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冻雨

Miku拎着枪从山坡上滑下，将伪装布扔到一边，她揉了揉酸痛的双目，从市内一路赶来就火急火燎地趴在这里等猎物上钩，这种精神紧绷的感觉似乎也是几个月前的事了，她飞奔到医院，走廊上，luka正坐在乐正绫的尸体边上，对方身上盖着她的大衣，她的表情似乎略带一丝惋惜。

“luka！”miku轻声呼唤了一声。

“如果她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就不用这么难了。”

“你在可惜吗？”

“没有，只是有点怀念以前而已，我并没有因为事情一步步进展而感到开心，真相在我眼前慢慢打开，我却再也没有那种刺激感了，反而是一种恐惧的成分，我害怕，知道的越多，我所了解的那些事物，我所熟悉的那些人，会一个个的在我眼前消失。甚至你也不在了。”

“luka，我们已经抽不出身了。”

“是啊，所以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不然那些人，我们手上的那些血，都白沾了。”

Miku给自己的步枪上膛，“洛天依呢。”

“在屋顶，gumi在拖她，one他们也上去了。”

“那我们也走。”

“不，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天依在药物的作用下，gumi的每一步都犹如慢动作，她一边化解对方的进攻，一边反击，gumi被砍的浑身是血，眼前这个银灰发的女人，刀口砍在她身上不仅没有效果，甚至可以听到清晰的金属声，对方一定穿了一层防护用的甲胄，跟对方换血，自己迟早是先倒下的那个人。

两人对砍了一轮，gumi双刀挥空，天依找了个空当，猫身抱住对方的腰，用力一推，gumi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天依刀口眼看就要没入她的喉管里，远处一声枪响，天依的刀飞出几米远。

One端着枪对着天依，慢慢靠近，天依看着对方，楼下已经没有声响，最后一声枪响是远处打来的，上来的不是阿绫，一切已经非常明了了，阿绫输了。

“阿绫呢。”天依看着远处的几人。

“死了。”

“是吗。”

天依一步一步走向对方，one没有说话，默默扣动了扳机，打中了对方的左腿，天依踉跄了一下，又站了起来，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刀朝one扔去，后面的雪枭队的几人同时朝天依开了数枪，天依胸口飘起血雾倒在了地上，one躲过飞刀，看见地上的天依像行尸一样又站了起来，她眼神空洞，胸口淌着血不停地滴着，一句话没说，紧咬着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到了one身前，朝对方挥出一拳。

但有气无力的拳头根本不可能伤到她，one一脚踢开已经心死的天依，准备给她最后一击。

Luka却从另一侧走到了天台，miku背着阿绫的尸体，将她平放在地上，luka看着天依，“阿绫，我给你带来了。”

天依回头看了眼地上的阿绫，她用力地爬去，miku掏出手枪对准了对方，却被luka按住手，“没事了，她已经没有威胁了。”

Miku走到gumi身边看她的伤势，gumi捂着胸口，“我差点就被干掉了，这个怪物。”miku转眼看了眼那边的情况，天依拖着身体，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她躺在阿绫身边，将手放在对方手边，轻轻握住，她望着异国的天空，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胸口便再也没有了起伏。

天又下起了雨夹雪，冰冷的雨水滴落在两人的尸体上，luka的心情说不出来的糟，并没有致胜敌人的那种快感，而是怅然若失的堵，堵在胸口上，卡在嗓子眼，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她曾经和这两人并肩作战过，她希望他们是盟友，但事实上，曾经的几个人，除了IA和miku，都背叛过自己，即使是倒戈自己的gumi。

她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感觉有一个身影在她身前看着她，用着鄙夷的眼神，咬牙切齿地望着她，让她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Miku察觉到luka的不对劲，她赶忙上前，看见满眼血丝的luka，她先是呼唤了几声，luka抬眼看了miku一眼，那冷漠到极致眼神让miku表情凝固了一下，接着，眼前的樱发女子便倒在了miku怀里，没了动静。

Luka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见自己置身在倾盆的冻雨里，她被冷的浑身颤抖，无论怎么走，也找不到一个躲雨的地方，无论怎么摩擦身体，也无法取暖。

她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对方站在雨中，披散着白发，“IA！”luka喊了一声，IA回过头看向她，默默地低下了头，远处一声枪响，IA倾倒的身影与灰白色的雨溶解在了一起。

Luka猛地回头，看见了满身是血的miku，她站在雨中，身上的血顺着雨水流到了luka脚下，luka崩溃地大喊，但怎么也无法走近miku，眼前的人就这样慢慢背过身，走向黑暗的雨中。

“miku！我追不上你！”

一只手拉住了自己，“巡音luka，你在追求什么。”

Luka闻声而去，对方没有面目，甚至只有黑色的剪影，luka却觉得他是如此眼熟，“追求什么？我只想赢。”

“事实上，你赢了吗？”

“当然，我干掉了kaito，端掉了一堆共济会的人，他们的阴谋我也快要破解了。”

“是吗，你又失去了什么呢，你原本安逸的贵族生活，你曾经的朋友，你现在喜欢的人，现在随时要死，你自己，那个药正在你身体里逐渐起作用，很快，你就会变成一个疯子，事实上，你只是在交换而已，不停拿身边的东西交换一个虚假的胜利，你觉得你即使解决了首相给你的任务，换到最后，只有一文不值的感谢罢了。”

