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暗涌

薰x千圣（因为梗出自《电灯胆》歌词，所以是无果的单恋。设定薰和花音正在交往。

在夏天翻阅杂志时，难免看见“花火大会”。绚丽的花火热闹的市集，对我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千圣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她走近我，好奇地问。

我不回答，只把手盖在杂志上。

“正好，今晚就有花火大会。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夏天，最后一次，一起去吧。”

我拒绝过她无数次。总有工作限制我的自由。现在她这样说，似乎我答应过她无数次。分明只有一次，还是在小学时，久远得不真实，如果不每到夏天就回味一遍，我会忘记，而她想必已经不记得了。

或许是出于恶趣味，又或许因为习惯了和她作对，我没有深入思考过，总之，我喜欢故意打击她。“排练了一整天，你不累吗？不如早点回家休息。”

我受邀和她共同出演舞台剧。排练结束，工作人员不在场时，我们会从同事恢复朋友关系，在休息室卸下面具。没有人知道我们自幼就相熟。经纪人曾经对我说：“她现在是最受人瞩目的新星，跟你还是大学同学，你知道吗？”我故作惊讶地摇头。“是吗？第一次听说呢。真期待和她合作啊。”我最擅长扮演不认识她的人，驾轻就熟，无懈可击。

她狡猾地眨眼。“你可以拒绝我，但你不会拒绝花音。”摇晃手机，示意我查看错过的消息。

“小千圣今晚有空吗？可以一起去花火大会吗？”

我急忙致电给花音。

“花音——”

“对不起对不起，这时候才来问……如果小千圣的行程已经——”

“没有关系。不用道歉。今晚我正好没有安排呢。何况——学生时代最后一个夏天，再不珍惜就错过了。”

“真的吗？太好啦！”花音略显孩子气地欢呼，“那我们晚上见。”

“再见。”

“不论花音提出什么请求，千圣都会满足她呢。”

“难道你不是吗？叫上我一起去，二人世界泡汤了哦。”我直白地挖苦。

“我不介意，相信她也一样，毕竟你是我们重要的朋友啊。”她的语气真诚，笑容单纯。在她的眼眸里，我看不见杂质。“无论如何，我都想再和千圣一起看花火。”

原来她还记得。

“千圣不也觉得很怀念吗？”她俯下身。

是什么泄露了我的心情？我紧贴着椅背，和她四目相对。“啊啦？我不记得有去过花火大会哦。”

“那不是正好吗，故地重游，有助于找回失落的记忆，就让我来指引你吧。”

“大可不必。”

她不理会我的拒绝。“今天一起走吧——简直回到了从前呢。我先送你回家，花火大会再见。”

搭她的车唯一的好处是，不会招致绯闻，换作异性，谣言隔天就会见报。她打开车门和天窗，驱散车厢里的沉闷空气。除了水母造型的挂件和靠垫，她没有多余的车饰。

她察觉到我的目光。“你知道的，水族馆的周边。”

我立刻转移了视线。“别得意，我也有。”

“是是。”她装模作样地鞠躬，手垫在门框上，“白鹭小姐，请上车吧？”

为方便接送容易迷路的花音，中学一毕业她就考取了驾照。我也在去年通过了考试，却还不曾驾车上路，和花音出行时，首选的交通工具始终是电车。我们仍然会一起犯迷糊，在偶尔上错车时默契地叹息，对视，情不自禁地笑，好像时光停留在中学的夏天。虽然，许多东西都无可避免地改变，但也有永远不会改变的东西。

我系上安全带，沿途欣赏街景。落日的余晖暗淡了。霓虹灯明亮得刺眼。身着浴衣的行人出现在街角。等待红绿灯时，她偏过头打量他们。“千圣的浴衣会是什么样的呢？我好期待。”

“很普通的。”一直收藏在衣柜里，几乎没有机会见光。

“只要穿在千圣身上，普通的衣服也会显得很梦幻。”

“是呢。”

她抿起嘴唇笑。她的笑容经常让我感觉不适。称赞我时；回忆童年往事，过分地夸大我对她的影响时；谈论和花音的日常，无意识地炫耀她们是恋人时。炫耀。以这种字眼形容重要的朋友，是不是心胸太狭窄了呢。

“总觉得千圣有哪里不一样了。”她停顿了一下，“可能是因为我们太久不见了，在学校也没有机会碰面，幸好你愿意接下这部剧。”

“是吗？我倒觉得你还是老样子，花音一直有告诉我你的消息。”迷路却和我偶遇时，探访新开张的咖啡馆时，在商场发现适合她的衣服时。花音提及她时，表情犹如看见水母。我却认为，比起水母，她更加接近金毛犬。

“真难得啊。”她压低了声音感慨，“终于又能聚在一起——”

“就停在这里吧。”我打断她，“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那稍后见。”

她在路口掉转车头。我已经准备目送她离开，她却下了车奔向我。有一个羞于启齿的瞬间，我在原地头晕目眩。

“还有什么事吗？”

“这个……差点忘记……”

一只礼盒。我当着她的面拆开。是搭配浴衣的发饰，鹅黄的紫阳花造型。她什么都记得，我却假装失忆。

“你就这么肯定今天我会答应？”

“不是，只是每到夏天我都会想，今年能不能把它送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谢谢。它很漂亮。”

她低下头，闷闷地笑。“你喜欢就再好不过。我必须回家了，花音还在等我。花火大会上见。”

有时候我也会迷茫，后悔打破平衡。三个人的友情无论如何……都好过我一个人被撇下。我不害怕寂寞，只是厌恶被无力感裹挟——无心的玩笑在我和她们之间，筑起了一道厚重的屏障，她们是我最珍视的朋友，却得不到我发自真心的祝福，隐秘的妒忌不露声色地发作，我不知道如何同时面对她们。

“再见。”

时间仓促，淋浴草草结束，我久违地穿上浴衣。约定的汇合地点在海边。我迷失了方向。花音不安地问我在哪里。

“不要担心。我马上就到了。”

“我来接你。”她说。

“不要。不许把花音一个人留下。”

“但是——”

“都说了我马上就到。”

一挂断电话我就看见了她们。她拥抱着花音，抚摩花音的背。我沉默地后退。花火骤然绽放。她们东张西望。手机振动，是她发来消息：“千圣看见花火了吗？”

“当然。”

“这也算是，一起看花火吧。”

我抬起头。她亲吻花音的脸颊。理智告诉我不应该打扰她们，感性却放肆地压倒一切。我终究只是自以为大方。

“我找到你们了。”

我走向她。