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白鹭千圣曾经五次对濑田薰动心

薰x千圣（引用的台词来自《基本演绎法》。给薰一个特异功能，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初次体味到那种难以言喻的，在辞典里找不到确切解释的，心口酥酥麻麻的感觉时，白鹭千圣还只是小学生。

彼时白鹭家新添了一位特殊成员，母亲的朋友送给她们一条金毛犬。她揪着母亲的衣摆惊叹：“它长得好像一头小狮子！”母亲于是向她征询意见：“那就叫它Leo好不好？”

她就是这样知道Leo在拉丁语里表示狮子的，这比她没有说出口的Simba听起来更威风。

出生不久的小狗比她的洋娃娃大不了多少，温顺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忽闪忽闪，毛茸茸的触感让她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在此之前她没有半点与动物打交道的经验，自认为见过最可爱的生物是镜子里的自己。但那天这份自信被彻底粉碎，Leo在她心里取代了自己。归家途中她不停对母亲感慨：“Leo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呢！”母亲揉着她的小脑袋大笑说：“但我觉得这样的千圣更可爱。”她毕竟见识过了真正的可爱，既觉得骄傲又忍不住难为情。

不过审美标准自此确定下来，她从小就偏心可爱的人事物。即使后来Leo长成了大狗，不再是她可以抱住的小不点，同龄人都开始憧憬帅气，她也没有想过改变主意。她原本就是这么固执的，认定的事情就贯彻到底。

所以起初她是非常喜欢濑田薰的，只是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人家而已。

小学开学的第一天，她被同学团团包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她还是感觉难堪。有人夸她长得像洋娃娃，有人直言想和她做朋友，也有人天真直率地问她，当童星是什么样的体验，她见过的大明星有哪些，零花钱是不是特别的多。只有一个女孩坐在原位。她有礼貌地回答了问题。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大家就自觉散开了。她抬起眼皮瞥向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局外人，六岁的濑田薰是她见过最容易害羞的女孩，一对上她的目光就垂下了头，两只手攥成拳头按在膝盖上，咬着下嘴唇一动也不动，活像一尊喷泉里的雕像。过了好一阵子，似乎是以为她已经转移视线，濑田薰侧过头，猝不及防地又和她四目相接。看到濑田薰窘迫的表情，她立刻把脑袋埋进手臂，伏在桌上笑得轻轻发抖，勉强维护着童星的形象。

课间她走近濑田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像我的Leo。”濑田薰舔了舔嘴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的Leo是什么？”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她忽闪忽闪，这是和被Leo盯住完全不同的感受，但可惜母亲不在她身边，她无法对任何人感叹说：“这个女孩比Leo还要可爱！”只能把感想偷偷埋藏在心里。

“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她伸出食指在空中比划。

“我像……”濑田薰缩了缩脖子，语气委屈地嘀咕说，“小狗……”

她平生头一回感到不知所措，比第一次拍摄电影还要紧张。她说的明明是最高级的赞美，为什么濑田薰好像不高兴呢？但说来又奇怪，电光石火之间，她莫名喜欢上了濑田薰这副表情，觉得即使自己被误解了也无所谓。

“最可爱的小狗。”她耐心地重复。

“小狗……”重复。

濑田薰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与其说在讲话不如说是哼唧。她偷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连濑田薰的名字都没有问过，就把人家列进了可爱名单里，排名前所未有地出现在第一。修改心里的名次时，她觉得胸口痒痒的。不是创伤愈合之前不堪忍受的那种，而是让人情不自禁想笑出声的那种。

放学时她发现她们两个同路，而且家里的房子相距也不远。她们刚刚走到濑田家门口时，Leo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她抱起Leo向濑田薰展示：“世界上最可爱的小狗在这里。”她看见了濑田薰眼睛里的光，跟先前的委屈模样判若两人：“我像小狗。”难以置信，尾音甚至还上扬了。她低下头闷闷地笑。短短一天之内，她心痒了两次，原本还以为会变成一种常态，但后来几年都没有再感受过。

与十六岁的濑田薰重逢，是在她带Leo散步时。家附近的公园曾经是她们嬉戏的场所，她会挤出为数不多的闲暇和濑田薰玩。遛狗的任务平常交给了妹妹，她难得才有时间陪伴Leo。Leo似乎也懂得小主人的难处，出门在外总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唯独那天是个例外，把她牵到了角落里。

