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A Lovely Night

薰x千圣（标题出自《爱乐之城》。pico的观后感，她俩绝对是在交往。闹别扭的日常，起因不明，可能只是吃醋。

你赶到电影中心时，落日的余晖已经暗淡了。街上偶有行人路过。你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转向张贴着海报的橱窗，透过玻璃反光观察街景。谁也不曾注意到你。你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的约会对象不见踪影，迟到也不向你表示歉意。从事务所过来并不容易，中间需要换乘两次电车，这是你最不擅长的事情，况且你的时间也不宽裕。险些迷失在电车站台时，你其实是有一点焦躁的。

邀你看电影的人是妹妹。照理你们应该一同出发，但你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即使妹妹撒娇说要和你出游，也必须提前好几天预约，丝毫享受不到特殊待遇。

既然机会来之不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忍不住气恼，准备兴师问罪，默念着号码从包里取出手机。锁屏上的小字忽然变得刺眼——你好不容易在百忙之中挤出空闲，却竟然迷糊地记错了约定的时间。

显然是因为工作的调动。你为自己找了一个借口。原本计划在明天的封面摄影，未经预告地被提前到了今天。你的记忆难免发生错乱，整夜的行动都偏离轨道。

当时应该检查一下日程表的。你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不是优柔寡断的类型，却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是直接回家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还是不辜负在电车上浪费的光阴，至少看完一部电影，姑且当是慰劳自己。

不如先看看有哪些选择。你扶正用作伪装的眼镜，习惯性地支起下巴，打量橱窗上的海报。

电影中心的工作人员在大堂朝你微笑。这家私人影院仅仅在名义上叫做中心，是只向会员提供服务的场所。平日里一有空你就会来观影，加上你又身份特殊，工作人员都认识你。

全部是你近来尤其缺乏兴趣的爱情片，所幸你作为会员拥有任意点播的权利。至于忘记带会员卡这种小事，工作人员大概率会网开一面。

你下定了决心，正打算推门时，有人抢先一步，替你撑开了门。包裹着门把的手指纤细修长，属于你再熟悉不过的那双手。你不自觉地抬起头，迎上她惊喜的目光。

真是幸运，在这里遇见你。你听见她沉声感叹。

真是遗憾，在这里遇见你。你不客气地打击她。

她跟在你身后闪进大堂，压低嗓音热心地询问你，想要看哪一部电影。你别过脸冷淡地说，我想要看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自顾自地说起，最近有一部爱情片，许多人都推荐。说完满眼期待地望住你，小心翼翼征求你的应允。

你是知道的吧？你咬了咬嘴唇。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别跟我提那种电影。

你的拒绝从来吓不退她。她太精通说服你的艺术，开始列举电影获得过的奖项，和你推崇的业内人士的评价。

你对这部电影早有耳闻，只是考虑到自己的情绪，刻意地忽略了而已，不是真的不感兴趣。

或许是见你表情松动了，她也不再显得过分拘谨，比先前更加靠近你，但仍然保持着克制。

但你或许会想一个人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她笑了笑，体贴地说。

真是不合时宜的温柔啊。你在心里抱怨她的脾性。

不行。你说。我忘记带会员卡了，要本人持卡才有效。你开始催促她。快点去办手续。

她机械地向前迈了两步，忽然停下来回过头看你，一脸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似的。

先说好了。你瞪着她。和你看这部电影，并不能代表什么。

当然。她说。

你抿着嘴唇转移了视线。她的笑颜实在太过耀眼。

你和她紧挨着彼此落座，余光恰好可以瞥见她的侧脸。放映厅陷入黑暗的瞬间，你毫无自觉地覆上她的手背，又在大银幕亮起时松开，大大方方地搭在扶手上。

在观影的专注程度方面，你很清楚自己比不上她。你时常被她投入的神情吸引，好像她才是电影里的女主角。有时候你必须眯起眼睛，才能在黑暗中认清她的轮廓。有时候你什么也不必做，她会无声无息地散发出光芒。

电影是一部歌舞片，爵士乐贯穿了始终。你情不自禁地轻拍扶手，错过了的节拍有她补充。你从未演奏过爵士乐，却忽然想要和她尝试。

故事在你分心时落下了帷幕，你对主角们的结局一无所知。你看见她在起身时揉了眼睛，想来结局是不可能完满的了。你幸运地只记得他们的甜蜜，情节特别容易令你想到自己。

你们一前一后走出电影中心，步行到了你最钟爱的西餐厅。你们都没有吃晚餐，眼下时机正好。你默许她替你点菜，看也不看菜单。

她问起你这晚还有什么安排，如果没有了，是否愿意和她同行一段。你当然说不出任何其他安排，从偶遇开始，一切就都在你意料之外。

但你不会诚实地告诉她，你偏要装出为难的姿态，说本来是有的，但现在没有了。

她低下头闷闷地笑，问你为她抛弃了谁。

感觉谎言被识破了，你红着脸没有答话，良久才反应过来说，一个人也可以行动，我毕竟不像你，不会养猫咪呢。

餐刀重重地磕在盘子上。你承认你就是很坏心眼，喜欢欣赏她措手不及的模样，全世界唯你一人有机会得见，滋味胜过最可口的甜点，达克瓦兹也会黯然失色。

你们在喧闹的市区街头漫步，轻声呢喃一脱口就会被淹没。你不得不踮起脚凑到她耳边，像要亲吻上去那样和她说话。她腼腆地捏住耳垂，不敢直视你的眼睛。

她一路护送你到家，和你在家门口分别。你的心情和离家时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连日来盘桓在头顶的低气压烟消云散。她却似乎还什么都没有察觉，道过再见就自觉转开了脚尖。

真遗憾啊。你故意说。

是遗憾这晚只能和我度过吗？

你被她的自知之明气得发笑。

是遗憾我们共度了一晚，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你摘下碍事的眼镜闭上眼睛。温热的触感在唇边一闪即逝。

我让你生气的事情，现在已经消气了吗？她问。

没有。你干脆地回答。还要向我求得一次原谅，因为你只吻在了我的嘴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