，连血迹都没有。”

luka松了口气，“那人呢？”

“我们接到报案的时候，就只剩现场了，人一个没有，其中一人估计跳窗离开了。”

luka不知道为什么，她保密了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人找上来，而且直接对miku下手，难道不应该杀自己吗？

但这些警察肯定问不出什么，miku这么虚弱，应该跑不远，就在附近找找，估计就能找到了。

miku等了三个小时，在繁杂的脚步声和细细密密的雨声中，她听见了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和淡淡的百合香。

luka终于来了！

但就在她要从阴影里走出的那一刻，她停住了动作。

因为在luka身边，她感觉到了一股极为不愉快的气息，带着淡淡血腥味和劣质香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