她没有一眼认出濑田薰，不论身材发型还是装扮，统统让她感觉陌生不已，何况她只看见一个背影，面对灌木丛默然不动的背影。她困惑不解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明白为什么Leo要带她到这里来，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嗓音。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个世界俗不可耐，我亦是个犬儒之辈，认为像你这样的女子也不免落入俗套。”说话的人蓦地回头，表情明显愣了一下，看来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但声音听不出丝毫阻滞，“然而情况并非如此，所以请你仔细听好：我从未如此深爱一个人，直至此时此刻遇见了你。”

她屏住呼吸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少女，久违多年的心痒感觉再次侵袭了她，相较先前两次来势更加猛烈，以至于她感到胸口隐隐作痛。

少女扬起嘴角，笑得神采飞扬：“千圣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先不说这个吧。千圣愿意给我点意见吗？关于刚刚念的那些台词。”

只是台词。只是台词。她厌恶地想，更厌恶自己。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演员，却被濑田薰的演技欺骗，不仅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台词，甚至差点相信濑田薰的深情。

“没有意见，念得很好。”她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练了很久呢。千圣是专业的演员，意见一定不会出错。”濑田薰如释重负地笑说，“我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急切地想要逃跑。“听说你加入了演剧部啊”，“是为什么对演戏感兴趣”，“心血来潮还是事出有因”，“还有你怎么长高这么多”，“真的跟Leo一模一样”，“但你现在没有它可爱了”——堵在了嗓子眼，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濑田薰冲着Leo招手：“Leo有没有很想我呀？好久没有见到了呢，感觉你又长个子啦。”

Leo挣脱了她的束缚，跑到濑田薰脚边吐舌头。心里涌上一阵酸意，她语气不友善地说：“不会再长了，就这么大了。”

“那千圣也很像Leo呢。”

明明是句讽刺，她却觉得甜蜜。她只在初识时说过这样的话，而濑田薰竟然一直没有忘记。她把牵引绳交给濑田薰，扭脸看向自己来时的路：“和我们一起逛逛公园吗？”

“荣幸之至，我的公主。”

她早就听闻过濑田薰在羽丘的事迹。当年那个连和她对视都胆怯的女孩，现在变成了校园里最受追捧的王子，她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到场见证。

“少拿你对别人的那套敷衍我，你的公主应该满地都是了吧。”

濑田薰停下了脚步，明明长得人高马大，却忽然变小了一号，因为缩脖子的动作。

“没有……”

她自幼就是这么恶趣味的人，一见濑田薰委屈就觉得开心。她上前一步挽住濑田薰：“Leo等得不耐烦了哦。”

直至第四次碰上类似的状况，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心动了。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记忆在瞬间重合，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其实每次都是心动，只是她没有意识到，但第四次太明显了，她虽然不承认，却也不会否认。

“千圣同学，你还好吗？是不是表演太累了？我送你去医务室吧。”《罗密欧与朱丽叶》完美谢幕后，大和麻弥最先看出她的异常。

“不用不用，别担心我，我只是还没有——”从戏里走出来。

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吻戏用借位代替就可以——濑田薰却临时变卦，在舞台上当众亲吻了她。掌声再响也盖不住她的心跳，她险些把台词忘得一干二净。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被回忆填满。她在必须全神贯注的舞台上，在无意之中献出初吻的时刻，满心满眼都是濑田薰的身影，几乎想不起自己还是朱丽叶。如果没有演员刻在骨子里的自觉，那大概会是她最糟糕的一次演出。

无人知晓她们游园之前短暂地争执过，在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散尽的服装间里。

“请你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临时变卦！”

“千圣的心跳声好大。”

“说的什么……”

“在台上的时候。”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变——”

“我想，这都要怪千圣。”

“什么——”

“千圣的心跳扰乱了我的节奏，从靠近开始就觉得无法忽视。”

“开玩笑吧，我只有在接吻——”

“接吻的时候最大声，掌声都盖不住。”

“这算什么？特异功能？等等！从小就有？”

“我不知道，应该不是，因为我只听到过千圣的心跳，而且也不是每次都能听见的。一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呢，从小到大一共只有四次。”

“什么一共只有四次……”她认命地叹气，“本来也就只有四次……”

“什么？”

“过来。”

“千圣？”

“头低下来一点。”

“是要做什——”

“测试一下你的特异功能。”

“唔……嗯……第五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