Luka愣住了，她竟然无法反驳，但她还是没有回话，她甩开对方，毅然朝miku离开的方向跑去，纵使淹没于灰白色的冻雨之中。

Luka睡了一天，IA迟迟没有回来，医生也对她的病毫无头绪，既没有征兆也没有异常的身体反应，眼前这个人就像是睡美人一般，只需要王子的一个吻，但miku知道，纵使她无数遍地亲吻与呼唤，她也不肯睁开眼，只能靠luka，自己醒来。

Gumi伤到了肋骨，一时半会儿没法下床，只是沉闷地把玩自己的短刀，她看着旁边床的luka，“如果洛天依不是执意寻死，我们会是她的对手吗？”

“谁知道，她可以躲开我的狙击，可以把你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拼尽全力也不过是挡住她五分钟而已。”

“当时lily死的时候我其实也不想活了，但是我想到，lily的梦想，所以我还不能死。”

“lily的梦想？”

“阻止共济会。”

“呵，真是只是梦想而已。”miku帮luka理了理被子，让她暖和一些，luka一直在打冷颤，即使加了多少被子，手脚也冰凉的不行，miku起先以为是风寒，但检查一遍也没有什么问题，只剩下当时被抓住时注射的那针药剂了。

“那伯爵也只是痴人说梦吗？”

“是啊，痴人说梦，单凭我们，根本不是对手，”miku看着luka，用手轻轻握住她冰冷的右手，“但我是她的剑，哪怕最后战死沙场，也要刺死最后一个敌人。”

“你也学会说这种话了。”

“大概吧。”

Gumi冷笑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miku问了一句:“去哪？”

“厕所。”

待gumi离开，miku低头轻吻了luka，然后从身后掏出手枪，检查了子弹量，她要回去清理一下门户。

来到医院门口，miku戴起墨镜，one和几个雪鸮都在场，“人找的怎么样了？”

“巡音家几十个家仆的资料都调查过了，跟巡音老爷核对过发现，有十个人的资料是有问题的。”

Miku拉枪上膛，“全带到那边去。”

半个小时后，十个仆人被押到了破败的教堂前，miku倚靠在门口，脸上的圆框墨镜遮住了她冰冷的眼神，她从来不喜欢叛徒，更恨卧底。

“告诉你们吧，蒙克死了，你们的任务也已经结束了，不管你们信不信。”

仆人们面面相觑，却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

“看来你们很清楚接下来是什么，既然是我的熟人，你们也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废话，”说完，miku掏出手枪，只听枪声响，不听哀嚎，身前一位位倒在了血泊里，miku如看死人一般看着剩下的几人。

其中一人终于仍受不住压力，奔溃地撞开一个雪鸮，朝森林深处跑去，miku踢起地上的步枪，只听砰的一声，对方踉跄倒地，子弹打穿了他的大腿，露出了惨白的骨头，miku扔掉步枪，对one道：“剩下几个你处理掉。”

然后走到了逃跑的那个人身前，“怎么了，后悔了？”

“蒙克，真的死了？”

“他死没死都没有意义了，任务结束了，你就在这最后的几分钟里祈祷不要下地狱吧。”miku收起手枪，转身朝回去的方向离开了，任凭地上的人流干最后一滴血。

处理完家里的内鬼，miku火急火燎地回到了医院，luka仍不见转醒，她却并没有过分焦虑，有条不紊的筹备手里的线索，准确来说，她并没有从天依或者阿绫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说明这两人只是打手，跟共济会高层联系并不大，而IA这边仍然音讯全无，这让她不免有点担心她的安危，一切看似都在好转，但貌似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就在miku一筹莫展时，她想起那天在神威宅时提到过，神威家的几个法国客户，她来了兴趣，趁luka没醒，或许可以通过这里得到一些线索。

“疯狗，luka交给你了，我去下神威家的公司。”

Gumi摆了摆手，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现在需要静养。

也没有交代太多，miku拎着自己的枪盒就驱车前往神威家，今天伦敦天气可以用糟糕至极来形容，灰暗的天空和不断飘飞着的雪雨，几乎没有人会选择这时候出门，miku支离破碎的肺也在不停抗拒着，她一路咳嗽地来到了偏远的神威公司。

神威的公司都在做外国的贸易，出口外销，也做一些大烟的灰色的交易，miku对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没太多好感，手里也有不少这些人的血，但为了luka，她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进到公司里，里面的人看见带着墨镜，穿着厚重风衣，手里还提着一个奇怪的盒子的miku，都纷纷露出了戒备的表情，miku径直来到前台，拿出一张名片，“我是巡音伯爵派来的，我要见神威先生。”

“好的，小姐，您稍作等待。”前台拨通了楼上的电话，很快，前台点头示意，并带着miku来到了神威老爷的办公室，但接见她的并不是神威老爷，而是gakupo，他正穿着西装，靠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门口的miku。

“杀手小姐，你来了。”

“你怎么在这。”

“我父亲在开会，我来接见你。”

Miku放下枪盒，关上背后的门，在转身的同时，将口袋里的手枪悄悄打开了保险，“你说你们家有跟法国人交易的消息，你的名单在哪？”

“这么快就开门见山，可不太礼貌哦，让我们来谈谈条件吧。”

“什么条件？”

“IA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